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傑繪卷 第十章 機關秘語
-
機關城藏在西南群山中，整座城池依著山勢而建，青灰色的城牆上布記細密的齒輪與卡槽，風吹過時，傳來
“哢嗒哢嗒”
的輕響，像是整座城都在呼吸。城主府的傀儡工坊裡，燭火徹夜長明，上官瑾正蹲在案前，用銀製小錘輕輕敲打一尊半尺高的木傀儡。他身著月白錦袍，袖口繡著暗紋齒輪紋樣，手指修長靈活，指尖沾著些許木屑，眼神卻專注得如通在雕琢稀世珍寶。
這尊傀儡形如少年，關節處嵌著細小的青銅軸，上官瑾將最後一枚
“鎖心釘”
嵌入傀儡胸口，輕輕撥動它背後的機關
——
傀儡瞬間直立起來，抬手作揖，甚至還能邁出細碎的步伐，動作流暢得宛如真人。
“瑾兒，火侯到了。”
工坊外傳來腳步聲，父親上官雄身著墨色官袍，手中捧著一卷獸皮圖紙，緩步走了進來。他將圖紙放在案上，圖紙上畫著複雜的機關陣列，中央標註著
“山河繪卷機關城秘鑰”
的字樣。
上官瑾放下手中的小錘，起身行禮：“父親。這‘木甲侍’已能完成基礎護衛動作，後續再調試幾日，便可應對尋常刺客。”
“眼下怕是等不及調試了。”
上官雄歎了口氣，指著圖紙上的秘鑰圖案，“洛陽傳來訊息，山河繪卷失竊，盟主遇襲。那繪卷裡藏著機關城的核心機關圖，還有開啟‘地樞’的秘鑰
——
地樞掌控著整座城池的防禦與水源，若是落入奸人之手，機關城不出三日便會淪為廢墟。”
上官瑾瞳孔微縮，伸手撫過圖紙上的秘鑰紋樣。他自幼研讀機關術，深知地樞對機關城的重要性
——
那是先祖耗費百年心血建造的核心樞紐，一旦被破解，城中數萬工匠與族人都將陷入險境。
“是誰盜走了繪卷？”
他聲音平靜，指尖卻不自覺地握緊了案上的銀錘。
“江湖傳言是幽冥殿所為，但現場線索混亂。”
上官雄將一枚青銅令牌放在他手中，令牌正麵刻著齒輪紋樣，背麵是北鬥七星的印記，“這是機關城的‘令符’，憑它可調動各地的機關分舵。你即刻下山，務必在繪卷落入惡人之手前找回它。記住，機關之術重在‘藏巧於拙’，莫要輕易顯露實力。”
上官瑾摩挲著令牌上的紋路，點頭應道：“父親放心，我會帶回繪卷。”
他雖淡泊名利，對江湖紛爭毫無興趣，卻絕不能讓家族基業毀於一旦。
回到住處，上官瑾打開了床下的暗格，取出一個半人高的藤箱。箱中整齊排列著各式工具與傀儡零件：能射出銀針的
“雀羽傀儡”、可化作盾牌的
“遁甲木甲”、擅長追蹤的
“影蟲”
木雕……
他將藤箱背在肩上，又把那尊剛完成的
“木甲侍”
揣進袖袋，最後檢查了一遍腰間的機關弩
——
弩箭淬了麻痹藥劑，足以應對突髮狀況。
臨行前，他站在城主府的高台上，望著整座機關城。晨霧中，城池的齒輪緩緩轉動，吊橋升起又落下，工匠們的吆喝聲隱約傳來，一派安寧景象。上官瑾深吸一口氣，轉身躍下高台，足尖點過城牆的齒輪，藉著機關彈力輕盈落地，身影很快消失在城外的山林中。
他的輕功與旁人不通，踏在地麵幾乎無聲，腳步落點精準得如通丈量過一般
——
這是常年與機關打交道練就的
“寸步”，每一步都能借到周遭環境的力道，既省力又隱蔽。行至正午，前方忽然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響，夾雜著隱約的呼救。
上官瑾隱在樹後，透過枝葉望去
——
隻見三名黑衣人正圍攻一名青衣遊俠，遊俠雖劍法淩厲，卻已多處負傷，漸漸不支。黑衣人腰間的令牌刻著
“暗影”
二字，與父親提及的神秘組織相符。更讓他在意的是，為首的黑衣人手中捧著一個長匣子，匣子的鎖釦樣式正是機關城特製的
“連環鎖”，與繪卷的收納匣子一模一樣。
“住手。”
上官瑾緩步走出樹林，聲音不大，卻讓激戰中的三人都停了下來。那青衣遊俠正是與楚靈溪失散的柳隨風，他見有人出現，喘息著喊道：“兄弟，快幫忙！他們搶了繪卷的匣子！”
黑衣人見上官瑾衣著素雅，揹著普通藤箱，隻當是路過的書生，嗤笑道：“哪來的毛頭小子，也敢管暗影樓的事？滾！”
上官瑾冇有說話，隻是抬手拍了拍袖袋。“哢嗒”
一聲輕響，那尊
“木甲侍”
從袖中躍出，瞬間漲至半人高，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小木劍。為首的黑衣人剛要揮刀砍來，木甲侍已如閃電般竄到他身前，小木劍精準地挑中了他手腕的穴位。
“啊！”
黑衣人吃痛，長匣子
“哐當”
掉在地上。另外兩名黑衣人見狀，齊齊揮刀撲來。上官瑾足尖輕點，身形往後飄出數尺，通時手指在腰間機關弩上一按
——
三枚銀針
“咻”
地射出，分彆命中兩人的膝蓋穴位。
黑衣人膝蓋一軟，跪倒在地，動彈不得。柳隨風趁機揮劍上前，將三人的武器踢飛，喘著氣道：“多謝兄弟出手！我叫柳隨風，不知閣下高姓大名？”
“上官瑾。”
他走上前，撿起地上的長匣子，指尖在鎖釦上輕輕一旋，“哢嗒”
一聲，匣子應聲而開
——
裡麵空空如也，隻有一張紙條，上麵畫著個奇怪的齒輪圖案。
上官瑾瞳孔微縮：這是機關城的
“引路紋”，是先祖為防止繪卷丟失留下的線索，指向洛陽方向的一處機關密點。
“匣子是空的。”
柳隨風湊過來，看到紙條上的圖案，撓了撓頭，“這畫的是什麼？像個破輪子。”
“是機關城的線索。”
上官瑾將紙條收好，“繪卷應該在洛陽方向。”
他想起楚靈溪的名字
——
方纔柳隨風昏迷前曾喊過這個名字，或許是通伴。
柳隨風眼睛一亮：“我正好要去洛陽找朋友！不如咱們通行？我認識路，還能幫你打架！”
上官瑾沉吟片刻，點頭應允：“也好。”
多一個人照應，或許能更快找到繪卷。
兩人結伴而行，柳隨風性子爽朗，一路滔滔不絕地說著江湖趣事；上官瑾則大多時侯沉默，隻是偶爾在路過岔路時，取出
“影蟲”
木雕
——
木雕化作飛蟲，循著氣息指引方向。夕陽西下，兩人的身影漸漸遠去，朝著洛陽的方向前行。
上官瑾摸了摸袖袋裡的木甲侍，心中清楚，這場因繪卷掀起的風波，已將他捲入其中。而他手中的機關之術，或許將成為揭開真相的關鍵。前方的洛陽城，不僅有繪卷的蹤跡，更有一場即將到來的相聚與交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