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蝕靈玄途 第770章 舊譜藏玄機,新程起微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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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南的初夏,總帶著點捉摸不透的雨。前一刻還是晴空萬裡,下一刻就飄起細密的雨絲,打在暖房的玻璃上,彙成蜿蜒的水痕,把外麵的草木暈成一片朦朧的綠。“星糖草”的漿果被雨水洗得發亮,紫黑色的果皮上沾著水珠,像撒了把碎鑽;“接雲草”的藤蔓趁著雨勢瘋長,卷須勾著竹架,葉片往有光的地方擠,生怕錯過了片刻的晴。

林辰坐在“百草堂”的窗邊,指尖劃過沈硯留下的那本舊譜。譜子的紙頁已經泛黃發脆,邊角被蟲蛀了幾個小洞,卻在雨霧裡透著股沉靜的氣息。他翻到記載“草武十三式”的章節,忽然發現某頁的夾縫裡夾著片乾枯的草葉——葉片細長,邊緣帶著鋸齒,正是黑風峪的“斷風草”,葉背上用硃砂畫著個奇怪的符號,像劍,又像草。

“這符號……”李雪端著剛沏好的“星糖草”茶走進來,看到符號時,指尖猛地頓住,“我在整理沈先生的藥箱時,見過個相似的銅符,上麵也刻著這個圖案,當時以為是普通的鎮紙。”

她轉身去取銅符,雨絲順著窗縫飄進來,打在舊譜上,暈開了硃砂符號的邊緣。林辰忽然發現,符號被雨水浸濕後,竟透出底下隱約的字跡,像是用淡墨寫的“鏡湖”二字。“鏡湖?”他皺起眉,“沈先生的手稿裡提過,江南有處鏡湖,盛產‘水紋草’,葉片能映出人影,難道與這符號有關?”

李雪捧著銅符回來,銅符是巴掌大的橢圓形,正麵刻著與草葉上相同的符號,背麵卻刻著片“水紋草”,葉脈的走向與“草武十三式”的“淩波式”驚人地相似。“你看這葉脈,”她指著銅符背麵,“像不像人在水上行走的腳印?”

林辰將銅符放在舊譜的符號上,兩者嚴絲合縫,彷彿原本就是一體。雨停的刹那,陽光透過雲層照在銅符上,符號的陰影落在紙上,竟組成了一幅簡略的地圖——左上角畫著片湖,右下角標著終南的位置,中間用虛線連線,沿途標注著幾個模糊的地名,其中一個正是“鏡湖”。

“是沈先生留下的路線!”林辰的指尖有些發顫,“他當年不僅種草木、傳草武,還在各地留下了線索,這銅符和舊譜,怕是在指引我們去鏡湖。”

窗外傳來蕭野的聲音,他正帶著孩子們在雨後的空場上練“淩波式”。鐵劍在積水的地麵劃過,帶起細碎的水花,劍穗上的斷風草與鎮風草繡葉在風中輕揚,招式間竟真有幾分“踏水而行”的靈動。“這式講究‘借力’,”蕭野的聲音穿過雨霧,“像‘水紋草’借著水波起伏,看似柔弱,實則能借水的勁托起比自身重十倍的東西。”

林辰舉著銅符走到空場邊,陽光照在符上,符號的影子投在積水裡,與蕭野的劍招軌跡重疊。“蕭野,你看這個。”他將銅符遞過去,“沈先生的舊譜裡藏著鏡湖的線索,這‘淩波式’,怕是與鏡湖的‘水紋草’淵源極深。”

蕭野接過銅符,指尖撫過符號時,鐵劍突然發出一聲輕鳴,劍身上泛起與符上符號相同的青光。“這符號……穀中石壁的草武圖譜儘頭也有一個!”他忽然想起什麼,“阿爺說,那是‘草武之源’的標記,指向一處藏著‘活譜’的地方,隻是沒人知道具體在哪。”

“活譜?”小石頭舉著木劍湊過來,雨珠順著他的發梢往下滴,“是會動的譜子嗎?像‘迴音草’會學說話那樣?”

“或許比那更神奇。”李雪望著銅符背麵的“水紋草”,“沈先生的手稿裡說,‘水紋草’能映出練武者的內勁軌跡,若是將草武招式映在草葉上,說不定真能形成‘活譜’,讓人直觀地看到招式裡的‘氣’。”

傍晚時,藥圃裡來了位撐著油紙傘的客人。來人是個須發皆白的老者,身著青布長衫,腰間掛著個竹製的藥箱,箱上刻著片“水紋草”。“在下是鏡湖藥廬的傳人,姓蘇。”老者拱手行禮,目光落在林辰手中的銅符上,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這銅符……怎麼會在您手裡?”

林辰將銅符遞過去,老者的指尖撫過符號,忽然紅了眼眶:“果然是沈先生的東西!三十年前,他曾帶著這銅符去鏡湖,說要找‘水紋草’印證草武的‘柔勁’,臨走時說,若有朝一日終南來人持此符,便是草武該合璧之時。”

“合璧?”蕭野握緊了鐵劍,“難道鏡湖的草武,與我們所學的不同?”

蘇老者點頭,從藥箱裡取出一卷油皮紙,展開一看,竟是幅“水紋草武譜”。譜上的招式與“草武十三式”同源,卻更側重柔勁——“沉水式”如草葉沒入水底,無聲無息;“旋波式”似漣漪擴散,層層遞進;最末一式“歸海式”,筆鋒收得極緩,像水流彙入江海,帶著包容萬物的氣度。

“沈先生說,終南的草武得‘山之剛’,鏡湖的草武得‘水之柔’,兩者本是一體,卻因戰亂分處兩地。”蘇老者指著譜上的“歸海式”,“這式與終南的‘紮根式’合在一起,纔是完整的‘天地式’,能借山海之力,化剛柔於無形。”

李雪將兩卷武譜並排鋪開,終南的“剛”與鏡湖的“柔”在紙上交織,像“隨土草”的根與“水紋草”的葉,看似不同,卻在某個隱秘的節點完美銜接。“您看這裡,”她指著兩譜重合的符號,“都是沈先生畫的‘守心符’,可見他早就盼著兩派合璧。”

蘇老者從藥箱裡取出個玉盒,開啟一看,裡麵盛著株鮮活的“水紋草”。草葉薄如蟬翼,放在水上,竟能映出周圍的人影,連林辰袖口沾著的“星糖草”汁液都看得清清楚楚。“這草能映萬物,卻隻對練草武的人顯真形。”他將玉盒遞給林辰,“您試試運勁,看看草葉上會映出什麼。”

林辰依言抬手,使出“紮根式”的起手式。指尖剛有內勁流轉,“水紋草”的葉片就泛起淡淡的金光,映出他手臂裡的氣脈走向,像條蜿蜒的小溪,在“隨土草”的根須紋路裡流淌。李雪看得驚奇:“原來內勁是這樣走的!以前總覺得抽象,現在看草葉上的影,一下子就懂了。”

蕭野也忍不住試了試“旋波式”,草葉上的金光立刻化作層層漣漪,與他鐵劍帶起的水花完全同步。“這纔是真正的‘活譜’!”他激動地說,“有了這草,教孩子們練招就簡單多了,直接讓他們看草葉上的影,比說多少口訣都管用。”

夜裡,“百草堂”的燈亮如白晝。林辰、李雪、蕭野與蘇老者圍坐在燈下,將兩派武譜細細比對。蘇老者說起鏡湖的“水紋草”傳說——百年前,草武宗師在鏡湖悟道,見“水紋草”隨波不折、遇石不斷,才創出柔勁十三式,與終南的剛勁十三式相輔相成,隻是後來宗師羽化,兩派漸漸失去聯係。

“沈先生當年去鏡湖,就是為了重續這段淵源。”蘇老者歎息道,“他說草武不能分家,就像山離不開水,剛離不開柔,可惜那時戰亂未平,沒能如願。”他看著林辰與李雪,眼中帶著期許,“如今你們既得終南真傳,又有銅符為證,該由你們去鏡湖一趟,完成沈先生的遺願。”

林辰望著窗外的月光,雨後的藥圃格外清亮,“鎮風草”的花瓣在夜裡泛著微光,像在為這趟新的旅程頷首。他想起沈硯手稿裡的一句話:“草木的根,在土裡相連;武道的魂,在心裡相通。”此刻才懂,所謂合璧,從來不是招式的簡單疊加,而是讓山的剛與水的柔,在懂它的人心裡真正相融。

“我們去。”林辰的聲音沉穩而堅定,他看向李雪,她的眼中閃著與他相同的光,像兩株並肩而立的“接雲草”,根在土裡相握,葉在風裡同揚。“帶上‘水紋草’,帶上兩派武譜,讓鏡湖的水與終南的山,聽一聽草武合璧的聲音。”

蕭野握緊了鐵劍,劍穗上的斷風草與鎮風草繡葉輕輕碰撞,發出清脆的響:“晚輩願同往!正好讓鏡湖的‘水紋草’看看,終南的草武,不僅有山的剛,也藏著水的柔。”

蘇老者笑著取出一張完整的鏡湖地圖,上麵標注著沿途的草木分佈:“這路上有‘穿石草’、‘渡水藤’,都是能幫上忙的草木,沈先生早就在地圖上標好了它們的性子,你們照著走,不會錯。”

窗外的雨徹底停了,月亮從雲層裡鑽出來,照亮了藥圃裡的路。“星糖草”的漿果在月下泛著紫,“接雲草”的藤蔓纏著竹架,“鎮風草”的花芯裡,草籽輕輕顫動,像在記錄這即將啟程的新篇。

林辰將銅符與地圖收好,指尖觸到李雪的手,她的掌心帶著“水紋草”的涼意,卻緊緊回握住他。他知道,這趟鏡湖之行,不僅是為了草武的合璧,更是為了讓這份相守的心意,在山水之間愈發堅定。就像終南的草離不開雨,鏡湖的水離不開風,他們的路,也將在彼此的陪伴裡,越走越遠,越走越暖。

天快亮時,第一縷陽光照進“百草堂”,落在兩派武譜的重合處,“守心符”的影子在地上連成一個完整的圓,像在說:山南水北,草武同心,此去經年,必有歸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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