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蝕骨錐心穿腸 第34章 為他捐腎後,他逼我兒子給私生子換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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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絕望的綁架

冰冷的麻醉麵罩猛地扣上口鼻,刺鼻的氣味瘋狂湧入,瞬間剝奪了席雲所有的掙紮和呼救。

她的眼睛因極度驚恐而圓睜,視線裡最後定格的,是陸沉舟那雙曾經盛滿她無數少女旖夢、如今卻隻剩下徹骨寒冰的眸子。他站在病床前,高大的身影被無影燈拉得扭曲,如同索命的修羅。兩個穿著白大褂、卻掩不住一身彪悍戾氣的男人死死按著她的四肢。

不……不能睡……她的晨晨……

意識沉浮的最後瞬間,她聽見陸沉舟冰冷得不帶一絲人類情感的聲音,穿透麻醉劑的迷霧,砸在她即將潰散的神經上:

“席雲,安靜點。隻是取一點骨髓配型,為了小哲……這是你欠他的。”

欠?

這個字像一把淬毒的刀,狠狠絞進她千瘡百孔的心臟。

她為他付出所有,青春、愛情、一顆健康的腎,甚至她的人生……到頭來,隻換來他一句輕描淡寫的“欠”?

為了那個孩子,他和另一個女人的孩子,他竟然在她帶兒子來做最後心臟配型檢查的路上,用這種方式綁架了她!

而她六歲的兒子席晨,此刻就在隔壁的觀察室裡,對發生在他母親身上這場**裸的犯罪一無所知,還在乖巧地等待著那個他曾經無比期待、如今卻恐懼異常的“陸叔叔”……

劇烈的恐慌和絕望沒能戰勝強效麻醉,席雲的眼角滑下最後一滴冰涼的淚,世界徹底陷入黑暗。

……

再次恢複意識時,劇烈的頭痛和惡心感率先襲來。

席雲艱難地睜開眼,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她發現自己躺在醫院vip病房的沙發上,身上蓋著一條薄毯。窗外天色已暗,華燈初上。

彷彿剛才那場恐怖的綁架隻是她的一場噩夢。

但手臂上新鮮的抽血針孔和殘留的麻醉鈍痛感,都在嘶吼著告訴她——那是真的!陸沉舟,她法律上還是丈夫的男人,為了他和白月光的私生子,真的對她用瞭如此不堪的手段!

“媽媽!你醒了!”一個帶著哭腔的、虛弱又焦急的聲音傳來。

席雲猛地轉頭,看到她的兒子席晨正趴在她的床邊,小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大眼睛裡盛滿了驚懼和未乾的淚水,小手緊緊抓著她的衣袖。

“晨晨!”席雲的心臟瞬間被揪緊,她猛地坐起身,不顧眩暈,將兒子瘦小的身子緊緊摟進懷裡,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晨晨彆怕,媽媽在!媽媽在這裡!”

她快速檢查孩子,發現兒子除了受到驚嚇,似乎沒有受到傷害,懸著的心才稍微落下一點點,但隨之而來的是更深的恐懼和憤怒。

陸沉舟呢?他抽了她的骨髓?然後呢?他想乾什麼?!

病房門被推開。

陸沉舟走了進來。

他依舊穿著那身剪裁合體的昂貴西裝,身形挺拔,麵容俊美如昔,隻是那雙看向她和晨晨的眼睛裡,再也沒有了多年前哪怕一絲偽裝的溫情,隻剩下冰冷的漠然和一種令人膽寒的、不容置疑的決絕。

他的身後,跟著的主治醫生王主任,麵色有些尷尬和不忍,手裡拿著一份報告。

“陸沉舟!”席雲將兒子死死護在身後,像一隻被逼到絕境的母獸,赤紅著眼睛瞪著他,“你對我做了什麼?!你這是犯法!”

陸沉舟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沒有絲毫波動,彷彿隻是在看一場無關緊要的鬨劇。他淡淡開口,聲音平靜卻殘忍:“你的骨髓配型結果出來了,和小哲的不符。”

席雲一愣,隨即一股荒謬的可笑感衝上心頭。

所以,他興師動眾甚至不惜違法綁架她,抽了她的骨髓,結果卻沒用?

但下一秒,陸沉舟的話將她瞬間打入更深的冰窟地獄。

他的目光,越過她,落在了她身後瑟瑟發抖的席晨身上。

那目光,帶著一種審視、一種權衡,更像是在看一件……合適的物品。

席雲全身的血液瞬間涼透了,一個可怕的念頭瘋狂地竄起,讓她幾乎窒息。

不……不可能……他再怎麼狠……也不至於……

陸沉舟的聲音,如同喪鐘般響起,敲碎了她最後一絲僥幸。

“但是,晨晨的心臟……”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卻依舊殘忍得令人發指,“和小哲的配型成功了,完全匹配。”

轟——!

席雲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耳邊嗡嗡作響,整個世界都在旋轉、崩塌。

他說了什麼?

心臟?

匹配?

他……他怎麼敢想?!!

“王主任說,小哲的情況急劇惡化,必須在一週內進行心臟移植手術,否則……”陸沉舟的聲音裡終於有了一絲極其細微的波動,但那不是為了席晨,而是為了那個叫小哲的孩子,“晨晨的心臟,是最佳也是唯一的選擇。”

“你瘋了!!!陸沉舟你他媽就是個畜生!!!”

席雲徹底崩潰了!

她瘋了一樣撲過去,指甲狠狠地向陸沉舟的臉抓去,淚水瘋狂奔湧,聲音尖利得劃破病房的寧靜:“那是我兒子!是你的親生兒子!!你怎麼敢!你怎麼敢想用他的心去換那個野種?!我殺了你!陸沉舟我殺了你!!”

陸沉舟輕易地攥住了她揮舞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他的眉頭不耐煩地皺起,眼神冰冷如刀:“席雲,注意你的言辭!小哲不是野種!至於晨晨……”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那個嚇得縮成一團、不停哭泣的孩子,語氣冷酷得令人齒寒:“他活著也是受苦。他的先天性心臟病有多嚴重你很清楚,就算這次勉強挺過去,又能活多久?一年?兩年?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錯誤,一個你當年處心積慮算計來的錯誤!”

錯誤?

他說他們的兒子是一個錯誤?

席雲隻覺得心口被捅穿了一個大洞,呼呼地灌著冷風,痛得她幾乎痙攣。

“但他能為小哲的健康活下去提供價值,這是他存在的唯一意義,也是他的榮幸。”陸沉舟的聲音沒有絲毫溫度,彷彿在陳述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用他註定短暫脆弱的生命,去換小哲漫長健康的未來,很公平。”

公平?

去他媽的公平!

“啊啊啊——!”席雲發出淒厲絕望的嘶吼,拚命掙紮,卻根本無法撼動男人分毫。

“媽媽!媽媽!嗚嗚……爸爸……不要欺負媽媽……叔叔……求求你……”小席晨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試圖跑過來保護媽媽,卻因為情緒激動和先天性心衰,小臉迅速憋得青紫,呼吸變得極度困難,小小的身體蜷縮著倒了下去。

“晨晨!!”席雲肝膽俱裂,猛地甩開陸沉舟撲過去,“藥!晨晨的藥!!”

陸沉舟看著突然發病的孩子,眉頭皺得更緊,眼神裡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情緒,但最終被更深的冷漠覆蓋。他示意了一下王主任。

王主任歎了口氣,連忙上前幫忙給孩子進行緊急吸氧和用藥。

好一陣忙亂,席晨的情況才稍微穩定下來,昏睡過去,但小小的眉頭依舊痛苦地緊皺著。

席雲抱著昏睡的兒子,坐在地上,渾身發抖,眼淚無聲地流淌,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靈魂。

陸沉舟就那樣冷眼看著,直到一切平靜下來。

他整理了一下剛才被席雲扯亂的袖口,語氣不容置疑地下達了最終判決:“手術安排在三天後。這三天,你和孩子就待在這裡,哪裡都不準去。我會派人守著。”

他走到門口,腳步停了一下,沒有回頭,聲音低沉卻帶著致命的威脅:“席雲,安分點。為了小哲,我什麼都做得出來。彆逼我用更難看的方式,那樣對晨晨……也沒好處。”

說完,他徑直離開。

病房門關上的一刹那,外麵隱約可見兩個黑色西裝的身影如同門神般佇立著。

徹底的軟禁。

席雲抱著昏睡的兒子,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感覺自己正置身於一個永遠無法醒來的噩夢最深處。

陸沉舟不是人。

他是魔鬼。

而她,曾經竟那樣深刻地愛過這個魔鬼,甚至為他捐出了一顆腎,差點死在手術台上,隻因為當時聽說他的“腎功能受損”(後來才知道那隻是白月光林薇薇為了騙她捐腎的謊言)。

而如今,這個魔鬼不僅要她當年的腎,現在還要來剜她兒子的心!

去救他和林薇薇的兒子——陸哲!

絕望如同最冰冷的潮水,一波一波地淹沒她,幾乎讓她窒息。

不能……

她絕對不能失去晨晨!

那是她的命!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溫暖和牽掛了!

可是,怎麼辦?

陸沉舟在a市隻手遮天,這傢俬人醫院更是陸家控股的。她被嚴密看守,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她該怎麼辦?

誰能來救救她的晨晨……

第二章:殘酷的真相與假死藥計劃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像是在滾燙的油鍋裡煎熬。

席雲緊緊抱著兒子,眼睛死死盯著門口,腦子裡瘋狂地轉著各種念頭,卻又一個個否定。

報警?門口的人會立刻阻止,手機也被收走了。就算報了,陸家的勢力,足以讓這件事悄無聲息。

求救?她早已沒有親人朋友。當年為了嫁給陸沉舟,她幾乎與所有親友斷絕了來往。而婚後,尤其是生下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的晨晨後,她更是被陸沉舟以“靜養”為名,隔離在了這座華麗的牢籠裡,與社會徹底脫節。

自殺?帶著孩子一起死?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卻被她立刻掐滅。她的晨晨那麼努力地想活下去,她不能剝奪他的生命!

而且,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就這樣讓那對狗男女得逞!讓陸沉舟和林薇薇踩著她和兒子的屍骨,幸福美滿地過完一生!

仇恨的火焰,在絕望的灰燼中悄然點燃,帶來一絲畸形的力量。

就在這時,懷裡的席晨動了一下,悠悠轉醒。

“媽媽……”他虛弱地叫了一聲,大眼睛裡還殘留著恐懼,“那個叔叔……好可怕……他為什麼要欺負媽媽?我們回家好不好?晨晨害怕……”

兒子稚嫩的聲音像針一樣紮在席雲的心上。

她努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輕輕撫摸著兒子的小臉:“晨晨不怕,媽媽在,媽媽會保護你,媽媽一定會帶你回家。”

可是,怎麼逃?

視線落在床頭櫃上——那裡放著晨晨平時吃的幾種藥物,還有一瓶緩解心絞痛症狀的噴霧劑。

突然,一個極其大膽、近乎瘋狂的念頭猛地竄入她的腦海!

假死!

她曾經在一本古老的醫書雜談上看到過一種方子,用幾種特殊的藥物和植物提取物混合,可以製造出短暫的假死狀態,心跳呼吸微弱到幾乎檢測不到,類似於某種龜息狀態。但持續時間很短,且對體質有要求,劑量必須極其精準,否則假死就會變成真死。

而晨晨的先天性心臟病,體弱氣虛,或許……正好符合那種特殊體質的要求?

這個念頭一出現,就再也無法遏製。

這是目前唯一可能絕處逢生的辦法!

但風險巨大無比!一旦失敗,或者被陸沉舟察覺……

席雲的心跳得飛快,幾乎要撞出胸腔。

她看著兒子信任依賴的眼神,看著門口那兩個模糊的黑影……

沒有退路了。

賭一把!

賭贏了,帶著兒子逃出生天;賭輸了,大不了一起死,也好過被活生生挖心!

她必須拿到那幾種藥!其中有兩種是處方藥,極其難弄,而且需要一些特殊的植物根莖提取液……

誰能幫她?

她的目光再次掃過病房,最終落在了每天固定時間來打掃衛生和送餐的一個護工大姐身上。那位大姐姓周,平時沉默寡言,但眼神溫和,有一次晨晨難受哭泣時,她還偷偷塞給過孩子一顆糖。

席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這是她唯一可能接觸到的、或許有一絲同情心的人。

她必須冒險一試。

第二天,席雲表現得異常平靜,甚至配合了醫生的一次檢查。

在周大姐進來打掃衛生時,席雲抱著晨晨,狀似無意地低聲喃喃,淚水無聲滑落:“……可憐我的孩子,才六歲,就要被逼著把心挖給彆人……連個全屍都留不下……”

她看到周大姐的動作頓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震驚和不忍。

席雲知道,她賭對了第一步。

趁門口保鏢換班的短暫間隙,她迅速將一張早就寫好的、沾著淚漬的紙條和一枚她藏了很久的、價值不菲的翡翠吊墜(那是她母親留下的唯一遺物),塞進了周大姐的手裡。

紙條上,是她急需的幾種藥物和植物名稱,還有一行泣血的懇求:“大姐,救我孩子一命,來世做牛做馬報答您!若事發,所有責任我一人承擔,求您!”

她看到了周大姐眼中的掙紮和恐懼,但也看到了那最終浮現的、屬於母親的同情。

周大姐飛快地將紙條和吊墜塞進口袋,低著頭,加快了打掃速度,然後匆匆離開。

那一天,剩下的時間變得無比漫長。

席雲坐立難安,每一次走廊傳來的腳步聲都讓她心驚肉跳。她害怕周大姐去告密,害怕陸沉舟突然衝進來拆穿她,更害怕拿不到藥……

直到傍晚,周大姐再次來送晚餐。

在放下餐盤的那一刻,一個冰涼的小小的玻璃瓶,被迅速塞進了席雲顫抖的手心。

席雲瞬間握緊,彷彿握住了全世界唯一的希望!

她看向周大姐,對方朝她幾不可查地點了一下頭,眼神裡充滿了鼓勵和祈禱。

席雲的眼淚差點再次決堤,她用力咬住嘴唇,才忍住沒哭出來。

恩情,她記下了!如果能有以後,她一定報答!

現在,最重要的是下一步。

她需要讓晨晨“自然地”出現病情急劇惡化、瀕臨死亡的跡象,這樣才能讓陸沉舟和王主任相信,孩子是“自然”死亡,而不是其他原因。同時,這種瀕死狀態必須能騙過醫療儀器的檢測。

她開始故意減少兒子的藥量,甚至偷偷倒掉一部分。

果然,缺乏藥物支撐的晨晨,身體狀況迅速惡化,咳嗽加劇,呼吸越來越困難,臉色也越來越差,大部分時間都處於昏昏沉沉的狀態。

席雲的心在滴血,她知道這樣很危險,隨時可能假戲真做,讓孩子真的出事。但她沒有選擇,隻能一邊偷偷給孩子服用維持最低生命體征的藥劑,一邊密切關注著孩子的狀態。

同時,她開始實施計劃最關鍵的一步——製造咳血的假象。

她將周大姐帶來的那瓶特殊食用色素膠囊(原本用於食品加工,顏色暗紅如血)小心翼翼地藏好。時機必須精準把握。

陸沉舟每天都會來看一次,名義上是關心,實則是監控。他的耐心顯然在逐漸耗儘,因為那個叫小哲的孩子情況肯定越來越糟了。

第三天下午,陸沉舟再次到來,臉色比之前更加陰沉不耐。王主任跟在他身後,表情凝重。

“他的情況怎麼樣?”陸沉舟看著病床上氣息奄奄、小臉青紫的席晨,眉頭緊鎖,語氣裡沒有絲毫心疼,隻有煩躁,“還能不能撐到手術?”

王主任檢查了一下儀器資料,又聽了聽心跳,沉重地搖搖頭:“陸總,孩子的心衰非常嚴重,各項指標都在急劇下降,可能……可能就在今晚了。就算強行手術,心臟質量也……”

陸沉舟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不行!小哲等不了了!必須手術!就算隻有一絲希望也要試!”

就在這時!

“咳咳咳……嘔——!”

病床上的席晨突然爆發出一陣劇烈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小身體蜷縮成一團,痛苦地抽搐著。

“晨晨!晨晨你怎麼了?!彆嚇媽媽!”席雲立刻撲過去,按照計劃,趁機將藏在手心裡的色素膠囊迅速塞進兒子嘴裡,並輕輕捏了一下他的喉嚨。

下一秒——

一大口“鮮血”從席晨口中猛地噴湧而出!染紅了他蒼白的下巴和病號服,也濺在了雪白的床單上!

觸目驚心!

“晨晨!!”席雲發出淒厲無比的哭喊,整個人幾乎暈厥過去,表演得情真意切。

陸沉舟和王主任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大出血”驚呆了!

“快!急救!”王主任率先反應過來,連忙呼叫護士。

病房裡頓時亂成一團。

各種急救裝置被推過來,護士們圍著孩子緊張地操作。

席晨小小的身體被插上更多的管子,監護儀上的心跳曲線變得極其微弱紊亂,血壓血氧飽和度都在斷崖式下跌。

席雲被護士推到一邊,她癱軟在地上,淚流滿麵,目光卻死死盯著監護儀,心臟幾乎停止跳動——成敗在此一舉!

那古老的方子,加上週大姐弄來的特殊藥物和提取液混合成的藥劑,她已經在剛才喂水時偷偷給兒子服下了。它能極大地降低新陳代謝,模擬出瀕死狀態。

一定要成功!一定要騙過儀器!

陸沉舟站在不遠處,臉色鐵青地看著這一切,拳頭緊緊攥起。不知道是因為席晨的突然瀕危,還是因為擔心這顆“心臟”就此失去。

經過一番緊張的搶救,王主任直起身,摘下口罩,對著陸沉舟沉重地、緩緩地搖了搖頭。

“陸總……對不起,我們……儘力了。孩子急性心衰合並肺血管破裂大出血,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

監護儀上,心跳曲線徹底拉成了一條冰冷的直線。發出刺耳的長鳴。

“不——!我的孩子!!”席雲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猛地撲到床上,抱著兒子尚且溫熱卻已經沒有任何反應的小身體,嚎啕大哭。

那哭聲裡,有表演,但更多的,是這三天來積壓的所有恐懼、絕望、憤怒,以及此刻巨大的風險帶來的驚懼!聽起來無比真實,令人動容。

連旁邊的幾個護士都忍不住彆過頭,偷偷抹眼淚。

陸沉舟死死地盯著病床上那對“悲痛欲絕”的母子,盯著那張已經沒有生氣的小臉,盯著監護儀上那條直線。

他的眼神劇烈變幻著,震驚、懷疑、不甘、憤怒,還有一種極其複雜的、難以言喻的情緒一閃而過。

他猛地一步上前,粗暴地推開席雲,親自伸手去探席晨的頸動脈。

席雲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全身血液都涼了!

時間彷彿凝固。

陸沉舟的手指在席晨纖細的脖頸上停留了足足十幾秒。

他的眉頭緊緊鎖著,眼神銳利如鷹,似乎在仔細分辨著那極其微弱、幾乎不存在的搏動——那是假死藥造成的、微弱到極致的心跳假象。

終於,他緩緩收回了手。

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相信了。

或者說,現代醫學的儀器和他自己的判斷,都告訴他——這個孩子,死了。

他精心準備的、能救他另一個兒子性命的心臟……沒了。

巨大的失望和憤怒瞬間席捲了他。

他猛地轉頭,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子,狠狠射向癱軟在地、哭得幾乎昏厥的席雲,語氣森寒徹骨:“沒用的東西!連個孩子都保不住!”

說完,他再也懶得看這“悲慘”的一幕,彷彿多待一秒都嫌晦氣,猛地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病房,帶著一身駭人的戾氣。

王主任歎了口氣,指揮護士:“宣佈死亡時間,準備後續事宜吧。”他也搖搖頭,跟著走了出去。

病房裡隻剩下幾個護士和“悲痛欲絕”的席雲。

保鏢顯然也接到了命令,撤走了大部分,隻留下一個或許是為了“幫忙”處理後續。

機會來了!

席雲強忍著巨大的悲痛和恐懼,繼續表演著,撲在兒子身上痛哭流涕,阻擋著彆人的視線。

按照醫院規定,“死亡”的遺體需要暫時送入太平間旁邊的臨時停放間,等待家屬安排後續火化或者安葬。

這中間,有幾個小時的時間差!

這就是她唯一的機會!

她必須在這幾個小時內,帶著“死亡”的兒子,逃離這座魔窟!

她一邊哭著,一邊偷偷將之前藏好的最後一點藥劑,混著水,小心翼翼地滴進兒子嘴裡,以維持假死狀態。心臟監測儀已經被拔掉,她隻能憑借母親的本能和那本古書上的記載,祈禱著,等待著。

時間從未如此緩慢,又如此飛快。

終於,護士們示意要推走“遺體”了。

席雲哭喊著不讓,死死抱著兒子不放,演足了戲碼。最後在護士的勸說和“節哀”聲中,她才“勉強”鬆手,看著兒子被白色的床單覆蓋,推了出去。

她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

計劃最關鍵的一步,開始了。

她知道自己也被監視著,不能立刻跟去。她必須繼續留在病房裡表演悲傷,麻痹那個留下的保鏢。

她癱坐在病房裡,眼睛紅腫,眼神空洞,彷彿真的因為喪子之痛而失去了所有生機。

腦子裡卻在瘋狂計算著時間。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天色已經完全黑透。

期間,有一個護士進來給她送了一次水,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歎了口氣又出去了。

席雲知道,不能再等了!假死藥的藥效有時間限製!再拖下去,晨晨可能就真的醒不過來了!

她必須行動!

她悄悄走到門口,透過門縫,看到那個保鏢正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玩手機,似乎有些鬆懈。

她深吸一口氣,猛地用力將病房裡的一個花瓶推倒在地!

“砰——!”清脆的碎裂聲在寂靜的走廊格外刺耳。

保鏢果然被驚動,立刻起身推門檢視:“怎麼了?!”

就在他推門進來的瞬間,躲在門後的席雲用儘全身力氣,將早就握在手裡的、沉重的玻璃煙灰缸狠狠砸向他的後腦!

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攻擊方式!

保鏢悶哼一聲,身體晃了晃,難以置信地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後軟軟地倒了下去。

席雲的心臟狂跳,手抖得厲害。她顧不上害怕,迅速將保鏢拖進病房,用床單撕成的布條將他捆緊,嘴巴塞住。

然後,她脫下病號服,換上從保鏢身上扒下來的西裝外套(雖然寬大,但能一定程度上遮掩),戴上他的帽子,壓低帽簷,深吸一口氣,走出了病房。

她低著頭,模仿著男人的步伐,快速向著太平間的方向走去。

她的心跳如擂鼓,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不能慌!不能出錯!

終於,她看到了那個臨時停放間的指示牌。

門口隻有一個值班的老保安,正在打盹。

席雲屏住呼吸,繞到後麵,發現有一個窗戶為了通風,開著一條縫!

天助她也!

她小心翼翼地撬開窗戶,敏捷地翻了進去。

裡麵陰冷無比,停放著幾張床,蓋著白布。

她的心瞬間揪緊!晨晨!

她憑借著記憶,快速尋找著,終於找到了標著“席晨”名字的那張床。

顫抖著手,掀開白布——

兒子的小臉蒼白如紙,無聲無息。

“晨晨……晨晨……媽媽來了,媽媽來了……”她低聲呼喚,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手忙腳亂地檢查兒子的情況。

還有微弱的脈搏!極其微弱!但還有!

假死藥還在起作用!

她必須立刻帶他走!給他服用解藥!

她小心翼翼地將兒子抱起來,用準備好的寬大西裝裹住,緊緊地抱在懷裡。

那麼輕,那麼小,冰冷得讓她心碎。

“寶寶,堅持住,媽媽帶你離開這裡,媽媽一定會救你……”她親吻著兒子冰涼的額頭,淚水滑落。

她抱著孩子,再次從窗戶翻了出去,落地時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但她死死護住了懷裡的孩子。

夜風冰冷,吹在她汗濕的背上,讓她打了個寒顫,卻也讓她更加清醒。

不能走大門。

她記得醫院後麵有一片待拆遷的老街區,監控很少,或許可以找到出路。

她抱緊兒子,借著夜色和綠化帶的掩護,深一腳淺一腳地向著那個方向跑去。高跟鞋早就扔掉了,腳底被碎石硌得生疼,但她毫無感覺。

心裡隻有一個念頭:跑!離開這裡!遠遠地離開陸沉舟!

就在她快要跑到醫院後牆的破舊鐵門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嘈雜和腳步聲!

“站住!”

“人在那邊!彆讓她跑了!”

被發現了!

probably是那個被打暈的保鏢醒了,或者交接的人發現了異常!

席雲魂飛魄散,用儘生平最大的力氣,撞開那扇生鏽的鐵門,衝進了外麵漆黑破敗的巷弄裡!

身後是追兵的叫喊和腳步聲,懷裡是生死未卜的兒子。

希望和絕望在黑暗中瘋狂交織。

她不能停下!絕對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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