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骨錐心穿腸 第122章 不悔相思意（七）
第二十三章：暗潮洶湧局更迷
慕容雪的“康複”，如同一塊巨石砸入本就暗流湧動的權力深潭，激起的漣漪迅速擴散至朝野上下。
揚州城內，百姓們津津樂道於靖王妃“奇跡般”的痊癒，將功勞歸於那位神秘的“薛神醫”，甚至有人私下立長生牌位。而在官場和各大勢力眼中，這則訊息蘊含的意義卻截然不同。
京城，禦書房。
年邁的皇帝看著八百裡加急送來的密報，渾濁的眼中精光閃爍。他手指輕輕敲打著龍案，發出沉悶的聲響。
“好啊，真是朕的好皇兒。”皇帝的聲音聽不出喜怒，“王妃重病，他憂心忡忡，廣招名醫；王妃康複，他‘喜出望外’，夫妻情深。這出戲，演得可真是感天動地。”
侍立在一旁的心腹太監躬身道：“陛下，靖王殿下在江南的動作……是否要敲打一番？”
皇帝冷哼一聲：“敲打？他現在羽翼漸豐，又有‘天佑王妃’的名聲，此時敲打，倒顯得朕這個父皇不近人情了。且看著吧，朕倒要瞧瞧，他這出戲，後麵還怎麼唱。還有那個慕容雪……大凜那邊，最近可有什麼動靜？”
“回陛下，大凜使團已抵達邊境，說是為恭賀王妃康複而來，但……行蹤似乎有些詭秘。”
皇帝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派人盯緊他們。朕這個兒媳，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江南，靖王府。
表麵的喜慶之下，是愈發壓抑的氛圍。慕容雪“病癒”後，並未如外界想象那般與靳無淵更加恩愛，反而呈現出一種微妙的疏離。她以需要靜養恢複為由，大部分時間仍待在芷蘿苑，但不再終日昏睡，而是開始看書、撫琴，甚至偶爾在花園散步，隻是對靳無淵的態度，禮貌卻冷淡。
靳無淵心中的疑雲和怒火與日俱增。他確信慕容雪的康複絕非偶然，“夢縈散”的藥效他再清楚不過。那個失蹤的“薛青”，慕容雪體內莫名平息的陰寒氣息，都指向一個可能——有第三方勢力插手了，而且能量不小！
他加強了王府內外的監控，尤其是對慕容雪和可能與外界聯係的渠道。挽月被多次暗中盤問，但她一口咬定對解藥之事毫不知情，隻說是王妃福大命大。靳無淵雖不信，卻也暫時找不到破綻。
與此同時，靳無淵在江南的整頓行動遇到了不小的阻力。那些被他觸動了利益的鹽商豪強、地方官員，似乎隱隱聯合起來，利用王妃康複、王爺“理應”陪伴嬌妻的輿論，暗中抵製他的政令。朝廷那邊也傳來一些不痛不癢卻意味深長的“關切”，讓他頗感掣肘。
慕容雪的康複，非但沒有成為他的助力，反而像一道無形的枷鎖，束縛了他的手腳。
這一日，靳無淵在書房召見了李錚。
“查得如何？”靳無淵的聲音冰冷。
李錚單膝跪地，神色凝重：“王爺，屬下無能。那個‘薛青’如同人間蒸發，查不到任何來曆和去向。王府內也進行了秘密排查，暫時未發現明顯的內鬼。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屬下發現，王妃娘娘康複後，芷蘿苑夜間似乎……格外‘安靜’，連蟲鳴聲都少了許多。而且，挽月姑娘最近與外界的聯係，似乎也完全中斷了。”
靳無淵眼神一凜。格外安靜？聯係中斷？慕容雪，你到底在搞什麼鬼？還有那個挽月……他當初將她安排在慕容雪身邊，是為了監視和控製，如今看來，這步棋似乎也出現了變數。
“加派人手，給本王死死盯住芷蘿苑，尤其是慕容雪和挽月的一舉一動！還有，繼續追查‘薛青’和任何可能與鬼醫穀有關的線索！”靳無淵下令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躁。局麵正在脫離他的掌控，這種感覺讓他非常不快。
第二十四章：夜探深閨驚秘聞
我隱匿在揚州城的陰影中，通過如意安斷斷續續傳出的訊息，密切關注著王府的動向。慕容雪的“康複”果然引起了靳無淵的猜忌和內部的暗流，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但我知道，這還遠遠不夠。我必須知道慕容雪的真實目的，以及她體內那股與鬼醫穀有關的陰寒氣息的來曆。還有那個挽月，她既然是靳無淵的人，為何在慕容雪康複後行為也變得詭異？
機會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再次降臨。如意安傳來訊息，靳無淵因漕運事務，不得不連夜出城前往碼頭處置一樁緊急糾紛，今夜王府守衛相對空虛。
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我再次換上夜行衣，如同暗夜蝙蝠，悄無聲息地潛入王府。有了上次的經驗和如意安提供的內部守衛漏洞圖，我這次更加輕車熟路，目標直指芷蘿苑。
芷蘿苑果然如李錚所察，靜得有些詭異。連巡夜的侍衛都似乎刻意避開了這個區域。我心中警惕，運轉幽冥訣，將氣息收斂到極致，如同一縷青煙飄落在慕容雪寢殿的屋頂上。
輕輕揭開一片瓦礫，向下望去。
室內隻點著一盞昏黃的燈，慕容雪並未入睡，而是穿著一身素白的寢衣，站在窗前，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背影孤寂而清冷。挽月並不在她身邊。
突然，慕容雪開口了，聲音清冷，帶著一絲嘲諷：“聽了這麼久，還不現身嗎？莫非還要本宮請你下來？”
我心中大驚！她發現我了？！怎麼可能？我的隱匿功夫，加上幽冥訣，自信就連靳無淵也未必能輕易察覺！
就在我驚疑不定之際，房間角落的陰影裡，一個身影緩緩浮現出來。那人同樣穿著夜行衣，身形窈窕，竟然是一直不見蹤影的挽月！
不，不對！此時的“挽月”，雖然麵容依舊是那個丫鬟，但眼神、氣質卻截然不同！那眼神冰冷、銳利，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漠然，周身散發的氣息，赫然正是我在慕容雪體內感受到的那股陰寒之氣！
我瞬間明白過來！原來如此！所謂的“挽月”，根本就是另一個人偽裝的！或者說，真正的挽月早已被替換！而這個假挽月，纔是慕容雪體內陰寒氣息的源頭，也是她裝病乃至“康複”的關鍵人物！
“你的感知倒是敏銳了不少。”假挽月開口，聲音也與平日不同，帶著一種沙啞的磁性，“看來，那半顆‘幽冥丹’的藥力，你吸收得不錯。”
幽冥丹？！鬼醫穀的禁忌之藥！據說能強行激發人體潛能，甚至改變體質，但副作用極大，且煉製之法早已失傳！她們怎麼會有？
慕容雪轉過身，麵對假挽月，臉上沒有了平日偽裝出的溫順柔弱，隻有一片冰寒：“若非如此，本宮豈能擺脫靳無淵的控製，又怎能察覺到你在我藥中偷偷加重了‘夢縈散’的分量？”
假挽月，不，現在應該稱她為神秘女子，輕笑一聲：“分量加重，是為了讓你‘病’得更像，更能取信於人。否則，如何能逼出靳無淵的底牌，又如何能引來……我們想要的人？”她的目光似乎無意中向上瞥了一眼，讓我心頭一緊。
她們知道有人在窺探？還是泛指？
慕容雪冷哼一聲：“你們想要的，無非是靳無淵的命和江南這塊肥肉。但彆忘了我們的約定，靳無淵的命，必須由本宮親手來了結！至於江南……事成之後，按約定分割便是。”
“這是自然。”神秘女子淡淡道，“隻是，計劃有變。那個叫‘薛青’的郎中，以及他背後可能存在的勢力，是個變數。王妃娘娘可知其來曆？”
慕容雪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不知。但他既然能解‘夢縈散’，或許……與你們要找的東西有關。”她頓了頓，意味深長地說，“而且，本宮感覺，他似乎……對本宮並無惡意。”甚至，那日銀針渡穴時，她感受到了一絲極其微弱的、讓她心悸的熟悉氣息。
屋頂上的我，聽得心驚肉跳。慕容雪和這神秘女子，果然有勾結！她們的目的是殺靳無淵，奪江南！而慕容雪對“薛青”的感覺……
神秘女子沉吟片刻：“不管他是誰，既然入了局，便是棋子。若不能為我所用，便隻能……清除。王妃娘娘，當斷則斷。”
慕容雪沒有立刻回答，隻是再次望向窗外，良久，才幽幽道：“本宮自有分寸。你下去吧，沒有本宮的命令，近期不要再露麵，靳無淵已經開始懷疑了。”
“是。”神秘女子身影一晃，再次融入陰影，消失不見。
慕容雪獨自站在窗前，月光灑在她蒼白的臉上，表情變幻不定。仇恨、掙紮、算計，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迷茫。
我悄悄蓋好瓦礫，心中波濤洶湧。今晚聽到的秘聞，資訊量太大！慕容雪與神秘勢力合作欲殺靳無淵，她們擁有鬼醫穀的幽冥丹和夢縈散，而我也似乎被捲入了更深的漩渦。
那個神秘女子口中的“要找的東西”是什麼？她們似乎也在尋找與鬼醫穀相關的某物或某人。
我忽然想起桑婆婆，想起她與鬼醫穀的關係，想起她救我的目的……難道，她們找的是桑婆婆？或者，是鬼醫穀的某樣傳承？
局勢越來越複雜，但我複仇的目標卻更加清晰。靳無淵必須死，但絕不能輕易地死在慕容雪或者那股神秘勢力手中！我要的，是讓他身敗名裂，失去一切，在絕望中懺悔！
而慕容雪……這個同樣充滿謎團的女人，或許，可以成為我手中一把鋒利的刀。
我悄然離開王府，消失在夜色中。接下來的行動，需要更加周密的計劃了。
靳無淵，慕容雪，還有那隱藏的神秘勢力……
這場多方博弈的棋局，我不僅要參與，還要成為那個最後的贏家！
第二十五章：揚州夜宴藏殺機
慕容雪“康複”後的靖王府，表麵維持著一種脆弱的平靜，但暗地裡的波濤卻愈發洶湧。靳無淵對慕容雪的監視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芷蘿苑幾乎被圍成了鐵桶，連一隻陌生的飛鳥都難以潛入。而慕容雪則安之若素，每日賞花品茗，彷彿真的隻是個安心靜養的王妃，隻是偶爾在與靳無淵寥寥數語的交談中，會流露出幾分意味深長。
與此同時，大凜派來“恭賀王妃康複”的使團，終於抵達了揚州。使團的規格很高，由慕容雪的一位王叔帶隊，帶來了大量珍貴禮物，態度看似恭敬熱絡，但靳無淵和李錚都敏銳地察覺到，使團成員中混雜著不少氣息精悍、眼神銳利之輩，絕非普通文官或侍衛。
一場盛大的接風宴會在王府舉行。揚州城的文武官員、名流士紳儘數到場，觥籌交錯，絲竹管絃之聲不絕於耳，一派歌舞昇平的景象。
我易容成一名負責搬運酒水的低等仆役，混入了宴會外圍。這是我精心挑選的身份，毫不起眼，又能近距離觀察場中的風雲變幻。如意安作為暗衛，必然隱藏在宴席周圍的暗處，我們約定好，若有突發情況，以特定手勢聯絡。
宴會大廳內，靳無淵端坐主位，一身親王蟒袍，氣度威嚴冷峻。慕容雪坐在他身側，身著華美宮裝，容顏絕麗，氣色比前幾日更好了些，她舉止優雅，應對得體，與靳無淵之間雖談不上親密無間，但也維持著王妃應有的體麵，讓那些原本等著看王府笑話的人暗暗失望。
大凜的王叔頻頻舉杯，言語間對靳無淵在江南的“政績”大加讚賞，同時也隱隱提及大凜對兩國邊境貿易的“關切”。靳無淵應對自如，言辭滴水不漏，但眼神深處的警惕卻未曾放鬆。
酒過三巡，氣氛看似越來越融洽。然而，我卻注意到一些不尋常的細節：慕容雪飲酒極為克製，每次隻是淺嘗輒止，她的目光偶爾會與台下使團中某個看似普通的官員有瞬間的交彙，快得讓人難以捕捉；而靳無淵身邊的李錚，手始終沒有離開過腰間的刀柄，眼神如同鷹隼般掃視著全場。
風暴在平靜的海麵下醞釀。
終於，在宴會進行到**，舞姬獻上一曲精妙的《霓裳羽衣舞》時，異變陡生！
一名捧著酒壺上前為靳無淵斟酒的侍女，手腕突然一翻，寒光乍現，一柄淬毒的短劍直刺靳無淵的心口！這一下變故突如其來，速度快得驚人！
“王爺小心！”李錚怒吼一聲，拔刀上前格擋！
但有人比他更快！
坐在靳無淵身旁的慕容雪，彷彿下意識地驚呼一聲，猛地撲向靳無淵，似乎想用身體替他擋住這一劍！她的動作看起來完全是情急之下的本能反應，充滿了“捨身護夫”的決絕！
然而，在我這個角度，卻清晰地看到，在她撲過去的瞬間，她的指尖似乎有某種極細微的粉末，悄無聲息地彈向了靳無淵麵前的酒杯！而她的身體，也巧妙地擋住了大部分人的視線，包括靳無淵自己！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靳無淵顯然也沒料到慕容雪會撲過來，他眼神一凜，反應極快，一手攬住慕容雪將其護在身後，另一隻手已如鐵鉗般抓住了那名刺客侍女的手腕！哢嚓一聲，腕骨碎裂，短劍當啷落地！
“拿下！”靳無淵聲音冰寒，帶著滔天怒意。
侍衛一擁而上，將那名刺客侍女製服。場麵一時大亂，賓客驚呼四起。
“雪兒，你沒事吧？”靳無淵低頭看向懷中的慕容雪，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不管真心假意，慕容雪方纔的“捨身相救”，眾目睽睽之下，他必須有所表示。
慕容雪臉色煞白，驚魂未定地靠在他懷裡，泫然欲泣：“王爺……您沒事就好……妾身……妾身剛才嚇死了……”她表現得恰到好處，既展現了驚恐，又凸顯了“情深”。
但我知道，那杯酒，已經被她動了手腳！她所謂的“捨身相救”，不過是為了接近靳無淵下毒的障眼法！好精妙的算計！好狠毒的心腸！
大凜王叔此時也站起身，一臉“震驚”和“憤怒”：“豈有此理！竟敢在王府行刺王爺！必須嚴查幕後主使！”他這話看似義憤填膺，實則是在撇清關係，將刺客定性為個人行為。
靳無淵冷冷地掃視全場，目光最終落在那名被製服的刺客身上，又瞥了一眼懷中“瑟瑟發抖”的慕容雪，眼神深邃如寒潭。
“將刺客押下去，嚴加審問！今日宴會，到此為止！”他沉聲下令，不容置疑。
賓客們驚疑不定地紛紛告退。一場盛大的宴會，以一場驚心動魄的刺殺鬨劇收場。
我隨著慌亂的人群退出大廳，心中冰冷。慕容雪果然動手了，而且選擇了一個如此巧妙又狠辣的時機。她下的會是什麼毒？靳無淵會發現嗎？
混亂中，我瞥見如意安在廊柱的陰影處對我做了一個“安全”的手勢，示意他暫時無恙。我也悄悄回應，表示知曉。
回到我藏身的大雜院，我久久無法平靜。慕容雪已經亮出了毒刃，靳無淵會如何應對？這場夫妻之間的生死博弈，正式拉開了血腥的序幕。
而我，該如何在這刀光劍影中，實現我的複仇？
第二十六章：茶涼酒冷心亦寒
宴會刺殺事件後，靖王府的氣氛凝重到了極點。靳無淵以清查刺客同黨為名，對王府進行了一次徹徹底底的大清洗，不少仆役侍衛被秘密帶走，再無音訊。揚州城也風聲鶴唳，城門盤查更加嚴格。
慕容雪因“受驚”和“護駕有功”，被靳無淵“體貼”地送回了芷蘿苑“靜養”，但實際上，苑外的守衛增加了數倍，幾乎等同於軟禁。靳無淵顯然對那場“捨身相救”產生了極大的懷疑，隻是苦於沒有證據，加之慕容雪王妃的身份和剛剛“康複”的輿論，他暫時不能動她。
那名刺客侍女，在嚴刑拷打之下，竟咬舌自儘，未能吐出隻言片語，線索似乎就此中斷。但靳無淵和李錚都清楚，此事絕非表麵那麼簡單，背後必然有更大的陰謀。
我通過如意安得知，靳無淵並未飲用宴會上的那杯酒，而是在事後秘密命人查驗，果然發現了其中含有一種極其罕見的慢性奇毒，名為“相思引”。此毒無色無味，初期隻會讓人精神倦怠，難以察覺，但會逐漸侵蝕心脈，數月之後便會心力交瘁而亡，狀似自然病故，陰毒無比。
慕容雪是想讓靳無淵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死去！好深的心機！好長的耐心！
靳無淵得知結果後，震怒異常，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並未立刻發作，反而將此事壓了下來，對外隻宣稱刺客是敵國細作，已被處決。他似乎在等待，等待幕後主使露出更大的馬腳，或者，在籌劃著什麼。
另一方麵，大凜使團在事件後表現得分外“配合”，王叔甚至主動提出協助調查，但被靳無淵婉拒。使團在揚州又盤桓了幾日，便啟程返回大凜，但暗地裡，是否真的全部離開，或者留下了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揚州的局勢在一種詭異的平靜中緩緩發酵。靳無淵依舊忙於政務，但手段似乎更加淩厲果決，像是在與時間賽跑。慕容雪則安心在芷蘿苑“靜養”，彷彿真的與世無爭。
我知道，這種平靜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雙方都在積蓄力量，等待最終攤牌的時刻。
而我，也在暗中準備著。慕容雪的下毒失敗，意味著靳無淵的警惕性提到了最高，直接刺殺難度極大。我必須另辟蹊徑。
我想起了鬼醫穀的毒術，想起了墨老給我的那些偏門方子。有一種毒，並非直接取人性命，而是能放大人的情緒，誘發心底最深的恐懼和幻覺，名為“夢魘散”。或許，我可以讓靳無淵在精神上先崩潰，讓他嘗嘗眾叛親離、疑神疑鬼的滋味！
配製“夢魘散”需要幾種特殊的藥材，其中一味“幻心草”極為難得。我讓如意安留意王府藥庫和揚州城的各大藥鋪。
這一日，如意安傳來訊息，靳無淵因連日操勞，感染了風寒，雖不嚴重，但需服藥調理。而負責煎藥的，正是經過嚴格排查後、靳無淵較為信任的一個老仆。
機會來了！風寒之藥中，若能加入微量且難以察覺的“夢魘散”……
我立刻行動起來，通過隱秘渠道弄到了幻心草，並在大雜院那間簡陋的屋子裡，小心翼翼地開始配製“夢魘散”。這個過程需要極高的專注力和對藥性的精準把握，稍有不慎，不僅會失敗，還可能反噬自身。
就在我即將成功的那一刻，屋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喧嘩聲！
“搜！給我仔細搜！任何一個角落都不能放過！”是官差的聲音！
我心裡一沉！難道暴露了？是靳無淵的人，還是揚州府的衙役？
來不及多想，我迅速將配製好的藥粉和工具藏入灶台的暗格，然後抓起一把鍋灰抹在臉上，偽裝成剛剛生火做飯的樣子。
砰的一聲，破舊的木門被粗暴地踹開，幾個如狼似虎的衙役衝了進來！
“官爺，這是怎麼了？”我裝作驚慌失措的樣子，用流民的口音問道。
為首的衙役頭目打量了一下家徒四壁的屋子，又看了看我滿臉鍋灰的狼狽相，厲聲問道：“有沒有看到一個形跡可疑的外鄉人？男的，三十歲左右，可能帶著傷！”
原來不是衝我來的？我心中稍定，但依舊不敢大意，連忙搖頭：“沒……沒看見，官爺，小婦人一直在家，沒見什麼生人。”
衙役頭目又掃視了一圈，沒發現什麼異常，罵罵咧咧地帶著人走了，繼續搜查隔壁。
我靠在牆上，鬆了口氣，後背已被冷汗濕透。好險！看來是城裡在搜捕其他什麼人，虛驚一場。
但這次搜查也給我敲響了警鐘。揚州城越來越不安全了，靳無淵的掌控力在加強，我必須儘快行動。
當晚，如意安冒險傳來訊息：靳無淵的風寒藥，每日由那老仆在書房旁的小茶房煎製，期間隻有李錚會偶爾巡視，守衛相對其他地方算是薄弱環節。他可以將微量“夢魘散”混入煎藥用的泉水中，不易察覺。
“機會隻有一次，就在明早煎藥時。”如意安的字條上寫道，“阿姐，確定要這麼做嗎？此藥凶險，若劑量稍有偏差，或靳無淵體質特異，恐生變故。”
我看著字條，眼前閃過刑場上他冰冷的眼神，閃過書房暗格中那半塊玉佩，閃過十年間無數的欺騙與利用……
恨意如同毒藤般纏繞著我的心。
我提筆，隻回了兩個字：
“動手。”
夜色深沉，揚州城萬家燈火，卻照不亮某些人心中的黑暗與決絕。
明日，那碗看似普通的風寒藥，將會成為引爆最終決戰的導火索。
靳無淵，好好享受我為你準備的這場“噩夢”吧。
這將是你……覆滅的開始。
（未完待續……）
“夢魘散”能否成功下毒？
靳無淵服用後會產生何種幻覺？
他的反應會否導致王府大亂？
如意安的行動會否暴露？
慕容雪得知靳無淵異常後會采取什麼行動？
各方勢力是否會被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而牽動？
最終的**對決即將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