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骨危光:總裁的贖罪嬌妻 第39章 脆弱的晨光
第一節、塵埃落定
彆墅內的混亂,隨著林兆龍手腕斷裂的脆響和警方湧入的腳步聲,戛然而止。
林兆龍捂著自己扭曲變形的手腕,發出痛苦的嚎叫,臉上再無半分梟雄的狠厲,隻剩下窮途末路的狼狽與絕望。兩名警察迅速上前,將他死死按住,銬上了冰冷的手銬。林薇薇也被從二樓拖了下來,她披頭散發,妝容哭花,嘴裡依舊在不甘地咒罵著沈清辭和星辰,直到被警察強行塞進警車。
喧囂與危險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滿目狼藉和一片死寂般的空虛。
陸寒州在槍口移開的瞬間,便猛地轉身,單膝跪地,將依舊在瑟瑟發抖、小聲啜泣的星辰緊緊、卻又小心翼翼地擁入懷中。那是一種與他平日冷硬作風截然不同的、近乎笨拙的擁抱,帶著失而複得的巨大慶幸和如潮水般湧來的、遲到了五年的愧疚。
“沒事了,星辰,沒事了……爸爸在這裡……”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反複說著這句蒼白卻無比真摯的保證,大手生澀地、輕輕地拍著兒子瘦小的後背。星辰起初身體還有些僵硬,但感受到這個懷抱不同以往的溫暖和安全,終於“哇”的一聲,將所有的恐懼和委屈都哭了出來,小手緊緊抓住了陸寒州昂貴的西裝前襟。
沈清辭掙脫了保鏢的阻攔,踉蹌著衝上樓梯。她看著相擁的父子二人,腳步頓住了,淚水無聲地滑落。是欣慰,是後怕,也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在心頭蔓延。她走上前,蹲下身,伸出手,想要觸控兒子,卻又有些猶豫。
陸寒州抬起頭,看向她。四目相對,空氣中彌漫著難以言喻的尷尬、釋然和太多未曾說出口的情緒。他看到了她臉上的淚,看到了她眼中的疲憊和那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離。
“他沒事,隻是嚇著了。”陸寒州的聲音緩和了些許,帶著一種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解釋意味。
沈清辭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隻是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星辰的頭發,柔聲道:“星辰乖,媽媽在,爸爸也在,我們安全了。”
“媽媽……”星辰轉過頭,撲進沈清辭懷裡,哭得更大聲了。
一家三口,以這樣一種奇特而脆弱的方式,在經曆了生死危機後,終於團聚。背景是破碎的彆墅和閃爍的警燈,畫麵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殘缺美感。
第二節、無聲的裂痕
回到陸家老宅時,天色已近破曉。星辰在極度的驚嚇和疲憊中,在沈清辭懷裡沉沉睡去,即使睡著,小手也緊緊抓著她的衣角,偶爾還會在夢中驚悸。
沈清辭將他安置在客房柔軟的大床上,蓋好被子,坐在床邊,久久凝視著兒子熟睡的容顏,彷彿怎麼看也看不夠。
陸寒州處理完警方的初步事宜和後續對林氏集團的打擊部署後,也來到了客房門口。他沒有進去,隻是靜靜地站在門外,透過門縫看著裡麵的母子二人。
暖黃的燈光下,沈清辭側臉柔和,帶著一種母性的光輝,但眉宇間那份曆經磨難後的疲憊和揮之不去的憂傷,卻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知道,橫亙在他們之間的,不僅僅是五年的欺騙與傷害,還有蘇晴的死,以及他對星辰……他的親生兒子,長達五年的冷漠與虧欠。這不是一句“對不起”或者一場危機中的並肩作戰就能輕易抹平的。
他欠她的,太多。欠星辰的,更多。
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和懊悔感,如同藤蔓般纏繞著他的心臟。他曾經以為掌控一切,到頭來卻發現,自己纔是那個被矇蔽、傷害了最該保護之人的傻瓜。
他最終沒有進去打擾,隻是默默轉身離開,吩咐傭人準備好一切生活用品和餐點,並加強了老宅的安保。他現在能做的,似乎隻有用這種方式,為他們提供一個絕對安全的庇護所。
第三節、試探的靠近
第二天,星辰在陽光中醒來,情緒平穩了許多,但明顯變得更加粘人,尤其是對沈清辭,幾乎寸步不離。對於陸寒州,他依舊有些怯生生的,但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充滿恐懼,偶爾會偷偷打量這個突然變得不一樣的“爸爸”。
早餐桌上,氣氛依舊有些凝滯。
陸寒州嘗試著給星辰夾了一個他平時最愛吃的蝦餃。星辰看著碗裡多出來的餃子,又抬頭看看陸寒州,小聲道:“謝謝……爸爸。”
這一聲“爸爸”,讓陸寒州拿著筷子的手幾不可查地抖了一下,一股酸澀而溫暖的熱流猝不及防地湧上心頭。他努力維持著表麵的平靜,隻是“嗯”了一聲,聲音卻比平時柔和了不知多少倍。
沈清辭將這一切看在眼裡,默默低頭喝粥,沒有說話。
飯後,陸寒州拿出一個嶄新的、限量版的變形金剛玩具,遞給星辰。這是他連夜讓人送來的。星辰的眼睛瞬間亮了,但還是先看了看沈清辭,得到媽媽默許的眼神後,才小心翼翼地接過來,小聲說:“謝謝爸爸。”
“喜歡嗎?”陸寒州蹲下身,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那麼生硬。
星辰用力點頭,臉上露出了危機後的第一個淺淺的笑容。
看著兒子臉上的笑容,陸寒州覺得心中某個堅硬冰冷角落,似乎也悄然融化了一角。他抬頭,看向站在一旁的沈清辭,卻發現她的目光雖然落在星辰身上,眼神卻有些飄忽,帶著一種他看不懂的茫然和……距離感。
她知道,有些東西,正在改變。比如陸寒州對星辰的態度。但她和自己的關係呢?那些刻骨的傷害,真的能因為一個真相和一次聯手對敵就煙消雲散嗎?
第四節、未癒合的傷
下午,心理醫生前來為星辰做心理疏導。沈清辭一直陪在旁邊。
陸寒州處理完公事,再次來到客房外。他聽到裡麵傳來星辰偶爾的說話聲和心理醫生溫和的引導,也聽到了沈清辭輕柔的安撫。
他沒有進去,隻是靠在門口的牆壁上,點燃了一支煙(他很少在她和星辰麵前抽煙),煙霧繚繞中,他的眉頭緊緊鎖著。
助理悄無聲息地走過來,低聲彙報:“陸總,林兆龍和林薇薇已經被正式批捕,涉嫌多項罪名。林氏集團股價崩盤,我們的人正在按計劃收購其核心資產。另外……顧淮之律師那邊傳來訊息,他希望……能和沈小姐通個電話,確認她的安全。”
顧淮之……
這個名字讓陸寒州的眸光瞬間暗沉了幾分。那個一直暗中幫助沈清辭,甚至可能……他掐滅了煙頭,語氣聽不出情緒:“告訴他,夫人和小少爺都很安全,需要靜養。等事情徹底了結,我會親自向他致謝。”
他刻意加重了“夫人”和“致謝”這兩個詞。
助理會意,躬身退下。
陸寒州再次將目光投向那扇虛掩的房門。他能給沈清辭和星辰最好的物質條件和絕對的安全,他能讓傷害他們的人付出代價,他能努力去彌補作為一個父親缺失的五年。
但是,如何彌補作為一個丈夫(儘管這婚姻始於一場交易和欺騙)造成的巨大創傷?如何讓她眼中那層無形的隔閡消失?
他不知道。
他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的……無措。
房間裡,星辰在醫生的引導下,正在用蠟筆畫畫。他畫了三個手拉手的小人,站在一座漂亮的房子前麵。
“這是爸爸,這是媽媽,這是我。”星辰指著畫,小聲對沈清辭說。
沈清辭看著那幅充滿稚氣卻寓意美好的畫,鼻子一酸,將兒子緊緊摟在懷裡,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窗外,眼神複雜難辨。
窗明幾淨,陽光正好,看似風雨已過。但心底的冰層,是否也能如此輕易地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