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階燼火：默語承光 第297章 “美人魚”的吟唱與“誓言”的回響
水玲瓏宮深處，水清漓那低沉而有力的敘述，如同最後一記重錘，敲下了“同進退”這三個字的烙印，將那段塵封的、關乎拯救與誓言的往事，深深地、不可磨滅地，刻入了冰璃雪與顏爵的靈魂深處。大殿內，那因往事揭秘而帶來的震撼與沉重，如同濃稠的墨汁，彌漫在每一寸空氣中，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
冰璃雪冰雪般的容顏上，再無半分平日的冰冷與疏離，隻剩下一種……巨大的、近乎失神的……茫然與……翻江倒海般的……思緒。她怔怔地看著王座上相擁的兄嫂，腦海中反複回蕩著哥哥那句“我選擇與她‘同進退’！”的誓言。那誓言，與她自幼接受的、關於法則、責任、界限的教誨，產生了……劇烈的衝突！可偏偏，看著兄嫂之間那無需言語的默契與深情，她又無法……斷然否定這種選擇的……價值與力量！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矛盾與……掙紮。
顏爵更是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頹然跪坐在地，雙手死死攥著自己的衣襟，指節泛白。水王子那“不回頭”的拯救與“同進退”的誓言，像一麵……無比清晰的鏡子，照出了他曾經的……卑劣、自私與……不堪！也讓他更加深刻地明白了，真正的守護，需要怎樣的……擔當與……魄力！一股……混合著無儘羞愧與……強烈渴望改變的……情緒，如同岩漿般，在他胸中……灼燒、沸騰！
就在這片……幾乎要凝結成冰的……死寂中——
依偎在水清漓懷中的默，卻……輕輕地……動了一下。
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那雙狐狸眼中，還殘留著一絲……未乾的水汽，在夜明珠柔和的光暈下，折射出……破碎而……動人的……光芒。顯然，方纔水清漓的講述，也深深觸動了她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但她臉上，卻沒有悲傷，反而……浮現出一抹……異常溫柔……甚至帶著幾分……夢幻色彩的……笑意。她仰起頭，看向水清漓，眼神……清澈得……如同山澗清泉。
“清漓，”她的聲音，還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哽咽後的……沙啞，卻……異常地……輕柔，“你講完了你的故事……”
她微微頓了頓，彷彿在……整理著……某種……情緒。
“那……”她的唇角，彎起一個……帶著幾分……懷念與……俏皮的……弧度，“我也……想起了一首歌。”
“人類世界的歌。”她補充道，目光……彷彿穿越了空間，望向了……人類世界的方向，“叫……《美人魚》。”
“美人魚？”水清漓冰藍色的眼眸中，極快地……掠過一絲……疑惑。這個詞彙，對他而言，有些……陌生。
冰璃雪和顏爵也……下意識地……抬起了頭，眼中帶著……不解。在這種時候……突然提起一首……人類的歌曲？關於……美人魚？
默看著他們疑惑的神情，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帶著一種……分享……美好秘密的……雀躍。
“是……皖沫……帶我聽的。”她解釋道，語氣中帶著對妹妹的……親昵，“她說……這歌裡的故事……有點像……我們。”
“有點像……我們？”水清漓眉梢……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冰璃雪和顏爵……更是……豎起了耳朵！像……水王子和王妃的故事？一首人類的歌？
“嗯！”默用力地點點頭，然後，她……緩緩地……坐直了身子。她……並沒有……像剛才那樣……動用仙力去模擬旋律。而是……輕輕地……清了清嗓子。
她……要……親自……唱出來。
這個認知，讓水清漓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化為了……全然的……專注與……期待。他的小狐狸……要唱歌給他聽。
冰璃雪和顏爵……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默……微微……閉上了眼睛。她……似乎……在……醞釀著……情緒。長長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輕輕顫抖。
然後——
她……開口了。
她的聲音，不再清脆狡黠，而是……變得……空靈……悠遠……帶著一種……如夢似幻的……縹緲感。彷彿……來自……遙遠的海底……來自……月光下的……礁石。
“我……在沙灘……劃個圓圈……”
第一句歌詞，輕柔地……流淌而出。帶著一種……天真而……浪漫的……意境。彷彿……描繪出了一個……與世隔絕的……二人世界。
水清漓冰藍色的眼眸，微微……閃爍了一下。沙灘……圓圈……安逸世界……這……似乎……隱隱對應著……靜水湖？他們……的……家？
“屬於我倆……安逸世界……”
“不用和……彆人連線……”
默的歌聲，繼續……輕柔地……哼唱著。那歌詞中……對“二人世界”的……珍視與……滿足，清晰地……傳遞了出來。
冰璃雪……怔怔地……聽著。不用和彆人連線？這……是何等……純粹的……願望！哥哥和嫂子……在靜水湖的……歲月……不就是……如此嗎？
默的歌聲，微微……有了一絲……變化。多了一絲……堅定……與……無畏。
“我不管……你來自……深淵……”
“也……不在乎……你身上的……鱗片……”
“深淵”？“鱗片”？！
這兩個詞，如同……兩道……閃電！瞬間……劈中了……水清漓！也……讓冰璃雪和顏爵……渾身……一震！
深淵？！這……難道……是在暗指……哥哥……來自……禁忌之地？！鱗片？！這……是在說……哥哥……身為……水之主宰……的……本源形態嗎？！
這歌詞……竟然……如此……直白……而……大膽！
而默的歌聲，在此刻……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力量！
“愛情……能超越……一切！！！歐耶——！”
這一聲“歐耶”，她唱得……並不突兀，反而……充滿了一種……衝破一切阻礙的……酣暢淋漓！彷彿……在向全世界……宣告她的……決心！
水清漓……冰藍色的瞳孔……猛地……收縮！他……緊緊……握住了……默的手！愛情……能超越一切！這……不就是……她……當年……義無反顧……選擇……跟隨他……來到……仙境時……的……心聲嗎？！不在乎他的來曆，不在乎他的身份，不在乎仙境的法則！隻因……是愛！
默……感受到了……他手掌的……力度。她……睜開眼，深深地……望進……他……那雙……翻湧著……劇烈情緒……的……冰藍色……眼眸。她的眼中……充滿了……無儘的愛意……與……堅定！
她……繼續……唱著，聲音……帶著一絲……溫柔的……祈求。
“隻要……你在我身邊……”
“所有……蜚語流言……”
“完全……視而不見……”
視而不見……蜚語流言……這……需要……多大的……勇氣……與……信任！冰璃雪……心中……巨震！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仙境中……可能……對兄嫂……關係的……非議！
“請不要……匆匆一麵……”
“一轉身……就潛入……海平線……”
這歌詞……彷彿……帶著一種……不祥的……預感！匆匆一麵？潛入海平線？這……是在害怕……分離嗎？
果然，默的歌聲，陡然……轉向了……一種……深沉的……悲慼……與……決絕！
“傳說中……你為愛……甘心被擱淺……”
“我也可以……為你……潛入海裡麵……”
為愛……擱淺？潛入……海底？！這……是何等……驚心動魄的……誓言！顏爵……聽得……心神搖曳！這……不就是……一種……‘同進退’……甚至……是……更極致的……‘同生共死’嗎？！
“怎麼……忍心……斷絕……”
“忘記我……不變的……誓言……”
歌聲……帶上了……一絲……哽咽。彷彿……在訴說著……某種……刻骨銘心的……恐懼。害怕……誓言被遺忘……害怕……情緣被斬斷……
水清漓……猛地……將默……摟入懷中！緊緊地！彷彿……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他不會！他絕不會！他冰藍色的眼底……翻湧著……滔天的……巨浪！
“我的眼淚……斷了線……歐耶……”
這一句……默唱得……無比……哀婉……動人。彷彿……真的……有……無儘的……淚水……在……流淌。
但緊接著……歌聲……再次……變得……堅定……而…………充滿……希望！
“現實裡……有了我……對你眷戀……”
“我願……化作雕像……”
“等你……出現……”
化作雕像……等你出現？！這……是何等……執著……而……漫長的……等待！這……需要……何等……深沉……而……絕望的……愛意！
冰璃雪……已經……徹底……聽呆了！她……彷彿……看到了……一個……在海岸邊……化身為石……日夜守望……等待著……愛人歸來的……癡情……身影！這……不就是……對哥哥那句‘同進退’誓言的……最極致……最悲壯的……回應嗎？！
最後——
默的歌聲，緩緩地……落下。帶著一種……悠遠的……彷彿……穿越了……萬水千山的…………歎息。
“再見……”
“再也不見……”
“再見……再也不見……”這六個字，她唱得……極輕……極輕。卻……彷彿……蘊含著……無儘的…………可能。是……絕望的永彆？還是……期待著……下一次……更好的……重逢？
歌聲……停止了。
大殿內……重歸……寂靜。
但……每個人的心中……卻……如同……經曆了……一場…………關於……愛情、誓言、等待與…………犧牲的…………史詩！
水清漓……緊緊地……抱著懷中的……人兒。他的下巴……輕輕……抵在……她的……發頂。冰藍色的眼眸……緊閉著。沒有人……能看到……他眼中的……情緒。但……他……微微……顫抖的……手臂……卻……泄露了……他內心……何等的…………不平靜！
這首《美人魚》……哪裡是……‘有點像’！
這……分明就是……！
分明就是……她用……人類的語言……唱出的……屬於……他們兩人的…………愛情……史詩！
從……最初的……相遇與……庇護（劃個圓圈）……
到……不顧一切的……相愛（超越一切）……
到……麵對非議的……堅定（視而不見）……
到……害怕分離的……恐懼（匆匆一麵）……
到……願意為對方……付出一切的……誓言（潛入海底\\/化作雕像）……
再到……那……深藏在心底的…………對永恒的…………期盼與…………一絲…………隱憂（再見再也不見）……
這……每一句歌詞……都……精準地……擊中了他……心中……最柔軟……也……最……害怕觸碰的…………地方！
他的小狐狸……用這首歌……告訴了他……她……全都懂！
懂他的選擇！
懂他的誓言！
也懂……他……深藏在……冰冷外表下的…………所有…………不安與…………愛戀！
而她……也……用這首歌……給出了……她的…………答案！
一個……同樣……義無反顧……同樣……至死不渝的…………答案！
冰璃雪……怔怔地……看著……相擁的……兄嫂。冰雪般的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倒映出了…………一種……名為……‘震撼’與……‘羨慕’的…………光芒。
她……好像……有點……明白了……
明白了……為什麼……哥哥……會……做出……那樣的……選擇……
因為……值得！
而顏爵……早已……淚流滿麵……泣不成聲！
這首《美人魚》……就像……最後……一擊……徹底……擊碎了他……心中……所有的…………僥幸與…………迷茫！
他……必須……變強！
必須……配得上！
必須……才能……擁有……資格……去……談論…………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