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遺產管理局 第2章 初醒－廢人之身
初醒-廢人之身
“醒了？”男人的聲音毫無溫度，“既然醒了，就彆裝死。趙管事關你禁閉三天，現在去雜役房報到。”
林夙張了張嘴，喉嚨乾澀得發不出聲音。
男人不耐煩地皺眉：“怎麼？還要我請你？一個無術廢人，能留在天工苑已經是恩賜了，彆不知好歹。”
無術廢人？天工苑？
這些陌生的詞彙讓林夙心頭一沉。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最重要的是收集資訊。
“請問”他沙啞地開口，“這裡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
男人冷笑一聲：“裝傻？三天前你在後山昏迷，是巡邏隊把你撿回來的。要不是宛秋那丫頭求情，你這種無術之人早就被扔出去了。”
後山？昏迷？林夙努力回憶，卻隻有破碎的時空和那個冰冷的電子音。
“彆磨蹭了，”男人轉身，“跟我來，帶你去雜役房。記住，在這裡，沒有術法天賦就是原罪。你最好安分守己，否則”
他沒有說完，但威脅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林夙默默地跟在他身後，大腦飛速運轉。從目前的資訊來看，他穿越到了一個重視“術法”的世界，而自己似乎是個沒有術法天賦的“廢人”。那個電子音提到的“文明傳承”和“遺產管理局”又是什麼？
他嘗試在內心呼喚：“秦？係統？有人在嗎？”
沒有任何回應。那個在穿越過程中出現的聲音，彷彿隻是他的幻覺。
走出房間，眼前的景象更加震撼。他們行走在一條寬闊的廊道上，兩側是各種工坊，裡麵傳來叮叮當當的敲打聲和機械運轉聲。透過開著的門，林夙看到裡麵的人們正在組裝各種複雜的機械裝置，有些人的手上還流轉著奇異的光芒。
“那就是術法嗎？”他暗自思忖。
帶路的男人突然停下腳步，指向一扇低矮的木門：“到了，這裡就是雜役房。去找李老頭報到，他會給你安排工作。”
他頓了頓，回頭冷冷地瞥了林夙一眼：“記住你的身份，廢人。在這裡，你唯一的出路就是老老實實乾活，彆妄想那些不屬於你的東西。”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林夙站在雜役房門口，深吸一口氣。雖然情況糟糕透頂，但至少他還活著。而且，他有一種直覺，那個在穿越過程中出現的聲音，絕不會那麼簡單。
他推開木門，一股更加濃重的機油味撲麵而來。
為首的是一個麵色倨傲的青年，約莫二十歲左右，眼神中滿是輕蔑。
“李老頭！”青年高聲喊道，聲音中帶著不耐煩。
李老頭從桌前站起身，微微躬身：“徐師兄，有什麼吩咐？”
被稱作徐師兄的青年冷哼一聲：“上個月送來的那批青銅配件，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打磨好？耽誤了機關房的進度，你們雜役房擔待得起嗎？”
李老頭麵色不變：“徐師兄，那批配件數量太大，雜役房人手不足，還需要幾天時間。”
“人手不足？”徐師兄的目光掃過雜役房，最終落在林夙身上，“這不是有新來的嗎？怎麼，你們雜役房養閒人？”
林夙感到一道不善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李老頭解釋道：“他是新來的，還不熟悉工作。”
“不熟悉就學著做！”徐師兄走到林夙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就是那個在後山昏迷的廢人？”
林夙平靜地回答：“是我。”
徐師兄嗤笑一聲：“聽說你連字都不認識？真不知道苑裡為什麼要收留你這種廢物。”他轉頭對李老頭說：“那批配件，明天一早我就要看到成品。如果完不成，你知道後果。”
李老頭的眉頭微微皺起：“徐師兄，明天一早不可能完成，至少需要三天。”
“那是你們的問題。”徐師兄冷冷道，“如果完不成，就等著受罰吧。”
說完，他帶著另外兩人轉身離開，重重地關上了門。
雜役房內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老頭身上。
“李爺爺，怎麼辦？”小山擔憂地問，“那批配件至少需要五個人乾三天，我們現在隻有四個人，明天一早根本不可能完成啊。”
李老頭歎了口氣：“儘力而為吧。小山，你去把配件搬過來。林夙，你也來幫忙。”
林夙跟著小山來到雜役房後方的倉庫，裡麵堆滿了各種材料和半成品。那批青銅配件裝在一個大木箱裡，數量確實驚人。
“這是機關獸的關節配件，”小山解釋道，“需要手工打磨到規定的厚度和光滑度。很費時間的。”
林夙拿起一個配件仔細觀察。那是青銅製成的複雜構件，表麵粗糙，需要精細打磨。
“為什麼要手工打磨？沒有機器嗎？”他問道。
小山疑惑地看著他：“機器？什麼是機器？”
林夙愣了一下，意識到這個世界的技術可能與他想象的不同。“就是自動完成工作的裝置。”
小山搖搖頭：“沒聽說過。所有零件都是手工製作的，有術法的人可以用能量加速，但我們隻能靠雙手。”
兩人費勁地把木箱抬到雜役房。李老頭已經開始工作，他坐在工作台前，手持各種工具，熟練地打磨著配件。另外兩個雜役也在忙碌著。
林夙學著他們的樣子，拿起工具開始工作。打磨青銅是一件枯燥而費力的工作，需要極大的耐心和技巧。不一會兒，他的手掌就被工具磨得通紅。
“這樣太慢了。”林夙在心中思索。憑借考古學的知識，他對古代工具和工藝相當瞭解，但眼前的工具和工藝似乎與他所知的不同，更加原始和低效。
他仔細觀察李老頭的動作，發現老人的技巧雖然嫻熟，但工序繁瑣，有很多可以優化的空間。
“李老，”林夙試探性地開口，“也許我們可以改進一下工序。”
李老頭抬起頭，其他雜役也停下手中的工作，驚訝地看著他。
“改進工序？”李老頭皺眉，“這是墨家傳承百年的工藝，你一個剛來的新人，懂什麼？”
林夙平靜地說：“我雖然不懂機關術，但對金屬加工有些瞭解。目前的工序中，有些步驟可以合並，有些工具可以改進，這樣可以提高效率。”
徐師兄不知何時又回到了雜役房門口，顯然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改進墨家工藝？”他譏諷地大笑，“一個不識字的廢人，也敢妄言改進墨家工藝？真是天大的笑話！”
他大步走進來，指著林夙的鼻子：“我告訴你，明天一早如果完不成這批配件，你就滾出天工苑！我們這裡不留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廢物！”
林夙直視著他的眼睛：“如果我能完成呢？”
徐師兄一愣，隨即冷笑：“就憑你？好，如果你能完成，我徐明從此不再找雜役房的麻煩。但如果你完不成”
他的眼神變得危險：“你就自己離開天工苑，永遠彆再回來！”
“成交。”林夙平靜地說。
雜役房內一片嘩然。小山緊張地拉著林夙的衣袖：“林大哥，你瘋了嗎？這根本不可能完成啊！”
李老頭也搖頭歎息：“年輕人，太衝動了。”
徐明冷笑著離開，雜役房內陷入一片愁雲慘霧。
隻有林夙依然平靜。他拿起一個青銅配件，仔細端詳，腦海中浮現出無數古老的金屬加工技藝，以及那個在穿越中驚鴻一瞥的、融合了古老與科技的文明影像。
“秦”他在心中默唸，“如果你真的存在，現在就給我一點提示吧。”
第四節：隱藏的才能
徐明離開後，雜役房內的氣氛降到了冰點。
“林大哥，你太衝動了。”小山憂心忡忡地說，“那批配件根本不可能一晚上完成，你這是自尋死路啊。”
李老頭也搖頭歎息：“年輕人，我知道你想為雜役房出頭，但有些事不是光有勇氣就夠的。墨家的工藝經過千錘百煉，不是你說改就能改的。”
另外兩個雜役——沉默寡言的老張和總是愁眉苦臉的大牛，也投來不讚同的目光。
林夙卻顯得異常平靜：“請大家相信我，給我一個機會。如果我失敗了，所有的責任由我一人承擔，絕不會連累大家。”
李老頭看著他堅定的眼神，最終歎了口氣：“罷了，事已至此，就按你說的做吧。需要我們怎麼配合？”
林夙精神一振：“首先，請把所有的打磨工具都拿給我看看。”
小山很快收集了所有打磨工具，擺在林夙麵前。有各種形狀的銼刀、磨石、砂紙等，雖然種類繁多，但設計原始，效率低下。
林夙仔細觀察每一件工具，腦海中飛速運轉。憑借考古學的知識，他對工具的發展史瞭如指掌。從石器時代的打製石器，到青銅時代的範鑄工藝，再到鐵器時代的百煉鋼技術，人類工具的發展有著清晰的脈絡。
而這個世界的工具，似乎停留在了一個奇怪的發展階段——材料工藝相當先進，但設計理念卻十分原始。
“我需要一些材料和工具。”林夙對李老頭說，“能給我一些木板、鐵絲、膠漆，還有工作間的使用許可權嗎？”
李老頭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工作間可以用，材料去倉庫拿。不過”他欲言又止，“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相信我。”林夙自信地說。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林夙完全沉浸在工作中。他先在木板上畫出設計圖，然後用鋸子切割木板，用鐵絲固定結構，再用膠漆粘合。雜役房的其他人好奇地圍觀，但誰也看不懂他在做什麼。
“林大哥，你這是在做什幺啊？”小山忍不住問。
“一種輔助工具。”林夙頭也不抬地回答，“可以同時固定和旋轉零件，讓打磨變得更容易。”
當這個簡易的“夾具”完成時，所有人都驚呆了。它結構簡單，卻巧妙地利用了槓桿和旋轉原理，可以牢固地固定不同形狀的零件，並且能夠輕鬆調整角度。
“來試試看。”林夙把一個青銅配件固定在夾具上，然後拿起銼刀開始打磨。因為零件被牢牢固定，他可以雙手持銼，用力更加均勻，效率明顯提高。
“讓我試試！”小山興奮地接過工具，很快就掌握了使用方法，“太厲害了！這樣打磨又快又省力！”
李老頭也試了試，渾濁的眼睛中閃過一絲驚訝：“這設計很巧妙。你是怎麼想到的？”
林夙微微一笑：“隻是借鑒了一些古老的經驗。”
但這隻是開始。林夙接著改進了打磨工具本身，他在木柄上纏繞麻繩增加摩擦力，調整了銼刀的角度以便更好發力，甚至還設計了一種多工位的工作台，讓不同的工序可以同時進行。
最令人驚訝的是，他憑借對材料學的瞭解，配製出了一種簡單的打磨膏，由細砂、油脂和某種草藥汁混合而成，可以大幅提高打磨效率。
“這是什麼配方？”李老頭驚訝地問。
“一種古老的拋光劑。”林夙含糊其辭。實際上，這是他從博物館的展品說明中學到的古埃及人使用的打磨配方。
隨著這些改進措施的逐步實施，雜役房的工作效率成倍提升。原本需要三天的工作，在天黑前就已經完成了一半。
“照這個速度，天亮前肯定能完成！”小山興奮地說。
就連一直沉默的老張也開口了：“年輕人，有一套。”
隻有林夙知道，這些改進隻是皮毛。在他腦海中，還有更多先進的理念和技術，隻是受限於當前的材料和工具，無法實現。
夜深了，雜役房內依然燈火通明。所有人都乾勁十足，就連李老頭也親自上陣，手上的動作比平時快了許多。
林夙一邊工作，一邊在心中思索。這個世界的技術發展極不均衡，有些方麵遠超他的認知，比如那些能夠自主行動的機關獸；有些方麵卻又十分原始，比如這些基礎工具。
“秦”他再次在心中呼喚，“這個世界，與你要我繼承的文明，到底有什麼關係？”
這一次，他似乎聽到了回應——不是聲音，而是一種直覺，引導他看向工作台上的青銅配件。在油燈的照耀下，那些配件表麵的紋路似乎組成了某種熟悉的圖案。
他拿起一個配件，仔細端詳。那些看似隨機的加工痕跡，在特定角度下，竟然呈現出與驪山碑文相似的幾何結構！
林夙的心跳驟然加速。這不是巧合。
“怎麼了，林大哥？”小山注意到他的異常。
林夙深吸一口氣，平複心情：“沒什麼，隻是有點累了。”
他放下配件，繼續工作，但內心的波瀾難以平靜。這個世界，遠比他想象的更加神秘。而那個所謂的“無術廢人”身份，恐怕也另有隱情。
窗外，雙月高懸，清冷的光輝灑在天工苑的屋頂上。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林夙終於找到了第一縷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