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階燼火：默語承光 第253章 “玩火自焚”的嘲諷與水的歸屬
水玲瓏宮內，隨著文茜的身影被傳送門吞噬，那股因“審判”而彌漫的、冰冷肅殺的氛圍，如同被溫暖的洋流衝刷過一般，迅速消散。大殿重歸寧靜，唯有夜明珠柔和的光暈流淌，與潺潺水聲交織，營造出一種與世隔絕的安詳。空氣中殘留的那一絲凡塵的恐懼與絕望氣息，也迅速被靜水湖本源純淨的水汽淨化、稀釋，彷彿從未存在過。
默慵懶地靠在水清漓身上，感受著他微涼卻堅實的胸膛傳來的、令人心安的平穩心跳，以及周身那浩瀚如海、卻又溫和包容的氣息。她眯著狐狸眼，像一隻被順毛後饜足的貓咪，臉上帶著一絲惡作劇得逞後的狡黠與愜意。
方纔那場由文茜挑起、最終以她記憶被抹、狼狽被逐而告終的鬨劇，在默看來，非但沒有破壞她的心情，反而成了……一道頗為有趣的“開胃小菜”。尤其是最後水清漓降臨，以絕對主宰的姿態收拾殘局的那一幕，更是讓她覺得……與有榮焉。
看，這就是我家夫君！多厲害！多霸氣！
她越想越覺得好笑，忍不住抬起頭，看向水清漓那張清冷絕塵的側臉。冰藍色的長發有幾縷垂落在他頰邊，更襯得他肌膚如玉，眉眼如畫。默伸出指尖，頑皮地捲起他一縷發絲，在指尖繞啊繞，嘴角抑製不住地向上揚起。
“清漓~”她拖長了語調，聲音又軟又糯，帶著明顯的撒嬌意味。
水清漓冰藍色的眼眸低垂，目光落在她帶著笑意的臉上，眼底那抹深邃的柔和清晰可見。他並未言語，隻是用眼神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默得到鼓勵，立刻來了精神，開始繪聲繪色地“複盤”起剛才的“戰況”，語氣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嘲諷與得意：
“你說那個文茜，是不是這裡有點問題？”她伸出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做了個“腦子不清醒”的手勢，臉上露出誇張的、不可思議的表情。
“她居然……想用海來嚇唬我？！”她重複著這句話，彷彿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自己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笑得肩膀都在輕輕顫抖，好不容易止住笑，才繼續用那種“你聽我說有多離譜”的語氣說道：
“我平日裡，可都是跟你在一起的呀！”她說著，還用力抱緊了水清漓的胳膊，像是在強調這個“事實”。“天天對著你這張帥得人神共憤的臉，感受著你這麼強大又溫柔的氣息……”
她故意用詞肉麻，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水清漓，試圖從他臉上找到一絲波瀾（未果）。
“我的眼界和膽子，早就被養刁了好不好！”她挺了挺胸脯，做出一副“我很厲害”的樣子，“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什麼妖魔鬼怪……呃，不對，是什幺仙境奇觀沒體驗過？”
“她呢？”她話鋒一轉，語氣充滿了鄙夷，“就憑著在凡塵那點淺薄的見識，看了幾部恐怖片，就以為深海是什麼了不得的龍潭虎穴了？就想用那點黑暗、那點水壓、幾條長相奇怪的魚來嚇唬我？”
她搖了搖頭，發出一聲誇張的歎息：“唉，真是……夏蟲不可語冰！”
說到這裡，她的語氣突然變得……意味深長起來。她微微湊近水清漓，狐狸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壓低了聲音，彷彿在分享一個什麼天大的秘密：
“而且啊，清漓，最關鍵的是——”
她故意停頓了一下，賣了個關子，然後才一字一頓地，清晰地說道：
“海，也是屬於你的呀！”
這句話，她說得理所當然，帶著一種全然的、不容置疑的歸屬感。
“這天地間，凡是有水的地方，哪一處不是你的領域？哪一滴水，不蘊含著你的意誌？”她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崇拜的虔誠，但更多的，是一種……“我家東西真多”
的得意。
“她文茜，”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諷的弧度，“想用你的水，來嚇唬我？”
“這簡直……”她拖長了語調，眼中充滿了荒謬感，“就像是……想用你送給我的定情信物來砸我！或者……想在你給我建造的宮殿裡放火把我燒死一樣可笑！”
這個比喻，雖然有些粗俗，卻異常……貼切！
水清漓冰藍色的眼眸中，極快地掠過一絲幾不可察的……笑意。顯然，默這個“生動”的比喻，取悅了他。
默看到水清漓眼底那絲波動，更加得意了，繼續她的“高談闊論”：
“結果呢？你猜怎麼著？”
她雙手一攤，做了一個“結果顯而易見”的動作，臉上露出了一個“大快人心”的笑容：
“她自己倒是被嚇得魂不守舍、屁滾尿流！”
她毫不客氣地用著粗俗的詞語，表達著自己的暢快。
“先是被海裡那些‘熱情過頭’的小家夥們（她自動忽略了是自己下令‘隨意’的）搞得疑神疑鬼，然後又被沉船邊那場‘浮誇的歡迎儀式’（她再次忽略了自己的‘吐槽’是導火索）嚇得夠嗆，最後更是被你現身時那氣勢直接嚇破了膽，像個沒頭蒼蠅一樣亂撲騰，差點把自己給淹死！”
她模仿著文茜當時胡亂掙紮的樣子，動作滑稽，引得自己又笑了起來。
笑夠了，她重新靠回水清漓懷裡，仰起頭，看著他，眼中閃爍著如同星辰般明亮的光芒，問出了那個她最想確認的問題：
“清漓，你說……”
“她這算不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玩火**？”
她特意強調了“玩火**”四個字，眼中充滿了促狹與肯定。
“明明是想借用水的力量來對付我，卻根本不知道，這水……早就‘姓水’了！”她笑嘻嘻地說，“而且，還是最寵我的那個‘水’！”
“她想‘玩火’，可惜，她連‘火’是什麼都沒搞清楚，就敢伸手去碰，結果……燒著了自己！”
“這不是‘玩火**’，是什麼？”
她說完，眨巴著大眼睛，一臉“快誇我比喻精辟”的表情，望著水清漓。
水清漓低頭，看著懷中人兒那副神采飛揚、巧笑倩兮的模樣，聽著她這番看似胡攪蠻纏、實則一針見血的“高論”，冰封的唇角，終於緩緩地、清晰地……向上彎起了一個清淺卻真實的弧度。
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春回大地，瞬間照亮了他清冷的容顏，也柔和了整個大殿的氣氛。
他伸出手，輕輕拂過她頰邊調皮散落的發絲，低沉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難得的、縱容的暖意：
“嗯。”
“算。”
一個字，肯定了她的“結論”。
默頓時心花怒放，像隻偷到了最甜蜂蜜的小熊，滿足地在他懷裡蹭了蹭。
“就是嘛！”她得意地哼了一聲，“所以說，做人呐，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
“想欺負我？”她皺了皺小巧的鼻子，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樣子，卻毫無威懾力，“先問問我家清漓同不同意！”
水清漓看著她那副狐假虎威的小模樣，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他輕輕攬住她，低聲道：“無人可欺你。”
語氣平淡，卻重若誓言。
默甜甜地笑了，將臉埋進他微涼的頸窩。
靜水湖底，水波溫柔，歲月靜好。
而那場關於“玩火**”的討論，也在這溫馨的相擁中，落下了帷幕。
隻是，經此一事，默更加確信了一個真理——
在這天地間，隻要有水清漓在，任何試圖用水係力量來對付她的行為，都將是……最愚蠢的、自取滅亡的笑話。
因為，水，永遠站在她這邊。
不，更準確地說——
水，就是他。而他，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