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儘頭是家鄉 第3章 省吃儉用的日子

    -

從那天晚上開始，陳平安變了。以前他還會偶爾跟阿強去喝冰啤酒，去食堂買個鹵蛋，現在他連食堂的素菜都很少點，每天中午隻吃一份米飯加免費的冬瓜湯，晚上就買兩個饅頭，就著從家裡帶的鹹菜吃。工友們笑他“摳門”，說他“想錢想瘋了”，他也不反駁，隻是把省下來的錢，都存進銀行卡裡。

下班後，彆人都在宿舍裡打牌、刷短視頻，他卻躲在被子裡，用手機查旅行攻略。螢幕亮度調到最低，怕影響彆人休息，手指在螢幕上慢慢劃：“川藏線徒步需要準備什麼”“新手戶外裝備推薦”“旅行怎麼賺經費”。他還在二手平台上逛了半個月，花兩百塊買了一箇舊帳篷，賣家說“隻用過一次，露營很舒服，就是有點臟，你自已洗一下就行”；又花五十塊買了一雙二手徒步鞋，雖然有點磨腳，但墊雙鞋墊還能穿；還花三十塊買了一箇舊睡袋，雖然保暖性不是很好，但在南方的冬天應該夠用。

“你這是要去流浪啊？”阿強湊過來，看到他手機螢幕上的攻略，皺著眉，“平安，不是我說你，咱們打工的，就該踏實點，攢錢娶媳婦纔是正事，出去瞎跑啥？錢花光了，還不是得回來打工？”

陳平安把手機收起來，看著阿強：“阿強，我不想一輩子都在電子廠待著，我想出去看看，就算最後還是要回來，我也不後悔。”

阿強歎了口氣，冇再勸他：“隨你吧，到時侯彆來找我借錢就行。”

陳平安冇說話，隻是心裡更堅定了——他要離開這裡，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有一次，車間裡的一個工友過生日，邀請大家去外麵的餐館吃飯。每個人要aa製，湊五十塊錢。阿強拉著陳平安去，說“大家都是工友，不去不好”。陳平安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冇去——五十塊錢，夠他買好幾天的饅頭和鹹菜，夠他在二手平台上買一箇舊睡袋的配件。

那個工友知道後，很不高興，說陳平安“不合群”“小氣”。陳平安冇解釋，隻是默默承受著。他知道，為了實現“西藏夢”，他必須放棄一些東西，包括彆人的理解和友誼。

一個月後，陳平安查了銀行卡餘額——除了寄給家裡的兩千塊，他還攢了一千八百塊。雖然離去西藏的費用還差很多，但他已經很記足了。他把帳篷和徒步鞋偷偷帶到廠區外的空地上，搭起帳篷，穿上徒步鞋，在空地上走了幾圈。帳篷雖然舊，但很結實；徒步鞋雖然磨腳，但很合腳。他站在帳篷裡，看著外麵的天空，突然覺得，“西藏夢”離他越來越近了。

那天晚上，陳平安給家裡打了個電話。是母親接的，聲音很溫柔：“平安，最近還好嗎？有冇有按時吃飯？彆太累了。”

“媽，我挺好的，你放心。”陳平安說，“我最近攢了點錢，想……想出去走走，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傳來母親的聲音：“平安，你是不是在廠裡受委屈了？要是受委屈了，就回家，家裡永遠有你的飯。”

“媽，我冇受委屈，我就是想去看看外麵的世界。”陳平安說，“我想去西藏，想去看看青海湖，想去看看雪山。”

“西藏？那地方太遠了，也太危險了。”母親的聲音帶著擔心，“你爸肯定不會通意你去的，他總說你太年輕，太沖動。”

“媽，我知道你們擔心我，但我真的想去試試。”陳平安說，“我已經攢了點錢，也買了帳篷和徒步鞋，我會注意安全的。”

“平安，你再想想，彆這麼衝動。”母親說，“你要是真想去，等過年回家，跟你爸好好說說，他也許會通意的。”

掛了電話，陳平安心裡有點難過。他知道母親擔心他，也知道父親不會通意他出去瞎跑。但他不想等，他怕等過年回家，他的“西藏夢”會被現實磨碎，他會失去勇氣，像李姐一樣，隻能偶爾想起年輕時的想法，卻隻能歎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