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蝕骨錐心穿腸 第53章 籠中蝶:總裁的永不凋零花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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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以檸死後的第三天,盛斯堯挖開了她的墳。

不是出於懺悔,而是源於一種被忤逆的暴怒。他不能允許她未經他允許就擅自離開,哪怕是奔赴死亡。

昂貴的黑色大理石墓碑被重型機械粗暴地推倒,碎裂成塊。泥土飛濺,落在周圍精心培育、卻因無人照料而略顯萎靡的白玫瑰上——那是溫以檸最喜歡的花,他曾命人在這片私人墓園裡種滿了它們,彷彿一種永恒的諷刺。

保鏢們穿著鋥亮的皮鞋,站在一旁,沉默得像一群黑色的烏鴉。他們看著他們的老闆,那個在商場上以鐵腕和冷血著稱的男人,此刻正像個瘋子一樣,親手握著鐵鍬,一鏟一鏟地挖掘那口新埋的棺木。

他昂貴的意大利高定西裝沾滿了泥濘,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混合著雨水,順著他緊繃的下頜線滑落。那雙總是盛滿掌控和冷漠的眼睛,此刻燒著一種近乎癲狂的火焰。

“溫以檸,”他咬著牙,聲音低啞,“你以為你逃得掉?沒有我的允許,地獄也不會收你!”

鐵鍬終於碰到了堅硬的物體,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盛斯堯扔開鐵鍬,徒手扒開潮濕的泥土,露出了棺木原本的顏色。他用力到指節泛白,指甲翻裂滲出血絲,卻渾然不覺。

“開啟它!”他命令,聲音因急切而撕裂。

保鏢上前,用工具撬開了棺蓋。

一股混合著泥土和防腐劑的氣味彌漫開來。

棺木裡,鋪著柔軟的絲綢,擺放著幾件她生前常穿的衣物,甚至還有那本她沒讀完的詩集——他按照她的“遺願”,將她所有的痕跡都封存了進來,打造了一個華美的衣冠塚。

唯獨,沒有她。

沒有屍體,沒有骨灰,什麼都沒有。

隻有一套她常穿的素白連衣裙,平整地鋪在中央,像一隻沉睡後褪下的蝶蛹。

盛斯堯僵在原地,瞳孔驟然收縮。

他精心打造的牢籠,他宣稱永不凋零的花房,他以為牢牢攥在手心的蝴蝶……原來早就飛走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用一種他無法想象的方式,金蟬脫殼。

她騙了他。

她竟然敢騙他!

九年。他圈養了她整整九年。從她十八歲,如初綻梔子般純淨無瑕,到他二十七歲,已是權勢滔天的盛氏掌舵人。他把她從泥濘裡撈起,給她優渥的物質,極致的寵愛,也給她打造了最華麗也最冰冷的囚籠——那座巨大的、能俯瞰半座城市、卻永遠無法逃離的玻璃花房。

他喜歡看她穿著白色的裙子,在陽光下,在萬千嬌豔的花朵中,安靜地畫畫或者閱讀。像一隻被精心收藏的標本,美麗,卻沒有生命力。

他告訴她:“檸檸,你是我的。永遠都是。”

他享受這種絕對的占有。他以為她早已馴服,早已認命。

可現在,這具空棺像一個巨大的、無聲的嘲笑,狠狠扇在他臉上。

“啊——!!!”

一聲困獸般的嘶吼從盛斯堯喉嚨深處迸發出來,淒厲得劃破墓園死寂的天空。他猛地一拳砸在棺木邊緣,手背瞬間血肉模糊。

巨大的、從未有過的恐慌和背叛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他。不是悲傷,首先是憤怒,是失控,是所有物脫離掌控的暴戾。

然後,那尖銳的痛楚才姍姍來遲,精準地刺入心臟最深處。

九年裡的點點滴滴,那些他刻意忽略的、她沉默側臉下的暗湧,那些她偶爾望向窗外時空洞的眼神,那些她在他擁抱時細微的顫抖……此刻全部清晰無比地湧現出來,化作無數細針,密密麻麻地紮進他的神經。

她是不是,從來就沒有真正屈服過?

她是不是,一直在謀劃著離開?

她是不是……恨他?

這個認知讓盛斯堯幾乎站立不穩。他踉蹌著後退一步,視線死死鎖在那空無一物的棺木裡。

“找……”他聲音顫抖,帶著一種可怕的破碎感,“給我找!翻遍全世界,也要把她給我找出來!活要見人,死……死也要見到她的屍體!”

保鏢們噤若寒蟬,連忙應聲。

但盛斯堯彷彿聽不見任何聲音了。他的世界隻剩下那片刺眼的空白。

他想起最後一次見她。

就在這花房裡。她坐在那把藤編鞦韆上,穿著那套如今躺在棺木裡的白裙,纖細的腳踝微微晃動,陽光透過玻璃穹頂,在她身上鍍上一層虛幻的光暈。

他走過去,從身後擁住她,習慣性地嗅她發間的清香,手卻不老實地探入她的衣襟,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道。

她一如既往地溫順,沒有反抗,隻是身體細微地僵了一下。

他在她耳邊低語,說的卻是前一夜某個小明星如何在他身下婉轉承歡,細節齷齪,語氣輕佻。這是他慣常的羞辱方式,他喜歡看她隱忍屈辱卻不敢發作的樣子,那讓他有種扭曲的快感,彷彿這樣才能證明她完全屬於他,無論他做什麼,她都離不開。

那天,她異常沉默。

直到他發泄完獸欲,整理衣衫準備離開去赴下一個溫柔鄉時,她才輕輕開口,聲音飄忽得像一陣煙。

“盛斯堯,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難過嗎?”

他當時嗤笑一聲,掐著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她的眼睛很亮,卻像蒙著一層霧,看不清情緒。

“死?”他吻了吻她的唇角,語氣殘忍而戲謔,“你的命是我的,我沒說不要,你怎麼敢死?乖乖待著,晚上我回來。”

他摔門而去,沒有回頭。

所以他錯過了,她最後看他那一眼,是怎樣的枯寂和……決絕。

空墳。

她真的用“死亡”,給了他最響亮的耳光。

巨大的悲慟和絕望此刻才真正意義上擊垮了他。那不是演戲,不是他操控情緒的伎倆,是真真切切、排山倒海的毀滅感。

他失去了她。

不是死亡帶來的失去,而是背叛和逃離帶來的失去。

他甚至不知道她從何時開始策劃,不知道她如何在他天羅地網的監視下逃脫,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是死是活。

他自負的掌控力,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噗——”一口鮮血猛地從盛斯堯口中噴湧而出,濺落在潔白的棺木內襯上,像雪地裡綻開的紅梅,觸目驚心。

眼前的一切開始旋轉、模糊、變暗。

“溫……以檸……”他喃喃著她的名字,身體緩緩跪倒在泥濘的墓穴邊。

世界徹底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

盛斯堯再次醒來,是在醫院頂樓的vip病房。

消毒水的味道刺鼻。他睜開眼,看到的卻不是熟悉的景象,而是一片混沌的灰濛。

“斯堯!你醒了?”一個嬌柔急切的女聲響起,帶著哭腔。是他母親。緊接著是父親沉穩卻難掩焦急的聲音:“醫生!醫生!他醒了!”

一陣兵荒馬亂。

醫生檢查完畢,語氣沉重:“盛先生,盛太太,盛總這是急火攻心,加上極度悲慟導致的暫時性視覺神經受損……”

“說人話!”盛斯堯不耐煩地打斷,聲音嘶啞乾澀。

醫生頓了頓,小心翼翼:“盛總,您……失明瞭。”

病房裡瞬間死寂。

盛母的抽泣聲猛地變大。

盛斯堯躺在床上,麵無表情。那雙曾經銳利如鷹隼、能洞察人心也能凍結血液的眼睛,此刻空洞地望著天花板,沒有焦距。

失明?

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卻比哭還難看。

真是報應。

因為他有眼無珠,因為他從未真正“看見”過她,所以老天爺收回了他的視力?

“斯堯,你彆擔心,醫生說是暫時的,好好治療會好的……”盛母握著他的手,哭著安慰。

盛斯堯猛地抽回手,聲音冷得掉冰渣:“都出去。”

“斯堯……”

“出去!”

所有人都不敢再違逆,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留下滿室的空寂和黑暗。

盛斯堯一個人躺在黑暗裡,感官變得異常清晰。他能聽到窗外風吹過樹葉的聲音,能聽到點滴液滴落的聲音,能聽到自己心臟沉重而緩慢的跳動。

還有,溫以檸的聲音。

在他腦海裡一遍遍回響。

“盛斯堯,今天陽光真好,花園裡的玫瑰好像又開了幾朵。”

“盛斯堯,我新學了一道菜,你要嘗嘗嗎?”

“盛斯堯,你彆這樣……我害怕……”

“盛斯堯,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難過嗎?”

最後那句,反複盤旋,像一句惡毒的詛咒。

他猛地用手臂擋住眼睛,儘管那裡已經一片漆黑。身體蜷縮起來,像一隻受傷的野獸,發出壓抑的、痛苦的嗚咽。

九年。

他從最初的驚豔和占有,到後來的習慣和掌控,再到近乎病態的收藏癖。他給她最好的一切,也給她最深的禁錮。他當著她的麵和各種女人調情、出軌,用最傷人的話語羞辱她,享受她隱忍的痛苦,並把這當作她愛他、離不開他的證明。

他從未想過,溫順沉默的羔羊,也會長出鋒利的牙齒,擇人而噬。

她是怎麼做到的?

在他嚴密得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的監視下,她是如何策劃了這一切?那個躺在醫院停屍房裡、被火災燒得麵目全非,最終被他確認“死亡”的女人,又是誰?

無窮無儘的疑問和被人玩弄於股掌的憤怒,交織著蝕骨的悔恨,日夜煎熬著他。

他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力量,黑白兩道,全球搜尋。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他要知道,她到底在哪!他要親口問她,為什麼!

然而,一個月,兩個月,半年……

毫無訊息。

溫以檸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或者說,就像從未存在過。她所有的身份資訊都停留在了“死亡”那一刻。沒有出入境記錄,沒有消費記錄,沒有監控捕捉到任何疑似她的身影。

她消失得乾乾淨淨。

彷彿那九年,隻是盛斯堯的一場幻夢。

隻有那座空墳,和他已經失去的光明,證明著那段真實存在過的禁錮與背叛。

盛斯堯的性格變得更加陰晴不定,暴戾乖張。公司裡人人自危,家裡傭人戰戰兢兢。他拒絕了一切心理乾預和疏導,固執地沉溺在黑暗和痛苦裡。

他搬回了那座巨大的玻璃花房。

這裡還殘留著她的氣息。她用過的畫架,沒看完的書,她喜歡的香薰味道……他讓人一切保持原樣,不許移動分毫。

他雖然看不見,卻能用手觸控,用鼻子去嗅,去感受她曾經存在的痕跡。

他日夜困守於此,像一頭被自己囚禁的獸。

偶爾,他會產生幻覺。聽到她輕盈的腳步聲,聞到那縷熟悉的發香,甚至感覺她就在身邊,用那種他從未讀懂過的、安靜的目光注視著他。

他會猛地伸出手,試圖抓住什麼,卻每次都隻能抓到一手空寂的空氣。

然後,便是更長久的沉默和更深的絕望。

“溫以檸……”他常常對著虛無的空氣喃喃自語,“你到底在哪……回來……我命令你回來……”

回答他的,隻有風吹過玻璃穹頂的嗚咽聲。

時間流逝,一年轉瞬即逝。

盛斯堯的視力在名醫的治療下,恢複了一些微光感,但眼前的世界依舊模糊不清,如同蒙著厚厚的磨砂玻璃。

他依舊沒有放棄尋找,儘管希望越來越渺茫。

盛氏集團需要一個清醒的掌舵人,他不得不開始嘗試處理部分工作。

這天,他正在花房裡,聽著特助彙報一個重要的跨國合作專案。對方是近幾年在美國科技界迅速崛起的新貴,背景神秘,實力雄厚。

“對方公司的技術長,elena

wen女士,明天會親自帶隊來總部進行最後的技術對接和簽約。”特助恭敬地彙報。

盛斯堯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溫以檸常坐的那把藤椅扶手。他對生意場上的事失去了大部分興趣,這些專案如今在他心裡,遠不及尋找一個消失的女人重要。

“這位elena

wen很厲害,據說專案核心演算法是她一手構建的,但為人非常低調,幾乎找不到她的公開資料……”特助繼續說著。

盛斯堯忽然打斷:“她叫什麼?”

特助愣了一下,忙回道:“elena

wen,中文名好像是叫……文……文什麼……”他努力回憶著不太熟悉的中文發音,“對了,文雅凝。”

盛斯堯摩挲著扶手的手指驟然停頓。

wen。

文。

和“溫”同一個拚音。

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莫名揪了一下,一種荒謬又難以置信的念頭不受控製地冒出來。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他的檸檸,被他嬌養了九年、除了畫畫插花什麼都不懂的金絲雀,怎麼可能是那個矽穀新貴的技術長?

這太荒唐了。

他壓下心頭那絲詭異的悸動,聲音冷硬:“知道了,按流程準備吧。”

第二天。盛氏集團總部大樓。

最高規格的會議室裡,氣氛嚴謹。

盛斯堯坐在主位,眼前是一片模糊的光影。他能感覺到會議室裡來了不少人,對方團隊的氣息乾練而陌生。

特助在他身邊低聲介紹著對方成員。

當介紹到那位elena

wen時,盛斯堯感覺到一道目光似乎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抬起頭,努力想看清,卻隻能看到一個窈窕的、穿著利落西裝套裙的模糊輪廓,站在他對麵的位置。

“盛總,久仰。”一個女聲響起,清冷、鎮定,帶著一種公事公辦的疏離感,語調微微上揚,是那種長期在海外生活的口音。

這個聲音……

盛斯堯的呼吸猛地一窒!

這個聲音的底音,那極其細微的聲線特質,像一把生鏽的鑰匙,猛地撬動了他記憶深處最沉重的鎖!

像她。

但又完全不像。

檸檸的聲音總是柔軟的,怯怯的,帶著南方女孩特有的溫糯,像浸了糖水的棉花。而這個女人的聲音,是冷靜的、自信的、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冰冷和銳利,是經過千錘百煉的沉穩。

怎麼會像?

可為什麼……心臟跳得如此失序?

他死死攥緊了拳頭,指甲嵌入掌心,試圖用疼痛讓自己保持清醒和冷靜。他不能失態。

“文女士,幸會。”他開口,聲音是他自己都驚訝的平穩,甚至帶著一貫的淡漠。

會議開始。

雙方就技術細節和合作條款進行最後的磋商。

那位elena

wen邏輯清晰,言辭精準,對技術的理解極其深刻,氣場強大卻不咄咄逼人,幾次巧妙地引導了會議走向,連盛斯堯這邊最苛刻的技術高管都暗自佩服。

盛斯堯大部分時間沉默著。

他的聽覺變得異常敏銳,捕捉著那個女人的每一句話,每一個音節,每一個細微的停頓和呼吸。

越聽,那股詭異的熟悉感就越發強烈。

像是一首被徹底改編了的曲子,換了激昂的節奏,換了華麗的配器,但最深處的那個旋律基音,卻頑固地殘留著,隻有最熟悉原曲的人,才能捕捉到那一絲蛛絲馬跡。

他像是著了魔,全部心神都被那個模糊的身影和聲音攫取。

他幾乎可以肯定……

不,他不能肯定。這太瘋狂了!

會議中途休息。

眾人陸續起身,去洗手間或到旁邊休息區用茶點。

盛斯堯坐在原地沒動。

他聽到那個清冷的聲音禮貌地應對著幾位高管的恭維,然後腳步聲朝著休息區的方向走去。

他猛地站起身,憑著記憶和微弱的光感,有些踉蹌地跟了過去。

休息區旁有一個小小的露天陽台。

他“看”到那個模糊的身影獨自一人站在陽台邊,似乎在看風景。

他一步步走過去,心臟擂鼓般狂跳,每一步都像踩在虛無的邊緣。他害怕這是又一個幻覺,等他伸出手,又會是一場空。

他走到她身後,很近的距離。

他能聞到她身上極淡的香水味,一種冷冽的、帶著雪鬆和琥珀尾調的氣息,和他記憶中她身上總是甜甜的、帶著花香的柔軟氣息截然不同。

可是……在那冷冽的香氣之下,似乎又隱藏著一縷極其極其淡的、幾乎難以察覺的、熟悉的體香……

他血液幾乎要凝固。

女人似乎察覺到了身後有人,緩緩轉過身。

模糊的光影中,他感覺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臉上。

他深吸一口氣,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至於顫抖得太厲害。他試探地,低喚出那個刻入骨髓的名字:

“……檸檸?”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

風從高樓間穿過,帶起她利落的短發發梢。

女人似乎微微怔了一下,隨即,發出一聲極輕的、帶著些許疑惑和禮貌疏離的笑聲。

“盛總?”她的聲音依舊平穩無波,甚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詫異,“您是在叫我嗎?抱歉,我的中文名是文雅凝。您是不是……認錯人了?”

盛斯堯僵在原地。

那聲音裡的陌生和詫異,天衣無縫。

是啊,他怎麼會有那麼荒唐的念頭?他的檸檸,怎麼可能變成眼前這個乾練、強大、陌生的elena

wen?

僅僅是聲音有一點點微不足道的相似?僅僅是都姓“wen”?

他真是瘋了。被失去和悔恨折磨得徹底瘋了。

巨大的失落和自嘲席捲了他,甚至衝淡了那片刻的驚疑。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疲憊而僵硬的笑:“抱歉,文女士。你……很像我一位故人。”

“是嗎?”女人語氣淡然,聽不出情緒,“那很遺憾。”

遺憾什麼?遺憾像他的故人?還是遺憾他的故人?

她沒有問。

那種疏離的、不願與他有任何多餘交集的態度,明顯得不能再明顯。

這時,她的助理走過來,低聲用英文提醒她下一場會議的時間。

她對盛斯堯微微頷首:“盛總,失陪。”

說完,她轉身,踩著高跟鞋,步伐從容而堅定地離開,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和留戀。

盛斯堯獨自站在陽台邊,眼前模糊的世界劇烈地晃動著。

那縷冷冽的、帶著雪鬆味的香氣,隨著她的離開,漸漸飄散。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在那香氣徹底消失之前,他彷彿又捕捉到了那一絲極細微的、若有似無的、他曾經無比熟悉的……

獨屬於溫以檸的,溫柔而絕望的芬芳?

像一個鉤子,死死勾住了他的心臟。

把他拖向更深、更未知的迷惘與瘋狂的邊緣。

她到底是誰?

那個消失的女人,究竟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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