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階燼火：默語承光 第448章 認命獻契與姻緣之路
靈犀閣內，那令人窒息的死寂，彷彿已經凝固成了實體。舒言那番冷靜到殘酷、精準到令人絕望的“概率計算”與“全家總動員宣言”，如同最後一道審判的雷霆，徹底劈碎了在場諸位閣主心中最後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與僥幸。
掀桌子？
不再是威脅，而是必然。
而且一旦發生，將是水王妃牽頭、水之主宰與冰雪公主為主力、時間與火之力添亂加料的毀滅性全家桶！
這還怎麼談？
這還敢談嗎？！
龐尊臉色鐵青，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卻最終頹然鬆開，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彆過頭去，連看都不想再看那“一家子”一眼。他知道，這局……已經輸了，輸得徹徹底底。再硬頂下去，除了被那恐怖的“全家福”轟成渣，沒有任何意義。
黎灰隱匿於陰影中的氣息，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收斂與退避。他那玩世不恭的心態，在絕對的實力碾壓和不可預測的瘋狂麵前，終於感到了棘手。跟一個可能不計後果、全家老小一起上陣的“瘋子”家族硬碰硬？那不是有趣，是愚蠢。他悄然將自身氣息隱藏得更深，彷彿打定主意不再摻和這攤渾水。
時希與花翎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無奈與……一絲釋然。事已至此，掙紮已無意義。避免最壞的結局（靈犀閣被拆、仙境大亂），成為了當前唯一且最優先的選擇。滿足水族的要求，雖然會付出代價，但總好過……麵對那三個“百分百”帶來的未知恐怖。她們微微頷首，默許了……接下來的走向。
艾珍早已嚇得縮成一團，恨不得把自己變成空氣。
海顏與海青堂則挺直了腰板，眼中燃燒著激動與自豪的火焰！主母威武！少主睿智！一家人齊心！這……便是他們誓死效忠的水之王族的威嚴！
而此刻，壓力最大、也最為關鍵的……司儀顏爵——
他癱坐在象征著權威與責任的司儀寶座上，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布滿細密的冷汗，連那柄從不離手的摺扇，都無力地滑落在地，他也渾然不覺。
他的內心，正經曆著……前所未有的……驚濤駭浪與……最終抉擇！
“完了……全完了……”
一個聲音在他腦中尖叫，“這賠償協議……不簽也得簽了！而且……條件恐怕……”
“可是……”
另一個聲音在掙紮，“就這麼認輸？靈犀閣的顏麵何存？其他閣主會怎麼想？仙境的平衡……”
“平衡？！”
第一個聲音尖銳地反駁，“再談平衡，靈犀閣今天就得先失去‘存在’這個平衡的基礎！你沒聽見嗎？百分百掀桌子！水清漓加冰璃雪再加那個深不可測的默！還有時間和火攪局！這陣容，拆十個靈犀閣都夠了！”
“可是……”
“沒有可是！”
理智的聲音終於壓倒了最後的猶豫，並且……迅速地……與另一個……深藏已久的……念頭……重合了！
等等！
顏爵的腦海中，如同……劃過了一道……閃電！
水清漓……冰璃雪……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偷偷地……飛快地……瞥向了……那個……始終靜坐、散發著生人勿近寒氣的……冰雪身影——冰璃雪！
隻一眼！
僅僅是一眼！
他的心臟，就……不受控製地……劇烈跳動起來！
是了！
他怎麼……忘了……這個……最最重要……的……關鍵點！
他……顏爵……靈犀閣司儀……藝術之靈……他……心中……有一個……埋藏了……千百年的……秘密……一個……奢望……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那就是……冰璃雪！
他……想要……追求……這位……冰雪為骨、清冷絕塵的……公主！
儘管……前路漫漫……希望渺茫……甚至……屢屢碰壁……但他……從未……真正……放棄過！
而……眼下……這個……局麵……
看似……是……絕境……
但……或許……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一個……向他未來的……“大舅哥”……水清漓……以及……那位……明顯……在冰璃雪心中……地位極高的……嫂子……默……示好……的……機會！
討好大舅哥！
爭取嫂子支援！
這……可是……通往……追求女神之路的…………必修課啊！！！
絕對不能……與之為敵！
絕對不能！
不僅……不能為敵……還要……想方設法……拉近關係……留下好印象！
那麼……眼下……該怎麼做？
抵抗？
死路一條！還會徹底得罪死未來大舅哥和嫂子！追求之路……直接堵死！
妥協？
雖然丟點麵子……但……如果能……順勢……賣個人情……甚至……主動……獻上……一份……“厚禮”……那……效果……豈不是……
唰——！
顏爵的眼睛……瞬間……亮了！
如同……在黑暗中……看到了……指路的……明燈！
之前的……恐懼、掙紮、不甘……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豁然開朗”……甚至……帶著點……“因禍得福”的……興奮感！
對！
就這麼辦！
認命！
不僅要認命！
還要……認命得……漂亮！認命得……有水平！認命得……讓未來大舅哥和嫂子……都覺得……我顏爵……懂事！識時務！是……可以……親近的……自己人！
想到這裡——
顏爵……猛地……深吸一口氣！
他……原本……癱軟的身體……瞬間……坐得……筆直！
臉上……那……死灰般的顏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甚至……泛起了一絲……因為激動而產生的……紅暈？
他手一伸，“啪”一聲……將掉在地上的摺扇……吸回手中……“唰”地一下……展開！
動作……行雲流水……彷彿……瞬間……恢複了……往日……那……風流倜儻……的……司儀風采！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龐尊：？？？（這狐狸受什麼刺激了？）
黎灰：……（有意思的轉變……）
時希、花翎：（訝異地看著顏爵，不明所以）
海顏、海青堂：（警惕起來，這司儀想耍什麼花招？）
連……一直靜默的水清漓……那冰封的目光……都……幾不可察地……轉動了一下……落在了顏爵身上。
而……冰璃雪……那冰雪般的容顏上……雖然……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但……她那……長長的……冰藍色睫毛……似乎…………極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
顏爵……無視了……眾人……驚疑不定的目光。
他……臉上……堆起了……一個……自認為……最是……如沐春風……又……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歉意與……誠懇的……笑容！
他……朝著……水清漓和默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聲音……洪亮……清晰……充滿了……真摯的……感情（至少他自己這麼認為）：
“水王子陛下！水王妃殿下！冰公主殿下！”他一口氣把三位都叫上了，禮數周到！
“今日之事……實乃我靈犀閣……監察不力……商議遲緩……以致……讓水族蒙受損失……讓三位……煩心勞神……顏爵……作為司儀……難辭其咎！在此……先行賠罪了！”
這……突如其來的……低姿態認錯……再次……讓眾人……目瞪口呆！
這……還是那個……平日裡……插科打諢……能拖就拖……最擅長和稀泥的……顏爵司儀嗎？！
顏爵……不等眾人反應……直起身……手腕一翻！
一道……散發著……柔和白光……和……淡淡墨香的……卷軸……憑空……出現在他手中！
那捲軸……非金非玉……卻蘊含著……靈犀閣特有的……契約法則之力！
“此乃……”顏爵雙手……捧著卷軸……神情……肅穆……朗聲道：
“我……以靈犀閣司儀之名……結合諸位閣主……先前……已達成的……部分共識……並……充分考慮……海族所受苦難與損失……草擬的……一份……《關於輻射事件善後及對水族賠償之契約》！”
“其中……詳細列明瞭……資源補償清單（包括仙力結晶、稀有礦產、靈脈使用權等）、海域淨化時限與標準、未來仙境資源分配向水族傾斜之條款、以及……確保此類事件不再發生的……監督機製……等等！”
“請……水王子陛下……水王妃殿下……過目！”
說完……
顏爵……竟然…………雙手……捧著那份……散發著強**則波動的契約卷軸……邁步……離開司儀主位……一步步……朝著……水清漓和默……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的……步伐……沉穩……恭敬！
他的……表情……誠懇……甚至……帶著一絲……“請務必收下”的……期盼？！
這……哪裡是……被迫簽訂城下之盟……
這……分明是……主動……獻上……厚禮啊！！！
全場……一片嘩然！
龐尊……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狐狸……瘋了？！
黎灰……陰影中的氣息……劇烈波動……顯然……也被顏爵這……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給整不會了！
時希和花翎……麵麵相覷……完全……看不懂……顏爵……這唱的是哪一齣？
而……默……
她……看著……顏爵那……捧著契約卷軸……一臉“真誠”地……走過來的樣子……
先是一愣……
隨即……
她那狐狸眼中……閃過一絲……極其古怪的……神色……然後…………嘴角……開始……不受控製地……向上……翹起……最終…………化為了一個……充滿了……玩味與……瞭然意味的……笑容！
她……甚至……忍不住……用……胳膊肘……輕輕地……碰了碰……身邊……水清漓的……手臂……
然後……湊近他耳邊……用……極低極低……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笑意……悄聲說道：
“夫君……你看……”
“有人……為了……追你家妹妹……”
“這是……下血本了啊……”
“連……靈犀閣的……老底……都快……掏出來……當……聘禮（？）了……”
水清漓：“……”
（冰雕般的麵容……似乎……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而……站在稍遠處的冰璃雪……
在……聽到顏爵那……一番……“情真意切”的……話……以及……看到他……那……捧著契約……走過來的……架勢時……
她……那……萬年冰封的……臉頰上……
似乎……
飛起了……一抹……
極其……極其……淡的……
幾乎……看不見的……
紅暈？
快得……如同……幻覺。
但……她周身……那……凜冽的寒氣……卻……彷彿…………紊亂了……那麼……一刹那？
顏爵……已然……走到了……近前。
他……恭敬地……將契約卷軸……高舉過頂……呈遞到……默的麵前（他聰明地選擇了看似更好說話的默作為首要突破口）。
“水王妃殿下……請您……與陛下……禦覽……”顏爵的聲音……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諂媚？
默……似笑非笑地……看著顏爵……又……瞥了一眼……旁邊……氣息似乎……有點……不穩定的……冰璃雪……
她……伸出手……接過了……那份……沉甸甸的……契約卷軸。
嘩啦一聲……展開。
目光……快速掃過……
越看……她眼中的……笑意……就越濃！
這顏爵……何止是……認命……
這簡直是……“傾家蕩產”式……的……賠償啊！
條款之優厚……補償之全麵……簡直……超出了……她之前的……最高預期！
“嗯……”默……故意……拖長了語調……點了點頭……然後…………將卷軸……遞給了……身邊的……水清漓……
“夫君……你看……”
“顏爵司儀……倒是……很有……‘誠意’呢……”
“這份……契約……我覺得……可以……考慮……”
水清漓……淡漠地……掃了一眼卷軸……冰藍色的眼眸中……沒有任何波瀾……隻是…………微微……頷首。
一個……簡單的動作。
卻……讓顏爵……心中……狂喜！
大舅哥……點頭了！
雖然……隻是……微微點頭！
但……這就是……認可啊！
成功了！
第一步……成功了！
顏爵……激動得……差點……當場……跳起來！
他彷彿……已經看到了……未來……追求冰璃雪之路……一片光明！
而此刻……
全場……最尷尬的……莫過於……龐尊、黎灰等其他閣主……
他們……看著顏爵……那……一副……“舔狗”模樣……再看看……那份……明顯……是……顏爵……私自……加了無數碼的……賠償契約……
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顏爵……你個……叛徒！
為了……追女人……
你……連……靈犀閣的……家底……都不要了？！
這賠償協議……讓我們……怎麼簽？！
然而……
形勢比人強。
水清漓……已經點頭了。
默……明顯很滿意。
顏爵……又……倒戈得……如此徹底……
他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沒有了。
除了……認命……簽字……
他們……還能……做什麼？
一場……原本……可能……腥風血雨的……談判……
最終……
以這樣一種……誰也想不到的……戲劇性方式……
落下了……帷幕。
而顏爵……
則……在心中……美滋滋地……盤算著：
嗯……這次……表現不錯……
下一步……該找什麼藉口……多去……冰晶宮……走動走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