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靈玄途 第686章 冰川裂隙,靈墟初現
西域的寒風卷著雪粒,打在駝隊的氈篷上劈啪作響。李雪裹緊了厚厚的裘衣,掀開氈簾一角,遠處的昆侖山脈如一條銀色巨龍,橫亙在天地之間,峰頂的積雪在陽光下泛著刺眼的光。
“還有三天就到冰川裂隙了。”趙珩攏了攏破舊的錦袍,儘管寒風凜冽,他依舊保持著挺直的坐姿,“按曆法,十五的月亮會在子時升到最高,那時裂隙才會開啟,隻有一個時辰。”
沈硯正給青禾演示如何用狼皮製作暖袋,聞言抬頭道:“一個時辰?那夠乾什麼的?光是爬進去就得半個時辰吧?”
“所以更要提前準備。”林辰從行囊裡取出羊皮地圖,上麵用硃砂標注著裂隙周圍的地形,“裂隙內有暗河,還有落石,必須在月圓前找到入口,熟悉路線。”
青禾捧著個陶罐,裡麵養著從黑石城帶回的冰魄草幼苗,葉片在寒風中依舊翠綠:“蘇前輩說,冰魄草能感應靈氣,到了靈墟山附近,它會發出藍光,我們可以靠它辨認方向。”
李雪摸了摸腕間的靈紋,那淡青色的蘭草印記在接觸到冰魄草的葉片時,會微微發燙,彷彿有生命在呼應。她想起趙珩的話,母親當年便是憑著這靈紋找到靈墟山,或許這印記,正是開啟神山之門的鑰匙。
駝隊在一處避風的山坳紮營時,已近黃昏。沈硯和青禾去撿枯柴,趙珩則幫著林辰整理繩索和冰鎬——進入冰川裂隙需要專業的攀冰工具,這些都是他們在西域城邦特意購置的。
李雪坐在篝火旁,翻看著趙珩給的木盒,裡麵除了靈墟山的傳說,還有幾頁泛黃的信紙,是母親蘇婉寫給一位故人的信,字跡娟秀,卻透著股堅韌。
“……靈墟山的靈氣並非無源之水,而是藏在山心的‘靈源花’所化。此花三十年一開,花開時方圓百裡草木瘋長,連頑石都能生出青苔。隻是守護花株的‘噬靈獸’太過凶猛,我雖有靈紋庇佑,也隻能在外圍采摘些伴生草藥……”
“原來母親真的到過靈墟山。”李雪喃喃自語,指尖拂過信上的字跡,彷彿能觸控到母親當年的溫度。
“在看什麼?”沈硯抱著一捆枯柴回來,臉上沾著雪粒,像隻剛從雪地裡滾過的小狗。
“母親的信。”李雪將信紙遞給他,“她說靈墟山裡有噬靈獸,還說靈源花三十年一開,算算時間,今年正好是花期。”
沈硯接過信紙,皺著眉逐字辨認:“噬靈獸?聽起來就不好惹。不過沒關係,我們有硫磺粉,還有青禾的冰魄草,實在不行,我用劍砍它!”
林辰走過來,看過信紙後沉吟道:“噬靈獸以靈氣為食,尋常刀劍怕是傷不了它。但它畏懼至陽之物,我們帶的艾草和雄黃或許能派上用場。”
夜幕降臨時,風雪漸停。趙珩指著天空中漸圓的月亮,聲音帶著幾分感慨:“二十年前,我就是在這樣的月色下,看到你母親背著藥簍走進雪山的。那時我以為她隻是去采藥,沒想到……”
“她是為了救人。”李雪輕聲道,“信裡說,她采的草藥能治西域的瘟疫,後來外婆告訴我,那場瘟疫最終平息,是母親帶著藥草走遍了西域城邦。”
沈硯往火堆裡添了塊柴,火星劈啪濺起:“師娘真是厲害!等我們找到靈源花,也采些種子回來,種在藥圃裡,讓它年年開花,治更多的人!”
接下來的三天,駝隊在風雪中艱難前行,終於抵達了冰川裂隙附近。這裡的積雪深及膝蓋,寒風如刀割般刮在臉上,連最耐寒的駱駝都焦躁地刨著蹄子。
林辰用冰鎬敲擊著冰麵,聽著聲音判斷裂隙的位置:“應該就在這下麵,冰層下有空洞的回聲。”
沈硯和青禾合力清理掉表層的積雪,露出一塊青黑色的冰麵,冰下隱約能看到一條深色的縫隙,像大地裂開的嘴。
“找到了!”青禾興奮地喊道,手裡的冰魄草突然發出淡淡的藍光,葉片微微顫動,“它有反應了!靈氣就在裡麵!”
李雪低頭看向腕間的靈紋,淡青色的印記果然變得清晰,甚至能感覺到一股微弱的暖流順著手臂蔓延,與冰魄草的藍光遙相呼應。
“果然沒錯。”林辰拿出繩索,一端係在旁邊的巨石上,另一端綁上鐵錨,“我先下去探探路,你們在上麵接應。”
“我跟你一起去!”沈硯立刻道,握緊了腰間的短劍。
“不行,下麵情況不明,人多了反而麻煩。”林辰按住他的肩膀,“我帶訊號彈,若有危險就發訊號,你們再下來。”
他熟練地係好安全帶,握著冰鎬緩緩沉入裂隙。冰壁上布滿了尖銳的冰棱,像倒懸的利劍,稍有不慎就會被劃傷。林辰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冰層深處,隻留下繩索在輕微晃動。
上麵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青禾緊緊盯著冰魄草,藍光越來越亮,說明林辰正在靠近靈氣源。半個時辰後,繩索突然劇烈晃動了三下——這是約定好的安全訊號。
“林先生沒事!”沈硯鬆了口氣,立刻準備下去,“我去接應他!”
李雪攔住他:“再等等,訊號說裡麵安全,但沒說路好不好走。我們按原計劃,等月圓時一起下去。”
子時的月亮升到了頭頂,銀輝灑滿冰川,將裂隙照得如同白晝。林辰的訊號再次傳來,說裡麵有一處平台,可以落腳。
“出發!”李雪係好安全帶,第一個順著繩索往下滑。冰壁的寒氣透過手套傳來,凍得指尖發麻,但腕間的靈紋卻越來越暖,彷彿在指引著方向。
落到平台上時,李雪才發現這裡比想象中寬闊,像個天然的冰洞,洞頂懸掛著晶瑩的冰柱,折射著月光,如夢似幻。林辰正站在洞的另一端,指著前方一道霧氣繚繞的石門:“那應該就是靈墟山的入口,霧氣裡有靈氣流動。”
沈硯和青禾陸續落下,趙珩雖動作緩慢,卻也穩穩地站在了平台上。他看著那道石門,眼中泛起淚光:“婉妹……我終於到這裡了。”
石門上刻著與趙珩拓片上相同的巫文,李雪走近時,腕間的靈紋突然發出青光,與石門上的符文產生共鳴。符文一個個亮起,霧氣漸漸散去,露出後麵幽深的通道,隱約能聽到裡麵傳來流水聲。
“靈紋真的能開啟石門!”青禾驚喜道,冰魄草的藍光與靈紋的青光交織在一起,照亮了通道入口。
“進去看看。”林辰率先邁步,竹杖在地上敲出清脆的聲響,在通道裡回蕩。
通道兩側的岩壁上長滿了從未見過的草藥,葉片在青光下泛著瑩光,散發著濃鬱的靈氣。沈硯忍不住摘下一片葉子,剛要放進嘴裡,就被李雪攔住:“彆亂吃,這裡的草藥或許有毒。”
趙珩卻認出了其中一種:“這是‘還魂草’,比中原的藥效強十倍!當年你母親就是用它救了瘟疫中的孩子!”
走了約一炷香的時間,通道豁然開朗,眼前出現一片碧綠的山穀,溪水潺潺,繁花盛開,與外麵的冰天雪地判若兩個世界。穀中央有一座圓形的石台,台上長著一株奇異的花,花瓣如冰晶般透明,中心的花蕊泛著金色的光芒,正是他們要找的靈源花!
“找到了!”沈硯興奮地大喊,剛要衝過去,就被林辰拉住。
“小心!”林辰的竹杖指向石台旁的陰影,那裡臥著一隻形似雪豹的巨獸,皮毛雪白,眼睛是詭異的綠色,正盯著他們,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咆哮——正是噬靈獸!
噬靈獸猛地撲了過來,帶起的風卷著靈氣,讓周圍的花草都劇烈搖晃。沈硯揮劍迎上,劍鋒砍在噬靈獸的皮毛上,竟被彈開,隻留下一道淺淺的白痕。
“它不怕刀劍!”沈硯驚呼,連忙後退。
李雪想起母親信裡的話,靈紋能庇佑進入靈墟山的人,她立刻舉起手腕,靈紋的青光瞬間大盛,形成一道屏障。噬靈獸衝到屏障前,像是被燙到一般,發出一聲慘叫,後退了幾步。
“它怕靈紋!”李雪喊道,“青禾,用冰魄草!”
青禾立刻將冰魄草舉到身前,藍光與青光融合,形成一張大網,將噬靈獸困在其中。噬靈獸在網中掙紮,卻越掙紮被勒得越緊,最終漸漸安靜下來,眼中的凶光也褪去了幾分。
“原來它隻是在守護靈源花。”林辰看著噬靈獸,“並非天生邪惡。”
李雪走上前,輕輕撫摸噬靈獸的頭,靈紋的青光順著指尖傳入它體內。噬靈獸溫順地蹭了蹭她的手,喉嚨裡發出嗚咽聲,像是在訴說著什麼。
“它說,靈源花是靈墟山的心臟,若被外人采走,山穀就會枯萎。”李雪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能聽懂噬靈獸的聲音,想必是靈紋的作用。
眾人麵麵相覷,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沈硯撓了撓頭:“那我們不采了?可是……”
“母親信裡說,她隻采了伴生草藥,從未動過靈源花。”李雪看著那朵晶瑩的花,“或許,我們要找的答案,不是花本身,而是它蘊含的靈氣。”
林辰走上石台,仔細觀察著靈源花:“靈氣並非實體,卻能滋養萬物。你母親的醫術,你的靈紋,青禾的冰魄草,都是靈氣滋養的結果。我們不必采花,隻需領悟靈氣的本質——那是天地間最純粹的善意與生機。”
趙珩望著靈源花,忽然笑了:“婉妹當年一定也是明白這個道理,才會守護這裡。她救了西域的人,也守護了靈墟山,這纔是真正的醫者仁心。”
李雪伸出手,輕輕觸碰靈源花的花瓣。一股溫暖的靈氣順著指尖湧入體內,腕間的靈紋變得無比清晰,彷彿與整座山穀融為一體。她忽然明白了外婆和母親堅守的醫道——所謂醫術,不隻是治病救人的手段,更是對生命的敬畏與守護。
當第一縷晨光透過山穀的縫隙照進來時,眾人準備離開。噬靈獸送他們到通道口,喉嚨裡發出溫和的低鳴,像是在告彆。李雪回頭望了一眼那朵晶瑩的靈源花,在晨光中熠熠生輝,忽然覺得,它不應該被采摘,而應該永遠在這裡,守護著這片神奇的山穀。
走出冰川裂隙時,雪已經停了。陽光灑在雪地上,反射出七彩的光芒。趙珩看著遠處的雪山,輕聲道:“我要留在這裡,守著這座神山,就像當年婉妹希望的那樣。”
李雪知道他心意已決,將母親的信紙留給了他:“這些您留著,就當是母親陪在您身邊。”
駝隊再次啟程時,李雪回頭望著那座隱藏在雲霧中的神山,心裡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平靜。她或許沒有采到靈源花,卻找到了比花更重要的東西——對生命的敬畏,對醫道的堅守,還有母親留下的那份溫暖與勇氣。
沈硯走在她身邊,遞給她一塊剛烤好的饢:“想什麼呢?是不是在想回去種什麼藥草?我覺得靈墟山的還魂草就不錯,比咱們藥圃的壯實多了!”
李雪笑著接過饢,咬了一口,麥香混合著陽光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她看著沈硯被風吹起的發絲,忽然覺得,不管未來還有多少風雨,隻要身邊有這些人,有藥圃的草木,有腕間的靈紋指引,就足夠了。
駝隊在西域的荒原上緩緩前行,留下一串深淺不一的腳印,像串起的珍珠,連線著靈墟山的傳說與人間的煙火。而屬於他們的故事,還將在藥香與靈氣的滋養下,繼續生長,如同靈源花一般,綻放出最動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