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蝕骨錐心穿腸 第144章 離婚後,老公卻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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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庭深親手把我丟在荒山,隻為趕去陪另一個女人。

他推我入醉漢群,導致我們未出世的孩子慘死。

當我心死如灰遞上離婚協議,他卻跪下來求我原諒。

我指著小腹的疤痕,笑得淒冷:“傅庭深,孩子的命,你還得起嗎?”

後來,我拿著離婚證消失。

他卻瘋了般滿世界找我,雙目猩紅:“知南,回來,沒有你我活不下去!”

而那時,我身邊站著另一個人,腹中孕育著新的生命。

他永遠不知道,那場改變一切的意外,藏著怎樣驚天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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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荒山棄婦

夜,像打翻的濃墨,吞噬了整個天際。

沈知南蜷縮在冰冷的方向盤上,耳邊是山風呼嘯的嗚咽,像無數冤魂在哭泣。手機螢幕最後一絲微光,在她絕望的瞳孔中徹底熄滅——沒電了。

兩個小時。

她被她的丈夫,傅庭深,親手扔在這片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山野嶺,已經整整兩個小時。

記憶像淬了毒的針,一根根紮進腦海。

那天是她和傅庭深的結婚三週年紀念日。她精心準備了一桌他愛吃的菜,穿著他曾經說過最漂亮的裙子,從華燈初上等到夜深人靜。

等來的,是他攜著一身酒氣,和手機裡蘇雨帶著哭腔的聲音:“庭深哥,我胃好痛……家裡沒人,我好害怕……”

傅庭深甚至沒看她一眼,抓起車鑰匙轉身就走。

“等等!”沈知南追到門口,聲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今天是我們……”

“知南,”傅庭深打斷她,眉頭不耐地蹙起,像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蘇雨一個人,她病了。紀念日明年還可以補,你彆這麼不懂事。”

“不懂事?”積壓已久的委屈終於決堤,“傅庭深,到底是誰不懂事?每一次,每一次都是這樣!隻要蘇雨一個電話,無論你在哪裡,在做什麼,你都會立刻拋下我趕過去!我纔是你的妻子!”

“沈知南!”傅庭深猛地喝斷她,眼神冰冷,“你能不能不要無理取鬨?蘇雨就像我的妹妹,她在這座城市舉目無親,我隻是照顧她!”

“妹妹?”沈知南笑了,眼淚卻止不住地流,“哪個妹妹會半夜三更穿著真絲睡衣給自己的‘哥哥’打電話?哪個妹妹會故意在你脖子上留下痕跡?傅庭深,你當我瞎嗎?!”

那是她第一次歇斯底裡地控訴。或許是被她說中了心事,傅庭深臉色鐵青,不再與她爭辯,而是粗暴地抓住她的手腕,“好,既然你非要這麼想,那就跟我一起去!讓你看看,我們到底有沒有齷齪!”

她被他強行塞進車裡。

一路上,車速快得嚇人,窗外的景物飛速倒退,模糊成一片片色塊。沈知南緊緊抓著安全帶,臉色慘白。

行至半路,漆黑的盤山公路上,傅庭深的手機再次瘋狂響起。他接起,語氣是沈知南從未聽過的溫柔與焦急:“小雨,彆怕,我馬上就到……什麼?摔倒了?你彆動,我立刻過來!”

掛了電話,他猛地踩下刹車。輪胎與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下一秒,他側身開啟沈知南這邊的車門,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下車。”

沈知南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什麼?”

“我叫你下車!”傅庭深眼底是毫不掩飾的焦躁和不耐煩,“這裡離山頂不遠了,你自己走回去!蘇雨那邊情況危急,我必須立刻趕過去!”

“傅庭深!這裡是荒山!你讓我一個人怎麼回去?”沈知南死死抓住座椅,指甲幾乎要掐進皮革裡。

“彆讓我說第二遍。”他看著她,眼神像看一個陌生人,“或者,你想讓我親手把你‘請’下去?”

山風裹挾著寒意灌進車內,沈知南單薄的裙子瞬間被打透,冷得她渾身一顫。那一刻,看著丈夫眼中為了另一個女人而燃起的熊熊火焰和對自己冰封般的冷漠,她所有的力氣都被抽乾了。

她緩緩地,一點點鬆開了手。

腳剛落地,身後的車門便“砰”地一聲被甩上,黑色的賓利如同離弦之箭,毫不留戀地消失在濃稠的夜色裡,隻留下尾燈猩紅的光點,像嘲諷的眼睛。

徒留她一個人,站在無邊無際的黑暗和死寂之中。

冷,刺骨的冷。

恐懼像藤蔓,纏繞住她的心臟,越收越緊。

她試圖用手機求救,卻發現電量早已告罄。絕望如同潮水,滅頂而來。她隻能蜷縮在相對安全的駕駛座上,緊緊抱住自己,徒勞地汲取一絲微薄的暖意。

遠處,似乎傳來了野狗的吠叫,還有某種不知名動物的窸窣聲。

沈知南嚇得屏住呼吸,渾身僵硬。

時間,從未如此緩慢而煎熬。

她想起三年前,傅庭深在大學校園的櫻花樹下向她告白,他說:“知南,此生此世,我絕不負你。”

她想起一年前,他第一次因為蘇雨失約她的生日,他抱著她道歉:“對不起,老婆,蘇雨她剛失戀,情緒不穩定,我以後一定補償你。”

她想起三個月前,他喝醉了,抱著她喃喃自語:“知南,我們要個孩子吧……”

孩子……

沈知南的手不自覺地撫上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那裡,孕育著一個剛剛降臨的小生命。她還沒來得及告訴他這個好訊息,本想給他一個驚喜。

可現在……

眼淚終於忍不住,大顆大顆地砸落下來,浸濕了裙擺。

“寶寶……”她低聲啜泣,“對不起,是媽媽沒用,是媽媽看錯了人……”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傳來引擎聲和晃動的車燈。

是傅庭深回來了嗎?

他後悔了?他來接她了?

沈知南心中猛地升起一絲微弱的希望,她掙紮著抬起頭。

來的是一輛破舊的麵包車,車上下來幾個穿著邋遢、滿身酒氣的男人,他們搖搖晃晃地走近,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喲,哥們兒,這兒還真有個小美人兒!嘖嘖,這荒山野嶺的,一個人多危險啊!”

“就是,穿這麼少,不冷嗎?來,哥哥們帶你去找點樂子……”

汙言穢語夾雜著濃重的酒氣撲麵而來。

沈知南嚇得魂飛魄散,她猛地鎖死車門,瘋狂地按著早已失靈的車喇叭。

“滾開!你們滾開!”

男人們開始用力拍打車窗,拉拽車門。

“砰砰砰!”的聲音像重錘砸在沈知南的心上。

就在車窗玻璃被他們用石頭砸出蛛網般裂痕的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刺目的遠光燈撕裂黑暗,引擎咆哮聲由遠及近!

是傅庭深的車!

他回來了!

沈知南幾乎要喜極而泣。

車子猛地停下,傅庭深快步下車,臉色在車燈照射下陰沉得可怕。

“你們在乾什麼!”他厲聲喝道。

那幾個醉漢見來了人,還是個開著豪車、氣勢不凡的男人,氣焰頓時矮了半截,嘟囔著罵了幾句,悻悻地上了自己的破車,飛快開走了。

危機解除。

沈知南癱軟在座椅上,劫後餘生的虛脫感席捲全身。

她看著傅庭深一步步向她走來,心中五味雜陳,有委屈,有後怕,也有一絲微弱的期盼——他終究,還是放不下她的。

然而,傅庭深走到車邊,並沒有立刻開啟車門安慰她。

他透過破碎的車窗,冷冷地看著她,說出的話像一把冰錐,瞬間刺穿了她最後的心防:

“沈知南,你就這麼缺男人?我才離開多久,你就招惹上這種不三不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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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流產的殤

沈知南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

她怔怔地看著車窗外那張熟悉又陌生的俊臉,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無法呼吸。

“傅庭深……你說什麼?”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彷彿一碰就會碎。

“我說什麼你聽不懂嗎?”傅庭深拉開車門,一把將她從車裡拽了出來,力道大得讓她踉蹌了幾步,險些摔倒。

山風冰冷,卻不及他話語的萬分之一。

“如果不是你在這裡招蜂引蝶,那些混混怎麼會盯上你?沈知南,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有手段?”

沈知南站在原地,渾身冰冷,血液彷彿都凝固了。

她看著他,看著這個她愛了多年、嫁為人婦的男人,突然覺得無比荒謬,無比可笑。

她甚至流不出眼淚,隻是扯了扯嘴角,發出一個比哭還難聽的笑聲:“傅庭深……為了蘇雨,你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荒山野嶺。現在,我差點被人欺負,你反過來指責我……招蜂引蝶?”

她的眼神空洞,帶著一種徹底的死寂:“在你心裡,我到底算什麼?”

傅庭深似乎被她眼中的絕望刺了一下,語氣微微一頓,但隨即又被煩躁取代:“夠了!我不想跟你吵!蘇雨急性胃痙攣,剛剛洗了胃,我現在必須立刻回醫院陪她!上車!”

他再次粗暴地將她塞進副駕駛。

這一次,沈知南沒有反抗,也沒有說話。

她像一尊失去了靈魂的木偶,安靜地坐著,目光空洞地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黑暗。

心,好像在這一刻,徹底死了。

回到那個冰冷的、被稱為“家”的彆墅,已是淩晨。

傅庭深甚至沒有下車,將她送到門口,便調轉車頭,再次趕往醫院。

彷彿那裡,纔是他真正的歸宿。

沈知南一步一步,挪回臥室。

手機充上電,無數個未接來電和微信訊息彈了出來,有閨蜜林薇的,有同事的,唯獨沒有傅庭深的。

她點開林薇的語音。

“知南!你怎麼樣?打你電話一直關機!傅庭深那個王八蛋又去找那個蘇雨了?!”

“知南,回我訊息啊!彆嚇我!”

聽著好友焦急的聲音,沈知南終於忍不住,捂住臉,失聲痛哭。

第二天,她發起了高燒。

或許是昨夜在山頂受了風寒,或許是心力交瘁。

她強撐著給自己倒了杯水,找出退燒藥吞下,渾身痠痛地躺在沙發上,連動一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迷迷糊糊中,她聽到開門聲。

是傅庭深回來了。

他帶著一身消毒水的味道,眉宇間帶著疲憊,看到沙發上麵色潮紅、虛弱不堪的她,腳步頓了一下。

“你怎麼了?”他問,語氣平淡,聽不出多少關切。

“發燒。”沈知南閉著眼,不想看他。

傅庭深走到她身邊,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眉頭微皺:“這麼燙。吃藥了嗎?”

“吃了。”

“嗯。”他收回手,轉身往浴室走去,“我洗個澡,換身衣服。蘇雨那邊還需要人照顧,她身體弱,這次折騰得不輕。”

又是蘇雨。

沈知南猛地睜開眼,看著他的背影,聲音嘶啞:“傅庭深,我也需要人照顧。”

傅庭深停下腳步,沒有回頭,聲音裡帶著一絲不耐:“沈知南,你能不能懂點事?蘇雨是病人,她孤身一人躺在醫院!你呢?你隻是發燒,吃了藥睡一覺就好了!為什麼非要跟她比?”

“我跟她比?”沈知南撐著手臂,艱難地坐起身,死死盯著他,“我是你的妻子!我生病了,我的丈夫去照顧另一個女人,你讓我不要比?”

“你簡直不可理喻!”傅庭深猛地轉身,眼底燃著怒火,“我看你是燒糊塗了!”

他大步走向浴室,重重關上了門。

巨大的關門聲,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沈知南的心上。

她捂著悶痛的胸口,一陣劇烈的惡心感湧上喉嚨。

她掙紮著爬下沙發,踉踉蹌蹌地衝向洗手間。

傅庭深正在裡麵洗漱,看到她衝進來,臉色更加難看:“沈知南,你到底想乾什麼?!”

“嘔——”沈知南撲到盥洗池邊,控製不住地乾嘔起來,因為沒吃什麼東西,隻吐出一些酸水。

傅庭深看著她痛苦的樣子,眼神複雜,但最終隻是冷冷地遞過一張紙巾:“不舒服就回去躺著,彆在這裡添亂。”

沈知南接過紙巾,擦掉眼角的生理性淚水,抬起頭,從鏡子裡看著他冷漠的側臉,緩緩開口:“傅庭深,我懷孕了。”

傅庭深準備擠牙膏的動作,猛地頓住。

他霍然轉頭,看向她,眼神裡充滿了震驚,以及……一絲來不及掩飾的慌亂。

“你……說什麼?”

“我說,我懷孕了。”沈知南平靜地重複,彷彿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六週。”

洗手間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隻有水龍頭未關緊,滴答滴答的水聲,敲打在彼此的心上。

良久,傅庭深才深吸一口氣,語氣沉了下來:“你確定?”

“驗孕棒測了兩次。”沈知南看著他,“你不高興嗎?”

傅庭深避開了她的目光,轉身擰緊水龍頭,聲音有些發緊:“……太突然了。我……我還沒做好準備。”

“沒做好準備?”沈知南笑了,笑容慘淡,“是沒做好當爸爸的準備,還是沒做好……在我和蘇雨之間做出選擇的準備?”

“沈知南!”傅庭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猛地抬高了音量,“你不要什麼事都往蘇雨身上扯!這是兩碼事!”

“是嗎?”沈知南撫摸著依舊平坦的小腹,聲音輕得像歎息,“可是傅庭深,這是我們的孩子啊。”

傅庭深煩躁地扒了扒頭發,在狹小的洗手間裡踱了兩步:“孩子……孩子現在來得不是時候!我的事業正在上升期,蘇雨她現在狀態也很不好,需要我……”

“所以呢?”沈知南打斷他,心一點點沉入冰窖,“你的意思是……不要他?”

傅庭深沉默了。

他的沉默,像一把最鋒利的刀,將沈知南最後一絲幻想也徹底斬斷。

她以為,孩子的到來,或許能挽回這個家,挽回他。

原來,隻是她的一廂情願。

“嗬嗬……”沈知南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淚奔湧而出,“傅庭深,你真狠。”

她不再看他,扶著牆壁,一步步挪出洗手間。

身後,傳來傅庭深有些沙啞的聲音:“……知南,我們再商量……”

沈知南沒有回頭。

還有什麼好商量的呢?

在他心裡,蘇雨永遠排在第一位。甚至他們未出世的孩子,都比不上蘇雨的一句“胃痛”。

接下來的幾天,沈知南請了病假,把自己關在家裡。

傅庭深依舊早出晚歸,大部分時間都在醫院陪著蘇雨。

兩人幾乎沒有任何交流。

這個家,冷得像個冰窟。

直到那天下午。

沈知南的高燒剛退,身體依舊虛弱。她接到傅庭深的電話,語氣是命令式的:“收拾一下,晚上陪我去參加一個酒會。蘇雨也會去,她剛出院,你多照看著她點。”

沈知南握著電話,指甲掐進了掌心。

讓她這個正牌妻子,去照顧那個導致她婚姻破裂的“妹妹”?

“我不去。”她冷冷拒絕。

“沈知南!”傅庭深的聲音帶著怒意,“這個酒會很重要,關係到公司下一個重要的合作專案!你彆耍性子!六點,我準時回家接你!”

說完,不等她回應,便直接掛了電話。

沈知南看著暗下去的手機螢幕,心臟麻木得已經感覺不到疼痛。

晚上,她終究還是換上了傅庭深早就為她準備好的禮服。

一件寶藍色的露背長裙,優雅性感。

他曾說,她穿藍色最美。

可現在,她隻覺得這顏色刺眼,像她心頭淋漓的鮮血。

酒會觥籌交錯,衣香鬢影。

蘇雨果然來了,穿著一身潔白的紗裙,弱不禁風地跟在傅庭深身邊,彷彿一朵需要精心嗬護的白蓮。

而傅庭深,全程細心嗬護,為她擋酒,為她介紹人脈,目光幾乎從未離開過她。

沈知南像個局外人,安靜地坐在角落,看著他們“郎才女貌”,接受著眾人或明或暗的打量和竊竊私語。

那些目光,像針一樣紮在她身上。

“看,那就是傅總的太太……”

“嘖嘖,真是可憐,形同虛設啊。”

“聽說傅總心裡一直放著那位蘇小姐,要不是當年陰差陽錯……”

“……”

她端起一杯果汁,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中途,她去了一趟洗手間。

出來時,在走廊拐角,聽到了蘇雨嬌柔做作的聲音。

“庭深哥,你彆對知南姐那麼凶嘛……她畢竟懷孕了,心情不好是正常的。”

傅庭深的聲音帶著不耐:“彆提她!好好的提她掃興!孩子的事我自有打算,不會讓她影響我們。”

“可是……那是你們的寶寶啊……”蘇雨的聲音帶著哭腔,“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身體不爭氣,總是麻煩你,知南姐也不會誤會……庭深哥,要不你還是回去陪她吧,我沒事的……”

“說什麼傻話!”傅庭深的語氣立刻軟了下來,“你一個人我怎麼放心?沈知南她比你堅強,她能照顧好自己。而你,隻有我了。”

沈知南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渾身發冷,止不住地顫抖。

原來,他知道她比他“堅強”,所以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傷害她。

原來,蘇雨“隻有他”,所以她這個妻子,就可以被隨意拋棄。

多麼可笑,又多麼可悲的邏輯。

她深吸一口氣,挺直脊背,走了出去。

傅庭深和蘇雨看到她,立刻分開了些許距離,但兩人之間那種無形的親昵和默契,卻無法掩蓋。

“知南姐……”蘇雨怯怯地叫了她一聲,往傅庭深身後縮了縮。

傅庭深立刻護犢子般地將她擋得更嚴實,皺眉看著沈知南:“你怎麼出來了?臉色這麼難看,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

沈知南看都沒看蘇雨一眼,目光直直地落在傅庭深臉上,平靜無波:“是有點不舒服,我先走了。”

說完,她轉身就走,沒有絲毫留戀。

傅庭深看著她決絕的背影,張了張嘴,最終卻什麼也沒說。

沈知南沒有叫司機,一個人走出了酒店。

夜風很涼,吹在她單薄的禮服上,冷得她打了個寒顫。

她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像一具遊魂。

不知走了多久,她拐進了一條相對僻靜的街道,想抄近路去打車。

就在這時,幾個渾身酒氣、勾肩搭背的男人搖搖晃晃地迎麵走來,擋住了她的去路。

“喲!美女,一個人啊?穿這麼漂亮,陪哥哥們玩玩唄?”

熟悉的,令人作嘔的酒氣。

和那天晚上在荒山上,一模一樣!

恐懼瞬間攫住了沈知南的心臟!

她臉色煞白,下意識地後退,想轉身跑開。

可是已經晚了。

那幾個醉漢顯然也認出了她,臉上露出猥瑣而又興奮的笑容:“媽的!真是冤家路窄!上次在山上讓你跑了,這次看誰還能來救你!”

“兄弟們,抓住她!”

沈知南尖叫一聲,拔腿就跑!

可她穿著高跟鞋和行動不便的禮服,身體又虛弱,沒跑幾步就被其中一個男人從後麵抓住了手臂!

“放開我!救命啊!”她拚命掙紮,尖叫呼救。

“閉嘴!臭婊子!”另一個男人揚手就給了她一耳光!

沈知南被打得耳畔嗡嗡作響,眼前發黑。

混亂中,不知道是誰,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她腳下高跟鞋一崴,整個人失去平衡,猛地朝後倒去!

後腰重重地撞在路邊冰冷堅硬的水泥台階邊緣!

“啊——!”

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從小腹猛地傳來!

沈知南眼前一黑,瞬間蜷縮在地上,痛得渾身痙攣,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溫熱的液體,不受控製地從雙腿間湧出,迅速浸透了寶藍色的裙擺,在昏暗的路燈下,洇開一大片暗紅的、觸目驚心的痕跡……

“血……她流血了!”

“媽的!快走!”

“闖禍了!快跑!”

醉漢們見狀,酒醒了大半,慌慌張張地四散逃竄。

空蕩的街道,隻剩下沈知南一個人蜷縮在冰冷的血泊中,意識一點點被劇痛和絕望吞噬。

在徹底陷入黑暗之前,她彷彿看到傅庭深的車從街角飛快駛過,副駕駛座上,坐著巧笑倩兮的蘇雨。

他甚至,沒有看見倒在血泊中的她。

……

醫院,消毒水的味道濃鬱得讓人窒息。

沈知南醒來時,首先感受到的是小腹處空蕩蕩的墜痛感。

然後,她看到了坐在床邊,臉色鐵青的傅庭深。

他的衣服上,還沾著點點已經乾涸的血跡。

是她的血。

他們的孩子的血。

“孩子……”沈知南張了張嘴,發出乾澀嘶啞的聲音。

傅庭深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是一片沉痛和……憤怒?

“沒了。”他吐出兩個字,冰冷而殘忍。

雖然早有預感,但親耳聽到宣判,沈知南的心臟還是像被瞬間撕裂開來,痛得她蜷縮起身體,發出小獸般的哀鳴。

她的孩子……她還沒來得及感受他的胎動,甚至沒來得及給他取個名字……就這樣,化成了一灘血水,離開了她。

“為什麼……”她淚眼模糊地看著傅庭深,聲音破碎,“為什麼不救我……為什麼……”

傅庭深猛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裡充滿了失望和指責:“沈知南,你還有臉問我為什麼?醫生說你情緒激動,劇烈奔跑,再加上外力撞擊才導致的流產!”

他指著她,手指因為憤怒而在微微顫抖:“我還沒問你!你為什麼不好好在家待著?為什麼要一個人跑到那種地方去?還穿著那麼招搖的衣服!你是不是又去招惹了不三不四的人?!就像那天晚上在山上一樣!”

沈知南怔怔地看著他,看著他一張一合的嘴唇,聽著他一句句誅心的指責。

原來,在他眼裡,她孩子的死,是她活該。

是她“招搖”,是她“招惹”了不三不四的人。

他絲毫沒有想過,她為什麼會一個人跑出去,為什麼會“情緒激動”。

他甚至沒有問一句,她疼不疼。

這一刻,沈知南的心,徹底死了。

連灰燼,都不剩。

她看著他,突然笑了,笑得淒厲而絕望,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洶湧而下。

“傅庭深……”她指著自己依舊疼痛的小腹,那裡留下了一道為了清理宮內殘留物而進行的清宮手術的疤痕,也將永遠留下一道無法磨滅的心理創傷。

“你記得嗎?我們的孩子……他是怎麼沒的?”

她一字一頓,聲音不大,卻像帶著千鈞之力,狠狠砸在傅庭深的心上。

“是你……為了陪你的蘇雨,一次次把我推向深淵!”

“是你在荒山上把我扔下,讓我被醉漢盯上!”

“是你在酒會上和蘇雨卿卿我我,對我冷嘲熱諷!”

“是你……在我被那些醉漢糾纏的時候,載著彆的女人,從我身邊……呼嘯而過!”

她的眼神空洞得像兩個黑洞,裡麵沒有任何光彩,隻有無儘的悲涼和恨意。

“傅庭深,這條疤,會跟著我一輩子。”

“它時時刻刻都在提醒我,我的丈夫,是怎麼親手……殺死了他的孩子!”

傅庭深被她眼中濃烈的恨意和絕望震住了,他臉色瞬間慘白如紙,踉蹌著後退了一步,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滾。”沈知南閉上眼,不再看他,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吐出這個字。

“知南,我……”傅庭深試圖解釋什麼。

“我讓你滾!”沈知南猛地抓起床頭的水杯,狠狠砸在地上!

玻璃四分五裂的脆響,在寂靜的病房裡格外刺耳。

傅庭深看著她劇烈起伏的胸口和瀕臨崩潰的眼神,終究沒再說什麼,轉身,腳步淩亂地離開了病房。

門被關上的那一刻,沈知南像被抽走了所有骨頭,癱軟在病床上,將臉埋進冰冷的枕頭裡,失聲痛哭。

為她死去的孩子。

也為她……死去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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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死心與糾纏

流產之後,沈知南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

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見任何人,不說話,不吃飯。

整個人迅速消瘦下去,眼窩深陷,形銷骨立。

傅庭深似乎也受到了觸動,開始按時回家,嘗試著照顧她,給她燉湯,跟她說話。

但他所有的舉動,都透著一股刻意和疏離。

他不再提蘇雨,但沈知南知道,他們依然有聯係。他的手機還是會時不時響起特定的鈴聲,他接電話時,還是會下意識地避開她。

他做的湯,味道總是差強人意,不是鹹了就是淡了。

他跟她說話,翻來覆去就是“多吃點”、“好好休息”、“彆想太多”。

他們之間,隔著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他們死去的孩子。

每一次嘗試,都像是在結痂的傷口上反複撕扯,鮮血淋漓。

終於,在一個陽光還算明媚的下午,沈知南拿出了那份她早已準備好的離婚協議。

她走進書房,傅庭深正在處理檔案。

她將協議平靜地放在他的書桌上。

“簽了吧。”她說,聲音沒有任何起伏。

傅庭深抬起頭,看到“離婚協議書”那幾個加粗的黑體字時,瞳孔猛地一縮。

他拿起協議,快速翻看了幾頁,臉色越來越沉。

“沈知南,你什麼意思?”他放下協議,目光銳利地看著她。

“字麵意思。”沈知南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像一潭死水,激不起半點波瀾,“傅庭深,我累了,也夠了。放過彼此吧。”

“放過?”傅庭深猛地站起身,繞過書桌走到她麵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你說離婚就離婚?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沈知南笑了,笑容裡滿是嘲諷,“理由呢?是因為還沒玩夠我這個‘不懂事’的妻子,還是因為……捨不得傅太太這個位置能給你帶來的社會形象和穩定?”

傅庭深被她的嘲諷刺得臉色鐵青:“沈知南!我們之間難道就隻剩下這些了嗎?是!我以前是做的不夠好,忽略了你的感受,可是我在改!我在試著彌補!你看不到嗎?”

“彌補?”沈知南用力甩開他的手,指著自己的心口,又指了指小腹,“傅庭深,你怎麼彌補?我的孩子能活過來嗎?我心裡的傷能癒合嗎?你每一次為了蘇雨拋下我,你把我扔在荒山上,你看著我流產見血卻視而不見……這些,你怎麼彌補?!”

她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泣血。

傅庭深被她問得啞口無言,臉上血色儘失。

他看著她蒼白消瘦卻異常平靜的臉,看著她眼中那片荒蕪的死寂,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像藤蔓一樣緊緊纏繞住他的心臟。

他忽然意識到,她是認真的。

她不是以前那樣鬨鬨脾氣,哄一鬨就能好。

她是真的,不要他了。

這個認知讓他心慌意亂,讓他無法接受!

“不……知南,我不能沒有你……”他猛地搖頭,語氣軟了下來,帶著一絲哀求,“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給我一次機會,就一次!我保證,以後再也不跟蘇雨來往,我保證以後隻對你一個人好!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沈知南隻是冷冷地看著他,無動於衷。

她的沉默,像最後一把稻草,壓垮了傅庭深。

他“噗通”一聲,直挺挺地跪在了她的麵前!

這個在商場上叱吒風雲、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拋棄了所有的尊嚴和驕傲,跪在他的妻子麵前,淚水湧出眼眶。

“知南……原諒我……求求你,原諒我這一次……”他抓住她的衣角,像個無助的孩子,泣不成聲,“我不能離婚……沒有你,我怎麼辦……我們這個家就散了……”

看著他跪地哭泣的樣子,沈知南的心,沒有半分動容,隻覺得無比悲涼。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她指著自己小腹上那道雖然癒合卻依舊猙獰的疤痕,語氣平靜得可怕:

“傅庭深,你看著我。”

“看著這道疤。”

“你再告訴我一遍——”

“我們的孩子,是怎麼沒的?”

“你,忘了嗎?”

傅庭深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向那道疤痕。

那道疤,像一道永恒的詛咒,橫亙在他們之間,也刻在了他的心上。

一瞬間,荒山上的黑暗,酒店走廊裡的對話,街上那攤刺目的鮮血……所有被他刻意忽略、刻意逃避的畫麵,如同潮水般湧入腦海,清晰得讓他無處遁形!

是他!

是他一次次為了蘇雨,將她置於險境!

是他間接害死了他們的孩子!

“啊——!”傅庭深發出一聲痛苦悔恨的嘶吼,雙手抱頭,崩潰地癱倒在地,身體因為極致的痛苦而劇烈顫抖起來。

沈知南最後看了他一眼,那個曾經讓她愛到骨子裡的男人,此刻像一攤爛泥跪倒在她腳下,痛哭流涕。

可她心裡,隻有一片冰冷的麻木。

她繞過他,就像繞過一件無關緊要的垃圾,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書房。

身後,傳來傅庭深撕心裂肺的哭聲和拳頭砸在地板上的悶響。

那天之後,傅庭深徹底變了。

他不再去公司,推掉了所有應酬,整天守在家裡,守著沈知南。

他變得小心翼翼,甚至有些卑微。

他學著做她愛吃的菜,儘管總是失敗;他每天給她買一束她最喜歡的白色鬱金香;他一遍遍地對她說“對不起”,說“我愛你”。

他甚至,真的拉黑了蘇雨所有的聯係方式。

但,太晚了。

沈知南的心,已經死了。

麵對他的懺悔和彌補,她沒有任何回應。不拒絕,不接受,不理睬。

她活得像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

傅庭深的耐心,在她日複一日的冷漠中,漸漸被消磨,轉而變成了一種偏執的瘋狂。

他開始不準她出門,沒收她的手機,切斷她和外界的聯係。

他紅著眼睛對她說:“知南,你是我的!你隻能是我的!我絕不會放你走!”

他時而溫柔似水,抱著她訴說衷腸;時而暴躁易怒,砸碎家裡所有能砸的東西,質問她為什麼不能原諒他。

沈知南冷眼旁觀著他的瘋狂,如同在看一場與己無關的鬨劇。

她知道,他們之間,早已徹底完了。

在一個傅庭深因為公司急事不得不外出的下午,沈知南用早就藏好的備用手機,聯係了律師和閨蜜林薇。

一個月後,通過律師的周旋和林薇的幫助,在傅庭深極度不配合的情況下,她最終還是成功拿到了那本墨綠色的離婚證。

拿到離婚證的那一刻,沈知南站在民政局門口,看著灰濛濛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氣。

空氣中,似乎有了一絲自由的味道。

林薇開車來接她,看著她瘦削的側臉,心疼地問:“知南,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沈知南將離婚證小心翼翼地放進包裡,像是放下了千斤重擔。

“離開這裡。”她輕聲說,眼神卻異常堅定,“去一個沒有傅庭深,沒有蘇雨,沒有所有痛苦回憶的地方。重新開始。”

林薇歎了口氣,點點頭:“也好。出去散散心。需要我幫你什麼?”

“不用了,薇薇。”沈知南握住好友的手,露出一絲久違的、真心的淺笑,“這幾年,已經麻煩你太多了。剩下的路,我想自己走。”

她賣掉了父母留給她的那套小公寓,加上自己工作多年的積蓄,足夠她在任何一個二三線城市安穩地生活一段時間。

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她的去向,包括林薇。

她需要絕對的安靜和隔絕,來舔舐傷口,重塑自我。

拿到離婚證的第二天,她就訂了最早一班飛往南方某個寧靜海濱城市的機票。

收拾行李的時候,她隻帶走了屬於她自己的東西,以及那張小小的、冰冷的流產手術單。

關於傅庭深的一切,她都留在了那棟冰冷的彆墅裡。

如同留下一段腐朽的過去。

她打車前往機場。

車子駛離彆墅區的那一刻,她透過車窗,最後看了一眼那棟承載了她三年婚姻、無數歡笑與淚水的房子。

再見了,傅庭深。

再見了,我的……過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後不到半小時,傅庭深的車就瘋狂地駛回了彆墅。

他手裡拿著她簽好字、已經生效的離婚協議副本(他始終拒絕簽字,但沈知南通過法律途徑最終使其生效),像一頭困獸般衝進家門。

迎接他的,是一室冷清。

臥室裡,屬於沈知南的東西被收拾得乾乾淨淨,彷彿她從未出現過。

隻有客廳的茶幾上,放著一枚她曾經無比珍視的結婚鑽戒,在從窗外透進的陽光下,反射著冰冷刺眼的光芒。

戒指下麵,壓著一張紙條。

上麵隻有簡簡單單的三個字——

我走了。

傅庭深拿起那枚戒指,死死攥在手心,堅硬的鑽石棱角幾乎要嵌進他的肉裡,他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巨大的、滅頂的恐慌和悔恨,如同海嘯般將他徹底淹沒。

他瘋了似的撥打沈知南的電話,回應他的隻有冰冷的“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他聯係林薇,林薇隻冷冷地回了他一句:“傅庭深,你把她傷得體無完膚,現在又裝什麼情深?她不想見你,請你以後不要再打擾她了!”然後便掛了電話。

他找遍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問遍了所有他們共同認識的人。

一無所獲。

沈知南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徹底消失在了他的世界裡。

一個月後。

傅庭深徹底變了個人。

他變得陰鬱、暴躁、酗酒,公司事務一團糟。

他每天回到那棟空蕩蕩的彆墅,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對著沈知南留下的那枚戒指,一遍遍地回憶著他們曾經的點點滴滴,回憶著她最後的絕望和冷漠。

悔恨像毒蛇,日夜啃噬著他的心臟。

他終於明白,他失去了什麼。

失去了那個曾經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女人。

失去了那個願意為他孕育生命的妻子。

失去了他這輩子,唯一的,真正的光。

這天晚上,他又一次喝得爛醉如泥,憑著本能將車開到了沈知南好友林薇的公寓樓下。

他不知道沈知南在哪裡,但他潛意識裡覺得,這裡是他唯一能抓住的、與她還有關聯的地方。

他搖搖晃晃地下車,靠在單元門上,一遍遍地按著林薇家的門鈴。

對講機裡傳來林薇不耐煩的聲音:“誰啊?”

“是我……傅庭深……”他聲音沙啞得厲害,“林薇……你告訴我……知南在哪裡……求求你……”

“傅庭深?你怎麼又來了?我告訴你我不知道!你快滾!不然我報警了!”林薇怒氣衝衝地吼道。

“不!你一定知道!”傅庭深用手狠狠砸著鐵門,發出“哐哐”的巨響,引得聲控燈明明滅滅,“你把知南還給我!還給我!”

他像一頭受傷的野獸,發出絕望的嘶吼。

“傅庭深,你夠了!”林薇猛地開啟窗戶,探出頭來,指著他的鼻子罵道,“知南被你害得還不夠慘嗎?她差點連命都沒了!她現在好不容易想要開始新生活,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她?!”

“新生活?”傅庭深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駭人,他癡癡地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淚卻流了下來,“沒有我……她怎麼能有新生活……”

他扶著門框,勉強站穩,雙目猩紅地朝著樓上呐喊,聲音裡帶著毀天滅地的偏執和痛苦:

“沈知南——!你出來!我知道你在這裡!你出來見我!”

“知南……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

“沒有你……我會瘋的!我真的會瘋的!”

“你回來……求你回來……我不能沒有你……不能……”

他的哭喊聲在寂靜的夜裡回蕩,淒厲而絕望。

然而,回應他的,隻有鄰居被驚動後開窗的罵聲,以及林薇“砰”地一聲重重關上的窗戶。

世界,重新歸於冰冷的沉寂。

傅庭深無力地滑坐在地上,將臉深深埋進掌心,肩膀劇烈地聳動著,發出壓抑不住的、如同負傷野獸般的嗚咽。

他錯了。

錯得離譜。

錯得……無法挽回。

而就在他沉浸在無邊悔恨中時,他沒有看到,不遠處的街角,停著一輛低調的黑色轎車。

車窗緩緩升起,隔絕了外麵那個崩潰男人的哭喊。

車內,沈知南穿著一身簡潔乾練的職業套裝,麵容平靜,甚至帶著一絲淡漠。

她的腹部,似乎比一個月前,微微隆起了一些……

(全文完)

【作者有話說:故事到這裡暫告一段落,但沈知南的新生活才剛剛開始。傅庭深的追悔莫及,蘇雨是否真的無辜?那個改變一切的夜晚究竟藏著什麼秘密?沈知南腹中的孩子又是怎麼回事?一切謎團,或許會在不遠的未來,為您揭曉。感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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