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靈玄途 第429章 劍影疑蹤露身世,階位初顯破迷局
白露的百草穀,晨霧像紗巾似的裹著藥圃,九製黃精在晾架上泛著烏潤的光。林辰握著歸一劍的劍柄,劍尖斜指地麵,晨露順著劍刃滑落,在青石板上砸出細碎的水花。
“凝神,沉氣,意守丹田。”阿默站在對麵,劍穗上的珍珠隨著呼吸輕晃,“你這‘流雲式’總差一口氣,手腕該鬆時不鬆,該緊時不緊,像握著根燒火棍。”
林辰深吸一口氣,回憶著阿默教的訣竅,手腕輕旋,劍尖在霧中劃出道銀弧,帶起的氣流竟將旁邊的蒲公英絨球卷得漫天飛。“這樣呢?”他收劍回鞘,額角已沁出薄汗。
阿默搖頭:“形到了,神沒到。功夫分階,從‘初學’到‘入微’,差的就是這‘意與劍合’。你看——”他拔劍出鞘,歸一劍嗡鳴一聲,劍身在晨光裡折射出七層虛影,“這是‘通玄’境的‘分光式’,劍速快過常人目力,方能殘影重重。”
沈念抱著藥草圖蹲在旁邊,嘴裡念念有詞:“功夫等級:初學、熟練、精通、通玄、入微、化境……阿默哥是通玄境,林辰哥卡在精通境,對吧?”他在圖上畫了個小劍人,旁邊標著“林辰哥:精通境·努力中”。
林辰剛要笑,穀口突然傳來馬蹄聲,影夫人的親信護衛策馬而來,神色慌張:“林先生,出事了!京城裡來了批黑衣人,自稱‘藥宗遺脈’,說您手裡的百草鼎拓本是假的,要您交出真鼎,否則踏平百草穀!”
阿默的歸一劍瞬間出鞘,劍刃直指穀口:“什麼人敢在這兒撒野?”
“他們說……說您根本不是林文淵宗主的後人,”護衛的聲音發顫,“是個冒牌貨,連藥宗的‘歸元劍法’都不會,憑什麼掌管道鼎拓本?”
林辰的心猛地一沉——他確實不會歸元劍法。穿越而來的他,對藥宗的武功一竅不通,平日裡學的幾招,都是阿默按江湖路數教的。這破綻,終究還是暴露了。
黑衣人傍晚時分抵達百草穀,一共十二人,個個黑衣蒙麵,腰間佩著刻有藥宗紋路的彎刀。為首的人聲音嘶啞,像砂紙磨過木頭:“林辰,交出鼎拓本,滾出百草穀,我們可以饒你不死。”
“你們說是藥宗遺脈,有何憑證?”林辰站在藥圃前,身後是周鶴叔和沈念,阿默的歸一劍已蓄勢待發,劍穗的珍珠在暮色裡泛著冷光。
為首的黑衣人扔出塊青銅令牌,上麵刻著“藥宗·執法”二字,與秦伯描述的藥宗令牌分毫不差。“憑這個夠不夠?”他冷笑,“真正的藥宗傳人,不僅懂藥,更懂劍。你敢接我三招嗎?若是連‘歸元劍法’的起手式都接不住,就趁早認輸。”
阿默上前一步:“他的劍,我接。”
“放肆!”黑衣人揮刀劈來,刀風裹挾著藥粉,帶著刺鼻的腥氣——竟是摻了曼陀羅的毒刃。阿默側身避開,歸一劍順勢斜挑,劍刃與彎刀相撞,發出刺耳的金鳴。
“通玄境中期?”黑衣人後退半步,語氣驚訝,“難怪敢護著個冒牌貨,有點本事。”他手腕翻轉,彎刀劃出三道殘影,正是歸元劍法的“三疊浪”,每一刀都直逼要害,卻又留著三分餘地,顯然是想逼林辰出手。
阿默的劍法以快見長,歸一劍在他手中如銀蛇遊走,“分光式”展開,劍影與刀影交織,竟一時難分高下。沈念看得緊張,在藥草圖上快速記錄:“黑衣人:通玄境中期,擅歸元劍法·三疊浪;阿默哥:通玄境後期,分光式壓製……”
周鶴叔突然低呼:“那是‘藥宗執法隊’的獨門刀法!當年他們負責清理叛徒,用的就是這種帶毒的彎刀!”
林辰心裡一動——執法隊為何會針對自己?難道他們知道自己不是真的林辰?他盯著為首的黑衣人,突然發現對方腰間的彎刀柄上,刻著個極小的“影”字。
影夫人的“影”?
激戰正酣時,穀外突然傳來馬蹄聲,秦伯和慧能大師竟一同回來了,身後跟著十幾個五台山的武僧。“住手!”秦伯拄著柺杖大喝,“藥宗執法隊早在三十年前就被滅了,你們是哪裡來的騙子?”
為首的黑衣人見勢不妙,虛晃一刀後退:“今日暫且作罷,三日之後,我們再來取鼎拓本。”十二人如鳥獸散,很快消失在暮色裡。
阿默收劍回鞘,劍穗上沾了點黑色藥粉,湊近一聞:“是曼陀羅和烏頭的混合毒,夠陰狠。”
“他們不是真的執法隊,”慧能大師撿起地上的青銅令牌,“這令牌是仿的,真正的藥宗令牌,背麵刻著‘仁心’二字,這上麵刻的是‘殺’。”
秦伯點頭:“而且歸元劍法講究‘藥劍合一’,招招留生機,哪像他們這般狠辣?這分明是借了藥宗名頭的殺手。”
林辰望著黑衣人消失的方向,那個“影”字在腦海裡揮之不去。他看向沈念:“你還記得影夫人信裡的筆跡嗎?和這令牌上的‘影’字有沒有相似之處?”
沈念拿出影夫人的書信對比,突然臉色發白:“筆鋒……筆鋒真的很像!都是撇鋒銳利,捺筆短促,像刀削的一樣!”
周鶴叔倒吸一口涼氣:“難道是影夫人……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一定是她本人,”慧能大師撚著佛珠,“影閣勢力龐大,難保有人私下搞鬼。老衲在五台山收到訊息,說影閣內部最近在爭權,有人想借百草鼎拓本掌控藥宗遺脈,鞏固勢力。”
林辰的心沉到了穀底。他一直以為影夫人是盟友,卻沒想過背後竟藏著這樣的暗流。更讓他不安的是,黑衣人說的“冒牌貨”,像根刺紮在心裡——若身份暴露,他苦心經營的一切,會不會瞬間崩塌?
“不管你是誰,”阿默突然開口,歸一劍拍了拍林辰的肩膀,“你教我們認藥,救了那麼多人,這就比任何血脈都重要。真要是有人敢來搶鼎拓本,先問過我的劍。”
沈念也用力點頭:“就是!林辰哥就算不是藥宗後人,也是我們的林辰哥!”
接下來的三天,百草穀加強了戒備,五台山的武僧守在穀口,秦伯和周鶴叔清點藥材,將有毒的藥材單獨存放,以防黑衣人再次用毒。林辰則跟著阿默苦練劍法,他知道,光靠阿默一人不行,自己必須儘快突破到通玄境,纔能有自保之力。
“歸元劍法的要訣,是‘以藥入劍’,”秦伯回憶著,“比如‘當歸式’,劍路綿長,如當歸補血,後勁十足;‘防風式’,劍招靈動,能防能守……可惜我隻見過圖譜,沒練過。”
林辰嘗試將藥理融入劍法,練“流雲式”時想著薄荷的清透,練“劈山式”時想著黃芪的厚重,竟真的摸到了些門道。一次練劍時,他劍尖挑起片黃精葉,運起內勁將葉片劈成兩半,切口平整如刀削——這是“精通境”巔峰的征兆。
“快了,”阿默點頭,“再悟透‘意與藥合’,就能入通玄境。”
第三日清晨,黑衣人如期而至,這次卻帶了更多人,足有五十之眾,為首的人摘了麵罩,竟是影夫人的副手,那個曾送牌匾到江南百草堂的中年男子。
“林辰,彆掙紮了,”副手冷笑,“影夫人說了,你若交出鼎拓本,承認身份造假,還能留你個全屍。”
“影夫人真的知道此事?”林辰握緊歸一劍,指尖因用力而發白。
“不然你以為我們怎麼知道你不懂歸元劍法?”副手揮刀下令,“拿下他!死活不論!”
五十柄彎刀同時出鞘,刀光映著朝陽,晃得人睜不開眼。阿默率先衝上前,歸一劍化作漫天銀光,“分光式”展開,瞬間逼退前排的黑衣人。五台山的武僧也手持禪杖迎上,穀口頓時殺聲震天。
林辰守在藥圃前,麵對三個通玄境初期的黑衣人,他深吸一口氣,將黃精的厚重、薄荷的靈動融入劍招,竟硬生生接下了對方的“三疊浪”。激戰中,他瞥見沈念被兩個黑衣人圍攻,眼看彎刀就要劈到少年身上——
“喝!”林辰爆喝一聲,內勁陡然提升,劍尖泛起淡金色光芒,這是“通玄境”的標誌!他使出剛領悟的“當歸式”,劍路如長河奔湧,瞬間將兩個黑衣人挑飛,劍穗的珍珠掃過沈唸的臉頰,帶著驚鴻一瞥的暖意。
“通玄境?!”副手又驚又怒,親自提刀衝來,“不可能!你怎麼可能這麼快突破?”
林辰不答,劍招再變,這次融入的是九製黃精的醇厚,劍勢看似緩慢,卻帶著千鈞之力,正是歸元劍法的“地黃式”。副手的彎刀被震得脫手而飛,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林辰:“你……你怎麼會歸元劍法?”
“我不會,”林辰收劍,劍尖的黃精葉緩緩飄落,“但我知道,劍是用來守護的,不是用來殺戮的。這一點,比什麼劍法都重要。”
就在這時,影夫人的聲音突然傳來:“住手!都給我退下!”
眾人循聲望去,影夫人騎著白馬站在穀口,身後跟著影閣的精銳護衛。她看了眼狼狽的副手,眼神冰冷:“誰讓你私自行動的?”
副手臉色慘白:“夫人,屬下是為了影閣……”
“為了影閣,就敢冒充藥宗執法隊,就敢對林先生動殺手?”影夫人翻身下馬,走到林辰麵前,深深一揖,“林先生,此事是影閣之過,我已將叛黨拿下,任憑處置。”
原來,影夫人一直暗中調查內部叛黨,得知副手要對百草穀動手,立刻趕了過來。那個“影”字令牌,是叛黨仿造的,目的就是挑撥離間。
“鼎拓本我不會交,”林辰看著影夫人,“但我相信你不是幕後黑手。”
影夫人苦笑:“林先生果然聰慧。其實我早就知道你不是藥宗後人——林文淵宗主的獨子,三歲時就夭折了。但你做的事,比真正的藥宗後人還多,這就夠了。”
林辰愣住了,秦伯和周鶴叔也驚訝地張大了嘴。
“當年藥宗被滅,林宗主怕有人對幼子不利,對外宣稱孩子還在,實則送進了普通人家,”影夫人輕聲說,“可惜那戶人家後來染了瘟疫,孩子也沒能活下來。我守著這個秘密,就是怕有人拿‘正統’說事,毀了藥宗最後的希望。”
慧能大師歎了口氣:“所以老衲說‘鼎在心中,不在銅上’,血脈不重要,傳承才重要。林先生,你早已是藥宗真正的傳人。”
夕陽西下,穀口的血跡被清洗乾淨,叛黨被影夫人帶走處置。林辰站在藥圃前,歸一劍插在地上,劍穗的珍珠在餘暉裡閃著光。沈念跑過來,給他遞上塊九製黃精:“林辰哥,不管你是誰,你都是最好的林辰哥!”
林辰接過黃精,甜香在舌尖化開。他知道,身世的破綻雖然暴露,卻讓他看清了更重要的東西——所謂傳承,從不是靠血脈維係,而是靠一顆守護藥草、守護生命的仁心。
阿默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通玄境的‘地黃式’練得不錯,下次我們切磋‘防風式’。”
林辰笑了,拔出歸一劍,劍尖指向晚霞:“好,現在就來。”
劍影在藥圃上空交織,帶著黃精的醇厚,薄荷的清透,當歸的綿長。遠處的蒲公英絨球乘著風,飛向山穀外,像無數顆跳動的星。
林辰知道,隻要這劍還在,這心還在,百草穀的藥香,就會一直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