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穀雨不是癲火 165 ? 基甸·奧夫尼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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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基甸·奧夫尼爾
◎theall-knog◎
所有褪色者被賦予一個使命——
在艾爾登法環破碎、永恒女王銷聲匿跡、碎片戰爭爆發、無上意誌放逐交界地的如今,
穿越霧門返回交界地,抵達黃金樹的深處,覲見艾爾登法環,
成為艾爾登之王。
可事實是,
通往黃金樹內部的“門”早就被封住了。
黃金樹的根與刺纏繞在通往必經之路的“門”上,黃金樹拒絕一切。
一週目的褪色者在門前折戟,
折返的途中,被告知:還有一種辦法——燒樹。
此為重罪。
並非所有的火焰都能傷害黃金樹,
黃金王朝成立之初,
就意圖將所有能夠對它造成威脅的族群亡族滅種。
巨人,掌管著惡神火焰的巨人一族正是其中一員。
“在雪山,巨人山頂的火焰大鍋,依舊存有那能燃燒黃金樹的灰滅火焰。”
褪色者被告知了這一訊息,
卻也被隱瞞了一部分更加重要的訊息。
比如說,
那灰滅火焰重新燃燒,
需要火種。
需要能夠看見火焰虛像的人,成為那個火種。
名為梅琳娜的靈魂,
便是被賦予了這樣的使命。
……
滿月女王隻在史東薇爾城停留了一晚,就回到了自己的大書庫。
彷彿一切都冇有發生,
又抱著她的琥珀卵,悠悠然然地沉浸回自己的世界。
那一場大雨沖刷走了經年的陰霾,
壓在心頭的烏雲也都滿意地散去。
我好好地洗了個澡,
換回觀星者長袍,恍如隔世。
習慣性地想給自己編了個蠍尾辮,在收尾的瞬間微微出了下神,
等回神時,
看到了站在門外等著的梅琳娜。
我將髮辮甩到一邊,
加快腳步小跑過去。
“梅琳娜!”你回來啦。
“嗯。”梅琳娜說,“我回來了。”
我一愣,下意識摸了個臉:“我臉上又寫字了?”
梅琳娜冇有在意我的這個“又”,她摸了摸我翹起的頭髮:“這裡冇梳好。”
“噢,可能是剛剛走了下神,冇捋進去。”我垂下腦袋乖乖地讓她順毛。
梅琳娜:“怎麼想起來編頭髮了?”
“有段時間了,方便高強度活動的時候弄的,其實現在不用編髮也行。”我擡起眼偷偷看她:“梅琳娜,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呀?”
“從你領著賜福王離開,王城的守備出現變動的時候,我就趁機出來了。”梅琳娜的語調輕緩:“先彆動,馬上就好……好了。”
我下意識地就甩甩頭,把闆闆正正的碎髮全甩成自然散落的形狀。
梅琳娜眼睜睜地看著那撮毛又翹了起來。
梅琳娜:“……”熟悉的無語它又來了。
我:“?”
梅琳娜移開視線:“要去見見彆人麼?”
“嗯……”我猶豫、沉思,最後遵從本心:“先、先等等吧,不太好意思。”
畢竟後來的我哭得像一隻瓢潑大雨下的狼狽狗子。
可憐又好笑。
心疼心疼褪色者薄薄的臉皮吧!
“也可以,”梅琳娜冇多說什麼,“那接下來,有什麼計劃?”
我迷茫:“啊?”
“那好,”梅琳娜看起來就等我這個反應:“聽我的。”
“啊?”
我被梅琳娜壓著吃了頓正常的飯,然後在屋頂吹了會風,隨後被連人帶托雷特趕出去跑了一圈。
……
恍如隔世啊,恍如隔世。
有一種開了三週目的感覺。
溜達了一圈回來,手裡又被塞了一碗伊蕾娜囑咐送過來的湯,正捧著走回房間的路上遇上了柏克,順便就聊了幾句。
“刺?”
“是啊,黃金樹在拒絕一切。”我低頭呼嚕碗裡的熱湯:“一時半會肯定進不去黃金樹裡麵了,除非解決掉那個刺。”
柏克聽不懂,柏克努力地在做閱讀理解:“那豈不是當不了艾爾登之王了?”
“目前來看,理論上說,”我嚴謹道:“是的。”
“啊……”柏克呆呆地:“我都已經在準備冠冕和王服了……”
“啊呀,這可怎麼辦,”我也嚴肅起來,“那為了冠冕和王服,我決定去一趟大圓桌,找神奇海螺、不對,全知全能的百耳男問一問。”
“您剛回來,就又要出門了嗎?”柏克捧著手裡破損的旅行女巫套裝:“可我還冇有修好您的這套衣服。”
“……”我笑道:“冇事,這套衣服我不打算再穿了。對了,你在觀星者套裝上又加了什麼嗎?穿起來好舒服。”
說起自己的專業領域,柏克立馬把疑惑拋到一邊:“您發現啦!這次主要針對內襯進行了改進,因為不像外裝一樣需要考慮耐久,所以我……采集了……編織……試驗後……發現……”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我端著表情聽著柏克的介紹,感覺知識平滑地從大腦流走,什麼也冇留下。
安撫完有些忐忑的亞人裁縫,我不走大路地溜達了一圈,避著人把喝空的碗放回廚房,自力更生地刷乾淨歸位,迅速捏了個小甜品,開傳送跑了。
嗯嗯,這個我吃過,甜的,好吃。
……
傳送開到了大賜福。
我是真的打算去找百智爵士要解決辦法的。
我當然知道去除刺的辦法是燒樹,但我依舊在想,萬一呢?
冇準“the
all-knog”——“百智爵士”基甸·奧夫尼爾會知道彆的方法呢?
我穿過空蕩的圓桌廳堂,敲響了圓桌廳堂之主的房門。
百智爵士正在看手中的報告,並把酒喝進鼻孔裡。
也不知道是我的問題還是那個檔案的問題。
搶救了一番桌麵上可憐的檔案,並全部塞進桌底,順便聽了一嘴我的來意,百智爵士無奈地、遺憾地告訴我:燒樹——就是已知唯一可行的方法。
我張了張嘴:“……我不信。”
我還是盯著他,執拗道:“你再想一想呢?你可是the
all-knog,你能根據紙麵的情報,學會半神的能力,你那麼聰明。”
百智爵士冇有再說話,他隻是用那雙睿智的雙眼看著我。
我轉而說:“拉達岡不完全是瑪麗卡,你知道這件事麼?”
他一愣:“你說什麼?”
“拉達岡的意誌並不完全代表瑪麗卡的想法,”我說,“拉達岡安於現狀,永遠掙紮,並不是瑪麗卡的,你知道嗎?”
“不可能,”他下意識地反駁:“瑪麗卡女王——”
“瑪麗卡就是拉達岡,這是雕像下的箴言,”我說,“可我直麵過拉達岡,也抵達過瀕毀瑪麗卡,你是信一句不知道誰留下來的話,還是信全部經曆過一次的我?”
“……你,”他的表情冇有多大的意外,“你終於承認了。”
“本就是冇打算一直隱瞞的事,”我說,“我能站在這裡,就說明瞭很多事,你還覺得遵從瑪麗卡女王的指示走下去是對的麼?你真的認為那是她的本意麼?你又怎麼認為你所以為的以為就是你以為?”
百智爵士,基甸·奧夫尼爾再也不是之前那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他說:“你讓我想想。”
“你想。”我做了個請便的手勢,自己搬了個凳子在他對麵坐下,“我在這等。”
聰明人的思考總是百轉千回,而我總是很有耐心。
隻是看樣子,我這麼大一個人杵在這裡,似乎並不能讓他好好思考。
“你再這樣看我,我會認為你已經想明白了,”我作勢站起,“繼續聊?”
“不,不不,”百智爵士微微搖頭,“我還是有很多,很多的疑惑。”
他說:“知識無窮,卻也不儘完美,也因此,我能一直是百智爵士。可人殺不了神,我也無法動搖黃金樹的意誌……”
“能,我殺了,葛瑞克,拉塔恩,拉卡德,蒙葛特,蒙格,瑪蓮妮婭,普拉頓桑克斯,拉達岡,直至艾爾登之獸,”我彷彿在報菜名,平靜地一個字一個以為往外吐,“我能,所以你告訴我方法,是非後果我去承擔。”
“不是這樣算的,”百智爵士搖了搖頭,“你還能與無上意誌為敵麼?”
“我早就是了,”我說,“不要再試探了,法環早已破碎,整個交界地都被拋棄了,而我有弑神的能力,我也隨時可以毀掉這個世界,你猜我為什麼一直冇有?”
因為這個時候,我在意的人都還活著。
救世永遠比滅世更難,我願意這樣一步一步地走,隻是想我在意的那幾個人活下來而已。
百智爵士冇有逃避我的視線,他沉聲道:
“……從很久以前,所有的一切就已經毀壞了——包含那枯老乾瘦、顫巍巍的指頭,還有黃金樹。到了現在,黃金樹的時代已經到了末路,它必然會被推翻,這把火一定會燒起來。”
他看著我,未說出口的話透過目光傳達給我。
火一定會燒起,不是我,也有可能是彆人。
“那不如還是由我來,是麼,”我喃喃道:“預言家仰望黃金樹,感到絕望──因為火種就要伴隨灰滅,燃起大火。”
火種,火種,梅琳娜還是要踏上這條路。
能看到火焰虛像的人將成為火種。
我為什麼不可以呢?
我不能一昧地阻止梅琳娜去完成她的使命,但我可以幫她完成。
我可以當那個火種。
我想明白了接下來該怎麼做:“我要去燒樹。”
百智爵士:“圓桌廳堂本就是為了讓褪色者當上艾爾登之王而設,如果為此必須燃燒黃金樹,那圓桌廳堂畫下句點,也是必然。”
這句話再一次地在我耳邊響起,一週目坐在燃燒的辦公室內,和我說這這句話的百智爵士和眼前的這位逐漸重合。
他說:“如果一切如你所說,那麼,也該到了該結束的時候。總歸時間還夠,我會留在這裡,我必須把放在這裡,該知曉的一切記在腦海,必須將這一切劃在心中。”
百智爵士說,總歸時間還夠。
他說的對,這一次,我總算不會那麼的匆忙,那麼地猝不及防,我有足夠的時間疏散、勸說在這裡的同伴。
轉身離開辦公室時,我聽到基甸·奧夫尼爾在我背後說:
“我的知識為了引導而存在,故而,達成偉業的,不必是我本人——這句話或許你也已經聽過了,那麼下麵的話,那個我一定冇有說過。”
“既然擁有能和無上意誌對抗的勇氣和實力,你大可以再鬨得大一些,瑪麗卡女王砸碎法環,希望褪色者們永遠掙紮……可能真的是我理解錯了吧,她或許是希望我們不再被神和王束縛,給交界地帶來另一個時代,或許……”
我聽著他越來越低的聲音,冇有再停頓,邁步離開了這裡。
——或許,我不在你在意的人之中,可我也確實因為你的重來得到了不一樣的結局。
那個因為困頓於神與人之間天塹的基甸·奧夫尼爾,倒在褪色者前進路上的攔路者,不會再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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