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靈玄途 第445章 壇底秘辛,刀光破影
洞底的空氣帶著鐵鏽與藥草混合的怪味,林辰往下走了約莫五十級台階,石階儘頭豁然開朗——竟是座圓形石室,四壁嵌著青銅燈台,燈芯積著厚灰,隻有正中央的石台上,一盞油燈還亮著,豆大的火苗在氣流中搖晃,映出個背對著他們的人影。
“《紫菀謠》……多少年沒聽過了。”那人緩緩轉身,左臉的疤痕在燈光下像條扭曲的蛇,正是灰衣人提到的魏壇主。他手裡把玩著枚毒針,針尖的藍光與油燈的昏黃交織,“林文淵的兒子?倒比你爹當年多了幾分銳氣。”
林辰按住腰間的手術刀,青銅盒在懷裡微微發燙:“我爹孃在哪?”
魏壇主笑了,笑聲在石室裡撞出空洞的回響:“你該問,他們當年為什麼要帶著《百草秘錄》叛逃。”他往石台上一坐,指了指身後的石壁,“自己看,這就是你爹孃留下的‘功績’。”
石壁上刻滿了人名,紅漆塗就,有些已經發黑,末尾標注著“死於藥毒”。林辰的目光掃過,突然定在“雷老栓”三個字上——是雷大叔的爹!旁邊還刻著行小字:“被林文淵以‘回春藤’誘殺,奪其護山符。”
“胡說!”雷大叔的砍刀“哐當”頓在地上,震得油燈火苗跳了跳,“我爹是病死的!你這狗賊敢汙衊他!”
魏壇主挑眉,從懷裡掏出卷泛黃的卷宗:“影閣密檔,不會錯。你爹當年是霧林守山人,手裡握著進入影閣總壇的護山符,你娘用回春藤給他治咳疾,卻在藥裡摻了‘七日醉’,等他昏迷後,你爹就盜走了符。”
林辰的心沉了下去,卻死死盯著魏壇主的眼睛:“我娘不會做這種事。”
“是不是胡說,你自己看。”魏壇主把卷宗扔過來,“這是你娘當年的藥方,上麵有她的私印。”
卷宗落在林辰腳邊,最上麵一頁果然是孃的字跡,寫著“回春藤三錢,當歸五錢,另加‘七日醉’少許”,落款處蓋著個小小的“婉”字印章。沈念撿起卷宗翻了兩頁,突然叫起來:“這紙是拚接的!‘七日醉’這行字的墨跡比彆的新!”
林辰湊近一看,果然,“七日醉”三個字的邊緣有細微的摺痕,像是後來補上去的。他忽然想起孃的日記裡寫過:“影閣善仿筆跡,需觀紙紋辨真偽。”便對著油燈舉起卷宗,紙頁的纖維紋路在“七日醉”處明顯錯位。
“偽造的伎倆。”林辰將卷宗扔回去,刀柄上的“婉”字微光更亮,“我爹孃當年帶走《百草秘錄》,是因為你們想用裡麵的藥方製毒。”
魏壇主的臉色驟變,猛地拍向石台,石台下突然彈出十二支毒箭,直逼林辰麵門!阿默的箭快如閃電,“叮叮當當”擊落大半,剩下的被雷大叔用砍刀劈斷,碎片濺在石壁上,發出刺耳的響。
“敬酒不吃吃罰酒!”魏壇主從石台下抽出把軟劍,劍刃泛著綠光,顯然淬了毒,“既然你非要尋死,我就成全你,讓你們一家三口在黃泉團聚!”
軟劍纏向林辰咽喉時,他突然側身,手術刀從袖中滑出,精準地砍在軟劍的七寸處——那是娘在《兵器譜》裡標注的“淬毒軟劍最脆處”。隻聽“哢嚓”一聲,軟劍斷成兩截,毒液濺在地上,冒起縷縷白煙。
魏壇主愣了愣,隨即獰笑:“好小子,跟你娘一樣會用刀!可惜……”他突然吹了聲口哨,石室兩側的暗門“吱呀”開啟,湧出十幾個黑衣衛,手裡都握著毒弩,“你娘當年就是被這麼多弩箭逼著,才交出半部秘錄的。”
林辰護在周鶴叔身前,目光掃過黑衣衛的站位——呈圓形包圍,正是影閣的“鎖魂陣”,孃的日記裡提過,破陣需攻西北角,那裡是弩箭射程的盲區。“阿默,西北角!”
阿默的箭如流星,瞬間射穿兩名黑衣衛的手腕,雷大叔的砍刀舞得像風,護住沈念往石階退去。周鶴叔掏出銀針,精準地紮在靠近的黑衣衛膝彎,銀針上的麻藥是他用曼陀羅新製的,沾著就癱。
林辰的手術刀在人群中翻飛,他沒下殺手,隻是用刀背磕向對方的手腕,或是用娘教的“卸力式”,讓對方的弩箭偏離方向。有個黑衣衛的弩箭擦著他的胳膊飛過,帶起道血痕,他卻像沒察覺,反手用手術刀挑飛對方的弩機。
“跟你娘一樣偽善!”魏壇主揮著斷劍撲過來,劍刃直刺林辰心口,“你以為留活口有用嗎?他們都是影閣死士!”
林辰側身避開,手術刀突然轉向,劃向魏壇主的左肩——那裡是影閣死士的“命門”,藏著控製他們的毒囊。刀刃劃破衣衫的瞬間,果然露出個黑色的小囊,魏壇主慘叫一聲,捂著肩膀後退,眼裡閃過恐懼:“你怎麼知道……”
“我孃的手術刀,專治你們這種雜碎。”林辰步步緊逼,手術刀的寒光映著他的眼睛,“說!我爹孃到底在哪?”
魏壇主突然怪笑起來,從懷裡掏出個火摺子:“他們?在總壇的‘藥蠱池’裡泡著呢!你想找他們?就跟這石室一起陪葬吧!”他將火摺子扔向石台上的油燈,燈油瞬間潑灑開來,火苗“騰”地竄起,舔向四壁的油布。
“不好!他想燒了這裡!”周鶴叔拽著沈念往石階跑,雷大叔的砍刀劈開最後兩名黑衣衛,阿默的箭射向火摺子的落點,卻晚了一步——油布已經燃起熊熊大火,濃煙嗆得人睜不開眼。
林辰在火光中看見石壁上的人名開始剝落,露出底下的刻痕——不是人名,是幅地圖!標注著“藥蠱池在總壇地宮第三層,需以紫菀花與護山符為鑰”。他掏出青銅盒,將地圖拓印在秘錄的空白頁上,剛要轉身,卻見魏壇主舉著斷劍從火裡衝出來,劍刃直刺他的後背。
“小心!”雷大叔猛地撲過來,用後背擋住斷劍,劍尖沒入半寸,黑血瞬間湧了出來。“老東西!”魏壇主還想再刺,阿默的箭已經射穿了他的咽喉,他瞪著眼倒在火裡,身體很快被火焰吞噬。
“雷大叔!”林辰扶住老人,撕開他的衣衫,傷口周圍的麵板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黑。他想起《百草秘錄》裡的解毒方,掏出隨身攜帶的回春藤粉末,混合著自己的血敷上去——娘說過,至親之血可解影閣奇毒。
血粉接觸傷口的瞬間,發出“滋滋”的響,黑血漸漸變成鮮紅。雷大叔咳著血笑:“傻小子……我爹當年……確實把護山符給了你娘……不是盜的……是自願給的……他說……影閣早該毀了……”
火舌已經舔到石階,阿默背起雷大叔,周鶴叔護著沈念,林辰最後一個撤離,臨走前看了眼燃燒的石室——石壁上的地圖已經刻進心裡,爹孃的下落終於有了線索。
爬出洞口時,外麵的霧不知何時散了,陽光直直地照下來,落在回春藤的嫩芽上,嫩芽已經爬滿了半麵籬笆,葉片上的露珠閃著光,像孃的手術刀反射的寒光。
雷大叔靠在竹樹下,臉色依舊蒼白,卻拉著林辰的手說:“彆信魏壇主的鬼話……你娘當年給我爹治病,用的是真回春藤……我爹說……她是菩薩心腸……”
林辰點頭,摸了摸懷裡的青銅盒,秘錄下冊的最後一頁,娘畫了個小小的藥圃,旁邊寫著:“辰兒,若你看到這裡,爹孃或許已不在,但你要記得,我們從未離開,就在你救的每一個人眼裡,就在你種的每一株藥裡。”
沈念給雷大叔喂水,阿默在檢查箭筒,周鶴叔望著迷霧森林的方向,低聲說:“總壇就在森林深處,我們得儘快找到護山符。”
林辰看向雷大叔——護山符當年在雷家,說不定還留著線索。老人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從懷裡掏出個磨得光滑的木牌,上麵刻著朵紫菀花:“這是我爹留給我的,說能開啟‘影閣的門’,應該就是護山符吧。”
木牌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與林辰脖子上的牡丹玉佩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他知道,前路的危險遠超想象,影閣的追殺、總壇的機關、藥蠱池的未知,但隻要手裡的手術刀還在,心裡的光不滅,就一定能找到爹孃,揭開所有真相。
回春藤的嫩芽還在往上爬,葉片舒展,像是在為他們指引方向。林辰握緊木牌,轉身往迷霧森林深處走去,身後的竹林裡,燒焦的氣息漸漸被藥草的清香取代,那是新生的味道,也是希望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