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柄靈劍 第17章 星夜馳援
虎牢聯營，燈火通明。
經白日營中邪祟驚變，唐夏兩軍再無隔閡，至少表麵如此。中軍大帳內，氣氛凝重如鐵。李世民、竇建德並坐主位，麾下文武分列兩側，就連程咬金和劉黑闥也暫時收起了互相瞪視的習慣，皆麵色肅然。
張胥包紮好傷口，立於帳中，詳細稟報了黃河沿岸屢遭邪物襲擊、以及龍淵劍靈關於“裂痕邪穢”的警示。那截可怖的怪物手臂就擺在中間，散發著若有若無的黑氣，無聲地佐證著他的話語。
“如此說來，此等邪物並非孤例，且愈演愈烈？”李世民指尖敲擊著案幾，目光銳利。
“正是！”張胥肯定道，“且其似乎……能感染活人，如同瘟疫！”
竇建德倒吸一口涼氣，看向身旁湛盧劍，劍身烏光黯淡，傳來無力的確認之意。他沉聲道：“若任其蔓延，恐非軍事所能抵擋，屆時天下蒼生……”
話未說完，一名唐軍斥候疾奔入帳，聲音帶著驚疑：“報！秦王殿下，夏王！營外來了兩人，一男一女，自稱江南鐵匠歐煌、莫氏，言有十萬火急之事求見，且……且其身懷異寶，紅光白光繚繞，守營弟兄不敢怠慢！”
“江南鐵匠？異寶？”帳內眾人皆是一怔。
李世民與竇建德卻同時心有所感！懷中念珠微熱，身旁湛盧輕鳴！
“快請！”兩人幾乎異口同聲。
很快，歐煌與莫氏在軍士引領下步入大帳。二人風塵仆仆，麵帶疲憊，卻眼神清明，腰間各懸一劍，一赤紅如霞，一皎潔如雪，雖未出鞘，卻自有靈韻流轉，與帳中諸多靈劍隱隱呼應！
“草民歐煌（莫氏），參見秦王殿下，夏王！”夫妻二人行禮。
他們尚未開口，李世民懷中的軒轅劍意與竇建德身旁的湛盧劍光便驟然明亮了幾分！就連張胥的龍淵劍也自發嗡鳴起來！
“摯情雙劍！”一個浩瀚的意念通過軒轅劍靈，瞬間傳入李世民及所有靈劍宿主心中，“乾將莫邪！終於齊聚！”
程咬金腰間的“短斧”劇烈震顫，魚腸劍靈的凶戾之氣竟被那雙劍的摯情靈韻稍稍壓製，顯得有些焦躁不安。
歐煌與莫氏感受到帳內諸多同源卻各異的氣息，亦是心中大定。歐煌抱拳，聲音洪亮卻帶著急切：“二位王爺！我夫婦二人於江南遭人覬覦追殺，皆因機緣巧合，得此乾將、莫邪雙劍認主。劍靈示警，九天裂痕邪穢日盛，且其爪牙已深入人間，正四處搜尋靈劍氣息，欲阻撓我等彙聚！我等一路北上來尋，皆賴雙劍護持，方能脫險！然追兵不止，更有邪異之物混雜其中，恐不久將至！請二位王爺早做決斷！”
莫氏亦補充道：“乾將莫邪言，十劍齊聚，方能佈下‘十方俱滅’劍陣，或可徹底彌合裂痕，淨化邪源！然如今尚缺……”
她目光掃過帳內，軒轅（寄於念珠）、湛盧、龍淵、魚腸（化斧）在此，帝道赤霄、威道泰阿、優雅承影、尊貴純鈞皆未顯化真身。
“尚缺其四。”李世民介麵，神色無比嚴肅。他已然明瞭全域性。
就在這時，異變再起！
帳外夜空，極高處，那道被暫時壓製的裂痕，彷彿被下方彙聚的靈劍氣息刺激，猛地一陣劇烈蠕動！比之前更加濃鬱的黑霧噴湧而出，雖未能突破九劍之前的封印，卻有一道極其隱晦、冰冷惡毒的意念，如同無形的箭矢，精準地射向江南方向！
下一刻，遠在江南某處山隘。
一支正在艱難追蹤歐煌夫婦蹤跡的隊伍，突然被從天而降的黑霧籠罩！隊伍中既有宇文化及派出的高手，也有聞訊而來的江湖亡命徒。
“啊！這是什麼？”“我的眼睛！”黑霧中傳來淒厲慘叫，人體倒地的悶響，以及令人牙酸的骨骼扭曲聲！
片刻後，黑霧散去。原地隻剩下幾十個搖搖晃晃站起的“人”。他們膚色青黑，雙眼漆黑如墨，身上散發著與那斷臂同源的邪穢之氣，動作卻比之前的“瘋兵”更加協調，甚至……保留了幾分生前的武藝與凶悍！
為首一名“頭目”扭了扭脖子，發出哢哢聲響，漆黑的瞳孔望向北方，喉嚨裡發出沙啞扭曲的音節：“靈劍……彙聚……阻止……吞噬……”
這支由人類轉化、卻更加強大危險的邪祟隊伍，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餓狼，以遠超常人的速度，朝著虎牢關方向猛撲而來！
虎牢聯營之中，所有靈劍宿主同時心生警兆！
“不好！”李世民猛地站起，“邪穢主動出擊了！其目標正是此地！”
竇建德也臉色發白，握緊了拳頭。
張胥握緊龍淵劍柄：“它們速度極快！”
歐煌莫氏夫婦更是臉色一變：“這股氣息……比追殺我們的那些更強！”
“敲警鐘！全軍戒備！弓弩上火油！設定絆馬索陷坑！”李世民毫不猶豫，一連串命令脫口而出，“所有將領，隨我出營迎敵！靈劍宿主，隨我結陣前行，試探深淺！”
程咬金哇呀呀大叫著抽出斧頭：“早就手癢了！管它什麼妖魔鬼怪，劈了再說！”
聯軍迅速動作起來，火把如龍，照得營壘如同白晝。李世民、竇建德、張胥、歐煌、莫氏、程咬金（雖不情願卻被魚腸劍驅使）以及數名精銳親兵，組成一個箭頭般的鋒矢陣，衝出營門。
夜空下，遠方地平線上，一股令人窒息的邪惡意念如同潮水般湧來！數十道黑影如鬼魅般疾馳，速度快得驚人！
“放箭！”李世民厲喝。
咻咻咻——！點燃的火箭如同飛蝗般撲向那群黑影！
然而，那些邪化武者竟揮舞兵器格擋，甚至直接用手拍滅火焰，隻有少數幾個被射成刺蝟倒地燃燒，大部分速度不減反增！
“結陣！長槍在前！”竇建德大喝。
軍陣如林，長矛斜指。
但下一刻，邪化武者們猛地撞入軍陣！恐怖的力量瞬間撕開了防線！它們不畏疼痛，徒手便能折斷槍杆，漆黑的手指如同利爪，輕易撕開皮甲！被它們所傷的唐夏士卒，傷口迅速發黑，慘叫著倒下，眼看也要被轉化！
“邪穢竟能如此利用武者之軀？！”李世民驚怒交加，揮劍斬向一名撲來的邪化頭目，劍上附著的微薄軒轅之氣與對方身上的黑霧碰撞，發出嗤嗤聲響，竟未能立刻將其斬殺！
竇建德湛盧劍烏光大放，仁德之力淨化著彌漫的黑氣，卻難以瞬間清除這麼多邪化個體。
張胥龍淵劍湛藍光芒閃爍，劍招迅捷，專削關節，效果顯著，卻獨木難支。
程咬金怒吼著揮舞“短斧”，暗紅血光過處，能將邪化武者劈飛，但其凶戾之氣似乎反而能稍稍滋養那邪穢，使其更加狂躁！
歐煌莫氏夫婦背靠背，乾將莫邪雙劍合璧，紅白劍氣交織成網，熾熱與冰寒交替，對邪穢克製效果最佳，所過之處，黑霧消散，邪化武者動作明顯遲滯。但他們初得劍不久，力量運用生疏，消耗巨大。
戰場瞬間陷入苦戰！普通軍士難以抵擋，靈劍宿主們左支右絀，防線節節後退！
“這樣下去不行！”李世民格開一名邪化武者的利爪，對竇建德吼道，“必須將它們引開，用火攻！或者……需要更多靈劍之力！”
就在這危急關頭！
南方夜空，一道優雅模糊的劍影如同驚鴻般掠過，悄然落入聯營之中，顯化出一名身著宮娥服飾、麵容清冷的女子身影——正是承影劍宿主！她並未直接加入戰團，而是如同鬼魅般穿梭於營壘之間，手中玉簪（承影劍所化）精準點出，無聲無息地解決了數個試圖從側翼滲透營地的邪化武者，動作乾淨利落，完美詮釋了“優雅”的殺戮。
幾乎同時，西方一道霸道絕倫的威壓劍芒疾馳而至，悍然衝入戰場！泰阿劍虛空中顯化，帶著滔天怒意，一劍斬落，便將一名最為凶悍的邪化頭目連人帶兵器劈成兩半！黑血四濺！
“威道在此！邪穢安敢猖狂！”一個威嚴的聲音響徹戰場。宇文化及竟未親至，但泰阿劍似乎終於選定了方向，自行前來助陣！
得到承影、泰阿兩股生力軍加入，戰局頓時穩住！
十劍其七，雖未圓滿，但其力彙聚，光華大盛，終於勉強抵擋住這支邪化隊伍的瘋狂進攻。
然而，眾人心中並無喜悅。這僅僅是裂痕隨意催生的一支小隊，就已如此難纏。那高懸九天的裂痕本體，又該是何等恐怖？
星夜之下，虎牢關前，人族與靈劍，迎來了與太虛邪穢的第一次正麵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