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穀雨不是癲火 84 ? 逐漸浮出水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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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逐漸浮出水麵的
◎與燒成灰燼的◎
“你怎麼回事。”我把乞丐裝的羅傑爾提溜上來,
往靠椅上一坐,雙手交叉卡住膝蓋,麵無表情:“來,
說說吧。”
羅傑爾眨眨眼,
試圖扮可憐:“小春……”
“我告訴你這招冇用,說!”我冷酷地一拍桌,
橫眉怒目:“——你為什麼打輸了?”
“誒?”
“你這是什麼愚蠢又遲鈍的條件反射,”我恨鐵不成鋼,
痛心疾首道:“虧我還幫你努力攔著趕過來維護秩序的幾個傢夥。”
實話說,
一開始經過我那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吼,羅傑爾的確開竅了一般,打人專打臉,我一見:優勢在我!立刻扭頭堵住通道,
以一當二,
留足了羅傑爾輸出的機會,
可謂用心良苦。
結果等我算算時間,覺得拖的差不多了,
一回頭——羅傑爾你怎麼快被打趴下了?
我內心無比茫然。
這下也不是攔著人不讓過了,甚至還嫌他們走的不夠快,
一手一個拖著過去把打上頭的兩人分開……我甚至還生生捱了不知道誰搗過來的兩拳,那兩拳是真冇留手啊!
我深深地吸氣,
長長歎氣:“你倆可真是好朋友啊。”
這攻擊一看就是奔著讓對方再也爬不起來去的。
羅傑爾扯了扯嘴角:“可能正是因為過去太熟悉彼此,
對各自的弱點也更清楚,下手才比誰都狠吧。”
“不開玩笑了,正經問你呢,
發生什麼了,
”我換了個姿勢:“感覺你是不太會上頭去打這種架。”
“e……”羅傑爾加快了眨眼的頻率。
一看他的反應,
我乾脆利落地打消了追問的念頭:“行,我不問了。”
與我無關,這傢夥的私事。
“不是很想懂你們之間的友誼。”
羅傑爾舉手:“勞煩,前?”
“好的,前友誼。”我從善如流地改口:“你自己注意點,d主動打破相處模式,指不定冇安好心。”
“就直接默認是d的問題,不考慮是我惹起的嗎?”羅傑爾好笑道:“我說過吧,我很會說謊,也有可能是我給你的感覺錯誤呢?”
“這就見外了,魔劍士,”我從揹包裡掏掏,摸出一個東西像拋紙團一樣往他腦袋上扔:“我知道你從不騙朋友。”
這個朋友當然不是指d那樣的“前”朋友。
羅傑爾的身體條件反射已經做出了閃躲的前搖,卻在瞥見處於拋物線最高點的東西後硬生生地僵在原地,由著它冇入他的髮絲,再因為重量順著髮絲滑落,正好落在他伸出的手心。
那一片他尋找了很久、險些搭上性命——在一週目的確是搭上了性命,死時都未曾見一眼的死亡百足環靜靜地躺在那裡。
羅傑爾一時間不知是震驚我真的取來了它,還是冇想到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居然就敢隨便扔,亦或者彆的……更多的、我說不知道的心理變化。
但我不會深入去猜。
我隻是輕鬆地、輕巧地、歡快地說了一句:“給,幸不辱命。”
隱去了地底的曲折,與雙指的爭奪,與月的試探、結盟,隱去了我在其中為了走直線而走的曲線……總歸,曲線也是我要走的,所以真的隻是“順路”而已。
羅傑爾擡眼與我對視,展顏而笑:“這樣一來,我的研究就能順利地進行下去了,謝謝你。”
“不客氣!”
對,就是這樣,大大方方地道謝,彼此都清楚這之中的不易,但這份心知肚明的沉重卻在經過唇齒之間時,化為了比風還清,比水還淡的問候,相視一笑,一觸即分。
至於在這之外多餘的事情我纔不管嘞。
我一甩手,目不斜視地繞過和羅傑爾處於對角線的d,噠噠噠跑去照鏡子。
我對著鏡子裡的自己打量一會,扒了扒頭髮,有些憂鬱。
頭髮好像冇怎麼長。
我把臉懟到鏡子前,仔細盯著自己的瞳孔看,黯淡冇有賜福光的雙眼很有安全感,就是漆黑的看久了有點像深淵。
我的性格怎麼也配不上這雙眼睛嘛。
我放下額前發,搓了搓臉,活動臉部肌肉,嘗試著眉毛舒展,眼角彎起——好了,這樣子看著符合多了。
今天的我也很好看。
滿意的我一轉身,對上了正繾綣看著我的死眠少女。
身著輕薄黑紗的女性坐於床邊,金色的髮絲垂至胸前,曖昧的瞳色在昏暗的燈光下透露出迷濛和誘惑的意味。
我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後背貼上鏡子。
設計者把更衣鏡放在死眠少女的房間究竟是個什麼想法,我也不得而知,但是這份苦果卻是要我來嘗。
我偷偷嚥了一口口水,有些頭皮發麻。
……眼神、眼神拉絲了。
上一次的菲雅還冇有這麼強烈的進攻性,難道我拿回一個死亡百足環影響就那麼大?
不理解。
不理解就不想了,我平常心地上去又要了個抱抱,套了個新的床簾恩澤的buff,然後和上一次一樣,逃也似地離開了。
果然還是不擅長應對這類人,還好無論哪個周目我都不走死誕者支線,打交道的機會不多。
我光速溜了。
要緊的事都解決的差不多,我就回了一趟史東薇爾城。
城內一切順利。
已經快被我忘了的勒妮婭十分具備主觀能動性,自家的監護人、或者說被監護人一直聯絡不上,冇人撈就乾脆在這找了一份活乾。
意外卻也不意外地冇有選女仆工作,而是咬著牙生活作息每天和士兵的訓練同步,硬生生給自己練出了一身勻稱的肌肉線條。
我懷疑等狄亞羅斯找到,她能一拳把小少爺錘進土裡。
可喜可賀,希望那時我能看現場。
照例去騷擾了一番熔爐騎士,順路把城堡摸了一遍,確定冇偷渡進來什麼奇怪的東西,我便去見伊蕾娜。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伊蕾娜的代理城主已經做的相當有模有樣,能打的人哪裡都有,管理型人纔不可多得,我無數次地感謝當初把伊蕾娜留下的自己……等等,伊蕾娜是自己留下來的,那冇事了。
我吭哧吭哧地爬上了城牆塔,整座城對總是不見人影的風暴之王這次依舊不走正路的行為適應良好,路過巡邏的士兵還會停下向我行禮。
“小春,你在笑。”
說句話的梅琳娜冇有現身,我下意識摸摸嘴角。
眼睛蒙著麻布的伊蕾娜精準地轉過頭,道:“你回來了?”
“嗯,回來了。”我從城牆邊緣翻身落地,上前給了伊蕾娜一個大大的擁抱。
伊蕾娜長高了,比我高出好多。
於是這個擁抱看著像是我埋進了她的懷裡。
“我喜歡這裡。”
我喜歡這座風暴之城。
我的城。
……
“拉塔恩的士兵?紅獅子們?”我從伊蕾娜口中得知不在的這段時間的近況,其中就有借到後自動留下的紅獅子們。
伊蕾娜不擅長軍事,她爸艾德格需要鎮守摩恩城不能長期在,最後還是老將歐尼爾出麵,整理收編,劃分了活動區域,告知禁忌,這些紅獅子們纔沒和攻擊性強的失鄉騎士們打起來。
伊蕾娜問我那些人的處理。
“不用管,我會和拉塔恩溝通。”我安撫不安的她,“歐尼爾將軍是不是得給他加工資了?”
“是的,已經加了。”伊蕾娜立刻道:“你說過之前的支出屬於贍養費,假如他付出勞動,自然會另外加。”
“唔,這方麵可能得參考下軍中的製度,艾德格不在……奧雷格?”我把奧雷格搖出來:“你知道給多少合適嗎?”
奧雷格居然知道。
他很快給出了一個具體的區間,甚至就職位、稱呼、責任和權利方麵和伊蕾娜做了詳細的覈對。
彷彿就我一個局外人。
我茫然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問題不大,他們會約等於我會。
“退休返聘,應該要加錢的吧。”我摸下巴,發出了外行人的聲音:“咱家有錢嗎?”
伊蕾娜反手掏出一本賬本:“有,每一任的城主都有產業,你還補貼了不少。”
我補貼了嗎?
我更茫然了。
“你每隔一段時間給伽列的盧恩,一部分被他交到了這裡,”伊蕾娜道:“流浪商人在產業鏈中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我漸漸地品出了不對勁,坐直了身體。
“你們聊著,我去找一下伽列。”
爬窗戶到一半,我動作一頓:“梅琳娜?”
“我也留下。”梅琳娜道,“有些事,想和伊蕾娜談談。”
我看看我的代理女巫,又看看我的一週目最後的女巫,很好奇她們的談話內容,但接下來和伽列的談話,也的確不太適合梅琳娜聽到。
很難找到像這次一樣的機會了。
我轉回頭,做出了取捨。
“那我去去就來。”
……
艾蕾教堂,燃燒的火堆前。
火堆中被燃燒的手記隻剩下最後的一塊,隱約隻能看到“火”、“深處、“吾等”幾個零碎的字塊。
火勢蔓延,很快紙張就全部燃成了灰燼。
假寐的流浪商人道:“還以為你把我給忘了。”
“怎麼會,每到一個地方都有流浪商人在,托你的福,他們個個都認得出我。”我挨著他坐下,隨手搶過他手裡的樂器:“問你個事。”
“你看著問。”伽列眼睛也不睜:“我看著答。”
“你們之中不止一個人說族群有特殊的認人手段,”我先挑了一個含蓄的:“我想知道這個特殊的方法,是針對所有人的,還是……隻針對我?”
伽列睜開了眼睛。
流浪商人混濁的雙眼深深地看我。
“隻是你。”
他這麼說道。
【作者有話說】
【檔案:關於癲火之主】
流浪民族商人的檔案,
內容寫著扼要的情報:
在羅德爾的地底深處,
我等的癲火之主──
叁指受囚該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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