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七年後葉家姑娘還魂了 第116章 人頭稅
馬校尉擺手:“哪有功夫喝酒,人交給你,我便回去了。”
屠保長隻得躬身,開啟名冊一一點名,將葉氏族人全部驗明,才向馬校尉道:“確認無誤,多謝馬校尉。”見另一名士卒送上一份文書,就著名冊在上頭簽字畫押。
馬校尉再不多說,向葉氏族人掃去一眼,揚聲喝令,帶著手下的兵馬去了。
看著兵馬走遠,屠保長躬著的腰漸漸直起,連胸都挺了起來,向著葉氏族人道:“上舒山山脈往這裡一帶,便是罪民原,目前所有的罪民都聚住在這裡,又稱罪民村,葉氏一族獲罪流放,日後便在這裡落戶,我是這裡的保長,屠中天,爾等有什麼不明的,儘可詢問。”
在這裡落戶?
葉氏族人看著眼前這茫茫雪原,有些茫然,葉牧拱手問道:“屠保長說我們在此落戶,不知道這住處如何安置?又……以何謀生?”
這個時候,遠遠近近的房子裡都有人出來,有的人就站在屋子前觀望,也有人慢慢向這裡接近,顯然這些房子都是住得有人的。
屠中天手指向後一劃,大聲道:“往後你等就在此耕種,由此到那山腳下的土地,不論造屋還是耕種,皆可使用。”
隨著他手指的方向,葉氏族人極目看去,才遙遙的看到白皚皚一帶山脈,若不是山腰處有一道岩石的黑線,幾乎瞧不清楚。
這麼多土地,隨便使用?
葉氏族人有些震驚,又有些驚喜。
除去葉繼原一家,他們本就是莊稼人,如今仍然讓他們耕種,還是這麼廣闊的土地皆可使用。
這遠比他們原來設想在邊城受人役使要強出許多。
哪知道欣喜隻是一瞬,屠中天又道:“除去旁人已在耕種的土地,這裡的土地爾等隨意使用,也不必交租,卻需上稅。”
稅?
聽到這個字,葉氏族人都是心中一凜,立刻將目光從那雪原上收回來,都落在屠中天身上。
屠中天看到葉氏族人變幻的神情,得意的笑容裡就帶了抹狠戾,漫聲道:“這裡地處邊疆,均由軍中管轄,不必交什麼田畝稅,隻按人頭交稅。”
葉牧聽他隻不說重點,拱手問道:“請問屠保長,這人頭稅怎麼個交法?”
屠中天見他上道,稱讚的點頭:“人頭稅,按人依戶收取,不論男女老幼,每人都是二十五鬥。”
什麼?
聽到這個數字,葉氏族人齊驚。
往常在江州,人頭稅不過五鬥,就是最重的時候也隻有七鬥,加上田畝稅,也不至於如此,怎麼這裡直接翻三倍有餘。
葉牧但覺難以置信,確認的問:“每人二十五鬥?屠保長,我葉氏族中,還有賞未周歲的幼子,縱是六七歲的孩子童也有十幾人,都要算人頭?”
屠中天點頭:“隻需是葉氏的人口,都算在其中。”
這可是重稅。
葉氏族人都不禁麵麵相覷。
屠中天看到葉氏族人大變的臉色,更是滿意,教訓道:“這如此多的土地隨意使用,你等儘可開墾千畝、萬畝,不過是每人二十五鬥糧食,交足之後,餘下的糧食儘歸你等所有,隻消不是偷懶,豈有種不出來的道理?”
葉牧從震驚中勉強穩住心神,拱手道:“軍爺,我等離鄉時,不許攜帶鐵器,如今要耕種,不知這農具和種子要哪裡去領?”
“哪裡去領?”屠中天冷笑,“你們可是流放,難不成,還等旁人給你們備辦農具?”
葉丞也早被那二十五鬥震住,好不容易回神,顫聲問:“屠……屠保長,這……這若是交不上呢?”
他一家四口,那可是足足十石糧食。
屠中天冷笑:“這裡的稅糧,可是軍糧,哪家交不上,隻能去軍裡做苦役抵稅。”
苦役?
葉氏族人一時默然。
去軍裡做苦役,那可是九死一生啊。
屠中天也不再說,揮手道:“成了,除去進城需得來這裡稟明,這裡也沒有旁的規矩,你等可去自行安置!”目光往後邊的騾車掃去,挑眉道,“這些騾車都是你們的?”
葉牧搖頭:“這些騾車都是在武州府雇來的。”
“哦!”屠中天有些失望,又向葉牧打量,“不想你們倒雇得起車。”
葉牧苦笑:“一路做些活計掙幾文錢支撐罷了。”
屠中天見慣流放的人,知道也沒什麼油水,揮揮手:“成了,你們自去安置吧。”說完,帶著人走了。
這大片雪原,天寒地凍,讓他們怎麼安置?
葉氏族人一時都有些無措。
等到屠中天幾人走遠,原來慢慢接近的幾人快步向這裡而來,目光掃過眾人,卻停在葉三太爺身上,為首的一個少年搶前幾步,已經單膝跪倒,向葉三太爺行下禮去,問道:“請問,可是三叔公?”
葉三太爺微愕,撐著柺杖向前,問道:“你是……”
少年抬頭,含淚道:“侄孫葉鬆,家父名諱上繼下儒。”
葉繼儒是葉二太爺的次子,眼前少年是葉繼儒的兒子。
葉三太爺一把抓住他的手,顫聲問:“你……你叔伯、父兄呢?”
若有長輩在,也不必他一個晚輩領頭來行禮。
“叔伯、父兄,他們……他們都去了……”葉鬆跪前一步,一把將他抱住,號啕大哭。
雖然早已料到,可是此刻親耳聽到,葉三太爺還是覺得神魂震動,已經忍不住老淚縱橫,後邊葉氏族人已都忍不住落淚,有女眷更是哽咽出聲。
葉牧等兩人哭一會兒,才緩步上前,一手撫上葉鬆的肩背,溫聲道:“葉鬆,三叔公年高,不宜多吹風霜。”
葉鬆抬頭,一張臉淚痕滿布,卻忙抬袖擦去,哽聲道:“三叔公與各位族人遠途而來,還請屋裡歇息,容侄孫細稟。”
葉三太爺這纔想起大家還在雪裡站著,連連點頭:“好好!”拉著他起來,也不鬆手,問道,“你們住在何處?”
既然那些人將葉氏族人丟在這裡就不再管,想來葉鬆這一脈也好不到哪裡去。
葉鬆向遠處幾間孤零零的房子指道:“便是在那裡。”說完,引著眾人往過走。
葉牧縱目去看,但見隻是六七間樹枝搭起的窩棚,心裡暗暗一歎,落在後頭,喚車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