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蝕骨錐心穿腸 第40章 愛意兩逝終成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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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預產期·洗車

宮縮是一波比一波劇烈的潮水,試圖將我淹沒。我躺在vip待產室的床上,汗濕的頭發黏在額角,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拉扯著沉重的風箱。窗外天色灰濛濛的,像極了此刻我的心境。

又一波劇痛襲來,我死死攥緊了身下的床單,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旁邊的護士輕聲安撫:“蘇小姐,放鬆,深呼吸,對,就這樣……您先生呢?還沒聯係上嗎?”

我閉上眼,搖了搖頭,喉嚨乾澀得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

先生?肖亙彥?

我的丈夫,我肚子裡孩子的父親,在我預產期這天,告訴我他要去給他的寶貝座駕做一次“精洗”。

多麼荒謬又精準的藉口。

幾個小時前,我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給他發了資訊:“亙彥,我好像要生了,已經在去醫院的路上了。”

他的回複隔了將近半小時才姍姍來遲,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公司臨時有個急事,走不開。你先去,媽很快就過去陪你。彆嬌氣,聽醫生的話。”

急事?我幾乎要冷笑出聲。是啊,急著去給他的助教林雯雯“洗車”吧。那輛他新買的保時捷911,副駕上似乎還殘留著不屬於我的香水味。

婆婆倒是來了,拎著個保溫桶,裡麵是油膩膩的雞湯。她坐在角落的沙發上,刷著短視訊,外放的聲音刺耳又聒噪。偶爾抬眼看看我,眼神裡沒有擔憂,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耐煩,彷彿我此刻承受的痛苦,不過是城市嬌小姐無病呻吟的矯情。

“亙彥呢?這麼重要的時刻,他怎麼還不來?”她終於放下手機,問了一句。

我彆開臉,不想看她那張寫滿了“我兒子天下第一忙”的臉。“他說有急事。”

“男人嘛,事業為重。生孩子是女人的事,我們那時候,哪個不是自己生在炕頭上的?”婆婆撇撇嘴,重新拿起手機,“你呀,就是太依賴亙彥了。等他忙完了,自然就來了。”

依賴?我心裡一片冰涼。從戀愛到結婚五年,我何曾依賴過他蘇氏集團千金的身份,讓我從未在物質上需要依賴任何人。嫁給肖亙彥,圖的是什麼?不過是大學時代他藏在圖書館角落的一封手寫情書,是冬夜裡他捂在懷裡送來的一個烤紅薯帶來的那點虛幻暖意。我以為他是不同的,剝開教授和學術精英的光環,內裡總該有點真心。

現在想想,真是可笑。

陣痛的間隙,我摸出手機,螢幕上是閨蜜周薇幾分鐘前發來的照片。背景是一家高階汽車美容會所的門店。照片裡,我的丈夫肖亙彥,穿著我給他買的那件昂貴羊絨衫,正側著頭,眉眼含笑地對身邊的年輕女孩說著什麼。女孩穿著緊身的連衣裙,外搭一件小香風外套,仰著頭看他,笑容甜美又依賴,手裡還拿著一杯看起來像是奶茶的飲料。

那是他的助教,林雯雯。剛研究生畢業,分到他課題組沒多久。

照片下麵,周薇的資訊接連蹦出來:

“曦曦,你怎麼樣了?生了嗎?”

“我靠!我真服了!我剛好陪客戶來這邊談事,居然撞見肖亙彥!”

“這女的誰啊?看著眼生?不是說有急事嗎?急事就是陪小師妹來洗車???”

“今天不是你預產期嗎?!他是不是人啊!”

“需要我現在過去撕了他嗎?!”

我看著照片,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然後又扔進油鍋裡反複煎炸。痛楚不再是來自腹部,而是蔓延到了四肢百骸,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被背叛的恥辱。

我顫抖著手指回複:“我沒事。不用來。幫我……多拍幾張,清晰點的。”

按下傳送鍵的那一刻,最後一絲關於愛情和婚姻的幻想,徹底灰飛煙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近乎殘酷的清醒。

護士又進來檢查宮口,“快了,馬上進產房了。家屬呢?丈夫還沒到?需要他簽字的好嗎!”

婆婆終於站了起來,“簽字我簽不行嗎?我是他媽。”

“按規定最好還是……”

“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嘛!我來簽我來簽,彆耽誤事兒!”婆婆搶過知情同意書,龍飛鳳舞地簽上自己的名字,嘴裡還嘟囔著,“真是麻煩。”

我被推進產房,無影燈的光線刺得我睜不開眼。劇烈的疼痛撕扯著我的身體和意誌。助產士的聲音在耳邊鼓勵:“用力!看到頭發了!加油媽媽!”

我咬緊牙關,額頭上青筋暴起。腦海裡閃過的,不是和肖亙彥的美好過往,而是那張照片裡,他對著另一個女人展露的溫柔笑意。恨意如同最烈的燃料,給了我最後的力量。

孩子出生了,洪亮的啼哭聲回蕩在產房裡。

“是個漂亮的男孩,六斤八兩。”護士把孩子抱到我眼前。

小小的,紅紅的,皺巴巴的一團,像隻小猴子。我的心柔軟了一瞬,隨即又被無邊的寒意覆蓋。這個孩子,流著我和肖亙彥的血,他的降生,本該是愛情的結晶,此刻卻像是一場荒唐婚姻的證明。

我被推回病房,婆婆湊過來看了一眼孩子,敷衍地說了句“挺好”,就又坐回去繼續刷她的手機了。

身體像是被拆開重組過,虛弱又疼痛。但我的大腦卻異常清醒活躍。

肖亙彥是在我回到病房兩個多小時後纔出現的。西裝革履,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身上甚至還帶著一絲淡淡的、屬於高階洗車店的香氛味道。

“生了?男孩女孩?”這是他進門後的第一句話,沒有問候,沒有愧疚。

“男孩。”我的聲音沙啞而平靜。

“哦,挺好。”他走過來,象征性地看了看嬰兒床裡的孩子,眼神裡沒有什麼初為人父的喜悅,隻有一種完成任務的輕鬆感,“辛苦了。公司那邊事情太棘手,剛處理完。”

我看著他那張堪稱英俊的臉,曾經讓我心動過的眉眼此刻隻覺得虛偽至極。

“是嗎?洗車店的‘業務’,確實需要親力親親為。”我輕聲說,目光緊緊鎖住他。

肖亙彥的身體瞬間僵硬了一下,眼神裡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被惱怒取代:“蘇曦,你什麼意思?你又胡思亂想什麼?我那是去談一個校企合作的專案,對方負責人剛好在那附近!”

“合作到需要林助教穿著超短裙陪著?合作到需要你親自盯著人家洗車工擦輪轂?”我的語氣依舊沒什麼起伏,但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針,“肖亙彥,今天是我們的孩子出生的日子。你的急事,就是陪著彆的女人,給她洗車?”

“你跟蹤我?!”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聲音陡然拔高,“蘇曦!你有沒有一點信任!林助教是專案組的成員之一!那輛車是學校臨時配給專案組用的!我去監督清洗有什麼問題?你整天在家待著胡思亂想,心理變態了吧!”

婆婆也趕緊站起來幫腔:“就是啊曦曦,你怎麼能這麼想亙彥呢?他一天到晚為了這個家奔波容易嗎?不就是晚來了一會兒,至於這麼上綱上線嗎?哪個男人不忙事業?女人要懂事,要體貼!”

我看著眼前這對母子,一唱一和,配合默契,彷彿我纔是那個無理取鬨、歇斯底裡的瘋子。巨大的荒謬感幾乎將我吞噬。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敲響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傳來:“肖教授?您在嗎?師母怎麼樣了?”

是林雯雯。她居然還敢來!

她捧著一束俗豔的鮮花,提著一籃水果,站在門口,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擔憂和歉意:“師母,恭喜您呀。聽說您生了,我和肖教授剛好在附近忙完專案的事,就趕緊過來看看您。您彆怪肖教授,今天真的是特彆重要的專案洽談,對方很難約的,都是為了工作……”

她說著,目光卻若有似無地飄向肖亙彥,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和依賴。

肖亙彥立刻像是找到了佐證,語氣更加理直氣壯:“你看!雯雯都說了是為了工作!就你心眼小,整天疑神疑鬼!”

雯雯?叫得真親切。

我看著林雯雯那張年輕嬌媚的臉,看著她故作無辜的眼神,看著肖亙彥那副急於維護她的樣子,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我笑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工作?”我慢慢止住笑,眼神冰冷地掃過他們倆,“好啊,真是辛苦林助教了,陪著我的丈夫,在我生孩子這天,為了‘工作’,去洗車店精洗那輛……學校的配車。”

我把“學校的配車”幾個字咬得極重。

林雯雯的臉瞬間白了白,下意識地看向肖亙彥。

肖亙彥的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蘇曦!你夠了!彆在這裡撒潑!丟不丟人!”

“丟人?”我重複著這兩個字,心口的冰層越來越厚,“肖亙彥,真正丟人的是誰,你心裡清楚。現在,帶著你的‘得力助教’,從我病房裡滾出去。”

“你!”肖亙彥氣得臉色鐵青,指著我的手都在抖。

“滾。”我閉上眼睛,不再看他們一眼,聲音疲憊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婆婆還想說什麼,被肖亙彥一把拉住。他大概是覺得在我這裡討不到好處,又怕我真的鬨起來不好收場,最終惡狠狠地丟下一句“不可理喻!”,拉著泫然欲泣的林雯雯,摔門而去。

病房裡終於安靜下來。隻剩下我和熟睡的孩子,以及一旁麵色尷尬的婆婆。

世界清淨了。我的心也徹底死了。

(二)

蛛絲·馬跡

月子是在壓抑和暗流湧動中度過的。

肖亙彥幾乎沒有再踏足主臥,偶爾回家,也隻是在書房停留,或者看一眼孩子,對我視若無睹。婆婆倒是留了下來,美其名曰照顧月子,實則各種添堵,話裡話外暗示我不知足、不體貼,拴不住丈夫的心。

我懶得與她爭辯。所有的精力,我都用在了兩件事上:恢複身體,以及,收集證據。

哀莫大於心死。當愛情熄滅,剩下的隻有理智和複仇的冷焰。

周薇成了我的最佳外援。她動用了些人脈,很快查到了那家洗車會的底細。高階會員製,私密性極好,一次精洗費用堪比普通白領半月工資。更重要的是,這家店,根本不是什麼學校合作專案的定點單位。

“曦曦,還有更勁爆的。”周薇來看我時,趁婆婆下樓遛彎,悄悄告訴我,“我找了個朋友,想辦法套了套那家店一個洗車工的話。他說肖亙彥是常客,經常帶一個年輕女孩去,而且……不止洗車那麼簡單。有時候車子開進去一待就是很久,窗簾都拉著。店員之間私下都傳,那女的是他小蜜。”

我麵無表情地聽著,手指卻下意識地收緊,掐得掌心泛白。

“能搞到監控嗎?”我問。

“難。那種地方,監控都是內部管控,為了防止客戶隱私泄露,估計隻有老闆能調。而且就算有,估計也早被肖亙彥打點過了或者刪了。”周薇搖頭,“不過,也不是完全沒辦法……”

她湊近我,低聲說了幾句。

我點了點頭。

身體稍微恢複一些後,我以需要散心為由,讓司機開車載我出去轉悠。去的第一個地方,就是肖亙彥學校附近的一個高階商圈。我記得,林雯雯的朋友圈曬過在這裡一家奢侈品店打卡的照片,配文是“謝謝親愛的驚喜,超喜歡~”。

我直接走進了那家店。店長顯然認識我(畢竟蘇家在這座城市的影響力不容小覷),熱情地迎了上來。

“肖太太,您今天怎麼有空過來?想看些什麼?”

我笑了笑,故作隨意地翻看著陳列的包包:“隨便看看。前幾天好像看到我們家亙彥帶個年輕女孩來這兒,不知道買了什麼,想來看看同款。”

店長的笑容瞬間僵硬了一下,眼神有些閃爍:“肖教授?啊……好像,好像沒有吧?是不是您記錯了?”

“哦?是嗎?”我抬起眼,目光平靜地看著她,“可能吧。不過,他的副卡最近在這邊消費了不少,我還以為是在這兒給你們衝業績了呢。”

店長的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她顯然知道些什麼,但又不敢得罪我,更不敢得罪可能同樣打點過的肖亙彥。

“肖太太,您……您彆為難我了。我們店有規定,要保護客戶隱私的……”

“隱私?”我輕笑一聲,“放心,我不是來查崗的。就是好奇,他買了什麼款,眼光好不好。”我頓了頓,語氣放緩,卻帶著無形的壓力,“我父親和蘇氏集團,每年在你們集團的采購和禮品定製份額,不算小。我隻是想知道一點無傷大雅的小資訊,滿足一下好奇心而已。畢竟,夫妻之間,有時候也需要一點‘驚喜’,不是嗎?”

我的話點到即止,既施壓,又給了對方一個台階下。

店長的臉色變了幾變,最終,權衡利弊之後,她艱難地開口:“肖太太……肖教授他……他上個月確實帶了一位小姐來過,買了一隻新款的手袋……用的是……用的是他本人的主卡。”

主卡?我心裡冷笑。他倒是大方。那隻包的價格,幾乎是他半年的工資。看來,他那些所謂的“科研獎金”、“專案分紅”,用途還真廣泛。

“哦,這樣啊。謝謝。”我得到了想要的資訊,沒有再多逗留,轉身離開了店鋪。

坐在車裡,我讓司機開去肖亙彥常去的那家銀行。以辦理業務為名,我約見了一位副行長。蘇家是這家銀行的重要客戶,對方自然不敢怠慢。

在vip室裡,我直接提出了要求:查詢我丈夫肖亙彥名下主副卡近一年的流水明細,以及是否存在我不知情的賬戶或理財。

副行長麵露難色:“肖太太,這……這需要本人授權或者相關司法手續……”

我看著他,語氣溫和卻不容拒絕:“張行長,我先生最近參與的一些投資專案,似乎出現了一些問題,涉及資金往來不明。為了家庭資產的安全,我必須瞭解一下情況。如果必要,我可以讓我父親的律師團隊過來對接。或者,我現在直接打電話給總行的劉董?”

副行長的臉白了。他當然知道蘇家和劉董的關係。

“不不不,肖太太,您言重了。您稍等,我……我這就去給您列印。”他擦著汗出去了。

半小時後,厚厚的流水單放在了我和他麵前。

果然。除了那張給林雯雯買包的消費記錄,過去一年裡,有多筆大額支出指向各類高階消費場所——餐廳、酒店、珠寶店、甚至還有母嬰用品店(看來在我懷孕之前,他們就勾搭上了,並且可能有過孩子?)。消費地點遍佈本市乃至外地(他出差常去的幾個城市)。

更讓我心寒的是,流水顯示,近半年,有多筆資金(數額遠超他的正常收入)從幾個陌生的公司賬戶彙入他的一個私人賬戶,然後很快又被轉出,部分用於消費,部分流向了一個署名為“lin

w.w.”的賬戶。

林雯雯。

原來不止是出軌,還有可能涉及利益輸送,挪用專案經費?或者利用我的關係和人脈為他私下牟利,再用這些錢去養小三?

我的手微微顫抖,不是因為悲傷,而是因為極致的憤怒。

張行長看著我的臉色,大氣不敢出。

“這些,”我指著那些異常流水,“麻煩您,給我一份詳細的、帶銀行公章的影印件。另外,今天我來過的事,我不希望有第四個人知道。包括我的丈夫。”

“明白,明白!您放心!”張行長連連點頭。

拿著那疊沉甸甸的紙,我離開了銀行。

回到家裡,肖亙彥破天荒地在家,坐在客廳沙發上,臉色陰沉地看著我:“你去哪兒了?月子還沒坐完就到處跑,像什麼樣子!”

婆婆也在旁邊幫腔:“就是,一點當媽的樣子都沒有。孩子哭了都不知道哄一下。”

我沒理他們,徑直上樓。肖亙彥卻跟了上來,在我關上臥室門之前,一把抵住了門。

“蘇曦,我們談談。”

“談什麼?”我冷冷地看著他。

“談談你最近這些莫名其妙的舉動!”他壓低聲音,帶著怒氣,“你是不是還在懷疑我和林雯雯?我告訴你,我們隻是正常的同事和工作關係!你那些捕風捉影的猜測,很可笑,也很丟我的臉!”

“同事關係?”我轉身,從床頭櫃的抽屜裡(其實隻是做做樣子,證據我早已妥善保管好)拿出幾張銀行流水的影印件,摔在他身上,“用你主卡給她買十幾萬的包是同事關係?頻繁出入酒店餐廳是同事關係?這些轉入你賬戶的不明資金又是什麼?肖教授,你的‘同事關係’未免也太昂貴了!”

肖亙彥撿起那些紙,隻看了一眼,臉色瞬間煞白,瞳孔驟縮。他顯然沒料到我會查到這些。

“你……你調查我?!”他的聲音因為震驚和憤怒而扭曲,“蘇曦!你竟然敢調查我!你這是侵犯我的隱私!”

“隱私?”我逼近一步,眼神銳利如刀,“肖亙彥,當你用我們婚姻的共同財產,或者你用那些來路不明的錢去養小三的時候,你想過隱私嗎?當你在我的預產期去陪她洗車的時候,你想過我的感受嗎?當你和她在可能用科研經費開房的酒店裡翻雲覆雨的時候,你想過道德和法律嗎?!”

我的質問一句接一句,砸得他節節敗退。他臉上的血色褪得乾乾淨淨,嘴唇哆嗦著,卻一時找不到話來反駁。

“我……我不是……那些錢是……”他語無倫次。

“是什麼?”我冷冷地逼視著他,“是你利用教授職權貪汙的科研經費?還是你借著我蘇家的名頭在外麵撈的油水?肖亙彥,你真讓我惡心。”

“蘇曦!”他像是被徹底激怒了,猛地抬起手,似乎想打我。

我昂著頭,毫不畏懼地看著他:“你打啊。這一巴掌下去,我會讓你身敗名裂的速度更快一點。”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最終狠狠地甩下,喘著粗氣,眼神陰鷙地盯著我:“你想怎麼樣?”

“離婚。”我清晰地吐出這兩個字。

他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一絲混雜著慌亂和強裝鎮定的神色:“離婚?就因為這些莫須有的東西?蘇曦,你彆忘了,離婚對你沒好處!孩子還這麼小,你想讓他沒有爸爸嗎?你們蘇家丟得起這個人嗎?”

“莫須有?”我指著散落一地的證據,“這些是莫須有?肖亙彥,彆再自欺欺人了。至於孩子和蘇家的臉麵,不勞你費心。一個出軌、貪汙、吃軟飯的渣男,不配做我孩子的父親。蘇家的臉,我自己會掙回來,而不是靠容忍一個垃圾來維持表麵的光鮮!”

“你罵誰是垃圾!”他徹底撕破了臉,麵目猙獰,“好!離就離!你以為我怕你?就憑這些東西?蘇曦,你太天真了!誰會信你?彆忘了,我是知名教授,學術新星!學校會保我!你有什麼?幾張消費記錄能說明什麼?隻能說明你善妒、心理陰暗!”

“是嗎?”我笑了,那笑容裡沒有一絲溫度,“那我們拭目以待。看看是你的學術光環硬,還是我手裡的證據硬。現在,請你從我的房間裡滾出去。”

肖亙彥死死地瞪著我,眼神裡的惡毒幾乎要溢位來。最終,他冷哼一聲,摔門而去。

我知道,戰爭,才剛剛開始。他絕不會輕易同意離婚,更不會甘心身敗名裂。他一定會反撲。

而我,已經做好了全麵迎戰的準備。

(三)

反擊·耳光

接下來的日子,表麵風平浪靜,暗地裡波濤洶湧。

肖亙彥開始早出晚歸,甚至有時夜不歸宿。婆婆看我的眼神更加不善,說話也更加尖酸刻薄,似乎認定了是我在“作”,把她兒子逼走了。

我懶得理會。我聯係了蘇氏集團法務部最頂尖的離婚律師團隊,將收集到的所有證據——照片、銀行流水、消費記錄、甚至還有周薇想辦法弄到的一段洗車店外圍監控(模糊顯示肖亙彥和林雯雯一同進入並長時間停留)——全部交給了他們。

律師團隊告訴我,這些證據足以證明肖亙彥在婚姻中存在重大過錯,並且在經濟上可能存在違法行為。離婚官司,財產分割方麵我方將占據絕對主動。至於其經濟問題,可以單獨向學校及其專案資助方舉報。

“蘇小姐,您確定要這麼做嗎?舉報的話,事情可能會鬨得很大,對您和孩子的未來……”首席律師謹慎地詢問。

“確定。”我的回答沒有絲毫猶豫,“我要他付出代價。身敗名裂,一無所有。”

與此同時,我動用了父親的一些關係(雖然一開始他並不讚成我如此決絕,但在看到證據和我的堅持後,選擇了支援女兒),開始向肖亙彥所在的大學以及其負責的國家重點專案資助方,進行匿名實名相結合的舉報。舉報材料詳實,邏輯清晰,直指其生活作風敗壞、涉嫌利用職務之便進行利益輸送、虛報專案經費、與特定關係人(林雯雯)存在不正常經濟往來等問題。

風暴在悄然醞釀。

肖亙彥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變得更加焦躁易怒。他試圖找我談判,語氣軟硬兼施,時而懺悔哀求,時而威脅恐嚇,甚至搬出孩子打感情牌。

“曦曦,我知道錯了,是我鬼迷心竅……都是林雯雯她勾引我的!我愛的是你,是這個家!我們再給彼此一次機會好不好?為了孩子……”

“蘇曦!你彆把事情做絕了!把我逼急了,我什麼都做得出來!你就不怕你和你兒子的安全嗎?”

“孩子不能沒有爸爸啊!你忍心讓他從小活在單親家庭嗎?”

我對所有這一切,隻有冰冷的沉默和“法庭上見”四個字。

終於,大學的調查組悄無聲息地成立了。專案資助方的質詢函也發到了學校。

流言開始在小範圍內傳播。

那天,我接到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是林雯雯。她的聲音不再甜美,充滿了氣急敗壞和恐懼:“蘇曦!是你搞的鬼對不對!你為什麼要害肖教授!為什麼要害我!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不得好死!”

我直接掛了電話,拉黑號碼。

跳梁小醜。

真正的爆發,在一週後。

我剛剛給孩子喂完奶,正準備休息,樓下傳來了激烈的爭吵聲和婆婆的哭嚎聲。

我披上衣服下樓。隻見肖亙彥像一頭困獸般在客廳裡來回踱步,地上是一片狼藉——摔碎的茶杯、散落的檔案。婆婆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哭喊:“完了!全完了!亙彥的前途都被你這個掃把星給毀了啊!”

肖亙彥看到我,眼睛瞬間紅了,猛地衝到我麵前,揚手就想打我:“蘇曦!你這個毒婦!你竟然真的去舉報我!學校現在要停我的職!接受調查!專案也被叫停了!你滿意了嗎?!”

我輕易地抓住了他揮下來的手腕,用力甩開。產後持續的康複訓練讓我的力量恢複了不少。

“停職調查而已,肖教授。”我冷冷地看著他,“如果你自身清白,怕什麼調查?”

“清白?你那些偽造的證據!你……”

“是不是偽造,調查組自有公斷。”我打斷他,“另外,忘了通知你,我的律師明天會正式向法院提交離婚訴訟。夫妻共同財產,包括你用不明資金購買登記在林雯雯名下的那套公寓,我都會依法追回。你好自為之。”

“什麼?!公寓?!”婆婆一聽,猛地從地上爬起來,“什麼公寓?亙彥!你給她買房了?!你哪來的錢?!你這個敗家子啊!”她轉而開始捶打肖亙彥。

肖亙彥一把推開她,麵目猙獰地指著我:“蘇曦!你想讓我死!我也不會讓你好過!你想離婚?想讓我淨身出戶?做夢!我要曝光你!讓所有人都看看蘇家大小姐是個什麼善妒狠毒的貨色!”

他像是徹底瘋了,掏出手機開始錄影,對著我咆哮:“大家看看!這就是蘇氏集團的千金!我老婆!就因為我工作忙,陪客戶應酬,她就疑神疑鬼,偽造證據,要置我於死地!還要搶走我的孩子!最毒婦人心啊!”

我站在原地,冷眼看著他表演,內心毫無波瀾,甚至覺得可笑。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保姆開啟門,外麵站著的,竟然是林雯雯,還有幾個看起來像是學生模樣、情緒激動的年輕人。

“肖教授!我們支援你!”

“師母!你怎麼能這麼對肖教授!”

“肖教授是清白的!肯定是誤會!”

原來是搬救兵來了。還煽動了不知情的學生。

林雯雯看到屋內的情形,立刻衝進來,擋在肖亙彥麵前,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對著我:“蘇曦姐!求你高抬貴手吧!你和肖教授之間有什麼誤會,可以關起門來解決,為什麼要毀了他的事業!他是那麼好的一個老師,一個學者!你知不知道這對學校、對學術界是多大的損失!”

好一朵清清白白的聖母白蓮花。

那幾個學生也七嘴八舌地幫腔:

“是啊師母,肖教授平時對我們多好啊!”

“肯定是有什麼誤會,說開就好了嘛!”

“師母您這樣做太衝動了……”

肖亙彥見狀,彷彿找到了靠山,底氣又足了些,拿著手機繼續拍:“你們看看!這就是我學生的眼睛是雪亮的!蘇曦,你眾叛親離了!”

我看著這場鬨劇,隻覺得無比諷刺。

我從口袋裡(其實是早就準備好的)掏出另一份檔案影印件,直接摔到了林雯雯臉上。

“林助教,戲演夠了嗎?”我的聲音不大,卻瞬間壓過了所有的嘈雜,“這份是你銀行賬戶近半年的流水。每個月固定收到肖亙彥賬戶轉入的大額款項,備注是‘勞務費’?請問你提供了什麼勞務,價值幾十萬?還是說,這是你的‘包養費’?”

林雯雯的臉瞬間慘白如紙,撿起那張紙的手抖得厲害。

“還有,你名下那套位於‘碧水蘭庭’的公寓,首付和月供資金來源,需要我向調查組提供更詳細的說明嗎?”我繼續冷聲說道,“支援你們肖教授?可以。隻是不知道,等學校調查組徹查了所有經費往來,等紀委介入了他那些來曆不明的公司轉賬之後,你們還能不能如此理直氣壯地站在這裡,說他是‘清白’的?”

那幾個學生頓時愣住了,看看我,又看看麵色慌亂、嘴唇哆嗦說不出話的林雯雯,再看看臉色鐵青、眼神躲閃的肖亙彥,似乎開始意識到事情並不像他們想的那麼簡單。

“肖教授……這……”

“林助教,那公寓是真的嗎?”

“勞務費……”

質疑聲開始出現。

肖亙彥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我的鼻子:“你……你血口噴人!偽造!都是偽造的!”

“是不是偽造,很快就有定論。”我目光掃過那些學生,“同學們,盲目崇拜之前,最好先擦亮眼睛。你們尊敬的肖教授,不僅在感情上是個出軌的渣男,在學術和職業操守上,也可能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你們現在的行為,不是在幫他,而是在把自己捲入一場可能涉及犯罪的醜聞裡。”

學生們麵麵相覷,開始動搖了。

“都給我滾!”肖亙彥徹底失控,對著學生們怒吼,“我的事不用你們管!滾啊!”

學生們被嚇到了,悻悻地離開了。

林雯雯也想溜,被我一聲喝住:“林助教,留下。正好,這裡還有一份‘禮物’要送給你。”

我拿出最後一份檔案——那是周薇通過特殊渠道弄到的,那家高階洗車會所某個隱蔽角度(可能是對麵大樓)拍到的、一段不算清晰但能辨認出人形的長焦視訊的截圖列印件。上麵顯示了肖亙彥和林雯雯在洗車工位深處,窗簾並未完全拉攏的間隙,擁抱親吻的畫麵。時間戳,正好是我生產那天。

我把那些列印紙,狠狠摔在林雯雯和肖亙彥麵前。

“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工作’?‘洗車’?”我的聲音淬著冰,“真臟。”

林雯雯尖叫一聲,捂住了臉。

肖亙彥看著那些照片,眼神裡最後一絲僥幸也消失了,隻剩下絕望的灰敗和瘋狂。他猛地朝我撲過來:“蘇曦!我殺了你!”

但我早有防備,側身躲過。旁邊的保姆和剛剛聞訊趕來的保鏢(我早就暗中雇傭了)立刻上前製住了他。

“把他‘請’出去。”我對保鏢說,“還有這位林小姐,一起‘請’出去。以後,不許他們再踏進這裡一步。”

肖亙彥被扭押著,還在瘋狂地咒罵。林雯雯則失魂落魄,涕淚橫流。

婆婆坐在地上,傻眼了,隻會喃喃:“完了……全完了……”

世界終於清靜了。

我站在一片狼藉的客廳中央,緩緩地深呼吸。沒有想象中的快意恩仇,隻有一種巨大的、近乎虛無的疲憊,以及解脫。

(四)

灰燼·新生

後續的一切,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進展得快而順理成章。

學校的調查結果很快出來,肖亙彥存在嚴重生活作風問題,並涉嫌虛報、套取科研經費,數額巨大,證據確鑿。予以開除處分,並移交司法機關處理。

專案資助方宣佈終止與他的所有合作,追回已撥付資金,並列入黑名單。

學術圈內,他名聲掃地,人人避之不及。

離婚官司毫無懸念。基於他重大過錯和經濟犯罪行為,法院判決準予離婚,孩子撫養權歸我,肖亙彥淨身出戶,並需支付高額的撫養費(雖然他很可能無力支付)。至於那套寫在林雯雯名下的公寓,也被追回,作為夫妻共同財產進行了分割(當然,絕大部分歸我)。

林雯雯同樣被學校解聘,並因為牽扯到經費使用問題,背上了沉重的債務,名聲也臭了,在這行再也混不下去。據說後來回了老家,具體情況不得而知。

肖亙彥最終被判了刑。入獄前,他托人帶話給我,說想見孩子最後一麵。

我拒絕了。

他不配。

塵埃落定那天,我抱著孩子,站在蘇家老宅的露台上。夕陽西下,染紅了半邊天。

周薇站在我身邊,歎了口氣:“終於結束了。”

“嗯。”我輕輕應了一聲,懷裡的孩子咿咿呀呀地揮舞著小手。

“後悔嗎?”周薇問。

我看著天邊那輪即將沉沒的紅日,搖了搖頭:“不後悔。愛錯了人,及時止損就好。隻是可憐了孩子……”

“孩子有你這樣的媽媽,會很好的。”周薇摟住我的肩膀,“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打算?”我笑了笑,低頭親了親孩子柔軟的發頂,“先帶著孩子出去度個假,散散心。然後……也許回蘇氏幫爸爸打理生意,也許自己做點喜歡的事情。世界很大,不是嗎?”

曾經熾熱愛戀的火焰,早已在那場背叛和算計中燃燒殆儘,隻剩下冰冷的灰燼。但灰燼之下,往往孕育著新的生機。

我和肖亙彥的故事,就像一場大火,燒掉了所有虛假的繁榮和不堪的真相,最終隻剩下一地灰燼。

風一吹,也就散了。

而我和孩子的新生活,才剛剛開始。

(尾聲·鉤子)

三個月後,我在馬爾代夫的海邊彆墅享受難得的親子時光。孩子在海灘上由保姆看著玩沙子,我戴著墨鏡,躺在躺椅上看書。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周薇發來的資訊。

“曦曦,有個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說。”我回複。

“我前幾天參加一個酒會,遇到一個之前在檢察院工作的朋友,閒聊時說起肖亙彥的案子。他說……當初調查的時候,發現肖亙彥那個用來轉移資金和收受好處的空殼公司,背後似乎……還牽扯到彆的人。資金流向非常複雜,有一部分最後指向了海外一個基金會,那個基金會……好像跟你爸公司的一個長期競爭對手有關聯。”

我的心猛地一沉,坐直了身體。

“什麼意思?”我飛快地打字。

“意思就是……肖亙彥做的那些事,也許不僅僅是為了養小三和滿足私慾那麼簡單。背後可能……還有彆的陰謀。甚至可能……他接近你,從一開始就……”

周薇的資訊沒有說完。

但我握著手機的手指,已經微微發涼。

海風吹拂,帶來鹹濕的氣息,卻吹不散瞬間籠罩在我心頭的疑雲。

難道,那場幾乎將我毀滅的婚姻,背後還隱藏著更大的秘密?

肖亙彥,你到底還隱瞞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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