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柄靈劍 第52章 鼎震龍蛇

    雁門關前一戰，邪祟主力潰散，殘部遁入漠北草原，短時間內難成氣候。關牆上下，硝煙未散，血腥味混合著邪祟湮滅後的焦臭，彌漫在空氣中。將士們正在清理戰場，救治傷員，每個人的臉上都混雜著疲憊、後怕，以及劫後餘生的慶幸。

尉遲恭一屁股坐在垛口下，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那柄暗紅紋路的泰阿劍隨意靠在手邊，劍身光華內斂，卻自有一股令人不敢直視的凶威。他抹了把臉上的血汙，咧嘴對走來的竇建德道：“竇公，你這倆寶貝疙瘩不錯，關鍵時刻挺頂用！”他指的是湛盧與純鈞。

竇建德在他身旁坐下，看著這位渾身煞氣卻心思直率的猛將，苦笑搖頭：“尉遲將軍勇武蓋世，泰阿劍在你手中，方纔真正顯出其威道之烈。若非將軍最後那驚天一劍，今日勝負猶未可知。”他頓了頓，神色轉為凝重，“隻是……將軍可知，方纔那力量，並非全然來自你手中劍魄？”

尉遲恭一愣：“啥意思？”

“方纔有一道更為古老純粹的威道劍意，自晉陽宮深處傳來，注入你劍中。”竇建德目光掃向關內方向，“那纔是泰阿劍真正的本體之力。陛下讓你尋鼎，你卻先喚醒了鎮守此地的劍……看來，這並州鼎的下落，恐怕與泰阿劍息息相關。”

尉遲恭撓了撓頭，有些煩躁：“俺老黑就會打架，這些彎彎繞繞的玩意實在頭疼！那現在咋整？鼎還沒影呢！”

就在這時，地麵忽然傳來一陣極其輕微的震動，並非大軍行進，也非地龍翻身，而是一種低沉的、彷彿來自大地極深處的嗡鳴。這嗡鳴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厚重與威嚴，令所有人心頭都是一悸。

“怎麼回事？”尉遲恭猛地站起。

竇建德卻閉目感應片刻，猛地睜開眼，看向尉遲恭手中的泰阿劍：“是劍意！你方纔引動的泰阿本體劍意，似乎……驚醒了地下的什麼東西！在回應！”

彷彿為了印證他的話，那大地深處的嗡鳴聲陡然變得清晰起來！與此同時，尉遲恭手中的泰阿劍魄不受控製地發出嗡鳴，暗紅光芒流轉，劍尖直指晉陽宮舊址方向！

“在那邊！”兩人異口同聲。

顧不上疲憊，尉遲恭與竇建德立刻帶著一隊親兵，再次衝向晉陽宮那處地下石室。

越靠近石室，那地下的嗡鳴聲越是響亮，甚至引動了整個晉陽宮舊址地麵的輕微震顫。石室入口處，原本被尉遲恭劈開的巨石殘骸正在簌簌抖動。

衝入石室，眼前的景象讓眾人大吃一驚！

石室中央，那方祭台正在發出強烈的土黃色光芒，上麵插著的泰阿劍本體劇烈震顫，劍吟清越，不再是之前的狂暴，而是帶著一種催促與引導之意。而祭台本身，連同其下的地麵，竟然浮現出無數複雜古老的符文，這些符文交織閃爍，最終彙聚成一條光路，指向石室深處的一麵岩壁！

那麵岩壁原本粗糙不平，此刻卻在符文光芒照耀下，變得如同半透明的黃玉一般，其後隱約可見一個更加廣闊的地下空間，一尊巨大的、刻著並州山川地理與猛獸圖騰的青銅方鼎，正靜靜懸浮其中，散發出浩瀚磅礴的威壓！鼎身之上，隱約有龍蛇虛影盤旋遊走！

並州鼎！它竟就藏在泰阿劍鎮守的祭台之下！

“原來如此！以威道之劍，鎮守殺伐之鼎！劍鼎共鳴，方纔構成完整的並州氣運中樞！”竇建德恍然大悟。

此刻，那並州鼎似乎被泰阿劍意徹底喚醒，鼎身嗡鳴不止，一股股精純浩大的地脈龍氣通過鼎足湧入鼎中，又經過轉化，化為更為凝練平和的力量反饋回地脈。之前因冀州鼎毀而引發的北方地脈躁動，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平複下來。

然而，這番動靜實在太大！並州鼎蘇醒的磅礴氣運，如同黑暗中的明燈，瞬間吸引了無數隱匿的目光！

長安，觀星台。袁天罡猛地抬頭，望向北方，手中羅盤瘋狂轉動：“並州鼎蘇醒了！不好……氣機外泄太快！恐引宵小覬覦！”

幾乎同時，李淳風臉色一變：“師兄！西南、東南方向，有數道隱晦邪氣正高速逼近晉陽！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也被驚動了！”

……

晉陽宮石室內。尉遲恭和竇建德還未來得及高興，便同時感到數股陰冷、貪婪、強大的意念從不同方向掃過此地，鎖定了他……們身後的並州鼎！

“他孃的！沒完沒了！”尉遲恭罵了一句，握緊泰阿劍魄，煞氣騰騰地擋在鼎前。

竇建德雙劍出鞘，麵色凝重：“來的不止一波……有邪祟，似乎還有……一些山精野怪，甚至可能有不懷好意的修行之人！都被鼎器蘇醒的氣運吸引來了！”

大地之下，並州鼎似乎也感知到了危機，嗡鳴聲帶上了幾分急促，鼎身上的龍蛇虛影遊動加快，道道土黃色的地氣如同觸手般從鼎身伸出，沒入周圍岩壁，似乎在本能地加固防禦。

一場圍繞並州鼎的攻防戰，眼看就要在這狹小的地下石室爆發！

尉遲恭舔了舔嘴唇，眼中凶光畢露：“管他來的是什麼東西，想動這鼎，先問問俺老黑的劍答不答應！”

竇建德深吸一口氣，湛盧仁德之光與純鈞尊貴之氣交融，沉聲道：“尉遲將軍主攻，我為你護法，絕不能讓任何邪穢靠近鼎器半步！”

鼎震龍蛇，氣衝霄漢。福兮禍之所伏，並州鼎的蘇醒，是穩定地脈的契機，卻也成了吸引各方牛鬼蛇神的誘餌。真正的考驗，現在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