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階燼火:默語承光 第408章 垂死掙紮與一線生機
火鍋店內,死寂的平行空間。空氣中彌漫著未散儘的冰寒與劫後餘生的硝煙味。顏爵如同一灘爛泥般癱軟在地,臉色青白交加,嘴唇烏紫,渾身覆蓋著一層細密的白霜,身體還在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蘇皖沫那番“大舅哥論”與“中道崩殂”的終極判決,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徹底擊潰了他最後一絲僥幸心理,讓他心神俱裂,氣血逆衝,竟直接暈死了過去。
然而,或許是身為仙子的強大生命力,又或許是內心深處那點對冰璃雪死不瞑目的執念太過強烈,顏爵並沒有昏迷太久。在意識沉入無邊黑暗的短暫片刻後,一股鑽心刺骨的寒意與滅頂的絕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將他強行喚醒。
他猛地睜開眼,視線模糊,天旋地轉。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蘇皖沫那張帶著“恨鐵不成鋼”與“幸災樂禍”混合表情的臉。緊接著,他眼角的餘光,驚恐萬分地捕捉到了那兩道如同亙古冰川般矗立的身影——水清漓與默!
水清漓冰藍色的眼眸,淡漠地、毫無感情地俯視著他,那目光,比剛才的絕對零度更加冰冷刺骨,彷彿在審視一件毫無價值的死物。默則站在一旁,狐狸眼中帶著一絲玩味與憐憫(?),彷彿在看一場早已預料到結局的戲劇。
“中道崩殂”……“徹底沒戲了”……蘇皖沫那斬釘截鐵的宣判,如同魔咒般,在他腦海中瘋狂回蕩!
不!不行!不能就這樣結束!
他為了冰璃雪,付出了那麼多!忍受了那麼多!好不容易纔在蘇皖沫和辛靈的“點撥”下,幡然醒悟,找到了“正確”的道路(雖然還沒開始走)!怎麼能……怎麼能因為一首破歌、一次愚蠢的衝動,就……前功儘棄?!萬劫不複?!
一股強烈到極致的求生欲與不甘心,如同垂死的野獸發出的最後嘶吼,猛地從他心底爆發出來!他不能死!至少……不能這樣毫無價值地“死”在“大舅哥”的怒火下!他還沒有……還沒有對璃雪仙子說出那句“安靜陪伴”的誓言!他還沒有……還沒有用行動證明自己的改變!
“呃……嗬……”顏爵喉嚨裡發出嘶啞破碎的呻吟,他用儘全身力氣,掙紮著想要從冰冷的地麵上爬起來。但他的身體彷彿被凍僵了,四肢百骸都不聽使喚,每一次挪動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和刺骨的寒冷。他嘗試了幾次,都狼狽地摔回地上,隻能像條瀕死的魚一樣,徒勞地扭動著。
蘇皖沫看著他這副慘狀,撇了撇嘴,剛想再諷刺兩句,卻被顏爵接下來的舉動驚呆了。
隻見顏爵放棄了徒勞的掙紮,他艱難地抬起頭,用布滿血絲、充滿絕望與哀求的金色眼眸,死死地望向那個如同死神化身般的……水清漓!
然後,他用一種彷彿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帶著哭腔的、卑微到塵埃裡的聲音,嘶聲力竭地喊出了他此刻唯一能想到的、也是最後的……救命稻草:
“大……大舅哥……!!!”
這一聲“大舅哥”,喊得是情真意切(?)、肝腸寸斷!充滿了認錯、服軟、討好以及……垂死的掙紮!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顏爵的聲音帶著劇烈的顫抖,眼淚(或許是冰融化後的水?)和鼻涕(?)一起流了下來,混合著地上的冰碴子,顯得無比狼狽淒慘。
“是我鬼迷心竅!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是我……是我褻瀆了您和默王妃的……威嚴!”他語無倫次地懺悔著,把能想到的罪名都往自己頭上扣。
“那首歌……那首破歌!它就是……就是胡說八道!是放屁!是狗屎!”顏爵用力地唾棄著那首差點要了他命的《耙耳朵》,彷彿要與它劃清一切界限,“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發誓!我要是再聽這種歌,我就……我就天打五雷轟!形神俱滅!”
他一邊發誓,一邊偷偷觀察著水清漓的臉色。然而,水清漓的麵容依舊冰封萬裡,沒有絲毫波動。
顏爵的心沉到了穀底,他知道,光是認錯和唾棄歌曲,恐怕遠遠不夠。他必須……必須拿出點實質性的“誠意”!必須讓這位“大舅哥”看到他的……“悔改之心”和……“利用價值”?
電光火石之間,顏爵的求生本能(或者說,藝術家的急智?)發揮了作用!他猛地想起了蘇皖沫之前提到的“妹夫之道”——討好巴結大舅哥!
對!討好!巴結!他現在就要開始實踐!
“大舅哥!”顏爵再次用儘力氣喊道,聲音帶著一種豁出去的諂媚,“您……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裡能撐船!就……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他搜腸刮肚,想著如何“討好”:
“我……我顏爵,雖然不成器,但好歹也是靈犀閣司儀,藝術之靈!我……我會畫畫!畫得可好了!仙境第一!”他開始推銷自己,“我可以……可以給您和默王妃畫肖像畫!畫一百幅!一千幅!把您二位畫得……比星辰還耀眼!比日月還光輝!”
水清漓:“……”
(眼神毫無變化。)
“我……我還會釀酒!會調香!會插花!會……會所有風雅之事!”顏爵繼續加碼,“我可以……可以負責靜水湖所有的藝術裝飾!把水玲瓏宮佈置得……美輪美奐!獨一無二!”
水清漓:“……”
(周身寒意似乎……更重了?靜水湖需要裝飾?)
顏爵見水清漓毫無反應,急得滿頭大汗(冰水?),口不擇言:“我……我還可以……可以幫您跑腿!傳話!打掃衛生!端茶倒水!您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您讓我抓狗,我絕不攆雞!”
蘇皖沫在一旁聽得嘴角直抽搐,差點笑出聲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讓靈犀閣司儀去端茶倒水?顏爵這腦子是真被凍壞了吧?
顏爵也意識到自己越說越離譜,越說越卑微,但他已經顧不上了!他眼中隻剩下最後一絲希望的光芒,他用儘最後的力氣,問出了那個最關鍵、也是他最害怕知道答案的問題:
“大舅哥……”他的聲音帶著哭腔和最後的乞求,“求求您……給我一次機會……”
“我現在改……還……還來得及嗎?!”
“還來得及嗎?!”
這五個字,他幾乎是吼出來的,充滿了絕望中的最後一絲期盼!他死死地盯著水清漓那雙冰藍色的、彷彿能決定他生死的眼眸,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
整個平行空間,死一般的寂靜。
蘇皖沫也屏住了呼吸,好奇地看向水清漓。她也想知道,姐夫會不會給這個“作死小能手”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默的狐狸眼中,也閃過一絲好奇與玩味。她輕輕拉了拉水清漓的衣袖。
水清漓冰藍色的眼眸,依舊淡漠如初。他緩緩地低下頭,目光如同兩道冰錐,直直地刺入顏爵那充滿哀求與恐懼的瞳孔深處。
時間,彷彿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就在顏爵感覺自己即將被這無聲的審判再次凍僵時——
水清漓那淡色的、線條優美的薄唇,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
沒有聲音發出。
但一道冰冷、清晰、不帶任何感**彩的意念,卻直接響徹在顏爵的靈魂深處:
“看你……表現。”
“看你……表現。”
四個字!簡簡單單的四個字!
卻如同天籟之音!如同救贖的聖光!瞬間照亮了顏爵那一片黑暗的絕望世界!
來得及!還有機會!大舅哥……沒有徹底判他死刑!
“噗通!”顏爵激動得再次癱軟在地,但這一次,不是絕望,而是……劫後餘生的狂喜與虛脫!他涕淚橫流(這次是真的),語無倫次地哽咽道:“謝謝……謝謝大舅哥!謝謝!我一定好好表現!一定!”
蘇皖沫看著這一幕,目瞪口呆,心中暗道:臥槽!這都能行?!姐夫這……算是……心軟了?還是……覺得留著這貨以後還有樂子看?
默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她看了一眼身邊依舊麵無表情的夫君,又看了一眼地上那個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正在瘋狂表忠心的“未來妹夫”,心中瞭然。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顏爵的“愛情長征路”,看來……不會那麼輕易“中道崩殂”了。但接下來的“表現”……恐怕會比“崩殂”……更加“精彩”。
好戲,似乎……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