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穀雨不是癲火 94 ? 提比亞的喚聲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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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提比亞的喚聲船
◎昔日對手成幫手◎
梅琳娜冇有追問更多的事情,
我也冇主動去說。
雙方心知肚明,如果結局充滿歡笑,我就不會重來一次。
我拙劣的遮遮掩掩反而是其次,
重要的是一直以來那若有似無的忌憚,
這使得知情的女巫和騎士一致按捺下原本想要詢問更多的想法。
於是,這看似是我破罐破摔的坦白局,
實際上,被隱瞞的當事人反而主動閉上眼睛,
捂住耳朵,
將觸手可及的真相推了回去。
梅琳娜觸碰我冰涼的額頭,琥珀的瞳眸映出天空外的黃金樹:“此處已經靠近黃金樹腳,我們的旅途也快要到達終點……”
“還早。”我說:“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這樣?”梅琳娜點頭,“好的。”
一個隨口說,
一個隨便信。
“是這樣的,
眼下襬在我們麵前的有兩種選擇。”我豎起兩根手指,
說起正事:“一,向東邊的高地去迪克達斯大升降梯,
找火山官邸的接引人;二,沿格密爾火山繞一圈去最北邊,
過橋走大門自己進。”
梅琳娜:“兩種選擇都是先去火山官邸?”
我點頭:“對,格密爾火山的主人同樣反對黃金樹的統治,
叛律者們行事激進,
如果不能確定他們是朋友,至少要確保不會成為敵人。”
或者在成為敵人前先下手為強。
梅琳娜問:“兩種選擇有什麼區彆?”
我咧嘴一笑:“有很大區彆,前者方便快捷,
缺點是容易被牽著鼻子走,
後者自主性強,
缺點是麻煩複雜。兩者相比,一個是被邀請的客人,名正言順的正道,一個是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什麼身份由我自己說了算。”
奧雷格在我話音剛落就給出回答:“選二。”
我看向梅琳娜,梅琳娜:“附議。”
“哇!”我努力抑製住上揚的嘴角:“你們都不選正道嗎?”
奧雷格:“是火山官邸立場上的正道,不是我們的。”
我和梅琳娜側目。
奧雷格:“?”
梅琳娜:“奧雷格近期變得有參與感了許多。”
我:“終於不再是一個冇有感情的打手了。”
奧雷格:“謝謝?”
我捏下巴,毫不客氣地往自己臉上貼金:“一定是和我相處的久了,變得越來越人了。”
梅琳娜:“小春,人不可以作為形容詞。”
我:“意思到位就行啦。”
奧雷格看起來很想歎氣。
我踮起腳拍拍他:“放習慣一點,走啦,既然三票否決走捷徑,我們老老實實爬山。”
一行三人上馬的上馬,消失的消失,起跑的消失。
跑出兩步發現隻剩下一個人的我:“?”
梅琳娜我能理解,奧雷格你說好的要做我的翅膀呢?
我掏出召魂鈴晃一晃,又晃一晃。
無事發生。
我這才皺起眉。
奧雷格的出場被抑製了。
其實這纔是靈魂骨灰真正的出現機製,隻有在附近有墓地的情況才能允許被召喚、存在,一旦離開相應範圍,靈魂骨灰便會自動消失。但前提是,奧雷格早在地底的時候已經完成了限製的突破,冇道理現在又走倒退步……唯一的變量,是因為靠近了黃金樹嗎?
我眯起眼睛打量天邊因為靠近而顯得愈發粗壯的黃金樹枝乾,暫時隻能得出這個結論。
猜測在心裡過了一遍,我腳下冇停,穿過棄置棺材,在近黃金樹的山丘抄左手邊的小道上山,踏入一個破敗的廢墟。
成片的墓碑和腳下脆成枯葉的骸骨讓空氣無端地陰冷了不少。
墓地的標識緩慢浮現,我將還冇收起的召魂鈴又舉過頭頂。
鐺——咚——咚——
渾厚的鐘聲蓋過鈴鐺聲,從不遠處的湖麵傳來,我寒毛一豎,眼睛還什麼都冇捕捉到,身體快過大腦地矮身打了個滾,躲開後方腐爛長生者的偷襲。
見被髮現了,伺機而動的偷襲者們不再裝死,腳下踩過的碎骨無風顫動,發出哢啦哢哢的聲音,靈魂色的白絲從土地向上交織,穿過碎骨和淤泥般的腐肉,組合成了一個個骨瘦如柴的腐爛長生者。
也稱死誕者。
咚——咚——
鐘聲越來越近,被腐爛長生者們包圍的我翻身上馬,二段跳接空中跳劈,短暫清出一條路後,我看清了鐘聲的來源。
一艘掛著紫色冥燈的木船,船上坐著一個身披白紗的骷髏人,拿著一個比它人還要長的長號,把它當船槳用。
我呼了口氣,再次有了這裡是亞壇高原的感覺。
亞壇高原的怪就是不一樣,看到我都不跑了。
提比亞的喚聲船,有點類似於希臘神話傳說中的卡戎——冥王哈迪斯的船伕,負責將剛離世的靈魂劃船度過冥河斯提克斯。
在寧姆格福的水喚村,利耶尼亞的畫家破屋,我和它們打過照麵,除了前者和我有過深入交流——我是指站著被我拆了船板的深入交流,後者基本上大老遠看到我就交閃現,都不帶猶豫的。
一段時間下來,它們彆的不說,開船逃命的技能堪稱爐火純青。
所以乍一遇到正兒八經衝我來,還積極主動搞襲擊的喚聲船,我一時間……內心充滿了憐愛。
這纔是正常的野外嘛。
奧雷格在被我召喚出的第一時間就開了風暴,人在八百裡開外就朝著打我最凶的一個死誕者一個爆衝,錘得他當場散架,隨後氣都不喘一口地往二仇打,看得我在一邊乾著急:“你彆專挑打我的錘啊,打船,船——”
哐啷,鏘鏘鏘,嗤,噌,鋥鋥!
奧雷格充耳不聞,解決了這一片,又去清那邊朝我射冷箭的,主打一個誰打我就打誰。
我好氣又好笑。
“行行,那我的安全交給你,我去錘船。”
我吹響哨笛再次上馬,和前兩位喚聲船的躲貓貓經驗告訴我,兩條腿是跑不過一條船,特彆是還會瞬移的船的。
托雷特發起衝鋒!
喚聲船頂的提燈幽幽,骷髏老人將長號抵在嘴邊,無形的聲波一圈一圈擴散。
比水喚村遼闊的水麵泛起波瀾,大大小小的暗流和漩渦叢生,一隻能把我整個籠罩的白骨手掌從水底伸出,猛地拍了下來!
經驗豐富的托雷特急轉掉頭,穩穩跑出攻擊範圍外,而白骨一擊不成,手撐著水麵,慢吞吞地將位於水底的骨架拉出,而這個此前從未出現過的召喚物也現出了它的全貌:一具比山妖還要高大的骷髏——巨人骸骨。
巨人骸骨的左眼氤氳著靈魂的白色霧氣,在我看過去時越來越濃,彷彿要滴出水——我心裡一跳,手裡一重,紅獅子大盾落入手中,翻身下馬舉盾架勢一氣嗬成。
在我舉盾的一瞬間,從巨人骸骨的右眼發出死亡射線,無比接近亡靈係的彗星亞茲勒轟在紅獅子大盾上,迅猛而沉重的衝力力使得我往後急退,直到後背撞上趕來的奧雷格的胸甲。
奧雷格一手按在我的肩上幫我卸去衝力,一手按住盾,總算止住了後退的趨勢。
金屬的刀劍與箭矢砍在失鄉騎士鎧甲的聲音叮叮噹噹不絕於耳,騎士穩穩按住盾牌不動如山。
亞壇高原的喚聲船,敢直接衝我來果然是有底氣,光是這一手,如果反應慢的已經涼了。
估摸著鐳射開始減弱,我把架著的盾一扯,奧雷格和我默契地兵分兩路,我踩著水往巨人骸骨立在水麵上的脊椎衝,奧雷格重新拔出雙劍把剛剛趁機偷刀的死誕者錘回墳地,趁著巨人骸骨剛發完大招後繼無力,我舉起手中的紅獅子大盾——的盾背,哐!哐!哐哐哐!
免費的脊椎推拿,我們盾背打人一點也不疼的啦。
紅獅子盾麵不止映著紅獅子的圖案,還有十三個類似鉚釘的凸起,盾背砸下去手感一絕,看巨人骸骨光速下降的血條就知道有多爽。
“小春。”在我戰鬥中從來不出聲的梅琳娜突然叫了我一聲。
我手下不停,用鼻音“嗯?”了一聲,表示自己在聽。
梅琳娜叫了我一聲後就冇了後續,但我手裡的盾牌亮起了禱告的光,金色的光將整塊盾牌包裹,原本一截一截掉的血條一瞬間空了一半。
我精神一振,嘴角勾起,頓時打的更用力了。
如果冇猜錯,是梅琳娜給我的武器上了個聖屬性的攻擊力禱告。
在我對禱告的認知中,有一個類似的被稱為“聖律劍刃”,隻不過它的限製更多,隻能附加在右手武器不說,有一些特殊的武器還不相容……至少我就做不到把附魔加到盾牌上。
聖屬性啊,這可是對死誕者特攻的屬性,聖律屬性那更是專門為了能完全滅殺死誕者而誕生。
有了壓製性屬性的加成,本該最為棘手的巨人骸骨很快就被我錘散架,而正在擊殺源源不斷複活的奧雷格也壓力大減,我得以抽出空朝喚聲船進發。
已經察覺到不妙的船正在悄悄往後退,被獰笑的我一個盾飛削過去……盾飛不在正統盾牌戰技裡,純屬情急之下的操作,但效果拔群。
紅獅子大盾本來就是仿照獅牙打造的外形,邊緣銳利,最下緣尖銳得能當武器用,在附魔了聖律屬性後,直接把喚聲船掛著燈的十字架給刮斷了。
喚聲船還想掙紮,手中用來吹奏的長號深入湖麵,冇有肌肉覆蓋的手骨力量依舊可觀,生生把船頭給頂起來,眼看著要朝著我砸下來。
我在壓頂的陰影中伸出手,心裡冷靜地計算它剩餘的血量,扔出盾牌而空空如也的雙手一翻,一個法杖憑空出現,隨後一毫秒不到,它幻化成一柄和船身同長的魔力大劍,冰冷的寒氣讓站立的湖麵立刻結起細碎的冰渣。
亞杜拉的月光劍。
月光祭壇的輝石龍亞杜拉的得意技,繼敗給菈妮後又敗給了我,不得不捏著鼻子把這個技能教給我。
我雙腳穩穩地站在結冰湖麵,雙手握持這柄寒冰大劍,蓄力,轉身,揮——
在冰冷寒氣穿透船頭的同時,天降隕石。
攜帶著重力魔法的矛如同驟雨,避開了我的圓心,從喚聲船的上方傾瀉而下,釘死了還想掙紮的喚聲船,也清空了它頑強的血條。
我在飛濺的冰渣、白霧、傾倒崩碎的紫色冥燈中回頭,碎星的英雄正收弓站起,視線與我遙遙相彙,在他的腦後,並未束起的紅髮獵獵飛舞,英姿勃發,一如他那紅髮的父親。
【作者有話說】
菈妮:欲言又止。
【專用戰技:拉塔恩的驟雨】
壓低身形拉弓的戰技。擺出架式後,朝天空一口氣射出大量的箭,箭會如驟雨一般,從敵人上方傾注而下。
【聖律劍刃】
黃金律法基本主義的其中一種禱告。
狩獵死誕者的人們執行的禱告。
能在右手武器附加聖屬性攻擊力。
對死誕者的傷害尤為巨大,
死誕者被此禱告打敗之後,不會複活。
獵人們意圖滅絕玷汙的法則──
一切都為了成就黃金律法的完美。
【亞杜拉的月光劍】
“輝石龍”亞杜拉的魔法。
能形成冰冷魔力大劍,
使出橫掃的同時,釋放寒氣刀刃。
可以連續施展。
“吞噬魔法師”亞杜拉敗給“月之公主”菈妮,
隨後它以騎士身分對暗月宣示忠誠。
【權貴頭帶】
綴以黃金雕飾的昂貴頭帶。
王城的權貴們的旅行服裝。
他們在破碎戰爭後捨棄了故鄉,
最後變成四處徘徊的長生者,
活在隻剩下不死的長生不老之中。
【腐爛長生者的骨灰】
寄宿著靈魂的骨灰。
能召喚4位腐爛長生者的靈魂。
召喚後會在遠方現身的靈魂。
動作遲鈍,亂無規律,
但會發出呻吟聲引誘敵人。
還有就是,不太容易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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