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儘頭是家鄉 第10章 橘子洲頭的風

    -

第二天一早，陳平安被院子裡的鳥鳴吵醒。小夏已經讓好了早餐——白粥、鹹菜，還有從巷口買的糖油粑粑，金黃的外殼裹著糖霜，咬一口外脆裡糯，甜得能化在嘴裡。

“今天去橘子洲頭吧，”小夏把糖油粑粑遞給他，“坐公交就能到，沿著湘江走，能看到**雕像，風景特彆好。記得坐觀光車，不然靠走路得走半天。”

陳平安點點頭，揣了兩個糖油粑粑放進揹包，按小夏說的，坐公交往橘子洲頭去。公交車沿湘江行駛，江水泛著深綠色的波紋，偶爾有遊船駛過，留下一道白色的水痕。路邊的樟樹枝繁葉茂，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在地上拚出細碎的光斑。

到了橘子洲頭景區，陳平安買了門票和觀光車票，跟著人流上車。觀光車駛過草坪，風裡帶著青草和江水的氣息，比電子廠車間裡的塑膠味清爽百倍。“**雕像到了！”司機喊了一聲，陳平安趕緊下車，遠遠就看見那座高大的雕像——**穿著風衣，目光堅定地望著湘江，基座上刻著“橘子洲頭”四個大字，周圍擠記了拍照的遊客。

陳平安走到雕像前，心裡忽然變得莊重。他想起小時侯父親在堂屋貼的**畫像，想起課本裡“獨立寒秋，湘江北去”的詩句，掏出手機，認認真真拍了張照片，想回家後發給父母看。

“小夥子，能幫我拍張照嗎？”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陳平安回頭，看見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奶奶，手裡攥著箇舊手機，顫巍巍地遞過來。老奶奶穿著藍色的碎花襯衫，褲腳沾了點泥土，應該是從鄉下過來的。

“當然可以，奶奶。”陳平安接過手機，選了個能把雕像和湘江都拍進去的角度，“您站這兒，我喊三二一，您笑一笑。”

“哎，好！”老奶奶站定，雙手背在身後，努力擠出笑容。陳平安按下快門，把手機還給她：“您看，拍得好不好？”

老奶奶眯著眼睛看了半天，笑得皺紋都擠在一起：“好！好！謝謝你啊小夥子，我這輩子第一次見這麼大的雕像，也第一次看這麼寬的江。”

“您是第一次來長沙？”陳平安問。

“是啊，”老奶奶坐在旁邊的長椅上，“兒子在長沙打工，接我來住幾天。他今天上班，我就自已過來了，想看看**雕像，也想看看湘江——老家的河窄，冇這麼寬。”

陳平安坐在老奶奶旁邊，聽她講老家的事：種玉米、餵雞，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乾活，一輩子冇出過縣城。“人老了，也想看看外麵的世界，”老奶奶說，“不然這輩子白活了。”

陳平安心裡一動，想起自已的父母——他們也在南充農村，一輩子冇見過湘江，冇見過雪山。他暗暗發誓，等旅行結束，一定要帶他們出來走走。

中午，陳平安在景區吃了碗長沙米粉，牛肉碼子蓋在米粉上，澆上剁椒，辣得過癮。下午他沿著湘江散步，走到橘子洲頭的儘頭，看見有人在草坪上放風箏，有人在樹下野餐，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輕鬆的笑。

離開前，陳平安在景區的紀念品店買了張明信片，上麵印著**雕像和湘江，他在背麵寫下：“李姐，我在長沙橘子洲頭，這裡的江很寬，風很舒服。我會注意安全，等我去西藏給你講更多故事。”

晚上回到青旅，陳平安把明信片交給小夏：“麻煩你幫我寄一下，地址我寫在上麵了。”小夏接過，笑著說：“冇問題！今天玩得開心嗎？”

“開心，”陳平安點頭，拿出筆記本，寫下：“橘子洲頭的風很軟，幫老奶奶拍了照，她一輩子冇出過縣城，卻敢一個人來長沙。我想帶爸媽來看看，也想早點去西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