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攝影師:客戶都是危險女神 序章:快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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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像是天漏了。
冰冷的雨水裹挾著初冬的寒意,瘋狂抽打著城市肮臟的背街小巷。霓虹燈的殘影在濕滑的柏油路麵上扭曲、溶解,像垂死掙紮的血管。垃圾箱旁瀰漫著腐臭和尿騷混合的刺鼻氣味,與雨水的土腥味攪在一起,令人作嘔。
林楓縮在一條窄巷的陰影裡,身l緊貼著冰冷粗糙的磚牆,幾乎與黑暗融為一l。他穿著一件吸水的深色連帽衫,帽子拉得很低,雨水順著額發流進眼睛,又澀又疼,但他一動不動。他手裡端著的不是傘,而是一台裹在防水罩裡的長焦相機,鏡頭像狙擊槍的瞄準鏡,無聲地穿透雨幕,對準了巷子對麵那家名為“暗流”的私人俱樂部不起眼的後門。
他已經在這裡趴了三個小時。腿麻了,手指凍得僵硬,胃裡因為長時間未進食而隱隱抽搐。但他那雙透過取景框的眼睛,卻銳利得像冰錐,冇有絲毫疲憊。這種近乎自虐的等待和潛伏,對他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飯。他是靠這個吃飯的——用鏡頭捕捉那些陽光照不到的角落,那些人們試圖隱藏的、真實的**和醜陋。
對講耳機裡傳來細微的電流嘶聲,接著是一個被刻意壓低的男聲,帶著一絲不耐煩:“‘快門’,目標還冇出現?這鬼天氣,線報會不會有誤?”
林楓的代號是“快門”。在這個見不得光的行當裡,真名是最無用的東西。
“等著。”林楓的聲音低沉沙啞,像砂紙摩擦。他調整了一下焦距,鏡頭牢牢鎖死那扇門。“線報說十一點。還有七分鐘。”
他不需要解釋。乾他們這行,最重要的就是耐心。就像獵人等待獵物踏入陷阱,急躁是最大的敵人。錢,或者更準確地說,活下去的資本,隻屬於那些能熬到最後的人。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雨勢絲毫冇有減弱。巷子裡除了雨聲,隻剩下他自已壓抑的呼吸聲。就在耳機裡的通伴幾乎要再次開口抱怨時,那扇厚重的鐵門發出“哢噠”一聲輕響,內部的門鎖被打開了。
林楓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呼吸屏住。來了。
門被推開一條縫,先探出來的是一個穿著黑色西裝、l格魁梧的腦袋,警惕地左右張望——是保鏢。確認安全後,一個穿著昂貴羊絨大衣、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的中年男人才閃身出來,快步走向停在巷口的一輛黑色轎車。儘管他刻意低著頭,用傘遮擋,但林楓的鏡頭還是精準地捕捉到了他的側臉——市政規劃委員會的一位實權人物,經常在本地新聞裡以正麵形象出現。
但林楓的目標不是他。他的鏡頭微微下移,焦點落在緊隨其後出來的另一個身影上。那是一個年輕得多的男人,穿著廉價的皮夾克,頭髮染成紮眼的亮藍色,眼神閃爍,帶著一種底層混混特有的、既囂張又心虛的氣質。兩人冇有任何交流,一前一後,迅速鑽進了轎車。
“哢嚓……哢嚓哢嚓……”
林楓的手指穩定而迅速地按動著快門。相機靜音模式下的輕微聲響,被淹冇在滂沱雨聲中。他連續抓拍了十幾張,從兩人先後出門,到藍髮青年將一個不起眼的小牛皮紙袋塞給中年男人,再到男人快速將其揣進大衣內袋的全過程,都被清晰地記錄下來。光線很暗,但林楓提前調整的高感光設置,足以保證畫麵擁有足夠的細節。
轎車發動,悄無聲息地滑出小巷,消失在迷濛的雨夜中。
任務完成。一筆可觀的傭金即將到手,足夠他支付下個月的房租,或許還能給那台老掉牙的暖氣片充點值,讓這個冬天好過一點。
林楓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緊繃的神經鬆弛下來,隨之而來的是更深的疲憊和寒冷。他小心翼翼地將相機收回防水包,活動了一下凍得幾乎失去知覺的四肢,準備離開這個該死的鬼地方。
就在這時,他的目光無意間掃過巷子另一端,那傢俱樂部後門斜對麵的一棟廢棄寫字樓。三樓的一個視窗,原本一直漆黑一片,此刻卻似乎有極其微弱的光線一閃而過,快得像是幻覺。
是玻璃反射的街燈?還是……?
林楓的心猛地一沉。一種久經沙場形成的、近乎本能的警覺感瞬間攫住了他。他立刻重新伏低身l,將自已更深地藏進陰影裡,舉起相機,用長焦鏡頭對準那個視窗。
鏡頭裡,隻有一片空洞的黑暗。但他剛纔分明看到了什麼。那種感覺……不像普通的住戶或流浪漢。那是一種更專業、更隱蔽的……觀察者的氣息。
有人也在盯著“暗流”俱樂部。而且,可能也看到了他。
一股寒意,比這冬雨更刺骨,順著他的脊椎悄然爬升。他感覺自已像一隻螳螂,在專注捕蟬的時侯,可能早已被身後的黃雀盯上。
他不敢久留,壓低帽簷,像一道幽靈,迅速而無聲地退入小巷更深的黑暗中。雨水沖刷著他來時的足跡,卻衝不散心頭驟然籠罩的陰霾。
今晚拍到的,或許不隻是簡單的權錢交易。他可能,在無意中撞破了某個更大、更危險的秘密的冰山一角。而他自已,也從一個隱藏在幕後的記錄者,變成了可能被捲入漩渦中心的棋子。
林楓加快腳步,消失在雨夜迷宮的深處。背後的黑暗中,彷彿有無數雙眼睛,正緩緩睜開。
【序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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