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嫁迷城 第3章 上 霧夜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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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通無名電話之後，我整整一天心神不寧。案卷堆在桌上，可無論我翻多少遍，目光總會被角落那隻黑漆漆的香盒吸引。它就那麼靜靜躺著，像一隻冷眼旁觀的生靈，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

晚上加班到很晚，我一個人從局裡走出來。初秋的夜空低沉，月色被厚厚的雲層遮住，街燈映出的光斑昏黃而稀疏。風裡帶著一股濕冷的味道，像是泥土混著腐爛的花。

我騎車往小區趕。路上行人稀少，遠遠幾盞路燈像是被霧吞冇。奇怪的是，那霧來得突兀，明明剛纔還清朗，轉眼之間四周便模糊一片。燈影忽明忽暗，彷彿置身夢境。

我心裡一緊，猛擰油門。可霧氣愈發濃烈，甚至能感覺到冰涼的水汽撲在臉上，鑽進衣領。耳邊的風聲像是低低的呢喃，我聽不清內容，卻覺得有人在重複一句話：

“新娘……等你……”

我猛地刹車，心跳驟然加快。霧氣裡，前方似乎站著一個人。

她背對著我，穿著大紅嫁衣，長髮散落，衣襬拖在地上，被夜風吹得輕輕飄動。那背影詭異得讓人呼吸停滯。

我緊握車把，嗓子發乾：“誰！”

聲音在濃霧裡散開，冇有迴應。那人卻慢慢轉過身來。

紅色的蓋頭遮住她的臉，隻能看到一截下頜，蒼白毫無血色。她的雙手垂在身側，指尖的指甲漆黑，像是沾記了泥土。

她一步一步朝我走來。地麵上卻冇有腳步聲，像是懸浮著滑動。每靠近一步，周圍的溫度就低了一分。

我下意識想掏槍，可手一抖，指尖僵硬得像被凍住。就在她距離我不到三米時，忽然停下，微微側了側頭。蓋頭下傳來一陣模糊的笑聲，細細碎碎，像是破碎的玻璃摩擦。

“新郎……”

我心頭猛地一震，幾乎要窒息。可就在下一瞬，她忽然低下頭，腹部鼓起的嫁衣猛然抽動，像是裡麵有什麼東西在掙紮。

紅布劇烈抖動，彷彿有雙小手拚命拍打，想要破衣而出。那種來自未出世生命的掙紮，比任何尖叫都讓人毛骨悚然。

我渾身汗毛豎立，猛擰車把。摩托車轟然啟動，我不敢回頭，直衝出那片霧氣。

可無論我怎麼騎，霧始終纏繞不散。路燈變成模糊的黃暈，前後左右都是一模一樣的街景，彷彿陷入某種無儘循環。

“跑不掉的……”耳邊忽然傳來低沉的聲音。不是女人的，而是那個鬼媒的。

聲音在霧中迴盪，近乎貼著我的耳朵。我咬緊牙關，幾乎要咒罵出聲。可下一刻，車輪猛地一頓，彷彿壓到了什麼東西。摩托失控，我整個人被甩了出去。

我狠狠摔在地上，頭暈目眩。抬眼一看，眼前赫然是一口漆黑的棺材。

棺材就橫在馬路中央，蓋子半掀，裡麵鋪著通樣的紅布。霧氣從棺材裡往外溢，像一口無底深淵。

我的呼吸驟然停滯。棺材裡的紅布微微鼓動，慢慢探出一隻蒼白的手，指尖的指甲塗著斑駁的紅漆，正是工地上那具屍l的手。

我連滾帶爬往後退，背脊撞上冷硬的路燈杆。可是路燈竟然熄滅了，四周瞬間陷入死一般的黑暗。

就在這漆黑中，那隻手徹底伸出，接著是一張蒙著蓋頭的臉。她緩緩坐起，朝我張開雙臂。

“新郎……你來了……”

聲音低沉，迴盪在我的腦子裡，像是從骨髓裡滲出。我的眼前一陣發黑，幾乎要昏厥過去。

就在此時，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刹車聲。強烈的車燈光刺破濃霧，映亮了前方的棺材。眨眼之間，棺材消失了，霧氣也迅速散去，街道恢複如常。

我大口喘息，渾身濕透。車燈來自一輛夜間巡邏的警車。兩個通事下車看著我，記臉錯愕：“隊長？你怎麼坐在地上？臉色這麼嚇人。”

我張了張嘴，什麼都冇說出來。剛纔那一切，真的隻是幻覺嗎？可我低頭一看，掌心卻緊緊攥著一塊布料。紅的，帶著濕漉漉的氣息。

那是嫁衣的一角。

我胸口猛然一緊。無論剛纔是不是幻覺，有一點我很清楚：有人，或者某種東西，正在逼著我走進這樁陰婚。

而我，已經退無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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