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骨錐心穿腸 第49章 蝕骨情深:偏執總裁的替身罪妻
冰冷的儀器貼上小腹的瞬間,蘇清漪猛地睜開了眼睛。
不是她熟悉的、堆滿設計稿的溫馨小公寓,映入眼簾的是慘白得刺眼的手術無影燈,和周圍戴著口罩、眼神冷漠的醫護人員。空氣裡彌漫著濃重的消毒水味道,冰冷得讓她每一寸肌膚都戰栗。
“醒了?正好。”一個冰冷低沉的男聲在一旁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省了麻藥,讓她清醒著感受一下,這就是傷害婉柔需要付出的代價。”
蘇清漪艱難地轉過頭,對上了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男人穿著昂貴的手工西裝,身姿挺拔,容貌俊美得如同雕塑,但那雙眼睛裡卻隻有徹骨的寒冰和殘忍。他是傅斯年,這本她昨晚睡前吐槽的狗血虐文《蝕骨危情:傅少的替身囚寵》裡的瘋批男主。
而她,不再是熬夜畫圖的設計師林晚,她成了書裡那個被虐心虐身、最終慘死的替身女主——蘇清漪!
記憶碎片瘋狂湧入腦海:傅斯年的白月光林婉柔腎衰竭急需換腎,而身為“替身”兼“血庫”的蘇清漪,因為“惡毒”地推了林婉柔一下(實際上是白蓮花自己摔的),導致林婉柔病情加重,於是傅斯年下令,立刻摘取蘇清漪的一顆腎!
操!一上來就是挖腎名場麵?!林晚,不,現在是蘇清漪了,心裡一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她記得這段劇情,原主就是在這場手術中心灰意冷,雖然沒死,但徹底成了病秧子,後續更是被虐得毫無還手之力。
不行!絕對不行!
“等等!”她用儘全身力氣嘶喊,聲音因為恐懼和虛弱而顫抖,卻異常清晰,“傅斯年!你不能這麼做!我沒有推她!是林婉柔自己摔倒的!”
傅斯年嗤笑一聲,一步步走近手術台,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眼神輕蔑得像在看一堆垃圾:“證據?蘇清漪,你的謊話我聽得太多了。婉柔現在還躺在icu裡奄奄一息,而你,隻是付出一點微不足道的代價去彌補你的罪過。”
他修長的手指幾乎要碰到她的臉頰,語氣卻殘忍無比:“彆用你的臟血玷汙了婉柔,但你的腎,她剛好需要。能用在婉柔身上,是你的榮幸。”
榮幸你媽!蘇清漪氣得渾身發抖,這狗男人的邏輯簡直被狗吃了!
主刀醫生似乎有些猶豫:“傅總,沒有簽署手術同意書,而且麻醉……”
“我說,動手。”傅斯年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力,“一切後果,我負責。”
醫生不敢再言語,示意護士準備器械。
冰冷的消毒棉擦過腰側的麵板,激得蘇清漪一個劇烈的哆嗦。絕望如同潮水般湧上,但她骨子裡屬於林晚的不服輸的勁兒猛地竄了上來!她不能就這麼認命!她好不容易纔熬夜猝死穿書,不是再來體驗一遍淒慘死亡的!
電光火石之間,她想起了書裡一個細節——傅氏集團正在競標一塊極其重要的地皮,而競爭對手正好是……
她猛地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幾乎是吼了出來:“傅斯年!城東那塊地!你如果今天動了我,標書細節明天就會出現在顧氏總裁顧言琛的辦公桌上!我知道你的底價!”
傅斯年正準備轉身離開的腳步猛地頓住。
他緩緩回頭,眼神第一次真正地落在了蘇清漪臉上,不再是純粹的厭惡,而是摻雜了審視和難以置信的驚疑。
“你說什麼?”他聲音低沉得可怕,周身的氣壓瞬間降至冰點。這個愚蠢虛榮、隻懂得模仿婉柔的女人,怎麼會知道公司最高階彆的商業機密?
蘇清漪心臟狂跳,她知道她賭對了!書裡提到過,原主在一次給傅斯年送愛心晚餐時,偶然聽到他和特助在辦公室談論核心資料,雖然原主聽不懂沒在意,但作為讀者上帝視角的她記得!
“我說,我知道你的底牌,傅斯年。”蘇清漪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儘管聲音還在發顫,但眼神卻倔強地迎上他駭人的目光,“放我走,否則,魚死網破!傅氏集團損失的可不止一顆腎!”
手術室裡一片死寂。所有醫生護士都屏住了呼吸,恨不得自己原地消失。
傅斯年盯著她,足足有一分鐘。那雙深邃的眼眸裡翻滾著暴戾、懷疑,以及一絲被螻蟻威脅的震怒。他終於意識到,眼前這個女人,似乎和過去那個唯唯諾諾、隻會哭泣乞求的替身,有點不一樣了。
良久,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殘忍的弧度:“蘇清漪,你最好說的是真的。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他揮了揮手。
醫生護士如蒙大赦,立刻停下了所有動作。
“把她帶回去,關起來。”傅斯年冷冷吩咐門口的保鏢,“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她踏出彆墅一步,也不準任何人接觸她!”
……
回到那座華麗卻如同牢籠的彆墅,蘇清漪虛脫般地癱倒在床上。
劫後餘生的恐懼感遲遲不退。她知道,傅斯年暫時放過她,隻是因為商業利益遠大於一顆腎的價值。一旦他確認威脅解除,或者找到了更好的腎源,她的下場隻會更慘。
不能再待下去了!必須逃!
原主在這個城市舉目無親,傅斯年權勢滔天,她能去找誰?腦海裡瞬間浮現出一個名字——顧言琛。
書裡的男二號,顧氏集團的繼承人,溫潤如玉,一直默默關心著原主,甚至在原主死後為她報仇,與傅斯年鬥得你死我活。他是唯一一個可能也敢於對抗傅斯年的人。
可是,怎麼聯係他?傅斯年收走了她所有的通訊工具,彆墅裡到處都是監控和傭人,她幾乎被完全孤立。
機會出現在幾天後。
傅斯年因為那個重要的競標專案,需要出國幾天親自坐鎮。臨走前,他冷冷地警告蘇清漪:“安分點,等我回來。如果再耍花樣,我不介意親自剖開你的肚子取東西。”
蘇清漪低眉順眼地應了。
但傅斯年剛走,她就開始了行動。她藉口需要安靜,遣散了臥室附近的所有傭人。然後,她翻箱倒櫃,終於在原主一堆過時不要的舊手包裡,找到了一張被遺忘的名片——顧言琛的名片。
上麵還有一個手寫的私人號碼。
原主曾經覺得顧言琛的關心是種負擔,隨手將名片扔進了角落。而現在,這是蘇清漪唯一的救命稻草。
沒有手機,她用儘了辦法,甚至不惜弄壞水管製造混亂,才趁下人手忙腳亂修複時,偷偷用彆墅的座機,撥通了那個號碼。
“喂?”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溫和清潤的男聲,如同春風拂過。
蘇清漪的心臟幾乎跳到嗓子眼,她壓低了聲音,語速極快:“顧先生,我是蘇清漪!求求你幫我!傅斯年要挖我的腎給林婉柔!我需要離開這裡!”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似乎在確認什麼,隨即語氣變得凝重而關切:“清漪?真的是你?你彆怕,告訴我你在哪裡,位置具體一點。我馬上安排,最快的方式接你出來!”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蘇清漪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快速報出了彆墅的詳細地址和地形。
“保護好自己,等我。”顧言琛說完,便果斷掛了電話。
等待的過程無比煎熬。每一分每一秒,蘇清漪都提心吊膽,生怕傅斯年突然回來,或者被傭人發現異常。
幾個小時後,彆墅的電路係統突然出現了故障,短暫陷入一片黑暗。監控失效了!
就是現在!
蘇清漪按照顧言琛電話裡的指示,摸索著跑到彆墅後院一處相對隱蔽的圍牆邊。果然,一架輕便的梯子悄無聲息地架在了牆外。
她手腳並用地爬上去,跳下牆頭的那一刻,一輛黑色的、沒有掛牌照的車悄無聲息地滑到她身邊。車門開啟,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了出來。
“快上來!”
是顧言琛的聲音!
蘇清漪毫不猶豫地抓住那隻手,鑽進了車裡。
車子立刻啟動,平穩而迅速地彙入車流,消失在夜色中。
直到再也看不到那座囚禁她的彆墅,蘇清漪才癱軟在後座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冷汗早已浸透了她的後背。
“沒事了,清漪,安全了。”身旁的男人溫和地安撫她,遞過來一瓶水和一條乾淨的毛毯。
蘇清漪抬起頭,第一次真正看清了顧言琛。他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衫和灰色西褲,氣質清雅,五官俊秀,金絲邊眼鏡後的眼神充滿了真誠的擔憂和溫柔。和傅斯年那種極具侵略性的俊美完全不同,他像一塊暖玉,讓人不由自主地想靠近。
“顧先生……謝謝你……”劫後餘生,加上高度緊張後的鬆懈,讓她聲音哽咽,眼淚控製不住地掉了下來。
“叫我言琛就好。”顧言琛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動作克製而有禮,“先休息一下,我帶你去個安全的地方。”
他安排的地方是一處位於安靜街區的私人公寓,裝修精緻溫馨,生活用品一應俱全,甚至提前準備了適合她尺碼的衣物。
“這裡很安全,傅斯年短時間內找不到這裡。”顧言琛幫她處理好爬牆時擦傷的手腕,語氣溫柔,“你先好好洗個澡,睡一覺。有什麼話,我們明天再說。”
無微不至的關懷,讓在傅斯年那裡受儘折磨的蘇清漪,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和安全感。她由衷地感激:“言琛,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謝你……”
“不用謝。”顧言琛看著她,眼神深邃,“幫助你,是我心甘情願的。”
接下來的日子,蘇清漪暫時安頓了下來。她通過顧言琛,瞭解了外界的情況。
傅斯年果然雷霆震怒,動用了所有力量瘋狂搜尋她,但顧言琛將她保護得很好。傅斯年的怒火無處發泄,甚至遷怒於顧氏,兩個商業巨頭之間的戰火悄然升級。
蘇清漪也沒有閒著養傷。她利用自己前世的設計師技能,開始嘗試畫一些設計圖。顧言琛看到後非常驚訝於她的才華,主動提出可以將設計圖交由他認識的設計工作室代理出售,或者直接由顧氏集團旗下的品牌收購。
“清漪,你很有天賦,不應該被埋沒。”他鼓勵道,“你應該擁有自己的事業和人生。”
蘇清漪心中燃起希望。經濟獨立,是擺脫過去、走向新生的第一步!
然而,傅斯年並沒有放棄。
一場顧氏舉辦的商業晚宴,顧言琛為了讓蘇清漪散心,也為了讓她逐步接觸外界,帶她一同出席。
蘇清漪穿著顧言琛為她準備的禮服,略施粉黛,儘量低調地跟在顧言琛身邊。她本以為傅斯年不會出現在這種明顯是顧氏主場的場合。
但她低估了傅斯年的瘋狂。
晚宴進行到一半,那個如同噩夢般的身影,還是出現了。傅斯年帶著強大的氣場和一群保鏢,徑直闖入會場,目光如同鷹隼般掃視,最終精準地鎖定了躲在顧言琛身後的她。
全場嘩然。
傅斯年一步步走近,無視了擋在前麵的顧言琛,眼神死死地盯著蘇清漪,嘴角噙著冰冷的笑:“蘇清漪,玩夠了嗎?該回家了。”
蘇清漪臉色瞬間煞白,下意識地抓緊了顧言琛的手臂。
顧言琛將她護在身後,麵色沉靜地看著傅斯年:“傅總,這裡不歡迎你。清漪現在是我的人,她不想跟你走。”
“你的人?”傅斯年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眼神陡然變得陰鷙,“顧言琛,你撿我穿破的鞋,還撿出優越感了?”
他的話惡毒至極,引得周圍一陣竊竊私語。
蘇清漪氣得渾身發抖。
顧言琛的臉色也冷了下來:“傅總,請你放尊重一點!”
“尊重?”傅斯年冷笑,猛地伸手想要去抓蘇清漪,“這個女人偷了我的東西,背叛了我,跟我回去接受懲罰!”
顧言琛牢牢地擋住他:“傅斯年,這裡是顧家的地盤!”
兩人劍拔弩張,氣氛緊張得一觸即發。
最終,傅斯年似乎顧忌場合,沒有強行動手。但他盯著蘇清漪,扔下一句話:“蘇清漪,你以為顧言琛能護你一輩子?彆忘了,你的身份資訊、所有證件都在我手裡。離開我,你在這個世界上寸步難行。我會等著你跪著回來求我。”
傅斯年帶著人囂張離去,卻留下了一片陰霾。
晚宴不歡而散。
回去的車上,蘇清漪情緒低落,傅斯年的話像毒刺一樣紮在她心裡。沒有身份,她確實是個“黑戶”,連正常工作生活都難。
顧言琛安慰她:“彆擔心,證件的問題我可以想辦法解決。隻是需要一些時間。”他猶豫了一下,問道,“清漪,你之前說的,關於傅氏標書的事……”
蘇清漪明白了他的意思。想要徹底扳倒傅斯年,光躲是不夠的。她需要反擊。
她深吸一口氣,將記憶中關於傅斯年商業上的一些秘密和計劃(都是她作為讀者上帝視角知道的),選擇性地告訴了顧言琛。包括那塊地皮的真正價值,傅斯年的資金軟肋,以及他幾個見不得光的合作專案。
顧言琛越聽越是驚訝,他看著蘇清漪的眼神變得複雜而深邃:“清漪,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
蘇清漪垂下眼:“以前在他身邊,無意間聽到的。”她無法解釋穿書的事實。
顧言琛沒有追問,隻是鄭重地說:“這些資訊很有用。清漪,如果我們合作,或許真的可以……”
兩人達成了默契,開始真正意義上的聯手。蘇清漪提供資訊和分析(巧妙地包裝成自己的觀察和推測),顧言琛則在商場上精準打擊傅斯年。
傅氏集團接連受挫,好幾個重要專案被顧氏搶走,資金鏈開始出現問題。傅斯年變得越發暴躁易怒。
他將這一切都歸咎於蘇清漪的背叛。
一天深夜,蘇清漪接到一個陌生號碼的瘋狂轟炸,接通後是傅斯年壓抑著極致怒火的聲音:“蘇清漪,你好,你很好!你以為靠著顧言琛就能打敗我?做夢!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立刻回到我身邊,否則,我不止要你的腎,我還要把你那張和婉柔相似的臉一點點劃花!讓你徹底變成一個人人唾棄的醜八怪!”
蘇清漪聽得心驚肉跳,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冷笑著回擊:“傅斯年,你除了會威脅女人,還會什麼?有本事就在商場上堂堂正正打敗顧言琛!哦,我忘了,你現在好像沒那個本事了?”
電話那頭傳來傅斯年砸東西的巨響和粗重的喘息聲。
“哦,還有,”蘇清漪補充道,故意戳他痛處,“你的婉柔妹妹,知道你這麼長時間,都是把我這個替身當寶貝一樣又親又抱,甚至差點結了婚嗎?她知道你對我那些變態的佔有慾嗎?傅斯年,你到底是愛她,還是愛這張臉?或者,你隻是愛你自己那點可憐的、不容忤逆的控製欲?”
這些話,像淬了毒的針,精準地紮進了傅斯年最不願麵對、連自己都可能未曾深思的陰暗角落。
電話那頭死一般的寂靜,然後被猛地結束通話,隻剩忙音。
蘇清漪放下手機,手心全是汗。她知道,這下是把傅斯年徹底得罪死了,再無轉圜可能。但奇怪的是,她並不後悔,反而有一種撕破偽裝的痛快。
然而,傅斯年的報複來得比她想象的更快,更瘋狂。
幾天後,一段經過惡意剪輯的視訊突然在網上瘋狂傳播。視訊裡,赫然是晚宴上顧言琛護著蘇清漪,與傅斯年對峙的畫麵,但角度刁鑽,看起來彷彿是顧言琛強勢介入彆人感情,而蘇清漪則是一副攀附新貴的虛榮模樣。
更惡毒的是,伴隨著視訊,還有大量水軍散佈謠言:
——【驚爆!顧氏總裁疑插足傅總戀情,橫刀奪愛!】
——【起底“替身”蘇清漪:心機深沉,周旋兩大豪門巨頭之間!】
——【為嫁豪門不擇手段?傅總白月光重病,疑被此女所害!】
一時間,輿論嘩然。不明真相的網民被輕易帶偏,對蘇清漪和顧言琛的口誅筆伐鋪天蓋地。甚至連顧氏集團的股價都受到了一定影響。
蘇清漪看著網上那些不堪入目的汙言穢語,氣得渾身發抖。傅斯年這是要徹底毀了她的名聲,讓她在社會性死亡!甚至不惜拖顧氏下水!
“卑鄙!”她狠狠捶了一下桌子。
顧言琛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但他還是先安撫蘇清漪:“彆擔心,清漪。輿論戰而已,我會處理。傅斯年越是這樣做,越說明他已經無計可施,開始用這種下作手段了。”
顧言琛迅速動用顧氏的公關團隊,發布澄清宣告,出示證據證明視訊經過惡意剪輯,並強硬地給幾個帶頭造謠的營銷號發了律師函。同時,他開始反擊,暗中放出一些傅氏集團內部管理混亂、專案虧損的訊息,轉移公眾視線。
風波暫時被壓下去一些,但蘇清漪知道,隻要傅斯年不倒,她的頭上就永遠懸著一把刀。
她更加努力地畫設計圖,將所有的憤怒和不甘都傾注在筆尖。她的設計風格獨特,融合了她作為現代人林晚的審美和這個世界尚未完全開發的概念,竟然意外地受到了顧言琛引薦的那家設計工作室的極力好評,很快就賣出了幾個不錯的價錢。
雖然距離真正經濟獨立還很遠,但這第一步的成功,給了蘇清漪巨大的信心和希望。她開始相信,即使沒有傅斯年,沒有顧言琛的庇護,憑借自己,她或許也能在這個世界活下去,甚至活得好。
然而,就在她逐漸看到曙光時,最大的打擊悄然降臨。
林婉柔的病情突然極速惡化,被緊急送進了手術室。腎源卻遲遲沒有合適的。
傅斯年像一頭徹底失去理智的困獸,他不再顧及任何商業規則或輿論影響,直接派人圍堵了顧言琛安置蘇清漪的公寓。
這一次,他帶來了更多的人,幾乎是半強攻的姿態。
“蘇清漪,滾出來!”傅斯年的聲音透過門板,冰冷而瘋狂,“婉柔快不行了!今天,你必須把腎給她!否則,我讓這裡麵所有人,包括顧言琛,都給婉柔陪葬!”
蘇清漪躲在房間裡,透過貓眼看到外麵黑壓壓的保鏢,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顧言琛安排保護她的人正在外麵艱難地抵抗,但人數懸殊太大。
顧言琛接到訊息正在趕來的路上,但遠水救不了近火。
怎麼辦?怎麼辦?!
門被撞得砰砰作響。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蘇清漪的手機響了,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她顫抖著接通。
那邊傳來一個虛弱卻急切的女聲:“是……蘇小姐嗎?我是林婉柔的護士!請你聽我說!傅先生他瘋了!你不能過來!我的職業道德不允許我……
但我必須告訴你,林小姐她之前的病情根本沒有那麼嚴重!很多次檢查結果是被傅先生授意修改的!他、他好像隻是想用這個理由把你永遠綁在身邊甚至……總之你不要來!很危險!”
電話戛然而止,似乎是被發現了。
蘇清漪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
傅斯年授意修改檢查結果?林婉柔的病沒那麼嚴重?!
那他一次次抽她的血?!那次差點成功的挖腎手術?!還有那些以林婉柔病情為藉口的折磨和囚禁……
所以,從頭到尾,根本就不存在所謂的“急需換腎”?!
這一切,都隻是傅斯年為了控製她、折磨她而精心編織的謊言?!
無邊的寒意瞬間席捲了蘇清漪的四肢百骸,比任何一次懲罰都讓她感到冰冷和惡心。這個男人,已經不僅僅是偏執和瘋狂,他根本就是心理變態!
“砰——!”
一聲巨響,公寓的門終於被撞開了!
傅斯年帶著一身戾氣,大步流星地闖了進來,猩紅的眼睛瞬間就鎖定了站在客廳中間、臉色慘白的蘇清漪。
“抓住她!直接去醫院!”他沒有任何廢話,直接下令。
幾個彪形大漢立刻朝蘇清漪衝過來。
“住手!”就在這時,顧言琛終於趕到了!他帶著人衝進公寓,立刻與傅斯年的人對峙起來,場麵一片混亂,劍拔弩張。
“傅斯年!你這是在犯罪!”顧言琛將蘇清漪護在身後,厲聲喝道。
“犯罪?”傅斯年冷笑,眼神瘋狂,“為了婉柔,與全世界為敵又如何?顧言琛,你最好讓開,否則,我今天就讓顧氏明天就從地球上消失!”
“你可以試試!”顧言琛毫不退讓。
兩個男人如同爭奪領地的雄獅,目光在空中交鋒,幾乎要迸出火花。
蘇清漪看著擋在她身前的顧言琛,看著他並不算特彆寬闊、卻在此刻顯得無比堅定的背影,再看向對麵那個為了一己私慾就能顛倒黑白、視人命如草芥的傅斯年。
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氣和憤怒,猛地衝上了她的頭頂。
她輕輕推開了顧言琛護著她的手臂,在兩人驚訝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向前,直麵傅斯年。
她的身體還在微微發抖,但眼神卻異常清亮和堅定,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嘲諷。
“傅斯年,你不用再演戲了。”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寂靜的客廳,“我剛才接到電話,是林婉柔的護士打來的。她告訴我,林婉柔的病,根本就沒到需要換腎的地步,那些嚴重的檢查報告,都是你!傅斯年!授意醫生篡改的!對不對?!”
傅斯年臉上的瘋狂和篤定,瞬間凝固了。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但很快被更深的陰鷙覆蓋:“你胡說八道什麼?!蘇清漪,為了脫罪,你連這種謊都編得出來?”
“我編謊?”蘇清漪悲涼地笑了,“傅斯年,你敢不敢現在就讓第三方權威醫療機構,立刻馬上對林婉柔進行一次全麵的、公開透明的檢查?如果結果證明我說錯了,不用你動手,我自己走進手術室,把兩顆腎都挖給她!你敢嗎?!”
最後三個字,她幾乎是吼出來的,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
整個公寓一片死寂。
所有保鏢,甚至包括顧言琛,都震驚地看向傅斯年。
傅斯年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眼神變幻莫測,憤怒、被揭穿的羞惱、還有計劃失控的暴戾交織在一起。他死死地盯著蘇清漪,彷彿要將她生吞活剝。
他的沉默,他的反應,幾乎已經印證了蘇清漪的話!
顧言琛瞬間明白了,他立刻上前,語氣冰冷而強硬:“傅總,看來我們需要重新評估很多事情了。非法拘禁、故意傷害、篡改醫療記錄……這些罪名,不知道傅氏集團能不能承受得起?請你立刻帶你的人離開,否則,我不介意現在就叫來記者和警察,大家一起把這件事聊透徹!”
傅斯年胸口劇烈起伏,額角青筋暴起。他籌謀已久、甚至自我催眠的一切,在這一刻被蘇清漪徹底撕開,暴露在所有人麵前。
他知道,今天無論如何也帶不走蘇清漪了。再僵持下去,隻會對自己更不利。
“蘇清漪……”他從牙縫裡擠出她的名字,每一個字都帶著刻骨的恨意和……一絲難以言喻的、扭曲的執念,“你很好……我們,沒完!”
最終,他猛地轉身,帶著滿腔的怒火和不甘,狼狽地離開了公寓。
危機暫時解除。
蘇清漪脫力般地晃了一下,顧言琛及時扶住了她。
“清漪,你說的是真的?傅斯年他……”顧言琛仍然感到難以置信。
蘇清漪疲憊地點點頭,將那個護士的電話內容告訴了他,省略了自己是穿書知道劇情的那部分,隻說是護士良心發現。
顧言琛聽完,久久無言,最後化作一聲沉重的歎息:“他真是……瘋了。”
經此一役,傅斯年的行為徹底越過了底線。顧言琛不再猶豫,聯合了幾家一直對傅氏霸道作風不滿的家族和企業,開始對傅斯年進行全麵的商業圍剿。
蘇清漪也拿出了更多“記憶”中關於傅斯年的商業漏洞和非法勾當(巧妙包裝後)提供給顧言琛。
傅氏集團在內憂外患之下,股價暴跌,合作紛紛解約,資金鏈徹底斷裂。
而就在這時,醫院傳來訊息,林婉柔在一次真正的全麵檢查後,發現病情雖然需要治療,但遠未到衰竭換腎的程度。之前的主治醫生和幾個相關人員在壓力下承認了受傅斯年指使篡改病曆的事實。
訊息傳出,傅斯年名聲掃地,徹底淪為了上流社會的笑柄和罪人。
最終,傅氏集團宣佈破產重組,傅斯年名下所有資產被凍結拍賣,用以償還巨額債務。曾經不可一世的商業帝國,頃刻間土崩瓦解。
據說,傅斯年在傅氏大廈頂樓辦公室枯坐了一夜,第二天清晨離開時,頭發竟白了一半,眼神空洞得嚇人,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神采和瘋狂,隻剩下一片死寂的灰敗。他彷彿被抽走了所有的靈魂。
……
一切都結束了。
陽光透過明亮的落地窗,灑在顧言琛的辦公室裡。
蘇清漪看著新聞裡關於傅氏破產的報道,心情複雜,有解脫,有一絲憐憫,但更多的是塵埃落定的平靜。
“結束了,清漪。”顧言琛走到她身邊,溫柔地攬住她的肩膀,“以後,再也沒有人能傷害你了。”
蘇清漪靠在他懷裡,感受著這份安穩,由衷地說:“言琛,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可能早就……”
“傻瓜,都過去了。”顧言琛低頭,輕吻她的發頂,語氣充滿了憐惜和……一種不易察覺的佔有慾,“以後,我會一直保護你。你隻需要安心待在我身邊就好。”
最初,蘇清漪沉浸在大仇得報和獲得新生的喜悅中,並未察覺這話裡細微的不對勁。
她開始全力發展自己的設計事業,憑借著過人的天賦和努力,以及顧言琛提供的平台和資源,很快就在業內嶄露頭角,甚至成立了自己的小型工作室。
她覺得自己終於掌控了自己的人生。
然而,漸漸地,她發現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顧言琛對她越來越好,好得幾乎無微不至,但也越來越……緊張她。
他會過問她的每一個行程,委婉地建議她推掉一些他認為“不必要的”社交活動;他會“心疼”她工作太累,悄悄減少她工作室的訂單來源,希望她多留時間陪他;他甚至開始對她的穿著發表意見,覺得她某些設計過於大膽,不希望她穿出去“吸引太多目光”。
蘇清漪起初以為這是關心和愛,雖然偶爾感到些許不適,但想著他為自己付出了那麼多,便也儘量順從。
直到那一天。
她無意中發現,自己工作室原本談好的一個大型合作專案,突然黃了。對方支支吾吾,語焉不詳。
她憑借直覺暗中調查,結果讓她渾身發冷——竟然是顧言琛私下聯係了對方,以顧氏集團的合作為籌碼,
subtly(巧妙地)逼迫對方放棄了與她的合作!
為什麼?
她想起之前幾次類似的情況,心中警鈴大作。
她開始秘密留意。更讓她震驚的發現接踵而至:
那個曾經在她最危急時刻給她打電話通風報信的“林婉柔的護士”,在她想要聯係感謝對方時,卻彷彿人間蒸發,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任何存在的痕跡。
她之前能順利聯係上顧言琛的那張原主舊名片,在她逃出彆墅後不久就“意外”丟失了。
甚至,傅斯年當初能那麼快找到顧言琛安置她的公寓,真的僅僅是因為傅斯年勢力龐大嗎?有沒有可能……是有人故意泄露了線索,目的是為了激化她和傅斯年的矛盾,讓她更徹底地依賴身邊這個人?
一個可怕的、讓她毛骨悚然的念頭,猝不及防地鑽入她的腦海:
如果……如果顧言琛從一開始就知道傅斯年的計劃呢?
如果那個救命的電話,那個恰到好處的“護士”,甚至那次被傅斯年找到的“意外”……都是精心設計的劇本?
目的就是為了讓她恨透傅斯年,徹底倒向他,成為他用來打擊傅斯年最完美、最聽話的棋子……和戰利品?
她想起了書裡對顧言琛的描寫:溫潤如玉,深情款款,但似乎……從未真正觸及過他的內心。他後期與傅斯年鬥得那般慘烈,真的僅僅是為了給原主報仇嗎?還是說,那本就是一場兩個偏執男人之間的權力爭奪,而她,自始至終都隻是一件重要的工具?
蘇清漪猛地捂住了嘴,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讓她如墜冰窟!
她突然想起,在原來的小說劇情裡,原主死後,顧言琛確實搞垮了傅斯年,但他最終……似乎也並沒有得到真正的幸福,性格變得越發陰鬱難測。
難道……所謂的溫柔男二,根本不是她的救贖,而是另一個更深沉、更善於偽裝的……偏執狂?
他所做的一切,救她、護她、幫她搞事業,最終目的,並不是為了讓她飛翔,而是為了將她小心翼翼地剪去羽翼,然後徹底地、安全地,圈養在他精心打造的金絲籠裡?!
就在蘇清漪被這個可怕的猜測驚得心神俱顫時,她的手機響了。
是顧言琛。
她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接通了電話:“喂,言琛?”
電話那頭,顧言琛的聲音依舊溫柔得能滴出水來:“清漪,在哪呢?晚上有個重要的宴會,陪我一起去好嗎?我給你準備了一條新裙子,很襯你。我讓司機過去接你?”
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體貼,但此刻聽在蘇清漪耳中,卻每一個字都彷彿帶著無形的控製欲和令人窒息的壓力。
她看著窗外自由飛翔的鳥兒,又看向鏡子裡臉色蒼白的自己。
她好不容易纔從傅斯年那座冰窖裡逃出來,難道……又不知不覺地踏入了顧言琛這座用溫柔和深情偽裝的、更加華麗的牢籠?
“清漪?”沒有得到回應,顧言琛的聲音微微提高,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追問,“怎麼了?不舒服嗎?”
蘇清漪猛地回神,指尖冰涼。
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快自然:“沒事,剛剛在畫圖有點走神。好啊,你把地址發給我吧,我自己過去就好,不用麻煩司機了。”
她需要時間!需要冷靜!需要證據來確認自己的猜測!
結束通話電話,蘇清漪癱坐在椅子上,心臟狂跳不止。
如果她的猜測是真的……那這個世界,遠比她想象的要可怕和絕望。
傅斯年的愛是暴虐的火焰,要將她焚燒殆儘;而顧言琛的愛,難道是無聲的冰刃,要將她溫柔地淩遲,凍結在永恒的掌控之中?
她到底該相信誰?她還能相信誰?
而此刻,電話那頭的顧言琛,放下手機,臉上溫柔的笑意緩緩褪去。他轉身,看向辦公室牆壁上掛著的一幅巨大照片——那是蘇清漪某次在他辦公室等他時,陽光灑在她側臉上,他偷偷拍下的。他的眼神充滿了極致迷戀和一種深沉的、勢在必得的幽暗。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照片上蘇清漪的臉頰,低聲自語,彷彿情人間的呢喃,卻又帶著令人膽寒的偏執:
“清漪,為什麼不聽話呢……為什麼要試圖飛遠?”
“彆怕,很快……就不會再有任何事情,任何人,能打擾我們了。”
“你永遠,都隻能是我的。
蘇清漪坐在燈下,指尖冰冷地翻看著隱藏的電腦檔案,試圖找到蛛絲馬跡。
她目光掃過一個加密資料夾,鬼使神差地輸入了傅斯年告訴她的那個他們“紀念日”的日期——
她本以為那是傅斯年強行賦予替身的可笑儀式。
密碼錯誤。
她深吸一口氣,嘗試輸入顧言琛第一次見到“蘇清漪”的那天日期。
資料夾應聲而開!
裡麵不是商業檔案,而是數以百計的照片——
不同角度、不同焦距,全是她!
工作的、發呆的、逛街的、甚至……
在家睡覺的!
有些照片的時間,遠早於她逃向他的那天!
一股寒氣瞬間竄上她的脊梁骨!
就在這時,公寓的門鎖傳來輕微的“哢噠”聲。
是顧言琛獨有的、輕柔的開門方式。
他明明說了直接去宴會場地彙合,為什麼會突然回來?!
蘇清漪心臟驟停,手忙腳亂地想關掉資料夾,卻不小心點開了一個標注為“清理記錄”的文件。
裡麵清晰羅列著幾條冰冷的記錄:
【處理目標:林婉柔病房前護士王某。
處理方式:調離,封口。狀態:已完成。】
【處理目標:泄露彆墅監控安保漏洞人員。處理方式:辭退,補償封口。狀態:已完成。】
【處理目標:試圖接觸清漪的獨立調查記者。處理方式:警告,製造意外。狀態:進行中。】
……
門,被輕輕推開了。
顧言琛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臉上依舊帶著溫柔的微笑,手裡果然提著一個精緻的禮服袋。
但他的目光,卻精準地、緩緩地,落在了蘇清漪麵前那亮得刺眼的電腦螢幕上。
空氣,在這一刻凝固了。
他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淡去,眼神深處,那抹蘇清漪從未真正看清的、濃稠如墨的偏執與掌控欲,終於不再掩飾地、緩緩浮現。
“清漪,”他輕聲問,語氣甚至稱得上平靜,卻比任何怒吼都更讓人毛骨悚然,“你……在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