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蝕骨錐心穿腸 第83章 焚心似火:總裁的罪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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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江邊對峙

狂風呼嘯,捲起江麵的水汽,撲打在三個人的臉上,冰冷而刺痛。

林晚秋站在及踝的江水裡,單薄的身影在灰暗的天色和洶湧的波濤映襯下,脆弱得彷彿下一秒就會被吞噬。她回頭看到那兩個向她狂奔而來的男人,眼中死寂的灰暗裡,閃過一絲極快的、複雜的波動,但旋即又被更深的絕望覆蓋。

夠了,真的夠了。

她不想再看到傅承聿那張虛偽冷酷的臉,也不想再連累善良的陸子明。

她閉上眼,準備向江心更深的地方倒去。

“林晚秋!你給我站住!”傅承聿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恐懼和奔跑而嘶啞變形,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下堤岸,絲毫不顧昂貴的西裝褲被泥水浸透,在她即將被江水捲走的最後一刻,猛地撲上前,用儘全力抓住了她冰冷的手腕!

幾乎在同一時間,陸子明也從另一側趕到,抓住了她的另一隻胳膊。

“晚秋!彆做傻事!不值得!為了那些人渣不值得!”陸子明急聲吼道,眼圈發紅。

“放開我……讓我死……我活不下去了……”林晚秋掙紮著,聲音微弱卻帶著決絕的哭腔,“什麼都沒有了……我爭不過……太累了……”

“誰說你什麼都沒有?!”傅承聿死死攥著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他盯著她蒼白如雪、滿是淚痕的臉,胸腔劇烈起伏,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慌攫住了他,讓他口不擇言,“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死!聽到沒有!”

又是這種命令式的、高高在上的語氣。

林晚秋忽然笑了,笑得淒慘而諷刺:“傅承聿……到現在……你還要命令我嗎?我替你坐牢三年,還不夠嗎?是不是隻有我死了……你才滿意?纔不用擔心我揭穿你的謊言?”

“我……”傅承聿被她眼底的絕望和恨意刺痛,一時語塞。他想說不是的,他不是這個意思,但長久以來的傲慢和此刻混亂的心緒讓他說不出軟話。

陸子明憤怒地瞪向傅承聿:“傅承聿!你把她逼到這個地步!現在還說什麼瘋話!晚秋,你彆聽他的!我們有希望了!我找到可能證明你清白的證據了!u盤!我找到那個會計藏的u盤了!”

u盤?證據?

傅承聿的心猛地一沉,看向陸子明。

林晚秋的掙紮停頓了一下,空洞的眼神裡似乎注入了一絲微光,但很快又黯淡下去:“沒用的……子明……謝謝您……但真的沒用了……就算證明清白又怎樣?他不認孩子……我永遠失去了深深……”

“孩子!”傅承聿像是被這個詞猛地戳中,他急切地開口,試圖抓住最後一根能拉住她的稻草,“林晚秋!你聽著!關於孩子……關於血型……我……”

他想問她,到底知不知道孩子的血型?想告訴她生日卡和報告上的矛盾!他想問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然而,他的話被一陣尖銳的手機鈴聲打斷。

是他的手機在響。

緊接著,陸子明的手機也瘋狂地震動起來。

傅承聿煩躁地不想理會,但那鈴聲鍥而不捨。他下意識地瞥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家裡保姆打來的,而且連續打了十幾個!

一種不好的預感瞬間湧上心頭。他不得不先鬆開一隻手去接電話,但另一隻手仍死死抓著林晚秋。

電話剛一接通,保姆驚慌失措、帶著哭腔的聲音就炸響在耳邊,連旁邊的林晚秋和陸子明都隱約能聽到:

“先生!不好了!太太(蘇晴)和小少爺都不見了!”

“什麼?!”傅承聿臉色驟變,“怎麼回事?說清楚!”

“就在剛才!太太接了個電話,突然就很慌張地開始收拾東西,還給小少爺穿了外套,說要帶他出去玩兒!我看她臉色不對,就想問問,結果她把我推開,抱著小少爺就開車走了!我打她電話一直不通!先生,我好害怕,小少爺哭得好厲害……”

傅承聿的腦袋“嗡”的一聲,彷彿要炸開!

蘇晴帶著孩子跑了?!在這個節骨眼上?!

她肯定是察覺到了他在調查,心虛了!害怕了!所以選擇帶著孩子跑路!

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她承認了!承認了她撒了謊!承認了孩子血型的疑點!甚至可能……承認了更多他不知道的可怕真相!

“該死!”傅承聿低咒一聲,臉色鐵青,前所未有的慌亂和憤怒席捲了他。

林晚秋也聽到了電話內容。

“深深……我的深深……”她猛地抬起頭,巨大的母性本能瞬間壓過了求死的**,她反手抓住傅承聿的手臂,指甲幾乎掐進他的肉裡,“蘇晴要把我的兒子帶到哪裡去?!傅承聿!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又想把我兒子藏起來?!”

她的眼神重新燃起了火焰,卻是憤怒和恐懼的火焰。

“不是我!”傅承聿下意識地反駁,看著林晚秋重新“活”過來的眼神,他心情複雜無比,但此刻找到兒子更重要,“她跑了!她肯定是心虛!”

“心虛?”林晚秋愣住。

陸子明立刻抓住機會:“晚秋!你聽到了嗎?蘇晴跑了!她肯定是知道事情要敗露了!傅承聿,你現在還敢說孩子不是你的?還敢說晚秋偷人嗎?!這一切明顯就是蘇晴搞的鬼!”

傅承聿啞口無言,臉色難看至極。過往的種種疑點此刻無比清晰地浮現在腦海,指向那個他一直信任、甚至有些依賴的女人——蘇晴。

“車……她開哪輛車走的?往哪個方向去了?”傅承聿對著電話那頭的保姆急吼。

“是、是那輛黑色的賓利……好像……好像是往機場高速的方向去了……”

機場!她想出國!

傅承聿立刻結束通話電話,一邊死死拉著林晚秋往岸上拖,一邊快速撥打助理的電話:“立刻!給我查蘇晴名下所有證件最近的動向!查她有沒有預定今天出國的航班!動用一切關係,封鎖所有可能離境的渠道!立刻!馬上!”

他這一刻展現出的雷厲風行和強大氣場,纔是那個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傅承聿。

林晚秋被他半拖半抱地拉回岸上,渾身濕透,冷得瑟瑟發抖,但眼睛卻死死盯著傅承聿:“帶我一起去!傅承聿!我要去找我兒子!你要是敢再拋下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她的聲音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狠厲。

傅承聿看著眼前這個狼狽不堪、卻眼神凶狠如母獸般的女人,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他第一次,真正地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一個多麼巨大、多麼不可饒恕的錯誤。

“好。”他啞聲應道,脫下自己同樣濕透的外套,裹在她身上,“一起去找。陸律師,麻煩你開車跟上!”

陸子明立刻點頭:“好!”

(十一)

追截與真相的一角

三輛車子在通往機場的高速公路上瘋狂疾馳。

傅承聿一邊開車,一邊不斷接打電話,調動著一切資源。很快,訊息反饋回來:蘇晴用一張之前瞞著他辦理的他國綠卡,預定了最快一班飛往加拿大的航班,一個半小時後起飛!

“去機場!快!”傅承聿對著藍芽耳機低吼,油門踩到底。

林晚秋坐在副駕駛座上,雙手緊緊攥著安全帶,身體因為寒冷和緊張而不停顫抖,但眼神卻死死盯著前方,彷彿能穿透車流,看到她那被帶走的兒子。

傅承聿抽空瞥了她一眼,看到她蒼白的側臉和緊咬的下唇,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和愧疚。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發現任何語言在此刻都顯得蒼白無力。

終於,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機場。

傅承聿的人已經提前控製了安檢通道附近。很快,他們就在vip候機室裡,看到了正抱著孩子、神色慌張不安的蘇晴!

傅憶深在她懷裡小聲啜泣著,小臉上滿是淚痕。

“深深!”林晚秋一眼看到兒子,情緒瞬間失控,就要衝過去。

“媽媽!”小深深也看到了林晚秋,下意識地就張開小手想要她抱。這孩子雖然被蘇晴帶著,但潛意識裡對林晚秋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或許是母子天性),幾次短暫的見麵也在他心裡留下了印象。

蘇晴看到如同神兵天降的傅承聿和林晚秋,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她死死抱住孩子,連連後退:“你們……你們怎麼來了?!”

傅承聿一步步走上前,眼神冷得如同冰刃,周身散發著駭人的低壓:“蘇晴,你要帶著我的兒子,去哪裡?”

“我……我帶深深出去度假……”蘇晴強作鎮定,但聲音發抖。

“度假?”傅承聿冷笑,一把奪過她手裡的護照和機票,“用假身份?趕最快一班飛機?蘇晴,你當我傅承聿是傻子嗎?!”

“承聿,你聽我解釋……”蘇晴慌了,想去拉他。

“解釋?”傅承聿猛地甩開她的手,從口袋裡掏出那張皺巴巴的生日卡和手機裡拍下的鑒定報告照片,幾乎懟到她臉上,“那你先給我解釋解釋這個!為什麼生日卡上你寫孩子是a型血,鑒定報告上卻是ab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晴看到那兩樣東西,瞳孔驟然收縮,身體一軟,差點癱倒在地。她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我……我可能記錯了……當時醫院說的好像是a型……”她語無倫次地狡辯。

“放屁!”傅承聿暴怒,“醫院出生記錄我查了!是a型不假,但那隻是粗略檢測!鑒定報告上的ab型是科學結果!a型血和o型血的父母,根本生不出ab型血的孩子!這份鑒定報告,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的吼聲嚇得懷裡的傅憶深大哭起來。

林晚秋再也忍不住,衝上前一把從蘇晴懷裡搶過兒子,緊緊抱住,失而複得的巨大喜悅和後怕讓她淚如雨下:“深深!媽媽的寶貝!對不起!媽媽來了!再也不離開你了!”

蘇晴看著孩子被搶走,看著傅承聿噬人的目光,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

她癱坐在地上,捂著臉哭了起來:“是……鑒定報告是假的……我……我調換了樣本……”

雖然早有猜測,但親耳聽到她承認,傅承聿還是覺得一陣眩暈,他踉蹌了一步,扶住了旁邊的牆壁。

林晚秋也猛地抬起頭,死死盯住蘇晴。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傅承聿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和背叛而顫抖。

蘇晴抬起淚眼,眼中充滿了嫉妒和不甘:“為什麼?因為我愛你啊承聿!從大學開始我就愛你!憑什麼她林晚秋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孤女能得到你?而我蘇晴,家世樣貌哪點不如她?我隻能眼睜睜看著你們結婚!”

“後來傅氏出事,你需要錢需要資源,我們蘇家能給你!這是最好的機會!可是你雖然讓她去頂罪,心裡卻還念著她!你還說要等她出來!我怎麼能允許?!”

“所以……所以我就買通了鑒定機構的人,調換了樣本……讓你以為孩子不是你的……讓你恨她……徹底斷絕和她複合的可能……隻有這樣,你才會完全屬於我……”

她的話語,一字一句,如同最鋒利的刀,將血淋淋的真相剖開在眾人麵前。

傅承聿聽得渾身發冷,所以他這三年來對林晚秋的憎惡、侮辱、對孩子的冷淡,全都是建立在這樣一個惡毒的謊言之上?!

林晚秋更是如遭雷擊!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就因為這可悲的嫉妒,蘇晴輕而易舉地篡改了她的人生,奪走了她的丈夫和兒子,讓她承受了這煉獄般的三年和無儘的屈辱!

“蘇晴!你這個毒婦!”林晚秋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衝上去撕碎她!

傅承聿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掐死蘇晴的衝動,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那孩子……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蘇晴哭得妝都花了,眼神閃爍,不敢看他。

“說!”傅承聿厲聲喝道。

蘇晴嚇得一哆嗦,支支吾吾:“孩子……孩子應該是你的……我當時……隻是換了鑒定樣本……我……”

“應該?”傅承聿捕捉到她話裡的猶豫,心再次提了起來,“什麼叫應該?!”

就在這時,一直冷眼旁觀、用手機錄著音的陸子明,冷靜地開口了:“傅總,恐怕事情沒那麼簡單。隻是調換樣本,讓她成功上位就夠了。但她現在選擇倉皇出逃,甚至不惜用假身份,這反應似乎過頭了。除非……她還有更致命的秘密害怕被揭穿。”

陸子明的話,像一把鑰匙,瞬間開啟了潘多拉魔盒。

傅承聿猛地看向蘇晴,眼神銳利如鷹:“他還知道什麼?u盤?什麼u盤?”

蘇晴聽到“u盤”兩個字,臉色瞬間由白轉青,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其可怕的事情,她驚恐地看向陸子明,又看向傅承聿,拚命搖頭:“不……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她的反應,徹底印證了陸子明的猜測和她內心有鬼!

傅承聿不再看她,而是轉向陸子明,語氣帶著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急切和一絲恐懼:“陸律師,你剛才說的u盤,是怎麼回事?”

(十二)

更深的地獄

陸子明看了一眼緊緊抱著孩子、同樣緊張的林晚秋,沉聲道:“我找到了三年前傅氏集團財務部一位離職老會計,他當年可能私下拷貝了部分關於那筆被挪用公款的原始憑證備份。u盤我剛拿到,還沒來得及檢視內容。但據他酒後透露,那筆款項的虧空,似乎和傅總你當時急於填補的一個海外專案漏洞有關。”

“海外專案?”傅承聿的眉頭緊緊鎖在一起。他確實記得三年前有一個海外投資出了大問題,損失慘重,但他當時以為是市場判斷失誤……

陸子明繼續道:“而蘇晴小姐的家族企業,當時似乎正好與那個海外專案有密切的資金往來。”

轟——!

這句話,如同在傅承聿的腦海裡投下了一顆核彈!

海外專案的虧空……蘇家的資金往來……林晚秋的頂罪……蘇晴的趁虛而入和如今的倉皇出逃……

所有的線索,在這一刻被串聯了起來,指向一個讓他毛骨悚然、幾乎無法呼吸的可怕真相!

難道……難道三年前那場差點選垮傅氏的危機,根本就不是什麼簡單的挪用公款?而是……而是蘇家為了吞並傅氏或者控製他傅承聿,聯手做下的局?而林晚秋,從頭到尾,都是這個巨大陰謀裡最無辜、最悲慘的犧牲品?!

而他傅承聿,不僅沒有察覺,反而成了蘇晴的幫凶,親手將為自己頂罪的妻子送進監獄,還對她極儘侮辱,將她的孩子認賊作母……

如果這是真的……那他……

傅承聿不敢再想下去,他緩緩地轉過頭,血紅的眼睛死死盯住癱在地上、麵無人色、抖如篩糠的蘇晴,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帶著滔天的怒火和毀滅的氣息:

“蘇、晴!”

“那筆公款……到底是怎麼回事?!”

“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給我……一五一十地說清楚!!”

而蘇晴,麵對傅承聿那彷彿要將她剝皮拆骨的恐怖眼神,以及陸子明手中那個可能藏著毀滅性證據的u盤,徹底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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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晴在傅承聿那幾乎要殺人的目光逼視下,心理防線徹底土崩瓦解。她知道,一切都完了。u盤的存在,就像懸在她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無論裡麵具體是什麼,都足以將她精心編織了三年的謊言和陰謀擊得粉碎。

她癱在地上,涕淚橫流,妝容糊成一團,再也沒有了往日傅太太的優雅與高貴,隻剩下失敗者的狼狽與不堪。

“我說……我說……”她聲音破碎,充滿了絕望,“三年前……傅氏那個海外專案……其實……其實是我父親和我……聯手做的局……”

傅承聿的拳頭猛地攥緊,指節發出咯咯的聲響,臉色陰沉得可怕。林晚秋抱緊兒子,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雖然早有預感,但親耳聽到,還是覺得無比震驚和憤怒。陸子明則冷靜地繼續錄音。

蘇晴不敢看傅承聿,繼續哆哆嗦嗦地交代:“那個專案本身就有巨大漏洞……我們蘇家先是暗中做空,製造了巨額虧空……然後……然後誘導你去動用一筆臨時周轉的公款去填補……我們知道你那時資金鏈緊張,肯定會動用那筆錢……”

“然後呢?!”傅承聿的聲音冷得像冰。

“然後……然後我們就舉報公款被挪用……把所有的證據……都巧妙地引向了完全不懂財務、卻又最有動機(作為總裁夫人)的林晚秋身上……”蘇晴的聲音越來越低,“我們算準了……為了傅氏不倒,為了快速平息風波,你會選擇棄車保帥……讓她頂罪是最快最有效的辦法……”

“所以,那筆所謂的‘被挪用’的公款,其實最終流向了你們蘇家的口袋?!”傅承聿幾乎是咬著牙問出這句話。

蘇晴預設了,哭道:“承聿……我這麼做都是因為我愛你啊……我想幫你……也想讓我們蘇家和你繫結得更深……隻有這樣……你才會需要我……離不開我……”

“幫我?愛我?”傅承聿猛地一腳踹在旁邊的高階皮椅上,發出巨大的聲響,嚇得蘇晴和懷裡的孩子都一哆嗦,“你他媽這叫愛我?!你這是把我當傻子耍!把傅氏當肥肉啃!還毀了一個無辜的女人!”

他想到林晚秋這三年在監獄裡受的苦,出獄後遭受的屈辱和絕望,而這一切的根源,竟然是他所謂的“愛人”和“盟友”的惡毒算計!無邊的怒火和蝕骨的愧疚幾乎要將他焚燒殆儘!

林晚秋聽著這一切,身體搖搖欲墜,全靠抱著兒子的那點力量支撐著。原來如此……真相竟然如此醜陋和不堪!她三年的青春,三年的冤屈,竟然隻是因為豪門爭鬥中,她成了那個最容易被犧牲的棋子!

“那孩子呢?”傅承聿強壓著怒火,問出最後一個,也是他最害怕的問題,“你隻是調換了鑒定樣本?還是……”

蘇晴眼神躲閃,極其艱難地開口:“孩子……孩子確實是你的……我當時……雖然恨她有了你的孩子……但還沒膽量做彆的……隻是想著……隻要讓你相信不是你的……我以後……以後可以再給你生……”

這句話,像一道赦令,瞬間擊中了傅承聿和林晚秋。

傅承聿猛地閉上眼睛,長長地、顫抖地籲了一口氣。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而複得的巨大慶幸感席捲了他,儘管這慶幸伴隨著更深的罪惡感。是他的孩子……他傅承聿的親生骨肉!他差點就因為一個惡毒女人的謊言,徹底失去他,甚至傷害他!

林晚秋更是瞬間淚如雨下,將懷裡懵懂的兒子抱得更緊,不停地親吻他的頭發:“深深……你聽到了嗎?你是媽媽和爸爸的孩子……是爸爸媽媽的親生孩子……”她所有的委屈,似乎在這一刻,終於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清白或許尚未完全證實,但兒子的歸屬,這支撐她活下去的最大信念,終於得到了確認!

傅承聿睜開眼,看向抱在一起的母子倆,眼神複雜無比,有愧疚,有心疼,也有一種遲來的、洶湧的情感。他走過去,伸出手,似乎想觸控一下孩子,卻又遲疑地停在半空。

小深深看著眼前這個高大的、臉色複雜的男人,又看看哭得厲害的媽媽,似乎有些害怕,把小腦袋埋進了媽媽懷裡。

傅承聿的手僵住了,眼底閃過一絲受傷。

林晚秋彆開臉,沒有看他。傷害已經造成,不是一時愧疚就能彌補的。

傅承聿收回手,再轉向蘇晴時,眼神已經隻剩下冰冷的決絕:“蘇晴,你們蘇家,還有你,等著法律的審判吧。”

他拿出手機,直接撥通了報警電話和公司法務部的電話,言簡意賅地說明瞭情況,要求立刻啟動對蘇家及其關聯企業的全麵商業調查和欺詐訴訟,並對蘇晴采取控製措施。

蘇晴麵如死灰,癱軟在地,她知道,蘇家完了,她自己也徹底完了。

機場的安保人員很快過來,在傅承聿的指示下,將失魂落魄的蘇晴帶離了現場。等待她的,將是法律的嚴懲。

接下來的日子,彷彿一場席捲一切的風暴。

傅承聿以雷霆手段清理了內部,與蘇家徹底割席,並積極配合警方和經濟調查部門,提供了u盤內的關鍵證據以及蘇晴的口供(在巨大壓力下,她為了自保減刑,幾乎交代了所有事情)。蘇家父女因為涉嫌巨額商業欺詐、構陷他人等多項罪名被正式逮捕,蘇氏集團股價崩盤,很快被傅氏並購重組。

三年前林晚秋的案子被重新審理。在鐵證麵前,法院迅速撤銷了原判,宣佈林晚秋無罪,並給予了國家賠償。她的名譽得以恢複。

各大媒體爭相報道這起驚天逆轉的案子,“忍辱負重”、“為愛頂罪”、“惡毒陷害”、“沉冤得雪”等關鍵詞引爆全網,林晚秋獲得了巨大的同情,而傅承聿和蘇家則被推上風口浪尖,承受著巨大的輿論壓力。

傅承聿召開了新聞發布會,公開向林晚秋道歉,承認自己當年的錯誤和愚蠢,並表示會儘一切努力彌補。他的道歉視訊播放量過億,評論褒貶不一。

但外界的一切喧囂,似乎都與林晚秋無關。

她沒有接受傅承聿安排的豪宅,而是帶著兒子傅憶深,暫時住在了陸子明幫她找的一處安靜公寓裡。她需要時間和空間來平複創傷,重新適應這個世界,以及,學習如何做一個真正的母親。

傅承聿幾乎每天都來,帶著各種昂貴的禮物和玩具,試圖接近兒子,彌補父愛,也更想彌補林晚秋。

但傷害太深了。

小深深對這個“新爸爸”既好奇又害怕,態度若即若離。而林晚秋,始終對他保持著距離。她可以為了兒子不阻止他們父子接觸,但那份曾經熾熱純粹的愛,早已在三年冤獄和出獄後的羞辱中被消磨殆儘,剩下的,隻有無法輕易釋懷的傷痛和隔閡。

一天傍晚,傅承聿又來看孩子,帶了一個巨大的航天模型。小深深被漂亮的模型吸引,終於肯讓他抱一會兒,甚至還咯咯地笑了幾聲。

傅承聿抱著兒子軟軟的小身體,聽著他清脆的笑聲,心裡酸澀又柔軟。他看向站在陽台上的林晚秋。

夕陽的餘暉灑在她身上,給她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她瘦了很多,側影顯得更加單薄,但眼神卻比剛出獄時堅定了許多,不再空洞,而是帶著一種曆經磨難後的平靜和韌性。

傅承聿放下兒子,走到陽台。

“晚秋,”他聲音低沉,帶著小心翼翼的懇切,“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顯得虛偽和蒼白。我錯的離譜,愚蠢透頂,傷害你至深。我不求你立刻原諒我。”

林晚秋沒有回頭,隻是靜靜地看著遠處的落日。

傅承聿繼續道:“傅氏現在基本穩定了,我會把一部分股權轉到你和兒子名下,這是你們應得的。另外……”他頓了頓,“我知道你喜歡畫畫,以前為了我,為了家庭放棄了。我幫你聯係了法國最好的藝術學院,也可以在國內幫你開辦個人工作室,隻要你願意,你可以重新拾起你的夢想。”

林晚秋終於微微動了一下,但依舊沒說話。

“給我一個機會,晚秋,”傅承聿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近乎卑微,“不是立刻重新開始,而是……讓我用一個餘生來補償你,照顧你,愛你和兒子。我們可以慢慢來,一年,十年,一輩子,我都等。”

林晚秋緩緩轉過身,看著眼前這個她曾深愛入骨,也曾恨入骨髓的男人。他的眼神裡充滿了悔恨、愧疚和真誠的渴望。

夕陽的光線中,她輕輕開口,聲音平靜卻清晰:

“傅承聿,我不恨你了。”

傅承聿眼中瞬間燃起希望的光。

但林晚秋接下來的話,又讓那光芒黯淡下去。

“但愛和信任,摧毀很容易,重建卻需要太久太久。我不知道需要多久,或許一年,十年,或許……一輩子也不夠。”

“我現在,隻想好好陪著深深長大,重新拿起我的畫筆,找回那個丟失了的我自己。至於我們……”

她頓了頓,目光越過他,看向客廳裡正好奇擺弄航天模型的兒子,眼神變得溫柔而堅定。

“順其自然吧。”

她不再看他,走向客廳,去陪兒子。

傅承聿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心中充滿了無儘的悔恨和失落,但同時也有一絲微弱的希望悄然升起。

她沒有完全拒絕。

她說,順其自然。

是啊,他們之間隔著一個地獄的距離,想要跨越,需要太長的時間,需要他用無儘的耐心、愛和行動去一點點填補。

但他願意等。

無論多久。

因為他知道,這個叫林晚秋的女人,和他的兒子傅憶深,是他餘生唯一的救贖和歸宿。

夕陽徹底沉入地平線,夜幕降臨,但城市的燈火漸次亮起,溫暖而充滿希望。

客廳裡,傳來孩子清脆的笑聲和女人溫柔的低語。

一切,都還將繼續。

而屬於他們的故事,或許才剛剛真正開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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