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靈玄途 第95章 共生節會,萬靈同歌
飛舟駛入中州腹地時,共生學院的鐘聲正穿透雲層,遠遠傳來。學院廣場上早已搭起了五彩的靈幡,各族的旗幟在風中舒展——雪狼族的銀狼旗、藥穀的百草旗、東海的玄鱗旗……連最孤僻的隱山族,都派人送來一麵刻著古木圖騰的木牌,掛在幡陣中央。
“比去年熱鬨多了。”清月望著下方攢動的人影,指尖拂過袖中那片北境帶來的星草葉片,葉片上的藍光與廣場上的靈幡遙相呼應,“你看,他們把星草的種子種在學院的靈田了。”
林辰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學院西側的靈田裡,果然冒出了成片的淡藍色嫩芽,雪狼族的少年們正蹲在田裡,小心翼翼地給幼苗澆水,旁邊站著幾個藥穀的姑娘,手裡捧著裝著營養液的陶罐,時不時叮囑幾句。
飛舟剛落地,阿明就帶著一群學子迎了上來。他穿著一身簇新的青衫,腰間掛著個裝靈植種子的錦囊,笑得見牙不見眼:“林大哥!清月姐!你們可算回來了!各族的代表都到齊了,就等你們開壇呢!”
“開壇不急。”林辰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掃過廣場,“今年的共生節,有什麼新鮮事?”
阿明掰著手指頭數:“多著呢!北境的蒼牙族長帶來了寒眼的冰晶,說能讓靈植在冬天也發芽;東海的老船長帶了共生貝的幼苗,要跟藥穀的‘凝露草’試著共生;最厲害的是隱山族,他們居然馴化了‘聽音蝶’,說能聽懂靈植的哭聲!”
“聽音蝶?”清月好奇地挑眉,“是傳說中能感知草木情緒的靈蝶嗎?”
“可不是嘛!”阿明眼睛發亮,“隱山族的使者說,聽音蝶停在靈植上時,翅膀的振動頻率會跟著靈植的靈氣波動變,要是靈植缺水或者生病,翅膀就會發顫,可神了!”
說話間,廣場中央的祭台已經搭好。祭台用千年靈木搭建,分上下兩層:下層擺著各族帶來的“共生信物”——北境的冰晶、東海的水培玉、藥穀的凝露草、雨林的通木笛……上層則空著,隻在中央嵌著一塊半透明的“同心玉”,玉麵上刻著複雜的共生陣紋。
“時辰差不多了。”蒼牙族長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他穿著雪狼族的傳統獸袍,手裡捧著一個冰封的玉盒,“按老規矩,各族代表把信物放進同心玉周圍,啟動共生陣,今年的共生節就算正式開始了。”
林辰和清月作為學院代表,捧著從玄鱗灣帶來的水培玉走上祭台。蒼牙族長開啟玉盒,裡麵是一塊冒著白氣的寒眼冰晶,他將冰晶放在同心玉左側:“北境的冰,能鎮住躁氣,護靈植根基。”
東海的老船長顫巍巍地走上前,將一塊巴掌大的水培玉放在右側:“東海的水,能潤靈脈,讓根須紮得更深。”
藥穀的穀主提著一個竹籃,裡麵是新鮮的凝露草,他將草葉鋪在同心玉前方:“藥穀的草,能聚靈氣,促生長。”
隱山族的使者是個梳著麻花辮的少女,她開啟一個竹籠,數十隻翅膀泛著綠光的蝴蝶飛了出來,正是聽音蝶。少女輕聲唸了幾句古老的咒語,聽音蝶紛紛落在同心玉後方的靈木上,翅膀輕輕振動:“隱山的蝶,能護靈植心神,不被邪祟侵擾。”
各族代表依次上前,將信物擺在同心玉周圍。當最後一件信物放下時,阿明突然喊道:“等等!還有我們學子的信物!”
他跑回學院,抱來一個陶罐,裡麵是去年從南疆雨林帶回來的“伴生藤”種子:“這是我們跟著清月姐在雨林培育的,能纏著靈木生長,還能幫靈木擋風雨!”
林辰看著陶罐裡的種子,忽然想起在雨林遇到的阿綠,還有她吹的通木笛。他從儲物袋裡取出一支用通木笛改造的玉笛,放在同心玉頂端:“雨林的木,能傳聲,讓靈植聽得見天地的聲音。”
清月則將那片星草葉片放在玉笛旁邊:“北境的光,能照亮靈植的路。”
當所有信物歸位,蒼牙族長舉起一把鑲嵌著寒眼冰晶的匕首,劃破指尖,將血滴在同心玉上。緊接著,各族代表紛紛效仿,鮮血融入玉中,原本半透明的同心玉漸漸亮起,玉麵上的陣紋如同活過來一般,將周圍信物的靈氣一絲絲牽引過來,在空氣中交織成一張五彩的光網。
“嗡——”
光網震動起來,廣場上的靈植突然開始瘋狂生長:靈田裡的星草幼苗瞬間長到半人高,葉片上的藍光連成一片;祭台周圍的古木抽出新芽,枝頭開滿了各色的花;甚至連石板縫裡的雜草,都冒出了星星點點的花苞。
聽音蝶的翅膀振動得越來越快,發出悅耳的嗡鳴,像是在為靈植們唱讚歌。北境的冰晶散發出的白氣,與東海水培玉蒸騰的水汽相遇,化作細密的雨絲,落在靈植上,葉片上的露珠折射出彩虹,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是共生陣成了!”阿明激動地跳起來,“這陣紋比去年亮了三倍!”
林辰望著光網中流轉的靈氣,忽然明白——所謂共生,從來不是簡單的“互相利用”,而是各族放下偏見,將最珍貴的信物交托彼此,用信任做引,以真心為種,才能長出這樣繁茂的“萬靈之樹”。
共生節的慶典持續了三天三夜。白天,各族在廣場上展示新培育的共生品種:藥穀的凝露草纏著隱山的古藤,藤上結出了能治風寒的靈果;東海的共生貝吸附在北境的冰晶上,貝殼裡凝結出帶著寒氣的珍珠,能解熱毒;最讓人驚歎的是雪狼族培育的“冰焰花”——用寒眼冰晶打底,種在南疆的火山土裡,花瓣一半雪白如冰,一半赤紅似火,卻能在同一株上綻放。
夜裡,廣場上燃起篝火,各族圍著篝火唱歌跳舞。雪狼族的勇士唱起了北境的牧歌,歌聲蒼涼而豪邁;東海的漁民敲著船板,哼著漁歌,調子輕快活潑;隱山族的少女吹著骨笛,笛聲空靈,引得聽音蝶在篝火周圍飛舞,翅膀的綠光與火光交織,像一場流動的夢。
林辰和清月坐在祭台邊緣,看著眼前的景象。蒼牙族長正和老船長拚酒,兩個加起來快兩百歲的老人,為了“北境的冰和東海的水哪個更重要”爭得麵紅耳赤,最後卻摟著肩膀一起笑;阿明和隱山族的少女蹲在靈田裡,看聽音蝶在星草上振動翅膀,時不時發出一兩聲驚歎;藥穀的穀主則在給年輕學子講靈植共生的原理,周圍圍了一圈聽得入迷的少年。
“你看。”清月忽然輕聲道,“我們當年在青陽城第一次見麵時,可想不到會有今天吧?”
林辰想起初見時的針鋒相對,想起在雨林裡的生死與共,想起在北境冰原上的並肩作戰,嘴角忍不住上揚:“那時隻想著,彆被你用淨靈水澆成落湯雞。”
清月笑著拍了他一下:“明明是你先用混沌劍氣把我的藥圃劈了個大洞。”
兩人相視一笑,目光落在同心玉上。此刻的同心玉,正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將各族的靈氣、笑聲、歌聲都收納其中,像一顆跳動的心臟,為這片土地注入源源不斷的生機。
慶典的最後一夜,各族代表聚在祭台邊,要在同心玉上刻下今年的共生誓言。蒼牙族長搶過刻刀,在玉上刻下“北境的冰,護萬靈根基”;老船長接著刻“東海的水,潤四海生靈”;隱山族的少女刻“山林的風,傳草木心聲”;藥穀的穀主刻“藥穀的草,醫世間傷痛”。
輪到林辰時,他握著刻刀,卻沒有立刻落下。清月看著他,眼中帶著笑意:“想刻什麼?”
林辰低頭,看著同心玉上交織的陣紋,忽然明白了共生的終極意義——不是各族固守自己的一方天地,而是像這些紋路一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最終連成一片無法分割的網。
他舉起刻刀,在同心玉最中央,刻下了兩個字:
“同生。”
刻刀落下的瞬間,同心玉突然爆發出璀璨的光芒,將整個中州的夜空都照亮了。廣場上的靈植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在附和;聽音蝶的翅膀振動得越發急促,織成一片綠色的光海;遠處的靈渠支流發出嘩嘩的水聲,與海風、山濤、狼嘯、鯨鳴交織在一起,彙成一首宏大而溫柔的歌。
那是萬靈同生的歌。
許多年後,當新的學子來到共生學院,總會看到祭台上那塊刻著“同生”二字的同心玉。老人們會指著玉上的紋路,講起那個雪狼族、東海漁民、隱山使者、藥穀醫者……還有無數普通人,一起在廣場上唱歌、拚酒、培育靈植的故事。
他們會說,共生不是一句口號,是北境的冰願意為南疆的花融化,是東海的水願意為旱地的苗流淌,是每個人都相信——
這片土地上的生靈,本就該同生共長,像星草與寒眼,像共生貝與玄鱗鯨,像你與我,像我們與這片天地。
而那首萬靈同生的歌,會永遠在中州的風裡,在東海的浪裡,在北境的雪裡,輕輕傳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