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柄靈劍 第57章 河洛迷霧
揚州事畢,古邗溝水脈漸複清明。程咬金身中蛟毒,雖經龍淵劍水元壓製,暫保性命,卻仍需靜養祛除餘毒,無法遠行。歐煌莫氏夫婦留下照料,並以乾將莫邪之火煆冰淬之力,助其逼毒。張胥則不敢耽擱,將揚州事宜移交副手與當地官員,帶著袁天罡的緊急傳訊與滿腹疑慮,乘快船溯江西行,直赴河洛。
越近中原,天地氣韻越發不同。不再是江南水鄉的溫潤,亦非邊塞的蒼涼,而是一種沉澱了無數王朝興衰、彙聚了八方風雲的厚重與磅礴。然而,在這份厚重之下,張胥通過龍淵劍,卻隱隱感受到一絲不易察覺的滯澀與沉鬱,彷彿有什麼東西堵塞了這華夏腹心地帶的“呼吸”。
船至洛陽,棄舟登岸。昔日東都,雖經戰火,依舊可見當年繁華輪廓,人流如織,市井喧囂。但張胥敏銳地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若有若無的焦躁與不安。販夫走卒議論著近日糧價莫名波動,書生士子談論著科舉考題越發晦澀難懂,甚至就連街頭孩童的嬉哄聲,似乎都少了幾分鮮活氣。
“龍淵,你可能感應到鼎器所在?”張胥於驛站靜室中,撫劍低語。
龍淵劍湛藍光華流轉,劍尖微顫,指向城北邙山方向,但光華明滅不定,彷彿被重重迷霧阻隔,難以精準定位。誠信高潔之劍,於此地竟似陷入了某種“謊言”或“迷障”之中。
張胥心下一沉。豫州鼎乃九鼎核心,承天載地,理應與山河共鳴,氣運昌明。如今卻晦暗不明,連龍淵劍都難以感應,其變故絕非小可。
他立刻前往拜會洛陽留守及當地刺史,亮明身份與欽差手諭,詢問近日洛陽及周邊可有異狀。
留守官員不敢怠慢,仔細稟報:“回稟張校尉,洛陽近日確有些許異常。一是地動司記錄,城周邊時有微弱地顫,卻非源自地底,反像是……像是從空中來的震波?二是清夜之時,邙山方向偶有異光閃爍,似有無數符文明滅,卻無人能近前檢視。三是……是人心。”
官員壓低了聲音:“城中近日莫名流行起一些詭譎卦簽與讖語,內容晦澀,卻隱隱指向……指向天命更易、鼎器失德之類,引得一些前朝遺老與不安分之徒暗自騷動。我等雖嚴查,卻始終找不到源頭。”
空中震波?邙山異光?惑亂人心的讖語?
張胥眉頭緊鎖,這些現象與之前幾處鼎器遭遇的邪祟直接攻擊截然不同,更顯詭異和……陰險。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正在潛移默化地扭曲河洛之地的“規則”與“認知”,從而影響乃至封鎖豫州鼎!
“陛下已命袁天師與李侍郎星夜趕來洛陽,”張胥沉聲道,“在此之前,請大人加派人手,監控邙山,嚴查讖語流傳,安撫百姓,若有異動,立刻報我!”
是夜,張胥獨坐窗前,望著北方邙山巨大的黑影,手中龍淵劍低鳴不止。他嘗試再次感應,卻隻覺得那方向的氣機如同一團亂麻,又像是一麵扭曲的鏡子,將他的靈覺儘數反彈或偏折。
“非力可破,需尋其源……”他喃喃自語。邪祟此次手段,高明而詭異,絕非蠻力可為。
就在他苦思對策之時,窗外夜空中,一道極其微弱的、幾乎融入星光的優雅流光一閃而逝,速度極快,方向竟是直奔皇城大內!
那流光的氣息極其隱晦,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精緻、巧奪天工之意,與龍淵劍的誠信浩然截然不同,更非邪祟的汙穢陰冷。
“那是……”張胥猛地站起,眼中閃過驚疑,“承影?靜塵姑娘?”
精緻優雅之劍承影,其主靜塵,身份神秘,常伴陛下左右,負責影衛與情報,極少離開長安。她為何深夜秘密前來洛陽?還直入皇城?
難道陛下另有安排?或是長安出了什麼變故?
張胥心中疑慮叢生,隻覺得這河洛之地,看似平靜,實則迷霧重重,水下暗流洶湧,比之前任何一處都要複雜難測。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紛亂思緒,目光再次變得堅定。無論對方手段如何詭異,無論有多少迷霧,既受皇命,持龍淵,便當恪儘職責,厘清真相,守護鼎器。
他收起龍淵劍,決定不再枯坐等待。明日,他便要親自前往邙山,即便有迷障阻隔,也要踏出一條路來,看看那豫州鼎究竟發生了什麼!而那神秘出現的承影劍,或許也是破局的關鍵。
河洛迷霧,詭譎暗生。這一次的對手,似乎更善於玩弄人心與規則。張胥的誠信之劍,能否刺破這重重迷障?靜塵的突然到來,又預示著怎樣的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