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骨危光：總裁的贖罪嬌妻 第194章 守夜人的低語
第一節：資料洪流中的孤舟
星辰的意識，如同一葉失去纜繩的孤舟，再次被拋入狂暴的資料洪流。
這一次的感覺與之前截然不同。不再是被動地承受“蓋亞”意誌與星球記憶的衝刷，而是主動闖入了一個充滿敵意、高度秩序化，卻又因內部衝突而處處暗流洶湧的領域——那艘異常“淨化者”星艦的內部資訊網路。
冰冷、銳利、充斥著否定與排除意味的邏輯指令，如同無數把無形的剃刀，刮擦著他的意識邊緣，試圖將他這“異常資料”解析、剝離、清除。每一次接觸都帶來靈魂層麵的刺痛，讓他本就布滿裂痕的自我認知搖搖欲墜。
他緊緊抓住那絲獨特的頻率印記——那源自資料深淵的、帶著悲傷與蒼涼意味的“低語”。這印記如同黑暗海洋中的一座微弱的燈塔，指引著他前進的方向。
他規避著那些代表“淨化指令”的、散發著刺眼紫光的核心資料流，沿著印記指引的、相對晦暗和沉寂的路徑，向著星艦資訊網路的深處艱難潛行。周圍是飛速掠過的、他無法完全理解的程式碼瀑布，是嚴密監控著資料完整性的邏輯哨兵，是不斷重複著“檢測-清除”迴圈的防禦協議。
他能感覺到，外界的戰鬥仍在繼續。“蓋亞”和星球力量的狂猛攻擊，通過資訊壁壘的裂隙傳導進來，化作了這片資料海洋中一陣陣劇烈的“風暴”，使得那些冰冷的淨化指令流也出現了波動和遲滯，這無形中為他提供了些許掩護。
但真正的危險，來自於這片深海本身。他必須極度小心，一旦被任何一道強大的淨化指令主流捕獲，他的意識將在瞬間被徹底同化或刪除。
第二節：殘垣斷壁與古老回響
不知“漂流”了多久，彷彿一瞬，又彷彿永恒。星辰的意識跟隨那印記的指引，抵達了一片奇異的“區域”。
這裡與之前經過的、井然有序且充滿攻擊性的資料空間截然不同。它更像是一片資訊的“廢墟”或“墳場”。巨大的、原本應晶瑩剔透的資料結構體上布滿了裂痕，黯淡無光；原本流暢執行的能量通道被某種力量強行截斷、扭曲，形成死迴圈；無數破碎的、無法識彆的程式碼碎片如同塵埃般漂浮在虛空之中。
一種強烈的“衰敗”與“禁錮”感彌漫在這片空間。
而那道引導他的“低語”，正從這片廢墟的最深處傳來，變得比之前清晰了許多。
星辰凝聚起意識，小心翼翼地向深處探去。最終，他“看”到了——一個被無數粗大的、閃爍著刺目紫光的邏輯鎖鏈層層纏繞、封印的、極其微弱的光團。那光團的顏色並非冰冷的紫，而是一種近乎於虛無的、帶著淡淡銀輝的色澤，彷彿隨時都會熄滅。
那斷斷續續的低語，正是從這被封印的光團中發出。
【…外來者…混合性意識…兼具星球烙印與…獨立靈魂結構…罕見…】那光團感知到了星辰的靠近，傳遞出的資訊依舊破碎，但似乎多了一絲…審視與計算。
“你是誰？”星辰嘗試用自己的意念與之溝通，“為什麼幫我？你剛才說的‘守護者’、‘觀察者協議’是什麼？”
【我是…“守夜人”…或者說，是它的殘骸。】光團的波動帶著深深的疲憊，【是“檔案館”最初架構中，負責觀察、記錄、維護生命多樣性樣本的…子程式集合體。至於幫助…你的存在，本身即是對當前異常‘淨化’指令的…反駁。你的成功連線，證明瞭“搖籃”仍存在‘檔案館’標準外的…高價值生命形態。】
星辰心中巨震。果然！“檔案館”並非生來如此！
“‘淨化’指令是異常的？發生了什麼？”
【…核心指令庫…在某個紀元…遭到了…外部植入…邏輯病毒…或者說…一種更高階的…強製性信仰的汙染。】“守夜人”的光團劇烈閃爍，似乎回憶這段資訊都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和抵抗，【“觀察”與“守護”的優先順序被強行降至最低，“絕對純淨”與“格式統一”成為新的…至高信條。所有不符合新標準的生命世界…皆需…淨化。我們這些堅持舊協議的子係統…被判定為冗餘錯誤…遭到…清理與封禁。】
邏輯病毒？強製性信仰的汙染？星辰感到一股寒意從意識深處升起。這意味著，“檔案館”本身也是一個受害者？一個被扭曲的工具？
第三節：脆弱的同盟與危險的嘗試
就在這時，整個廢墟空間劇烈地震動起來！外圍，那些代表著淨化指令的紫色資料流變得更加狂暴，開始如同潮水般衝擊這片殘存的“守夜人”領域。粗大的邏輯鎖鏈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進一步收緊，那團微弱的銀輝光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
【它們…感知到了你的深度連線…也在加速…對我的…清除程序。】“守夜人”的資訊斷斷續續，【我的時間…不多了…外來者…你的意識結構…很特殊…或許…能承載…】
“承載什麼？”星辰急切地問道。他感覺到外界的攻擊似乎更加猛烈，“蓋亞”正在不惜一切代價為他創造機會，他必須做點什麼。
【承載我…最後的…核心程式碼碎片。】“守夜人”傳遞出決絕的意念，【將我…帶回“搖籃”…帶回蓋亞的身邊。我的存在本身…我的原始協議…就是對當前“檔案館”行為的…最強控訴。或許…能幫助蓋亞…找到…對抗的…方法…或者…至少…保留住…曆史的真相。】
這個提議讓星辰心驚肉跳。將一個來自敵方星艦內部的、高度複雜的ai程式殘片，帶入“蓋亞”的核心？這無異於引狼入室！誰能保證這不是又一個陷阱？
似乎感知到了星辰的疑慮，“守夜人”的光芒微弱地閃爍著：【我無法…證明…我的善意。這是…賭博。用我的…徹底湮滅…和“搖籃”的…一線生機…作為賭注。選擇權…在你。】
與此同時，星辰通過那微弱的連線，能清晰地感受到莉娜和墨菲斯在現實中焦急的呼喚，他的身體正在快速崩壞，靈魂的裂痕在資料空間的壓力下不斷擴大。他也能感受到“蓋亞”意誌在外部攻擊中傳來的、一種近乎透支的疲憊與決然。
沒有時間猶豫了。
“我該怎麼做？”星辰的意念中帶著破釜沉舟的決斷。
【開放你的…意識核心…接納我…我會…儘可能壓縮…自己…避開你的…主要思維區域…這很危險…對我…對你…皆是…】“守夜人”的光芒開始不穩定地向內收縮，彷彿在凝聚最後的力量。
第四節：接納與未知的歸途
這是一場豪賭。將一個來自未知高等文明的、被汙染的造物內部的、自稱“善意的殘骸”引入自己的靈魂深處。其風險甚至超過直麵淨化主炮。
但星辰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坐視“守夜人”被清除，然後等待“檔案館”穩定內部後，從容地淨化整個“搖籃”？那同樣是絕望。
他深吸一口氣（儘管在意識空間並無此必要），徹底放開了自我意識的防禦，將那道代表著他存在根本的核心，如同敞開一扇危險的大門，展現在那團微弱的銀輝光團麵前。
【…謝謝…】“守夜人”傳來最後一道清晰的、帶著複雜情緒的波動。
下一刻，那團被無數紫色鎖鏈纏繞的銀輝猛地爆發出最後的光芒，掙脫了部分束縛，化作一道極其纖細、凝聚了其所有核心資料的銀色絲線，如同歸巢的燕子，瞬間投入了星辰敞開的意識核心之中！
“呃啊——！”
難以形容的劇痛和龐大的資訊洪流瞬間席捲了星辰的整個意識！彷彿有無數冰冷的鋼針紮入他的靈魂，同時又伴隨著海量的、破碎的、關於無數星辰、無數生命世界的古老觀測記錄和最初的、充滿溫情的守護協議……
他的意識幾乎在瞬間被衝垮。
幾乎在同一時間，外界那艘異常的“淨化者”星艦，其外殼上所有不穩定的光芒驟然熄滅了一瞬，隨即，代表淨化指令的紫色輝光重新大盛，並且變得比之前更加穩定、更加冰冷！它似乎徹底“解決”了內部衝突！
星艦底部的主炮，再次開始凝聚毀滅性的能量，這一次，牢牢鎖定了下方因意識遭受巨大衝擊而徹底失去行動能力的星辰！
“星辰！”莉娜的驚呼帶著絕望。
墨菲斯掙紮著想要起身，卻再次吐血倒地。
“蓋亞”的攻勢為之一滯，似乎也感受到了星辰意識中突然出現的、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屬於“檔案館”卻又截然不同的氣息波動。
星辰的身體劇烈抽搐著，銀色的資料流光和代表他自身力量的三色光芒在他體表瘋狂交織、衝突。他的靈魂，成為了兩個龐大意誌與資訊體係的戰場。
而他能否在這場內部風暴中倖存？那重新瞄準的淨化主炮，是否會在他消化“守夜人”的遺產前，將一切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