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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征兆
徐琰放下咖啡杯，站起身，朝著鄰桌走去。
“張家豪？”徐琰走到桌旁，臉上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驚訝。
正低頭看著手機上資料的張家豪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疑惑地抬起頭。當他看清徐琰的臉時，先是一愣，隨即鏡片後的眼睛猛地睜大，臉上露出了驚喜表情。
“徐……徐琰？！是你？！”張家豪激動地站了起來，聲音都有些變調，“你怎麼會在這裡？！”
和張家豪同桌的那個人也好奇地看向徐琰。
“我家就是江城的啊！你忘了？”徐琰臉上露出笑容，伸手拍了拍張家豪的肩膀，然後指了指對麵的空位，“方便聊幾句嗎？老同學。”
“方便！太方便了！快坐快坐！”張家豪連忙招呼徐琰坐下，激動的心情溢於言表，然後趕緊對同伴介紹道，“小劉，這是我大學最好的哥們兒，徐琰！我們一個宿舍睡了四年的鐵子！”
他又扭頭對徐琰介紹：“徐琰，這是我現在的同事，劉悅，也是我們專案組的。”
徐琰和那個叫劉悅的年輕人簡單握了握手，互相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劉悅看起來也是個機靈人，見狀立刻很識趣地站起身：“那個，豪哥，徐哥，你們老同學先聊，我出去抽根煙，透透氣。”說完便離開了座位，給他們留下了私聊的空間。
“真沒想到能在這裡碰到你！”張家豪依舊很興奮，“畢業後你就跟失蹤了一樣，微信不回，電話也打不通，我們宿舍群裡都以為你小子發大財不認人了呢！”
徐琰笑了笑：“之前出了點狀況，手機號換了，沒來得及通知大家。”
大學時代，徐琰和張家豪的關係確實非常鐵。張家豪是典型的學霸，性格沉穩踏實，為人正直，在宿舍裡沒少幫徐琰應付考試。徐琰性格也比較隨和，兩人誌趣相投，經常一起喝酒擼串。
“不過話說回來，你現在在做什麼？還在江城？”張家豪好奇地打量著徐琰，感覺幾年不見，徐琰似乎變化挺大，氣質沉穩了許多，眼神也變得深邃，不像以前那麼跳脫了。
“隨便混混。”徐琰含糊其辭，不想過多解釋自己的事情，轉而問道，“倒是你，我記得你老家是武城的，畢業後不是進了那邊的地質研究所嗎？怎麼跑到江城來了？”
提到工作，張家豪臉上的興奮稍稍褪去，重新戴上了那副嚴肅認真的表情：“彆提了，我們研究所最近接了個大專案，和國家水利部門聯合搞一個長江流域地質水文綜合勘探研究。我就是被抽調過來負責江城這一片區的監測資料分析。最近確實發現了一些……嗯……異常情況。”
“異常情況？”徐琰追問，“很嚴重嗎？”
張家豪壓低了聲音，湊近了一些，悄聲說道：“具體的細節屬於保密內容，我不能多說，有紀律。但可以告訴你的是，情況確實不太尋常。我們監測到的地殼活動能量釋放頻率和強度，在最近幾個月內都在異常升高，雖然還沒到致災的程度，但趨勢很明顯。而且，多個區域的地下水係統也出現了紊亂跡象，水位、水溫、化學成分都有反常變化。綜合來看，這可能預示著未來一段時間內，本區域以及周邊地區，發生大規模地質災害的可能性在顯著增加。”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補充道：“當然，這目前還隻是基於現有資料的一些初步推測，還需要更多的時間、更全麵的資料和更深入的分析來證實。不過，上麵對這件事非常重視，已經要求我們加密監測頻率，並且開始著手製定相關的應急預案了。”
果然！
徐琰的心沉了下去。張家豪的話，幾乎完全印證了他之前的猜測。這些所謂的“異常”，根本就是末世全麵降臨前的先兆！
“原來是這樣。”徐琰點了點頭，臉上看不出什麼異樣，“那你們可得注意安全。”
“我們搞地質的，早就習慣了。”張家豪笑了笑，似乎想緩和一下氣氛，“對了，你這次來江城打算待多久？晚上有沒有空？一起吃一頓！”
徐琰搖了搖頭：“不了，我這邊事情還挺多的，時間不太確定。”
他看著眼前的張家豪，雖然多年未見，對方的熱情依舊，人品似乎也沒有太大變化。但經曆過末世的徐琰，心態早已不同。他信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原則，末世之中，泛濫的善心往往是致命的。
不過，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他還是決定提醒一句。
“家豪，”徐琰的語氣變得隨意了一些，“最近這天氣是有點怪怪的，而且你也說了地質異常、水文異常，你自己多注意點安全。沒事儘量少往外跑，尤其是那些山區、地質構造複雜的區域，能不去就不去。”
他停頓了一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還有啊，我看現在超市裡有些東西價格好像也在慢慢漲，你要是手頭方便，或者家裡有地方，不妨提前囤點吃的喝的，比如壓縮餅乾、罐頭、純淨水什麼的，還有常用的感冒藥、消炎藥、繃帶酒精之類的，多準備點總沒壞處，有備無患嘛。反正這些東西放著也不會壞，就當是……嗯，防患於未然吧。”
徐琰沒有，也不可能明說末世的事情。這種事情太過匪夷所思，就算他說出來，張家豪也隻會當他是開玩笑或者腦子出了問題，不僅沒人信，反而可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和關注。他能做的，也隻有這些旁敲側擊的提醒。
至於張家豪能不能聽進去，能聽進去多少，會不會真的去做，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末世先殺聖母。徐琰做不到捨己為人、普度眾生，但對曾經關係不錯的室友，給予一點力所能及的、善意的警示，還在他的接受範圍之內。
隻是，人心隔肚皮，畢業多年未見，誰也不能保證對方還是當初那個單純的模樣。保持適當的距離，是他現在為人處世的基本準則。
張家豪愣了一下，顯然沒太往深處想，但還是認真地點了點頭：“嗯，你說的有道理。我們研究所內部前段時間也發了類似的內部安全提醒，讓我們注意野外作業安全，做好個人應急準備。謝了，兄弟！還是你想得周到！”
他隨即興奮地拿出手機：“對了，趕緊的，你現在手機號多少？趕緊重新加個微信，以後常聯係！可彆再玩失蹤了！”
徐琰報了自己的新號碼，兩人重新新增了聯係方式。
“行了，我這邊還有點事，得先走了。”徐琰站起身，不打算再多聊，“以後有機會再聚吧。”
“好！好！你先忙你的，有空隨時微信或者電話聯係我！”張家豪也站了起來，熱情地說道。
徐琰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了咖啡廳。
走出咖啡廳，外麵街道上依舊車來車往，人聲鼎沸。徐琰抬頭看了看有些灰濛濛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氣。
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