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樹下 第359章 鼎鑒萬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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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律.鼎鑒萬民心》
民意山河鼎，農桑半壁黃。
商流爭活水，工士歎微光。
權重隨民動，權衰因策荒。
女皇冰語落，新製啟南疆。
數息之後，翻騰的光暈猛地向上一衝！
一幅宏大、複雜、由無數細微光影碎片構成的立體景象，豁然顯現在鼎口上方一丈處的虛空之中！
景象的中心，是一片廣袤無垠、但大部分顯得貧瘠甚至龜裂的土地。無數模糊的農人身影在其上辛勤勞作，彎腰插秧、揮汗收割……他們的身影是畫麵中最清晰、數量也最龐大的部分。一股深沉、堅韌、帶著泥土芬芳和汗水苦澀的氣息撲麵而來。圍繞著這些農人身影的，是無數細小閃爍的光點，如同夏夜的螢火蟲群，傳遞著最核心的意念：
“糧！糧！糧！”
“稅…太重…”
“雨水…求雨…”
“豐收！盼豐收！”
“地…是命根…”
這些光點彙聚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沉重、如同大地般不可動搖的黃色洪流，占據了整個景象接近一半的份量！那是對土地最深沉的愛戀，對豐收最樸素的渴望，對生存最本能的訴求！
在這片象征著“農”的黃色洪流旁邊，是另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它由無數象征著道路、車船、錢幣、琳琅滿目貨物、繁華市集的光影碎片構成，色彩斑斕，充滿活力，如同一條奔騰的彩色河流。河流之中，同樣閃爍著無數光點：
“貨通！價平！”
“行商…路艱…”
“關卡…稅卡…”
“富足！求富足！”
“機會…機遇…”
這條彩色河流（商）的規模，明顯小於那片厚重的黃色（農），但它的光芒更加耀眼，流動更加迅捷，充滿了改變與進取的氣息。
再旁邊，是相對黯淡一些的、由各種工具、爐火、建築、精巧器物光影構成的區域（工）。光點稀疏一些：
“手藝…傳承…”
“工錢…養家…”
“新器…難製…”
“安穩…足矣…”
最邊緣，則是由書卷、筆墨、殿堂虛影構成的、最為淡薄的一片（士）。光點最為稀少微弱：
“進身…之階…”
“聖賢…之道…”
“國事…維艱…”
“清名…守節…”
整個畫麵並非靜止。那代表“農”的黃色洪流最為穩固，但其中不斷有代表“稅重”、“乾旱”的暗色斑點浮現，引起區域性的動盪。代表“商”的彩色河流則最為活躍，不斷衝擊著黃色的邊界，試圖擴大自己的領域，其內部也因“路艱”、“稅卡”等問題而時有湍流漩渦。代表“工”的區域相對平穩，但光芒黯淡。代表“士”的區域則幾乎淡薄到難以察覺。
二十滴血所化的萬民意念投影，清晰無比地呈現在所有人麵前！
農桑為本，沉重而龐大，是無可爭議的根基，但也承受著最多的壓力與苦難。商賈流通，充滿活力與對富足的渴望，是重要的血脈，但尚未能與農商的體量比肩。工、士則顯得邊緣而弱勢。
花萬頃臉上的慵懶笑容徹底消失了。他死死盯著那雖然耀眼活躍、但體量明顯小於黃色洪流的彩色河流，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他身後的花家眾人，也個個麵沉似水。民意顯化，竟如此直白！商賈之力，遠未如他們所想的那般舉足輕重！
林莽山則激動得渾身顫抖，虎目含淚，指著那占據半壁江山的厚重黃色洪流，聲音哽咽：“看到了嗎？花萬頃！還有諸位！你們看到了嗎？！這就是民心！這就是我南古國的脊梁！是無數農人用血汗澆灌出的根基！若輕農重商，便是自毀長城！便是動搖國本！”他洪亮的聲音在殿中迴盪，充滿了悲憤與一種被證實的巨大快意。
海蘭靜靜地看著鼎上顯化的景象，冰藍色的眼眸中映照著那流動的民意洪流，深邃難測。
雲星河長長地籲出一口氣，眼中的星輝流轉不息。他看向那民意投影，又看向臉色鐵青的花萬頃和激動不已的林莽山，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力量：“民意如鼎，已昭然若揭。農桑為本，此乃南古立國之基，不可動搖。商賈流通，亦是強國富民之要道，不可或缺。然則，二者孰輕孰重，如何平衡？花林二位家主之爭，根源便在於此輪值執政框架下，權力席位之分配，關乎國策之傾斜！”
他踏前一步，目光灼灼地掃視眾人，尤其是花萬頃和林莽山：“輪值執政，十年為期。執政之族，手握國柄，其族中理念、利益，必將深刻影響未來十年之國策走向。若按過往各家勢力劃分席位，則花家重商，林家重農，必然相互掣肘，內耗不休，非國家之福！今日山河鼎已顯萬民之意，我等豈能再因循舊例？”
花萬頃猛地抬頭，眼神銳利如刀：“星河兄此言何意？莫非是要重新劃分席位？如何劃分？難道僅憑這鼎中景象，便要削我花家之權？”他心中警鈴大作，雲星河的話，無疑指向了最核心的權力蛋糕！
林莽山也冷靜了幾分，沉聲道：“星河兄有話直說！隻要不損農桑根本，我林家無有不從！但若有人想藉機打壓農人，我林莽山第一個不答應！”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雲星河身上。承天殿內，剛剛因民意顯化而稍緩的氣氛，再次因這權力分配的核心問題而緊繃起來。山河鼎口，那幅由萬民意念構成的複雜景象依舊在緩緩流轉，無聲地注視著這場決定國家未來的爭論。
雲星河迎著花萬頃銳利的目光和林莽山灼灼的逼視，神色卻愈發沉靜，彷彿早已預見此刻的劍拔弩張。他目光掃過那仍在鼎口上方緩緩流轉、無聲訴說著民生百態的萬民意念投影，聲音清朗，字字如金玉墜地：
“花兄、林兄，稍安勿躁。民意昭昭，非為削權，而為**正本清源，共謀新局**！”他抬手指向那宏大的景象，“農為根基，厚重如大地，其訴求‘糧安’、‘稅平’、‘雨順’，乃國本所繫，此乃山河鼎所證，不容置疑。商為血脈，活絡如江河，‘貨通’、‘價平’、‘富足’亦是國家強盛之機，不可或缺。工需扶持，士待振興，皆為國家一體。”
他頓了頓，目光如炬，看向禦座之上那始終靜默的冰藍色身影：“陛下，諸位家主！過往輪值，依仗各家固有勢力劃分權柄，如同將活水困於舊渠，非但無法因應這鼎中所示之萬民新意，反易成派係傾軋之禍源。長此以往，農桑之苦不得紓解，商賈之機難以勃發，工士之途更顯逼仄，國將焉附？”
花萬頃眉頭緊鎖，卻無法反駁山河鼎的實證，那代表著“商”的彩色河流雖活躍耀眼，體量卻遠遜於“農”的洪流，這是鐵一般的事實。林莽山緊繃的肌肉也略微鬆弛，雲星河強調了農桑的根本地位，這讓他心中的憤懣稍平。
雲星河深吸一口氣，拋出那石破天驚的構想：“故此，臣鬥膽奏請陛下，革新輪值執政之製！**不再以家族固有勢力劃分固定席位，而是依據‘山河鼎’十年一祭所顯化的萬民意念投影之格局，動態分配未來十年執政聯盟之權重與席位！**”
此言一出，滿殿皆驚！連一直靜觀的海蘭女帝，冰藍色的眼眸中也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瀾。
“如何動態？”花萬頃聲音乾澀，緊緊追問。
“簡而言之，”雲星河指向那光影，“鼎中景象，農、商、工、士四域，其規模、光亮度、訴求強度、問題多寡，皆可量化評估。未來十年，執政聯盟中，代表‘農’之利益的席位權重，當與鼎中‘農’域所占比例與訴求強度掛鉤！同理，代表‘商’之利益的席位權重，亦隨其鼎中顯化之地位而浮動！工、士亦然！此乃**以民意為尺，量執政之權**！”
他環視眾人，語氣鏗鏘：“如此一來，執政家族欲握重權，則必先思如何富民、如何強國、如何迴應鼎中萬民之核心關切！重商者，當思如何疏通商路、減輕商稅、創造公平環境，使商脈更壯，鼎中商河方能拓寬，其權柄自然增長！重農者，當思如何改良農具、興修水利、減輕賦稅、推廣良種，使農本更固，鼎中農域方能安穩厚重，其話語權亦隨之穩固！工、士之道，亦循此理！”
殿內一片死寂，隻有鼎中光影流轉的細微嗡鳴。這方案太驚人了！它從根本上打破了世家門閥依靠固有實力瓜分權力的遊戲規則，將權力分配的錨點，牢牢釘在了“山河鼎”所承載的、無法作偽的萬民意念之上！執政家族不再是躺在功勞簿上，而是必須持續不斷地證明自己對國家、對萬民的價值，才能在未來十年獲得相應的權力。
花萬頃臉上的鐵青之色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撼與複雜的計算。這方案冇有直接削花家的權，甚至給了花家一個憑本事爭取更大權力的機會！但前提是，花家必須真正讓南古的商業繁榮起來，讓那條商河在鼎中變得足夠寬廣耀眼！這比單純的權力鬥爭，更需要智慧和實乾。他看向那鼎中雖然活躍卻規模有限的商河，第一次感到了沉甸甸的壓力，也看到了一種全新的可能。
林莽山虎目圓睜，胸膛起伏。這方案徹底保住了農桑的根本地位！隻要農域在鼎中依舊厚重，代表農桑的力量在執政聯盟中就必然占據主導。不僅如此，雲星河點明瞭“改良農具”、“興修水利”、“減輕賦稅”這些實實在在的農人訴求，這正是他林家一直想推動的！這比單純爭幾個席位，更能惠及他想要守護的萬千農人！他看向雲星河，眼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認同。
所有人的目光，最終都投向了那至高的禦座。
海蘭女帝緩緩起身，冰藍色的長袍無風自動。她目光深邃，彷彿穿透了承天殿的穹頂，又彷彿將鼎中那紛繁複雜的萬民意念儘收眼底。她並未看爭吵的家主們，而是凝視著那承載著江山社稷、兆民心聲的山河鼎。
良久，她清冷而威嚴的聲音響徹大殿，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終結力量：
“善！”
“山河為證，民心即天心！”
“雲卿所奏——革新輪值之製，以鼎中萬民意念為執政權重之圭臬，深合天道，順應民心！著即詳擬章程，昭告天下！”
“自本朝起，南古輪值執政，當以山河鼎十年之祭所顯民心投影為綱！執政之族，行權之基，在於富民強國，解民所困，應民所求！鼎中景象盛衰，即為爾等功過之碑，權柄增減之據！”
“望諸卿，”女帝的目光緩緩掃過花萬頃、林莽山以及所有屏息的家主，最終落回那光芒流轉的鼎口，“以此為鑒，勠力同心。勿負此鼎，勿負朕躬，更勿負——這鼎中，每一粒微光所代表的，我南古億兆生民！”
話音落下，承天殿內一片肅穆。鼎口上方的萬民意念投影，那象征著“農”的厚重黃流、“商”的活躍彩河、“工”的黯淡光影、“士”的淡薄氣息，似乎也在女帝的裁決下，被賦予了新的意義與使命，在寂靜中無聲流淌，默默注視著南古國運新篇的開啟。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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