十柄靈劍 第100章 四劍鎮海
粉色巨蚌猛然閉合，裹挾著蘇娘娘殘魂與那裂開的鮫珠，如同貪婪的巨口，就要沉入下方那深不見底、散發著無儘吸力的黑暗深淵——歸墟之眼的前廳！周圍所有光怪陸離的幻象猛地收縮凝固，化為實質般的攻擊，從四麵八方擠壓而來！古代戰船的殘骸、幽靈士兵的刀兵、甚至那些沉沒古城的巨石，都帶著淒厲的尖嘯與冰冷的死氣，猛砸向快船！
刹那間，快船如同怒海中的一片扁舟，隨時可能被徹底撕碎、吞噬！
“結陣！四靈劍陣！”危機關頭，竇建德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決斷力，他猛地將湛盧劍插入船板中心，仁德白光如同傘蓋般撐開，艱難地抵禦著來自四麵八方的恐怖壓力！
無需多言，靜塵、張胥、如意瞬間明悟！
靜塵身如翩鴻，落於船首東方位，承影劍出鞘，卻並非刺向實體，而是劃出一道道優雅玄奧的軌跡，劍意無形無質，卻精準地“切斷”那些幻象攻擊與歸墟之力之間的聯係，使其威力大減！破妄之極，可斷法源！
張胥穩居船尾北方位，龍淵劍湛藍光華如同浩蕩潮汐，以船為中心向外層層擴散，全力淨化著侵蝕而來的幽冥死氣與怨念，守護著眾人心神不失！誠信高潔，萬邪不侵！
如意雖修為最弱，卻福至心靈，躍至船艏最高處，雙手緊握純鈞劍柄，將全部心神與尊貴紫氣注入劍中，猛地指向那即將沉入深淵的粉色巨蚌！尊貴無雙，號令萬方！那巨蚌下沉之勢竟真的為之一滯，表麵的粉色邪光劇烈波動，彷彿受到了某種壓製！
四劍合力，光芒交織，竟然在這歸墟之力的核心區域，強行撐起了一片相對穩定的領域！快船雖劇烈搖晃，吱呀作響，卻暫時扛住了這波毀滅性的攻擊！
“就是現在！”竇建德大吼，額頭青筋暴起，全力維持著湛盧劍域，“靜塵先生！”
靜塵會意，承影劍尖猛地爆發出一點極致的寒芒，並非攻向巨蚌，而是點向巨蚌與下方深淵之間那無形的“連線”！她要斬斷這巨蚌與歸墟之眼的聯係！
嗤啦！
彷彿布帛撕裂的聲響！那巨蚌猛地一震，下沉之勢徹底停止，甚至被純鈞劍的壓製之力反彈得向上浮起少許！蚌殼縫隙中傳來蘇娘娘又驚又怒的尖叫！
“張先生！”竇建德再次喊道。
張胥龍淵劍光華一斂，隨即化為一道凝練無比的湛藍水箭，並非射向蚌殼，而是直刺巨蚌底部與深淵連線處那被靜塵斬開的“缺口”！他要以最純粹的淨化之力，衝擊歸墟之眼！
轟！
湛藍水箭沒入黑暗深淵，彷彿一滴水落入了滾油之中！下方那無儘的黑暗猛地沸騰起來！更加恐怖、古老、混亂的氣息猛地爆發出來，甚至隱約傳來一聲充滿不悅與貪婪的低沉嘶吼，彷彿某個沉睡的龐然巨物被驚擾！
但這突如其來的、源自歸墟本身的混亂，也瞬間衝垮了蘇娘娘對巨蚌的控製！
蚌殼猛地被震開一道縫隙！蘇娘娘殘魂驚呼一聲，手中的裂開鮫珠差點脫手！
機會！
“如意！”竇建德用儘最後力氣喊道！
如意心領神會，純鈞劍紫氣催發到極致，並非攻擊，而是化作一道純粹的、不容置疑的“律令”，猛地射向那枚裂開的鮫珠！
“鎮！”
尊貴律令之下，那鮫珠猛地一顫，表麵的粉色邪光瞬間暗澹，裂紋驟然擴大，其中蘊含的無儘怨念與水精之氣彷彿被凍結了一般，運轉停滯！
失去了鮫珠這個力量核心與控製中樞，那粉色巨蚌頓時失去了所有光彩，變得如同普通礁石般灰暗，懸浮在原地不再動彈。周圍那些凝固的幻象攻擊也如同失去了支撐，紛紛潰散還原為扭曲的光影，最後徹底消失。
海市蜃樓，破了！
快船周圍壓力一輕，重新回到了正常的海域，隻是下方那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依舊存在，散發著令人心季的吸力，但似乎暫時平靜了下去。
眾人皆癱倒在地，大汗淋漓，喘息不止，剛才短短片刻的交鋒，幾乎耗儘了他們所有的心力。
竇建德拔出湛盧劍，臉色蒼白，看向那懸浮的、失去光澤的巨蚌，以及蚌口縫隙中那若隱若現、同樣變得極其虛弱的粉色殘魂。
“妖狐，還不伏誅？”他沉聲喝道。
那蘇娘娘殘魂掙紮著想要逃離，卻似乎被巨蚌和失去作用的鮫珠拖累，虛弱不堪。
靜塵與張胥強提精神，持劍上前，準備徹底了結這禍患。
就在這時，異變再生！
那下方的黑暗深淵之中，猛地探出一隻完全由漆黑海水構成的巨手，並非抓向快船，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撈起那失去作用的巨蚌連同其中的蘇娘娘殘魂，以及那枚裂開的鮫珠，瞬間縮回了深淵之中！
速度之快，甚至讓靜塵和張胥都來不及反應！
隻留下蘇娘娘一聲充滿不甘與恐懼的、戛然而止的尖叫，在深淵上方回蕩。
緊接著，那黑暗深淵開始緩緩閉合，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最終徹底消失，海麵恢複平靜，隻剩下些許蕩漾的波紋。
一切都結束了。
快船漂浮在空曠的海麵上，夕陽的餘暉灑落，溫暖而真實。方纔那驚心動魄的一切，彷彿隻是一場噩夢。
“剛才……那是什麼？”如意聲音發顫地問道，純鈞劍依舊傳來一絲若有若無的戒懼。
靜塵麵色凝重無比，望著那恢複平靜的海麵，緩緩道：“是歸墟本身的意誌……或者說，是某個依托歸墟而存在的古老意識。它收走了失敗的棋子和玩具。”
張胥補充道：“它似乎不願與我們正麵衝突，至少現在不願。”
竇建德沉默良久，歎了口氣：“歸墟之力，深不可測。此番雖未能徹底鏟除妖狐，但毀了其鮫珠，斷其臂助，亦算一大勝。更重要的是，我等窺得了其冰山一角。”
經此一戰，四柄靈劍在極致壓力下合力對敵，彼此劍意都有了更深的體會與交融。湛盧仁德更顯寬厚，承影破妄越發精妙，龍淵淨化範圍更廣，純鈞尊貴之意也愈發凝練。
快船返航。訊息傳回長安，李世民聞奏，沉吟良久，下旨褒獎竇建德等人，並令其暫駐嶺南，繼續監察海疆，安撫百姓，探尋一切與歸墟相關的蛛絲馬跡。
而經此“海市蜃樓”事件後，南海郡確實恢複了往日的寧靜，漁市重開，海晏河清。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那深藏於萬頃碧波之下的歸墟之謎，並未解開。那隻突如其來的漆黑海水巨手，其代表的含義，令人細思極恐。
蘇娘娘是成了棄子，還是被重新“回收”另作他用？那枚裂開的鮫珠，又會落入何方？
海疆暫平，暗流愈深。四劍鎮海，暫安南天。但真正的風暴，或許才剛剛在更深邃的黑暗中醞釀。
海圖之上，那片被稱為“歸墟”的未知領域，被朱筆重重圈起，成為了大唐帝國最高機密中，最沉重也最緊迫的議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