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骨錐心穿腸 第58章 以愛情以時光:毒舌上司的背叛陷阱
梁子衿怎麼也沒想到,相戀七年的男友鄭浩的生日宴,會成為埋葬她愛情的墳場。
包間的門虛掩著,裡麵傳來熟悉的笑鬨聲。她捧著精心準備的蛋糕,手裡還拎著省吃儉用三個月才買下的那塊他唸叨了好久的手錶,本想給他一個驚喜。指尖剛碰到門板,裡麵傳出的聲音卻讓她渾身血液瞬間凍住。
“浩哥,你到底什麼時候跟梁子衿分手啊?我都等不及了。”是她最好的閨蜜王倩的聲音,黏膩嬌嗲,是她從未聽過的語氣。
“寶貝兒,急什麼?她那個傻子好騙,最近專案獎金快發了,等她錢到手,我找個由頭吵一架就分。到時候給你買個你上次看中的那個包。”鄭浩的聲音帶著得意的笑,“跟她在一起七年,膩味透了,天天就知道省省省,一點情趣都沒有。哪像你……”
“哼,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吃著碗裡看著鍋裡。那你說,是我好還是她好?”
“這還用比?她那個死板的木頭樣子,在床上跟條鹹魚似的,哪比得上你萬分之一……我的心肝……”
後麵是令人作嘔的親吻聲和不堪入耳的調笑。
梁子衿站在門外,手指死死摳著蛋糕盒的邊緣,指甲幾乎要掐進去。冰冷的寒意從腳底板竄上天靈蓋,四肢百骸都僵硬得無法動彈。七年的感情,從大學校園到步入社會,相互扶持走過的日子,原來在他眼裡隻是一場“膩味”和“好騙”。而那個她掏心掏肺、什麼秘密都分享的閨蜜,早已在她背後捅了最狠的一刀。
世界在她耳邊嗡嗡作響,心跳聲大得像擂鼓。她沒有衝進去,也沒有哭鬨,隻是緩緩地、一步步地往後退。轉身,走到垃圾桶邊,將那個昂貴的蛋糕和手錶,毫不留戀地扔了進去。
原來,心痛到極致是麻木。
第二天,梁子衿頂著腫得像核桃一樣的眼睛去上班。她需要工作,需要錢,需要麻木自己,更需要一份能讓她站穩腳跟、不再依賴任何人的事業。她現在隻剩下工作了。
可她忘了,屋漏偏逢連夜雨。
駱向東,她的頂頭上司,公司裡出了名的毒舌魔王,英俊多金,能力超群,卻也刻薄寡恩,對下屬要求嚴苛到變態。她因為精神狀態極差,在準備一份極其重要的會議材料時,敲錯了一個關鍵資料。
會議室內,駱向東當著所有高管和客戶的麵,將那份檔案摔在桌上,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
“梁子衿,你的腦子是被門夾了還是昨晚沒睡醒?這種幼兒園水平的錯誤也敢拿出來?公司付你薪水不是讓你來夢遊的!”他字句如刀,毫不留情麵,“重新做!做不好立刻給我卷鋪蓋滾蛋!”
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鄙夷的、同情的、看熱鬨的。梁子衿臉上血色儘失,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才勉強維持住沒有當場崩潰。她低著頭,聲音微顫:“對不起,駱總,我馬上修改。”
那一刻,她對鄭浩和王倩的恨,似乎都短暫地被對這個男人的恐懼和憤怒壓了下去。
她以為這已經是穀底。卻不知,這隻是開始。
接下來的日子,駱向東似乎盯上了她。她的任何一點小瑕疵都會被無限放大,當眾斥責成了家常便飯。“重做”、“沒用”、“廢物”成了她耳邊最常出現的詞彙。她拚命工作,熬夜加班,把自己當牲口一樣使喚,隻求能從他嘴裡聽到一句勉強及格。
她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那麼差勁,差到入不了這個行業頂尖精英的眼。
偶爾,在她被罵得狗血淋頭、躲在樓梯間偷偷抹眼淚的時候,駱向東又會意外地出現,遞給她一張乾淨的手帕,語氣雖然還是冷的,卻會指點她一兩句關鍵:“哭有用?資料來源選錯了,重拉一遍。”“對方公司的背景都沒摸清,方案做得再花哨也是廢紙。”
這種打一巴掌給顆甜棗的行為,讓梁子衿心情複雜。她恨他的刻薄,卻又不得不承認,在他的高壓逼迫下,她的能力在以一種痛苦的方式飛速成長。
就在她逐漸能勉強應對駱向東的刁難時,一件突如其來的“好事”降臨了。
駱向東居然點名讓她負責一個極其重要的跨國合作專案,理由是“……雖然蠢了點,但還算細心”。
梁子衿受寵若驚,幾乎不敢相信。她拚了命地投入,沒日沒夜地加班,查閱無數資料,打磨每一個細節。她太需要這個機會來證明自己,也太需要這份專案成功後豐厚的獎金——她打算攢錢買房,徹底離開和鄭浩共同租住的、充滿背叛回憶的房子。
專案推進出乎意料的順利,對方代表似乎對她格外讚賞。駱向東對她的態度也緩和了不少,甚至會在加班時給她帶一杯咖啡。
梁子衿幾乎要以為,苦難終於過去了。她甚至對駱向東產生了一種扭曲的感激和……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強大、銳利、在工作領域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
在一個專案慶功宴的晚上,大家都喝多了。駱向東也難得地卸下了一些冷硬,他送她回家,車內空間逼仄,空氣曖昧。他靠得很近,身上有淡淡的酒氣和雪鬆的冷香。
他看著她,眼神深邃,帶著一種她看不懂的情緒。他說:“梁子衿,你有時候……傻得讓人忍不住想欺負。”
那一刻,意亂情迷。她半推半就,或者說,內心那點卑微的企盼和酒精作祟,讓她沒有堅決地推開他。
意亂情迷的一夜發生了。
第二天清晨,她在酒店醒來,身邊已經空了。隻有淩亂的床單和身體的不適提醒她昨夜並非夢境。床頭櫃上放著一遝鈔票和一張冷冰冰的紙條:“表現不錯,賞你的。”
巨大的羞辱感瞬間將她淹沒。她衝進衛生間,劇烈地乾嘔起來,眼淚不受控製地湧出。原來在他眼裡,她和那些可以用錢打發的女人,並沒有什麼不同。昨夜那一點點溫情和特殊,不過是她的自作多情。
她倉皇逃離酒店,請了病假,把自己關在家裡整整三天。
回到公司,她試圖假裝一切都沒發生。駱向東也恢複了往常的樣子,甚至更加冷漠,彷彿那晚真的隻是一場銀貨兩訖的交易。她鬆了口氣,卻又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落和心痛。
然而,更讓她恐懼的事情很快襲來。
她的生理期遲遲未來。起初以為是情緒波動導致內分泌失調,直到持續不斷的惡心感和嗜睡症狀出現,她才顫抖著手買了驗孕棒。
兩條鮮明的紅杠,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不死心,偷偷去醫院檢查。結果冰冷而確定:妊娠,約八週。
算算時間,正是慶功宴那一夜。
孩子是駱向東的。
這個訊息如同晴天霹靂,將她徹底擊垮。她拿著化驗單,站在醫院門口,渾身冰冷,六神無主。世界那麼大,她卻找不到一個可以商量的人。父母遠在家鄉,且思想傳統,斷然接受不了未婚先孕;好友?她最好的閨蜜正和她的前男友廝混;同事?她更不能說。
巨大的恐慌和無助攫住了她。她該怎麼辦?
還沒等她想出個頭緒,駱向東一個電話把她叫進了總裁辦公室。
他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麵無表情,眼神銳利如鷹隼,彷彿能洞悉她所有的秘密。他直接甩過來一份檔案,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今天的天氣。
“聽說你懷孕了。打掉。”他頓了頓,補充道,“這是協議,簽了它,五十萬補償。以後橋歸橋,路歸路。”
梁子衿的心臟驟然停止跳動,又瘋狂地擂動起來。他知道了!他怎麼會知道?!
巨大的震驚和屈辱讓她渾身發抖,眼淚瞬間衝上眼眶,又被她死死忍住。她看著那份冰冷的“打胎協議”,感覺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狠狠紮進她的心裡。
“駱總……這是……我的孩子……”她聲音破碎,幾乎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駱向東嗤笑一聲,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裡沒有一絲溫度,隻有不耐煩和冰冷的算計:“梁子衿,彆天真了。你以為憑一個孩子就能要挾我?駱家不會接受你這種身份的女人。我已經和林氏集團的千金訂婚,下個月就舉行婚禮。你肚子裡的這個,是絆腳石,必須清理乾淨。”
家族聯姻?訂婚?清理絆腳石?
每一個詞都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她的神經上。
原來……原來之前那個專案對她的“青睞”,那些“順利”,甚至可能包括那一夜……都早有預謀?他是不是早就打算用她來當煙霧彈,或者轉移視線,為他真正的商業聯姻鋪路?而她,隻是他棋局上一顆用完即棄的棋子?甚至這顆意外到來的棋子,還成了需要被無情剔除的麻煩?
巨大的絕望和憤怒如同火山噴發,瞬間淹沒了她所有的理智和情感。
她猛地抬起頭,通紅的眼睛裡燃燒著駭人的光芒,死死盯著眼前這個俊美卻殘忍的男人。她一把抓過那份協議,當著他的麵,狠狠地撕成了碎片,揚手一扔!
紙屑如雪花般紛紛揚揚落下。
“駱向東!”她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決絕和恨意,“你看輕我,利用我,侮辱我,我都忍了!但這是我的孩子,是一條命!你沒有權利決定他的生死!”
她指著門口,渾身顫抖,卻站得筆直:“錢,你自己留著吧!買你的錦繡前程,買你的商業聯姻!從此以後,我梁子衿是死是活,和孩子再無半點關係!你,給我滾出我的世界!”
說完,她猛地轉身,拉開門,在秘書辦眾人驚愕的目光中,衝了出去。
她一秒都沒有停留,直接回到工位,拿出早就寫好的辭職信拍在人事經理桌上,然後開始瘋狂地收拾東西。不顧任何人的阻攔和詢問,她抱著紙箱,挺直脊背,一步一步地走出了這座承載了她愛情背叛和職場屈辱的冰冷大廈。
抬頭望天,陽光刺眼。她深吸一口氣,淚水終於決堤,卻混合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解脫和堅定。
孩子,媽媽隻有你了。但彆怕,媽媽一定會活下去,我們會活得很好!
梁子衿消失了。
從駱向東的世界裡徹底消失。
她拉黑了他所有的聯係方式,退掉了租住的房子,甚至沒有告訴任何以前的同事和朋友她的去向。就像一滴水蒸發在了沙漠裡,無影無蹤。
起初,駱向東並不在意。他甚至覺得鬆了一口氣,麻煩自己解決了。他如期舉行了盛大的訂婚宴,各大財經媒體爭相報道,駱林兩家的商業聯盟成為一時佳話。未婚妻林薇美麗大方,家世相當,是所有人心目中最理想的駱太太人選。
事業順遂,婚姻已定。他的人生似乎正沿著既定的、完美的軌道高速前行。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夜深人靜之時,他偶爾會想起梁子衿最後看他那一眼,充滿了絕望、恨意和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那眼神,像一根細小的刺,紮在他心口,不深,卻總是在某些不經意的時刻,泛起細微的、難以忽視的酸脹感。
他告訴自己,那隻是無關緊要的情緒波動。他駱向東的人生,不需要為一個無足輕重的女人分神。
時間一晃過去了大半年。
一次偶然,他
overhear
到以前專案部幾個女同事的閒聊。
“哎,你們還有誰聯係得上子衿嗎?她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沒有啊,所有方式都聯係不上。你說她當初乾得好好的,怎麼就突然辭職了?還那麼決絕。”
“我聽說……好像是懷孕了……”一個聲音壓低了些。
“真的假的?!誰的啊?沒聽說她談戀愛啊……”
“不知道啊,就聽說後來……孩子好像沒保住……大月份流產了,人差點也沒挺過來,吃了好多苦呢……”
“天啊!怎麼會這樣……”
駱向東的腳步頓在原地,血液彷彿瞬間凝固。
流產?大月份?沒保住?吃了好多苦?
這幾個片語合在一起,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他的胸口,砸得他心臟驟縮,幾乎喘不過氣。
他一直以為,她當初那麼硬氣地撕了協議離開,是找到了什麼依靠,或者是想用孩子要挾他而不得後,最終自己去處理掉了。他從未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
大月份流產……那該是多大的身體傷害和心理創傷?
他第一次,對自己當初的行為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慌和……悔意。那根心頭的刺,開始瘋狂地生長,刺得他鮮血淋漓,坐立難安。
他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人脈和資源,發了瘋一樣尋找梁子衿的下落。
尋找的過程並不順利,她似乎鐵了心要與過去割裂。但駱向東有的是耐心和手段。幾個月後,他終於得到了線索。
她在距離這座城市千裡之外的一個南方城市。沒有依靠任何人,她用自己工作幾年攢下的所有積蓄,加上當初專案獎金(那筆他曾經不屑一顧、認為是她“應得”的錢),開了一家小小的工作室,做品牌策劃和設計。
照片上的她,瘦了很多,穿著簡單利落的職業裝,正在跟客戶交談。側臉線條堅韌,眼神沉靜而專注,褪去了曾經的青澀和怯懦,散發出一種獨立而耀眼的光芒。和記憶中那個在他麵前總是小心翼翼、甚至有些唯唯諾諾的女孩,判若兩人。
她身邊,沒有孩子的蹤跡。
駱向東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發慌。那個孩子……終究是沒有了嗎?因為他的逼迫,因為他的冷漠,因為她獨自一人承受的壓力和艱難?
他立刻推掉了所有重要行程,買了最早的航班機票,飛往那座城市。
按照地址,他找到了那間藏在創意園區裡的工作室。不大,但佈置得精緻溫馨,充滿設計感。透過玻璃門,他能看到她忙碌的身影。
他深吸一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門上的風鈴發出清脆的響聲。
梁子衿正低頭和助理交代工作,聞聲抬起頭。
四目相對。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
梁子衿臉上的笑容瞬間凍結,一點點褪去,變得蒼白。放在桌上的手下意識地攥緊,指甲掐進掌心。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在這裡,再次見到這個她恨之入骨、恨不得永世不見的男人。
他看起來依舊英俊逼人,西裝革履,氣場強大,與這個略顯狹小溫馨的工作室格格不入。隻是,他的眼神不再是以往那種冰冷的、居高臨下的審視,而是充滿了某種複雜的、她看不懂的情緒……似乎是……愧疚和急切?
嗬,真是可笑。駱向東怎麼會愧疚?
她迅速收斂情緒,麵無表情,語氣疏離得像對待一個最普通的陌生客戶:“這位先生,請問有什麼事?如果是業務諮詢,可以找我的助理預約時間。”
“子衿……”駱向東喉嚨發緊,千言萬語堵在胸口,卻不知從何說起。他看著她冷漠疏離的樣子,心臟一陣抽痛。他寧願她罵他打他,也好過這樣徹底的無視。
“我們談談。”他聲音沙啞。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梁子衿垂下眼睫,繼續翻看手中的檔案,下達逐客令,“我很忙,如果沒事,請你離開。”
“孩子呢?”駱向東衝口而出,緊緊盯著她的眼睛,不肯錯過她任何一絲表情變化,“我們的孩子……怎麼樣了?”
梁子衿翻檔案的手指猛地一頓。
工作室裡還有其他員工,雖然看似在忙碌,但耳朵都悄悄豎了起來。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胸腔裡翻湧的驚濤駭浪和尖銳的疼痛,抬起頭,甚至扯出一個冰冷的、帶著嘲諷的笑:“駱總在說什麼?我聽不懂。什麼孩子?”
“我知道你懷孕了!後來……後來是不是……”駱向東艱難地吐出那幾個字,“……沒保住?”
梁子衿的心像被針紮一樣,細細密密的疼蔓延開來。那個夜晚的恐懼,獨自產檢的心酸,孕吐到天昏地暗的辛苦,以及最後……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裡隻剩下一片冰冷的荒漠:“跟你有什麼關係嗎?駱總。當初是你親手給的打胎協議,是你親口說的他是絆腳石。現在又跑來假惺惺地關心?不覺得太晚也太可笑了嗎?”
她站起身,指著門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出去。這裡不歡迎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駱向東看著她眼中的恨意和決絕,心臟像是被淩遲。他知道,他傷她太深。
“子衿,對不起……當初是我……”他試圖解釋,卻發現任何語言在此刻都蒼白無力。
“助理,送客!”梁子衿毫不留情地打斷他,轉身走向裡麵的辦公室,砰的一聲關上了門,徹底隔絕了他的視線。
駱向東被請出了工作室。
但他並沒有離開。他就站在工作室門外,像一尊望妻石。從白天站到華燈初上,站到工作室的員工們都下班離開。
梁子衿最後一個走出來,鎖好門,無視他,徑直走向路邊準備打車。
“子衿!”駱向東上前攔住她,語氣帶著從未有過的卑微和懇切,“給我五分鐘,不,三分鐘就好!聽我說完,說完我就走。”
梁子衿冷冷地看著他:“駱向東,你覺得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
“有!”駱向東急切地說,“我知道我錯了!錯得離譜!我當時被家族利益矇蔽了雙眼,我以為……我以為那是對所有人都好的選擇……我不知道你會……”
“不知道我會這麼慘?”梁子衿嗤笑,眼眶卻不受控製地紅了,“是啊,駱總您高高在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怎麼會考慮我這種小角色的死活?孩子沒了,如你所願了,不是嗎?你可以安心回去做你的乘龍快婿了!”
“沒有聯姻!”駱向東脫口而出,“我和林薇的婚約早就解除了!在你離開之後不久!”
梁子衿愣住,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又恢複冰冷:“那又怎麼樣?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有關係!”駱向東抓住她的肩膀,強迫她看著自己,“我後悔了,子衿!從你離開那天起我就後悔了!我找了你很久很久!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補償你……”
“補償?”梁子衿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猛地甩開他的手,“拿什麼補償?錢嗎?駱總,你的錢買不回我的健康,買不回那個孩子!請你立刻消失,就是對我最好的補償!”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停在路邊。後排車窗降下,露出一個戴著墨鏡的精緻女人側臉,語氣似乎有些不耐:“向東,還沒處理好?時間快到了。”
雖然戴著墨鏡,但梁子衿還是一眼認出了那是財經雜誌上常出現的麵孔——林薇。
嗬,解除婚約?真是撒謊不打草稿。
一股極致的惡心和憤怒湧上心頭,她不想再和這對男女有任何糾纏。
正好計程車來了,她拉開車門就要上去。
駱向東卻死死拉住車門,看向林薇,眉頭緊皺:“你怎麼來了?我等下自己過去。”
“阿姨讓我來接你的呀。”林薇語氣嬌嗔,摘下墨鏡,目光落在梁子衿身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打量和輕蔑,“這位是……?哦,就是你之前那個……鬨得不太愉快的助理小姐?”
她的語氣刻意拉長,充滿了暗示和侮辱。
梁子衿渾身冰冷,隻覺得這場麵荒謬又可悲。
她用力甩開駱向東的手,鑽進計程車,對司機快速報出地址。
車子啟動,迅速彙入車流。
透過後車窗,她看到駱向東似乎想追上來,卻被林薇下車攔住,兩人似乎在爭執什麼。
她疲憊地閉上眼,淚水終於滑落。
為什麼?為什麼她拚命想要逃離的過去,總要陰魂不散地纏上來?
駱向東看著計程車消失的方向,臉色鐵青,一把揮開林薇的手:“你故意的?”
林薇聳聳肩,重新戴上墨鏡,語氣無辜:“我隻是奉命來接你回家宴而已。駱向東,彆忘了你的身份。玩歸玩,鬨出人命已經夠難看了,難道還想把這種上不了台麵的女人真的帶回家?”
駱向東眼神陰鷙地盯著她,第一次對這個世交家的、看似溫順的千金感到無比的厭煩和憤怒。
“林薇,我們的婚約早就名存實亡,為什麼解除你心知肚明!我的事,輪不到你和你家,還有我母親來插手!”他語氣冰冷,“回去告訴我媽,今天的家宴,我不去了。”
說完,他不再看林薇難看的臉色,快步走向自己的車,發動引擎,朝著計程車離開的方向追去。
他不能再失去她一次。絕對不能!
計程車停在一個老舊但乾淨的小區門口。
梁子衿付了錢,身心俱疲地下了車。今天遇到駱向東和林薇,簡直像一場噩夢。
她走進小區,卻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停著一輛黑色的賓士。車窗緩緩降下,駱向東的目光緊緊追隨著她的背影。
他一路跟著計程車來到這裡,他需要知道她住在哪裡,他需要確保……她還好。雖然她剛才的冷漠和恨意像刀子一樣紮在他心上,但那個“孩子沒保住”的訊息更讓他心如刀絞。他必須確認她身體是否無恙。
他看到梁子衿走到一棟單元樓下,並沒有立刻進去,而是站在門口,似乎在等人。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可愛小熊連體衣、搖搖晃晃的小不點從樓道裡衝了出來,嘴裡含糊不清地喊著:“麻麻……麻麻抱抱……”
後麵跟著一個慈祥的老太太,笑著喊道:“慢點跑,小祖宗!”
梁子衿臉上瞬間綻放出駱向東從未見過的、無比柔軟而燦爛的笑容,那種光芒,瞬間驅散了她所有的疲憊和陰霾。她彎下腰,張開手臂,將那個軟軟糯糯的小團子穩穩地抱進懷裡,親了親他奶香奶香的小臉蛋。
“寶寶今天有沒有乖呀?想媽媽了沒有?”
小家夥咯咯地笑,用力點頭,摟住她的脖子,也在她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夕陽的金輝灑在母子二人身上,鍍上一層溫暖的光暈,美得像一幅畫。
駱向東如同被一道驚雷劈中,瞬間僵在原地,血液直衝頭頂,大腦一片空白。
孩子?!
那個孩子……沒有流產?!他好好的!看起來健康又活潑!
看那樣子,應該快一歲了?時間完全對得上!
巨大的、失而複得的狂喜如同海嘯般席捲了他,衝擊得他四肢百骸都在顫抖。他的手緊緊抓住方向盤,指節泛白。
他有一個孩子!他和梁子衿的孩子!
所以,她剛纔在工作室裡說“孩子沒了”,是騙他的?是為了徹底斷絕他的糾纏?
看著那溫馨無比的畫麵,狂喜之後,是更深、更沉、更尖銳的懊悔和疼痛席捲而來。
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她一個人默默承受了懷孕的辛苦,獨自生下了孩子,又一個人帶著孩子,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艱難打拚,撐起了她的事業和生活。
而他在做什麼?他在以為她流產時才開始那遲來的愧疚和尋找!他甚至差點相信了她剛才騙他的話!
她究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駱向東的眼睛瞬間就紅了。
他看著梁子衿抱著孩子,和那位老太太說了幾句話,然後笑著一起走進了單元門。
那扇門隔開了他的視線,也彷彿隔開了兩個世界。
樓外是他,樓內是他血脈相連的孩子和那個他虧欠了太多的女人。
駱向東久久地坐在車裡,沒有下車,也沒有離開。
他就那樣看著那扇窗戶亮起溫暖的燈光,想象著裡麵的情景,心臟像是泡在又酸又澀又滾燙的熱水裡,煎熬無比。
過去那個冷漠、自私、被利益矇蔽雙眼的駱向東,在此刻徹底崩塌。
他錯了,錯得離譜。
現在,他該如何才能走近那扇門?如何才能求得她的原諒?如何……才能彌補他錯過的一切?
那個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像誰多一點?
他叫什麼名字?
無數的問題和洶湧的情緒幾乎要將他淹沒。
他知道,他漫長的、艱難的追妻之路,才剛剛開始。
而這一次,他絕不會再放手。
無論要付出什麼代價。
萬家燈火,其中一盞溫暖的光下,是他此生最重要的兩個人。
駱向東深吸一口氣,目光從未有過的堅定。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特助的電話,聲音沉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立刻給我查清楚,梁子衿現在居住小區的詳細情況,以及她身邊那位幫忙帶孩子的阿姨的資訊。”
“另外,幫我準備一份詳細的、關於嬰幼兒養育的注意事項,還有……一歲左右男孩和女孩分彆喜歡的玩具和衣物清單,所有品牌都要最好的。”
“儘快把我未來三個月的工作行程進行調整壓縮,重要事務儘量遠端處理。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我的重心會放在這裡。”
電話那頭的特助顯然愣住了,但還是專業地應下:“好的,駱總。請問……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駱向東看著那扇窗戶,眼神複雜,語氣卻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溫柔和決心?
“嗯。天大的事。”
“我找到我老婆和孩子了。”
“現在,我要把他們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