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裡寒風不作美 第2章 十裡寒風不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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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十裡寒風不作美
許青媛,你的骨頭也冇我相信中......
我低著頭,把桌子上那盒綠豆糕遞給他:
勞煩太子把這盒綠豆糕帶給小殿下。
蕭渙背後就容易起疹子,我想了很久,纔想出把藥材混在綠豆糕裡。
蕭渙願意吃,吃完也不會遭罪。
蕭翊冷笑僵在了臉上:
你把我交過來,就是為了這個
我沉默,蕭翊突然過來攥住了我的肩膀,語氣裡滿是譏諷:
你以為你這樣做他就會感激你我就會心軟許青媛,你可真會算計!
我垂眸,已經不想再去反駁。
你就算死了,蕭渙都不會念你的好。
我垂在裙邊的手驟然握緊,蕭翊一看戳到了我的痛處,更加變本加厲:
柳映雨懷孕了,把他接到了自己的寢宮裡去住,蕭渙天天圍著她肚子轉,那纔是他的親人,早把你忘乾淨了!
你想討好蕭渙來幫你求情,趁早斷了這個念頭!
我一頓,驀然抬眼看他。
柳映雨怎麼可能懷孕
蕭翊體質特殊,與我一起纔有孕育子嗣的可能,這也是為什麼皇後不顧一切要我懷上蕭渙的原因。
我心裡思緒百轉,蕭翊輕蔑地將那些綠豆糕倒掉,狠狠碾在鞋底:
與其耍這些歪心思,不如早些告訴我真相,我也好給你個痛快。
蕭翊離開,我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撿起一個個沾了灰塵的糕點。
我為了攢錢買食材,已經整整三天三夜冇吃任何東西了。
我艱難地吞嚥著口中的食物,從床底找出了那枚皇後給的玉佩。
3
我在一個風雪天裡,從那裡跑了出來。
我赤著腳踩在雪地裡,下半身幾乎冇了知覺。
我盯著異樣的眼光,跑到了皇城腳下,用儘全力拍打著堅硬的城門。
後麵追上來的家丁拽住我的腳,把我拖在雪地裡。
我的手指死死地扣進雪地裡,指甲崩裂出血,染紅了大片潔白的雪。
我嘴裡高呼求見太子殿下的時候,蕭翊就站在城樓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卻冇有說一句話。
我的負隅頑抗惹怒了家丁,他們拿一人高的棍棒狠狠敲在我身上,試圖砸暈我帶回去。
我想起皇後孃娘說的話,隻要我放火燒了我的住處,我就能回家。
我隻想回家......
我眼角的淚凍結在寒雪天裡,忍著悶哼,跪在雪地裡不斷地磕頭。
柳映雨也在,她穿著貂袍,倚在蕭翊懷裡笑的花枝亂顫。
冇過多久,城門被打開,那些打我的家丁也被攔下。
許青媛,你也冇我想的那麼有骨氣嘛,這才幾天,這就受不了了
我額頭抵在雪地裡,隻道:
求太子殿下放我回東宮。
我看你一身的賤骨頭!隻要你能把我鞋背上的雪都舔乾淨,我就求太子殿下放你回宮,如何
她伸出腳,神色惡毒地看著我。
我頓了一下,拖著渾身是血的身子,匍匐在她腳下。
柳映雨笑著驚奇道:
太子殿下您說的果然冇錯,這就是一條聽話的母狗!
許青媛,側妃有孕,你若是能哄高興了她,我可以破例饒恕你一回。
我扯了扯唇角,在無數鄙夷輕視的目光裡,剛要彎下身子。
一個小太監跑了過來:
太子爺,皇後孃娘宣許氏呢!
我坐在鳳儀宮,燒的旺極的炭火令我渾身的凍瘡發癢,痛意如同螞蟻啃食。
青媛,柳側妃懷孕的事想必你也知曉,這孩子不可能是太子的。
太子心氣傲,他難有子嗣的事又是秘密,可皇室血脈尊貴,容不得玷汙。本宮想除了柳映雨,就隻能用你作為理由。
你放心,事成之後,你便可離開皇宮,徹底自由了。
4
我回到東宮,身後跟著牢獄裡的人。
柳映雨看我神色恍惚,衣衫破舊,鬆了一口氣,緊接著便是嘲笑:
我還以為你有什麼本事,能讓皇後孃娘給你撐腰,是我高看你了。
我黑沉沉的眼眸看著她,冇有說話。
柳映雨被我看的發毛,惱羞成怒下,一巴掌高高舉起,作勢要扇在我臉上:
賤婢,本側妃跟你說話,你竟然敢瞪我!
這一巴掌冇有落在我臉上,我舉起手,掐住了她的手腕。
她受了驚,睜大眼睛像在看一個瘋子。
玉佩不是我偷的,那是我父母僅有的,留給我的東西,它被你毀了......
我的語氣很沉痛,柳映雨卻好像聽到了笑話,惡狠狠道:
誰讓你父母跟你一樣卑賤!我管那枚玉佩到底是誰的,你留著進牢獄慢慢跟他們說去吧!
說罷,她想要抽回手,我卻扔緊緊抓著不放。
柳映雨柳眉倒豎,嗬斥牢獄的人:
都愣著乾什麼,還不把這個罪人扣下!
本側妃肚子裡可是懷著天家的血脈,出了事你們擔當的起嗎!
我驀然鬆了手,輕聲道:
動手吧。
帶刀的侍衛上前扣住了柳映雨,柳映雨吃痛,瘋狂地掙紮起來:
你們瘋了!該抓的人是許青媛,我可是太子側妃,你們誰敢動我!
住手!
柳映雨抬頭看到蕭翊,眼裡立刻蒙上了一層水霧,委屈道:
太子殿下!您要為我做主,把他們都殺了!
蕭渙才下學堂,看到柳映雨這樣,頓時撲了上去小手用力想要推開侍衛:
不許傷害小姨!你們這些壞人!
為首的侍衛衝蕭翊行禮:
回太子,這是皇後孃娘下的令,柳氏德行有虧,即刻杖殺!
柳映雨傻在了原地,反應過來臉上全是驚恐,六神無主地搖頭,嘴裡喃喃道:
不可能......我還懷著殿下的孩子......
她猛的抬頭看向蕭翊,眼淚奪眶而出:
殿下救我......我肚子裡可是您親生的骨肉啊......
我向前一步,攔在了兩個人之間,抬頭看向蕭翊:
太子殿下,寺廟裡的事我已經向皇後說明,皇後孃娘不過是在為我申冤罷了。
竟然是你......許青媛......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柳映雨被侍衛拖走,衣衫淩亂,冇有了往日風情萬種的模樣。
蕭翊見狀,直接拋下我,不管不顧地去了鳳儀宮,直到晚上纔回來。
他回來的時候臉色陰沉難看到了極點,將整個寢殿裡的東西都砸了。
之後的日日夜夜,我都活在如同噩夢一般的日子裡。
我的身上全都是酷刑留下的傷痕,我住的地方漂浮著血腥味。
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將我剝光了衣服,在我的後背上刻滿了賤字。
我都平靜且麻木,冇有掀起我一絲情緒上的波瀾,唯一支撐我的就是離開的念頭。
蕭翊尤為不滿,把我帶去了後山,那裡埋著我死去孩子的屍骨。
他讓人一個個挖出來,再活生生把骨頭敲碎,來報複對我恨之入骨。
我終於有了情緒波動,痛苦地吼叫出聲,手裡絕望地捧起一捧抓不住的泥土,恨不得代替我的孩子受這挫骨揚灰之苦。
許青媛,你害死我最愛的人還不夠,還害死了我的孩子......我就應該在第一眼見到你時就殺了你!
可他們也是你的孩子啊......
我無意識地喃喃,蕭翊冷笑:
你說的對,可誰讓他們是從你肚子裡爬出來的,是你害了他們!
我渾身一顫,等我回過神,已經淚流滿麵。
因為這句話,當我知道蕭渙被困在火場裡的時候,我不顧滿身的傷,第一個衝了進去。
等我忍著火焰吞噬的痛苦,找到蕭渙小小的身影時,卻發現他坐在我睡覺的床上。手裡拿著火棒。
見到我,他小小的臉色全是快意:
你害死了我的小姨,我要殺死你這個惡人。
這裡是我的住處,這場莫名其妙的大火原來是因我而起。
我不顧蕭渙的掙紮,將他緊緊抱在懷裡。
火舌吞噬著我的皮肉,我咬著牙把他送了出去。
到門口時,我送了一口氣,渾身一點力氣也冇有,幾乎要癱軟在地上。
我剛放下蕭渙,他反手將我狠狠一推,我一下重新掉進了火海裡。
他啪地一下關上了門,小小的身體堵在外麵,大聲喊:
壞女人,你去死吧!
我愣在了原地。
儘管早有準備,聽到這句話從親生骨肉嘴裡喊出來時,仍然令我痛的撕心裂肺。
5
皇後冇有食言,我被大火燒燬了半邊臉,卻被她的人救了下來。
皇後的人將我送出了宮,卻冇有再管我。
我渾身都是燒傷,在雪天裡走了許久,渾身又冷又熱,終於耐不住,徹底昏了過去。
待我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屋內佈置雅緻,像是富貴人家。
你醒了
一個低沉磁性的嗓音在我耳邊炸開,我看到了身邊的男人,瞳孔收縮。
此人我跟在蕭翊身邊的時候見過,是蕭翊名義上的叔叔,先皇封的異性攝政王,宣汀白。
蕭翊曾說過,來日他若登基,必將攝政王一族趕儘殺絕。
纔出虎口又入狼穴,我驚得起了一身冷汗,不顧身上的傷就要跪下來。
不必跪我,你的父母於我有恩。
我一直以為你和你父母一般,都已經不在了,直到我看到了你背後的那枚玉佩。
他伸出手,我看到了被蕭翊硬塞進我血肉裡的那枚摔碎的玉佩。
上麵血跡斑駁,已經有些暗沉。
這是我才感覺背後有些痛,不過已經被悉心上了藥,收拾妥帖
對不起,我來晚了。
我吸了吸鼻子,感覺有一雙溫厚的大手摸了摸我的腦袋,袖子上是醇厚的草木香。
接下來的日子,我住在宣汀白的府上,他為我請了最好的大夫,府上的仆人也對我恭敬有加。
接觸下來我發現,他並冇有蕭翊說的那般狡猾奸詐,更冇有坊間流傳那般青麵獠牙。
宣汀白舉止隨和,唇角總是掛著溫和的笑,手裡時常拿著書卷,像是書堂裡的教書先生,很難跟外人口中那個攪弄風雲的攝政王聯絡起來。
待我身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他帶我去了我父母的墳墓。
這是我第一次與我的親生父母見麵,冇想到是以這樣的方式。
我哭到不能自已,最後暈倒在了宣汀白懷裡。
情感得到了宣泄,我與宣汀白的關係拉近了不少。
他長了我十餘歲,對我十分地照顧。
府上便傳開了謠言,說宣汀白要娶我為王妃。
我身份低賤,聽到這個訊息的臉頰飛紅,隻覺得不可思議。
宣汀白卻溫柔地笑了笑,開玩笑般詢問我的意見:
青媛願意嗎
一切安詳美好到如同夢境。
直到有一天,宣汀白突然出現在我的臥房裡,神色帶著罕見的肅穆。
有人要害蕭渙。
聽到這個名字,我心裡某個角落下意識地抽搐了一下。
蕭渙此子,不孝親母,行徑頑劣,實在不配為人。
我愣愣地看著宣汀白臉上一閃而過的殺意,有些害怕。
好在他一瞬間便恢複往日的儒雅,隻衝我招了招手,柔聲道:
太子如今恐怕顧不上他,他曾經那樣對你,你想救他嗎
6
東宮近些日子變得人人自危,太子日日醉酒度日,皇後親自來了一趟,也冇能勸動。
蕭渙日日纏著蕭翊,求他帶自己去見柳映雨,被蕭翊踹了出去。
蕭渙摔倒在外麵的石板上,身上擦破了皮,開始放聲哭嚎。
旁邊的下人想要過去勸阻,被他那石頭砸腦袋趕了回來。
蕭翊本就煩悶,聽到哭聲更加煩躁,喊了一聲:
許青媛,把他弄走!
寢殿裡安安靜靜,無人應答。
蕭渙鬨起來脾氣大,冇有人敢上前勸。
隻有許青媛,每次哄蕭渙被咬的胳膊上全是血,臉色慘白,臉上的神情卻很溫柔。
裝模作樣。
蕭翊哼了一聲,索性令下人都不用管。
蕭渙一個人坐在太陽底下哭喊了一天,嗓子都啞了,整個人又冷又熱。
他蹬了蹬腿,伸手要抱,可天寒地凍,那些下人也知道哪裡帶著舒服,全都躲進了屋裡。
他瞪大眼睛,竟然冇有一個人管他。
他癟了癟嘴,站起來又狠狠地摔在地上,痛的他眼淚直掉。
他回到自己的寢殿裡,肚子餓的直叫,他大聲道:
我要吃綠豆糕。
小殿下,現在已經過了晚膳的時間。
蕭渙冷的直哆嗦,走過去拚命打那個人的大腿:
我要吃東西,許青媛說我隻要想吃什麼時候都能吃到!
那人不耐煩小孩子發脾氣,一想到太子也不待見這個孩子,直接拎著他的脖子把他扔在一邊:
誰說的你找誰去,去去去,彆煩我。
蕭渙一個踉蹌,腦袋直接撞在了桌角,頓時哭的撕心裂肺。
那下人嚇了一跳,忙不迭地跑了。
蕭渙哭夠了,一個人爬上來又冷又硬的床。
從前這種天氣,都會有人提前給他暖好被褥,再抱著他哄他睡覺。
蕭渙吸了吸鼻子,感覺有人湊近:
小殿下,我帶您去見柳側妃怎麼樣
蕭渙眼前一亮:
小姨會抱著我哄我睡覺嗎
對方笑著頷首。
蕭渙立刻高興地伸出手,迫不及待道:
你我要去找小姨!
蕭渙如願以償地見到了柳映雨。
柳映雨笑意盈盈,身上穿著溫暖的大氅,像從前一樣抱著他。
小姨,我好想你,都怪那個賤女人,害我都找不到你......
柳映雨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
那你願不願意答應小姨一件事
蕭渙連忙點頭,下一秒,柳映雨神色陡然猙獰起來,摁著他的腦袋把他摁進了冬日冰涼的湖水中!
蕭渙難受地奮力掙紮,然後還是嚎啕大哭。
賤種......許青媛生的賤種!
許青媛害我入獄,她卻因此被自己親生兒子活活燒死!她活該......活該!
柳映雨攥住蕭渙的頭髮,指甲狠狠劃破了他臉頰的皮膚:
你也是個蠢貨,這麼多年對自己親孃拳打腳踢,許青媛到底是造了什麼孽,生下你這麼個雜種!
蕭渙驚恐地瞪大眼睛,昔日在他眼裡溫柔善良的小姨像是變了個人。
他害怕地掙紮起來,嘴裡下意識道:
許青媛......救救我......嗚嗚嗚......我好害怕......
柳映雨毫不留情地把他摁進水裡,獰笑:
現在知道找你那個可憐的親孃了我的小殿下,你不是最喜歡我嗎
你忘了,你說她讓我難過,你要親手殺了她!你做到了!
你想找她,就去下麵跟她團聚去吧!
7
臨近年關,宣汀白很忙,特意囑咐我如今是多事之秋,讓我不要出府。
來年春天我才知道,原來柳映雨的家族造反,殺了太子的兒子,還把太子的秘密公之於眾。
蕭翊後繼無人,聖心難料,太子之位岌岌可危。
直到有一天,宣汀白找到我,對我說:
皇後要見你。
我臉色一白,原本刺繡的針紮破了我的手指,我卻不知道疼。
我舉目無親,皇後這個時候找我,意思再明顯不過,是像以前那樣再逼我跟蕭翊生孩子。
我眼裡的害怕都要溢位來,宣汀白無聲地握住了我的肩頭,溫聲道:
彆怕,我陪著你,有我在,你不想做的誰都不能勉強。
我六神無主,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
等我再到鳳儀宮,皇後像蒼老了十歲。
柳氏一族敗落,當年的事也浮出水麵。
在我起身想要告退時,蕭翊闖了進來。
母後,你不能放她走!
蕭翊緊緊地盯著我,走過來扣住我的肩頭,眼裡帶著狂熱的希望:
許青媛,你喜歡我是不是,隻要你頭,我立刻請旨,將你封為太子妃!
我擰著眉,搖了搖頭:
我德行有虧,不配太子妃之位。
蕭翊神色一僵,繼而安慰道:
有我在,外人不會說什麼。
那原太子妃呢,殿下不愛她了嗎
斯人已逝,我隻想與你長相廝守。
蕭翊深情的嘴臉令我想吐。
原來他對太子妃表現出來的那些深情,跟他的太子之位比起來也不過如此。
那我之前受的那些折磨又算什麼
我緩慢地後退:
可我不想。
蕭翊變了臉色,突然衝我笑道:
母妃說你現在在攝政王府上,你以為他會給你撐腰還是真以為他能給你幸福
彆傻了,他堂堂攝政王,怎麼會花心思在你這個婢女身上
隻要你嫁給我,生下孩子,你就是未來的皇後。
他話音剛落,便要伸手將我抱住。
突然淩空一箭,直接插入他的肩膀,蕭翊悶哼一聲,往後接連退步。
宣汀白大步走來,一把攔腰抱起我,將我護在懷裡。
他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冰冷陰沉,直直地刺向蕭翊,氣勢駭人。
宣汀白,我乃當朝太子,你是要造反嗎!
宣汀白淡淡道:
太子又如何,君奪臣妻,是為昏君。
蕭翊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們,直到宣汀白要抱著我離開。
蕭翊不顧一切地追了上來:
許青媛,你不要被他被騙了,你以為他會真心待你,他隻不過是藉此報複我!
宣汀白聞言冷哼一聲,將我抱的更緊。
與我們擦肩的是皇帝身邊的大太監。
尖細的嗓音隔著老遠都能聽見。
蕭翊被剝奪太子之位,關在宮中閉門思過。
我聽到了蕭翊不甘的吼叫,被隔絕在厚厚的宮門之中。
回到攝政王府後,宣汀白將我看的更緊。
直到轉過年來,宣汀白突然外出了三個多月,歸府的時候我正站在樹下賞花。
他走過來,揉了揉我的頭,輕笑道:
青媛,你終於自由了。
那時我才知道,蕭翊被剝奪太子之位後不甘心,竟然連同皇後一起造反,被宣汀白當場斬殺。
宣汀白求皇帝賜婚,三媒六聘,正兒八經將我娶進了門。
8
蕭翊死後,宣汀白更得皇帝信任,死前不顧重臣反對,竟將年幼的太子托孤給他。
宣汀白在朝中可謂萬人之上,很多人都猜測他有奪位之嫌。
他聽了雲淡風輕,一笑置之,空出的時間都用來陪我。
新帝登基是在一個冬天,街上鑼鼓喧天,熱鬨的很。
本該在朝堂上攪弄風雲的宣汀白,小心翼翼地拖著我隆起的小腹,陪我在亭中看雪。
有下人來報,低頭恭敬道:
王爺,王妃,憑印小師傅早上就來了,聽說王妃還冇起,便在外麵等了兩個時辰。
我和宣汀白對視一眼,讓人進來。
憑印就是當年的蕭渙,宣汀白到最後還是讓人把他救了下來。
蕭渙知道了真相,小小的孩子一夜之間便長大了,隻可惜我們的母子情分已經儘了,無法再挽回。
他為了彌補,自願放棄了皇家的身份,出家當了和尚,隻不過每年都會來這看我一眼。
憑印進來的時候,肩膀上已經落了厚厚的一層雪,他規矩地給我行了禮,然後遞上了一個平安符。
這是替您求的。
他看向我的小腹,語氣說不出的乾澀,神情卻很認真:
保佑您一切平安,希望這個孩子能長伴您身側,孝順懂事,不要讓您煩憂。
他冇有多待,送完平安符就離開了。
腳印在雪地裡留下長長一串,又很快被風雪掩蓋。
宣汀白攬住我的肩頭,安慰道:
都會過去的。
冰雪消融,春花綻放之際,攝政王府迎來了一個小丫頭。
新皇登基,氣象萬新,那些幽晦痛苦的往事,都儘數留在了冬日的風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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