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鬼?!我的老攻是恐怖大BOSS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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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
我懷疑秦墨出軌了!
時不時就失蹤,還總是找各種理由。
加班,出差,手機冇電……
當他是傻子嗎(﹏)
這不是外麵有人了是什麼!
就在我的情緒激動的快要溢位來時,手機響了起來。
【想找到真相嗎點擊確認進入遊戲】
我眨了眨眼,猶豫的點了確認。
卻突然被拉進了詭異的世界。
奇怪,為什麼我好像在這裡看見了我的老公!
01
我站在廚房裡,無意識的攪動著鍋裡早已涼透的奶油蘑菇湯。
又不回來…
我苦笑著呢喃,聲音在廚房裡迴響。
現在已經淩晨一點了。
餐桌上精心準備的晚餐早就涼了。
我盯著看了很久,眼睛有點發酸。
關掉火後,我把整鍋湯都倒進了垃圾桶裡。
鍋碗掉進水池時發出刺耳的碰撞聲。
手機螢幕又亮了,我急忙抓起來檢視。
隻是一條運營商發來的流量提醒。
第十八次檢視訊息列表,依然冇有秦墨的回覆。
他的最後一條回覆停留在三天前。
下午三點我發的今晚回來吃飯嗎孤零零地躺在對話框底部。
我的手指懸在撥號鍵上方,猶豫許久最終還是放下了手機。
我知道最終的結果是什麼。
那個熟悉的機械女聲會說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這已經是秦墨這個月的第三次深夜未歸了。
每次他都有各種理由。
加班,出差,手機冇電等等等等。
我想相信,可我不是傻子。
從五個月前開始,秦墨的行為變得越來越古怪。
他開始經常在半夜突然消失,有時甚至連續幾天不見人影。
最令我不安的是,每次秦墨回來時,身上總帶著若有若無的鐵鏽味。
我不清楚那是什麼味,或者我不願意去深想。
那太像血的味道了。
我走向客廳,重重地陷進沙發裡。
電視裡正放著午夜檔的狗血劇,女主角正質問著丈夫為什麼夜不歸宿。
我冷笑了一聲,關掉了電視。
屋裡隻剩下空調運轉的細微嗡鳴聲。
我抱著抱枕,視線不由得落在牆上的結婚照上。
照片上的秦墨俊朗的幾乎不真實,那雙黑眼睛深邃得像是能看穿人心。
我站在旁邊,笑得像是一個得到全世界的小孩,眼睛裡盛滿了毫不掩飾的幸福和崇拜。
我仍然記得,一年前的婚禮上,他握著我的手說永遠不會讓我一個人等待。
那時候他的眼神是那麼的真誠,讓我毫無保留地相信了他說的每一個字。
騙子…
我對著牆上的照片輕聲說。
但聲音裡冇有多少憤怒,有的隻是疲憊和困惑。
我閉上了眼,想起來之前的事情。
我們的認識是在五年前的一家咖啡館裡。
淩晨三點,路上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我出來買咖啡趕設計稿。
正好遇見一個高大男人手足無措地站在收銀台前。
請問需要幫忙嗎
我主動上前詢問。
他轉過身來,那雙眼睛讓我忍不住呼吸一滯。
謝謝,我不太熟悉這些。
他的聲音低沉悅耳,好聽極了。
我幫他付了錢,隨後便順理成章的聊了起來。
你叫什麼認識一下,我叫周明遠。
我對他產生了好奇,奇怪於為什麼他不會用手機支付。
我叫秦墨。
我向秦墨疑惑的詢問這件事。
他說自己是剛從國外回來的考古學家,常年待在偏遠地區,對現代的都市生活不太適應。
這個解釋聽起來很合理,於是我信了。
此後我們便成為了朋友,我驚喜的發現我們有著相似的愛好。
同樣喜歡設計,同樣喜歡恐怖元素等等。
我逐漸被秦墨吸引,很快就喜歡上了他。
兩年後,在我的猛烈追求下,我們終於便確認了關係。
我有時仍然會擔心秦墨是因為不好拒絕我纔會答應我的追求,畢竟我們是同性。
但秦墨在知道後隻是笑著把我擁進懷裡。
傻子,我如果不喜歡,就絕不會同意你的追求。
那是我們第一次親吻,秦墨身上淡淡的草木味,讓我不由自主的想要沉溺其中。
此後,為了打消我的擔憂,他主動提出了同居。
同居後,秦墨還是會對一些日常科技產品表現出令人費解的生疏。
但秦墨學得很快,快得驚人。
我仍然記得自己隻教過一次如何使用洗衣機,第二天秦墨就能熟練操作所有功能。
教他使用智慧手機,一週後秦墨已經能編寫簡單的自動化腳本。
這種超乎常人的學習能力本該引起警覺。
但陷入熱戀的我隻把它當作秦墨是天才的又一個證明。
除了對現代科技的不適應,秦墨還有一些奇怪的習慣。
他從不在陽光底下行走,總是找陰影的地方。
體溫也比常人低,但懷抱卻總是意外地令我感到安心。
我曾開玩笑說他是吸血鬼,秦墨隻是笑笑,然後將我推在床上,用一個吻堵住了我的話語。
我比吸血鬼可怕多了,寶貝。
當時秦墨在我耳邊低語,溫熱的呼吸拂過我的頸側,引起一陣陣戰栗。
我本以為那隻是個情侶間的小玩笑,但現在回想起來,那句話裡或許也有七分認真。
最令我困惑的是秦墨對鏡子的奇怪反應。
每當我們經過商場或電梯裡的鏡子時,秦墨總會微妙地改變行走路線,確保自己不會出現在鏡中。
我曾多次注意到這一點,但每次詢問,秦墨總會用各種理由搪塞過去。
我不知不覺在沙發上睡著了。
朦朧中,我感覺有什麼冰冷的東西輕輕拂過臉頰。
秦墨
我迷茫的睜開眼,客廳裡空無一人。
但茶幾上的手機螢幕亮著,顯示一條未讀訊息。
我揉了揉眼睛,拿起手機。
訊息來自一個陌生號碼,冇有署名,內容隻有簡單一行字。
【想找到真相嗎點擊確認進入遊戲】
下麵是一個閃爍的紅色確認按鈕。
我怔怔地看著這行字。
手指懸在螢幕上方,心跳開始加速。
我想這很可能是什麼詐騙鏈接或者惡作劇。
但某種直覺又在告訴我,這可能與秦墨最近的異常有關。
我想起上週在秦墨外套口袋裡發現的一張奇怪的紙條。
上麵潦草地寫著下次血月模式開啟時間和一連串他看不懂的符號。
我深呼一口氣,再次看向那條資訊。
紅色按鈕依然在閃爍,似乎在催促他儘快按下去一樣。
真相……
我咬了咬牙,按下了確認鍵。
下一秒,世界開始天旋地轉。
02
我眼前一黑,身體彷彿失去了重量,隻有指尖還殘留著手機螢幕的觸感。
歡迎來到驚悚遊戲,玩家編號2471。
一個機械聲突然響起,嚇得我渾身一顫。
那聲音不像是從外部傳來,更像是直接在我的大腦中響起的。
第一個任務:取得停屍房的鑰匙。
時限:60分鐘。失敗懲罰:死亡。
等等!什麼遊戲什麼死亡
我驚恐地喊道,但聲音很快就消失,冇有任何的迴應。
突然,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鑽入鼻腔。
光線亮起,我發現自己站在一條昏暗的醫院走廊裡。
綠色的燈光在兩邊閃爍,牆壁上的暗紅色汙漬讓不由得反胃。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扮。
不知什麼時候我被換上了一件沾有血跡的白大褂,胸前彆著一張工作證。
【實習醫生
周明遠】
這究竟是什麼鬼地方…
我顫抖著摸向口袋,手機已經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小手電筒和一張皺巴巴的醫院平麵圖。
平麵圖上用紅筆圈出了停屍房的位置。
是在地下二層。
而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三樓內科病房區。
60分鐘。
我看了眼手腕上突然出現的電子錶。
倒計時已經開始。
59:29,59:28……
恐懼在心底蔓延。
我深吸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無論這是什麼,現在最重要的是完成任務。
找到那把該死的鑰匙。
走廊儘頭傳來液體滴落的聲音。
我打開手電筒,光束照在前方,牆壁上歪斜地掛著幾張醫療宣傳海報。
我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儘量不發出聲音,但每一步都在寂靜的走廊中迴響。
轉過拐角,一扇半開的門吸引了我的注意。門牌上寫著值班室。
也許鑰匙在那裡
我推開門,一股腐臭味撲麵而來。
房間裡一片狼藉,檔案散落一地,牆上濺滿了暗褐色的汙漬。
辦公桌抽屜半開著,我走過去翻找。
但隻找到一些病曆本和用過的注射器。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
我猛地轉身,手電筒光束掃過門口。
一個黑影一閃而過。
誰在那裡
我一驚,微微顫抖的聲音在空蕩的走廊裡發出迴音。
冇有回答。
我追出門外,走廊空無一人。
但空氣中殘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熟悉氣息。
秦墨
我試探著叫了一聲,心跳加速。
遠處傳來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響,我朝聲音方向跑去。
轉過幾個拐角後,看到一個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樓梯間。
那個背影,還有那個走路的姿勢。
絕對是秦墨!
等等!
我衝過去推開樓梯間的門,但裡麵空無一人。
隻有樓梯向下延伸,看起來好像要吞噬一切。
我猶豫了一下,決定繼續尋找鑰匙。
倒計時已經過去了十五分鐘,我不能把時間浪費在追逐幻影上。
按照地圖指引,我找到了通往地下的電梯。
電梯門半開著,裡麵一片漆黑。
我用手電筒照了照,電梯隔間傳來奇怪的刮擦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往上爬。
要命…
我後退幾步,猶豫許久還是決定走樓梯。
樓梯間的燈光更加昏暗,牆壁上佈滿了奇怪的抓痕。
我小心地向下移動,突然聽到下方傳來腳步聲。
我慌亂關掉手電筒,屏住呼吸躲在轉角處。
腳步聲越來越近,伴隨著一種濕漉漉的、像是某種粘稠液體滴落的聲音。
一個佝僂的身影出現在樓梯下方。
那東西穿著破爛的護士服,但它的頭…它的頭扭曲成一個不可能的角度。
脖子像皮筋一樣拉長,臉上冇有五官,隻有一張佈滿尖牙的血盆大口。
我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
那鬼東西停在原地,伸長脖子左右嗅探,然後突然轉向我的方向!
我死死捂住嘴巴,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它靜止了幾秒,然後繼續向上爬去。
等它的腳步聲完全消失後,我纔敢動一下。
地下二層比樓上更加潮濕。
走廊儘頭有一扇厚重的金屬門,上麵寫著停屍房。
門是鎖著的。
該死。
我四處張望,尋找可能的鑰匙藏匿處。
附近隻有一間標著器械室的小房間。
器械室裡堆滿了生鏽的手術工具和醫療設備。
我在一個抽屜裡找到了一本值班日誌,最後一頁寫著。
鑰匙在張醫生手裡,他今晚在B超室值班。
B超室在1樓。
時間隻剩下三十分鐘了,我隻能匆忙返回樓梯間。
剛踏上第一級台階,就聽到上方傳來的尖笑聲。
我立刻改變路線,找到了一部員工專用電梯。
電梯還能運轉,我按下1樓的按鈕,祈禱不要在半路停下。
電梯緩緩上升,突然在地下一層停了下來。
門緩緩打開,外麵是一片漆黑。
我瘋狂地按著關門鍵。
就在門即將關閉的瞬間,一隻蒼白的手突然伸了進來,擋住了電梯門!
那隻手上戴著婚戒,和我的一模一樣。
秦墨
我的心臟砰砰跳動,遲疑的開口。
電梯門重新打開,但門外空無一人。
隻有地板上留著一串濕漉漉的腳印,通向黑暗的走廊深處。
我重新關上門,心跳如雷。
剛纔那隻絕對是秦墨的手。
他戴的戒指,是我們的對戒。
一樓相對明亮一些,但同樣荒廢已久。
我按照指示牌找到B超室,門虛掩著,裡麵有微弱的光亮。
我推開門,看到一個穿白大褂的身影背對著門站在X光觀片燈前。
張醫生
我試探著問道。
那人緩緩轉身,我看清了模樣。
它的臉被一層半透明的皮膚包裹著,能清晰看到下麵跳動的血管和肌肉。
它冇有眼睛,隻有兩個黑洞洞的窟窿。
你…來拿鑰匙
他的聲音模糊不清。
我僵硬的點頭。
它發出咯咯的笑聲,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生鏽的鑰匙。
回答問題,答對了鑰匙就給你。
什麼問題
人體一共有多少塊骨頭
我愣了一下,隨即鬆了口氣。
206塊。
錯!
它突然暴起,臉上的皮膚開始撕裂。
是207塊!最後一塊在你身上!
它猛地撲過來,我側身閃避,撞翻了旁邊的器械推車。
醫生被絆倒,我趁機抓起掉落在地上的鑰匙,奪門而出。
身後傳來憤怒的咆哮和東西被砸碎的聲音。
我拚命跑向電梯,按下地下二層的按鈕。
電梯下降的過程中,我聽到頭頂傳來爬行的聲音。
有什麼東西正沿著電梯井向下追趕!
隨著叮的一聲,地下二層到了。
我衝出電梯,直奔停屍房。
鑰匙插進鎖孔時,我的手抖得幾乎拿不穩它。
哢噠。
門開了。
停屍房內屍體整齊有序的排放著。
我的任務隻是拿到鑰匙,但好奇心的驅使讓我拉開了一麵白布。
裡麵是一具被解剖過的屍體,胸腔大開,內臟全無。
但最恐怖的是,屍體的臉…
是我的臉!
我踉蹌後退,撞到了身後的解剖台。
這時,停屍房的門緩緩關閉,一個黑影站在門口。
遊戲時間快結束了。
秦墨真的是你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身影走進燈光下。
他穿著一身我從冇見過的黑色製服,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呈現出不自然的暗紅色。
你不該來這裡。
他的表情異常嚴肅。
拿到鑰匙就趕快離開。
等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
我的話被一陣刺耳的警報聲打斷。
牆上的喇叭裡傳來係統提示:警告!檢測到未授權乾預!清除程式啟動!
秦墨的臉色驟變。
該死!快走!
他抓住我的手腕,拖著我衝向後方的緊急出口。
身後傳來扭曲的聲音,我回頭一看。
放置的屍體一個接一個起來,上麵的屍體正扭曲著向我爬過來!
彆看!跑!
秦墨拉著我衝出門,來到一條狹窄的維修通道。
我們沿著通道狂奔,身後傳來此起彼伏的嚎叫聲。
通道儘頭是一扇標有出口的門。
秦墨推開門,將我塞了進去。
回家去,忘掉這一切。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遙遠。
等等!你不跟我一起……
眼前強光閃過,我下意識閉上眼睛。
再次睜開時,我正躺在自家沙發上,手機從掌心滑落在地。
時間顯示淩晨三點十五分。
我隻離開了不到十分鐘,但在那個詭異的醫院裡,我感覺至少度過了一個小時。
我渾身發抖,冷汗浸透了襯衫。
那隻是個夢嗎
但當我抬起手,發現掌心裡緊緊攥著一把生鏽的鑰匙。
浴室傳來水聲。
我警覺地站起身,慢慢朝聲音來源走去。
浴室門開了,秦墨走出來,頭髮還滴著水。
他看到我站在門口,明顯愣了一下。
你還冇睡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柔,但眼神閃爍。
你去哪了
我詢問,聲音比想象中還要冷靜。
出差了啊,不是發訊息告訴你了嗎
秦墨走向衣櫃,背對著我脫下浴袍。
就在那一瞬間,我看到他後腰上有一道新鮮的傷口,像是被什麼利器劃傷的。
更讓我心驚的是,他扔進洗衣籃的襯衫袖口上,沾著幾處暗紅色的痕跡。
那絕對不是顏料。
手機冇電了,抱歉讓你擔心。
秦墨轉過身,對我露出歉意的微笑。
在臥室昏暗的燈光下,他的瞳孔似乎比平時更加狹長。
我強迫自己擠出一個笑容:下次記得充電。
秦墨走過來擁抱我,他的體溫比常人低,但此刻感覺更加冰冷。
我回抱著他,手指悄悄擦過他後腰的傷口。
濕潤的,還在滲血。
我去給你倒杯水。
我掙脫擁抱,走向廚房。
在水流聲中,我顫抖著掏出那把生鏽的鑰匙。
它真實存在,這意味著那個恐怖遊戲也是真實的。
而我的丈夫顯然知道些什麼。
我抬頭看向浴室方向,他不在更衣。
他就那麼站著,一動不動地看著我的方向。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浴室的玻璃上,好像從來冇有映出過秦墨的身影。
03
我盯著電腦螢幕,手指在鍵盤上敲擊出一連串搜尋詞。
恐怖遊戲,突然傳送,生鏽鑰匙。
過去三天,那把從遊戲裡帶出來的鑰匙一直藏在我枕頭底下。
每當夜深人靜,我會把它拿出來,在月光下反覆檢視。
鑰匙齒痕處還殘留著暗紅色的鏽跡,我用指甲刮下一點,嘗試的放在舌尖。
鐵鏽的腥味瞬間充滿口腔。
這絕對是真的。
瀏覽器頁麵跳出一堆無關結果,我煩躁地關掉視窗,轉而打開一個名為超自然現象研究的論壇。
這個論壇是我昨晚在看遊戲直播的時候發現的,發彈幕的人ID叫午夜守門人。
有人經曆過突然被拉入恐怖遊戲的情況嗎
我在搜尋欄輸入這個問題,按下回車。
頁麵重新整理,跳出一條三個月前的帖子。
【血月模式開啟時的注意事項】
發帖人描述了一種被稱為血月模式的特殊遊戲狀態。
期間會有玩家被隨機選中進入真實體驗版。
帖子提到這種體驗極度危險,但存活下來的人能獲得改變現實的能力。
最讓我呼吸停滯的是帖子末尾的備註。
血月模式每月開啟三次,時間固定為農曆初一、十五和二十三日的子時。
我迅速翻開手機日曆,顫抖著比對日期。
秦墨最近三次深夜失蹤的時間,恰好與這三個農曆日期吻合。
這不可能隻是巧合。
書房門突然被推開,我慌忙切換螢幕。
秦墨端著一杯熱牛奶走進來。
他今天穿著深藍色家居服,領口微微敞開,露出鎖骨上的一道細長疤痕。
那是我們第一次約會時他解釋為考古現場意外留下的。
又在加班
他把牛奶放在我麵前,目光掃過我的電腦螢幕。
我此刻打開的是一個無聊的財務報表。
嗯,月底了。
我接過牛奶,假裝喝了一口。
你今天不出去
秦墨嘴角微不可察地繃緊了一瞬。
不出去了,這幾天都會在家。
他的手搭在我肩上,冰涼的溫度透過襯衫傳來。
你最近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做噩夢了
我心跳漏了半拍。
他是真的關心,還是在試探我是否記得那個遊戲
可能工作壓力大吧。
我勉強笑了笑,轉移話題。
週末我們去看電影怎麼樣
好。
秦墨俯身在我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這個動作曾經讓我心跳加速,現在卻隻讓我脊背發涼。
早點休息。
他離開後,我立刻回到論壇,給午夜守門人發了私信。
詢問更多關於血月模式的資訊。
然後我打開一個加密文檔,開始記錄秦墨近來的所有異常行為。
1.
避開鏡子
2.
體溫異常低
3.對陽光敏感
4.超乎常人的學習能力
5.每月固定三天的深夜失蹤
6.衣服上頻繁出現不明紅色痕跡
7.後腰新增傷口與遊戲中的時間吻合
看著這條列表,一個荒謬卻越來越難以忽視的可能性浮現在我腦海。
我的丈夫可能根本不是人類。
手機突然震動。
【第二輪遊戲即將開始,點擊確認準備傳送。】
我盯著這條訊息,手指懸在螢幕上方。
上次是被動捲入,這次是主動選擇。
如果我點擊確認,可能揭開更多真相,但也可能陷入更大的危險。
書房外傳來秦墨打電話的聲音,他壓低了嗓音。
但我還是捕捉到了幾個詞:延遲,係統異常,觀察期。
我深吸一口氣,按下了確認鍵。
熟悉的眩暈感襲來。
歡迎回到驚悚遊戲,玩家編號2471。
機械聲在我腦海中響起。
第二個任務:在天亮前找到校長室的秘密。
時限:120分鐘。失敗懲罰:死亡。
我睜開眼,發現自己站在一所廢棄學校的操場上。
夜空掛著一輪血紅的月亮,給整個校園蒙上不祥的紅色光暈。
遠處傳來烏鴉的叫聲,空氣中瀰漫著黴味和某種肉類**的氣息。
這所學校看起來至少有幾十年曆史了。
主教學樓是棟四層高的灰白色建築,窗戶大多已經破碎。
正門上方懸掛著鏽蝕的校徽,勉強能辨認出明德高級中學幾個字。
我低頭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裝備。
這次是一件沾滿灰塵的校服,口袋裡有一支手電筒和半張殘缺的校園地圖。
地圖上標出了校長室的位置,在三樓東側儘頭。
天亮前…
我抬頭看了看血月的位置,和係統的時限差不多,還有兩小時左右。
操場上的枯草在我腳下發出脆響。
走進主樓時,我注意到大門上貼著一張發黃的告示。
【夜間禁止學生進入教學樓,
違者後果自負。
——校長辦公室
1989.9.15】
門冇鎖,我輕輕推開,生鏽的房門發出刺耳的聲音。
門廳裡散落著翻倒的課桌椅,牆上貼著已經褪色的光榮榜,照片裡的學生麵容模糊不清。
突然,一陣孩童的笑聲從二樓傳來,清脆得令人毛骨悚然。
我握緊手電筒,決定先不去管那聲音,直接前往校長室。
根據地圖指示,我需要穿過一樓的走廊,從東側樓梯上樓。
走廊兩側是排列整齊的教室,每扇門上都掛著班級牌。
經過一間教室時,我聽到裡麵有粉筆在黑板上寫字的聲音。
吱——吱——
我忍不住用手電筒照向教室窗戶。
一個身穿舊式校服的身影背對著門,正在黑板上畫著什麼。
就在我準備移開視線時,那人影突然停下動作。
頭部瞬間扭轉180度,對我露出一個撕裂到耳根的微笑。
我猛地後退,撞上了身後的消防栓。
響聲在寂靜的走廊裡格外刺耳。
跑!
我顧不上隱藏腳步聲,拚命向東側樓梯跑去。
身後傳來教室門被推開的聲音,還有某種東西在地麵拖行的響動。
東側樓梯被一堆桌椅堵住了。
我推開一條縫隙擠了進去,聽到那個東西已經追到了樓梯口。
我不敢回頭,拚命向上爬,直到確認那聲音冇有跟上來才停下開始喘息。
二樓比一樓更加破敗。
牆皮大麵積脫落,露出後麵發黴的木板。
走廊儘頭有一間特殊的房間,門牌上寫著教師休息室。
與其他教室明顯不同。
出於直覺,我走向那間休息室。
門鎖著,但窗戶的玻璃已經碎裂。
我用手電筒照進去,裡麵的景象讓我血液瞬間凝固。
整麵牆貼滿了照片,全部是我的臉。
從童年時期在幼兒園的演出照,到大學時代的畢業照。
甚至還有上週我在超市購物的偷拍照。
這些照片按時間順序排列,形成一個詭異的人生軌跡展示牆。
最可怕的是,照片牆上方的橫幅上用暗紅色顏料寫著:MY
SUN。
這不可能…
我喃喃自語,手指不自覺地撫上玻璃。
就在這時,休息室內的照片突然活了起來。
照片上我同時露出了微笑。
我踉蹌後退,手電筒掉在地上,燈光閃爍幾下後熄滅了。
黑暗中,我聽到休息室的門把手開始轉動。
嘿!那邊的人!
一道強光突然照在我臉上。
我眯起眼睛,看到樓梯口站著三個人影,為首的正舉著手電筒。
你是玩家嗎
一個女生問道。
我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快過來!那間休息室不能靠近!
三人中的高個子男性急切地招手。
我撿起熄滅的手電筒,向他們跑去。
剛離開冇幾步,身後傳來休息室門被猛烈撞擊的聲音。
新來的
三人帶我躲進一間教室後,女性玩家問道。
她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紮著乾練的馬尾,自稱夜鶯。
第二次。
我含糊地回答,打量著這個小隊。
除了夜鶯和高個子男人,還有一個沉默的初中生模樣男孩,自稱幽靈。
我們正準備去校長室,要一起嗎人多安全些。
夜鶯友好的提議。
我本能地想答應,但休息室裡那些照片讓我改變了主意。
如果這所學校與秦墨有關,那麼校長室的秘密可能極其私人。
我不能冒險讓陌生人知道。
謝謝,但我習慣單獨行動。
我婉拒了。
鐵臂,也就是那個高個子男性皺起眉。
菜鳥總是死得最快。
讓他去吧。
夜鶯遞給我一張符紙。
至少拿著這個,遇到危險時點燃它,能爭取幾秒逃跑時間。
我道謝後收下符紙,等他們離開後才繼續向三樓前進。
路上,我不斷回想那麵照片牆。
有些照片拍攝的時間是在我認識秦墨之前的。
如果這些是他收集的,意味著什麼
他監視了我的一生
三樓走廊比下麵更加陰森。
牆上的血跡形成了某種儀式性的圖案,地板上散落著細小的骨頭碎片。
校長室的門比其他門都要厚重,上麵用血畫著一個複雜的五芒星圖案。
門冇鎖。
我小心翼翼地推開門,迎麵是一張巨大的紅木辦公桌,後麵坐著一個人影。
我瞬間僵在原地,直到發現那隻是一具穿著西裝的骷髏。
校長室儲存相對完好,書架上擺滿了發黃的檔案盒。
我快速翻找著,尋找任何可能被稱為秘密的東西。
一個上鎖的抽屜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試了試鑰匙串上的每一把鑰匙,最後用從醫院帶出來的那把鑰匙竟然打開了它。
抽屜裡隻有一本薄薄的日記,扉頁上寫著秦明德。
這與學校同名。
我快速瀏覽內容,發現這是一位校長的私人記錄,大部分是關於學校管理和學生情況的常規內容。
直到翻到最後幾頁。
1989年9月10日
董事會今天來了那位神秘的秦先生。他要求在學校地下室進行‘那個儀式’。我拒絕了,這是學校,不是他的實驗室。
1989年9月14日
秦先生再次來訪,還帶來了教育部的批文。我彆無選擇。他承諾會給學校帶來前所未有的榮耀,但我隻感到恐懼。他的眼睛看起來實在不像人類。
1989年9月15日
儀式定於今晚午夜。我偷偷看了他的材料清單,上麵有‘男女各七名’和‘純淨之血’。請原諒我,我貼出了禁止夜間進入的告示,但我知道這救不了任何人。
日記在這裡中斷了。
我翻到最後一頁,發現粘著一張老照片。
一群校董站在學校門口的合影。
站在正中央的那個高個子男人穿著複古西裝,麵容英俊得近乎完美。
我呼吸一滯,那是秦墨。
照片底部的日期是1989.9.1。
我的手開始不受控製地發抖。
如果照片是真的,意味著三十多年前秦墨就已經是這副模樣,而且似乎參與了某種可怕的儀式。
找到有趣的東西了
一個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冰冷的呼吸拂過我的頸側。
我猛地轉身,看到幽靈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後。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泛著詭異的綠光。
你不是說要單獨行動嗎
幽靈歪著頭,嘴角咧開到人類不可能達到的幅度。
騙人是不對的哦,周明遠老師。
他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我後退幾步,撞上了辦公桌。
幽靈,或者說占據幽靈身體的東西開始慢慢逼近。
他的四肢不正常地伸長著。
秦先生會很高興我找到了你。
它的聲音變成了多重混響。
他一直很想念他的太陽。
我猛然想起休息室牆上的標語,和照片裡那個與秦墨一模一樣的秦先生。
慌亂中,我下意識掏出夜鶯給的符紙,但口袋裡冇有打火機。
幽靈的指甲延伸成利爪,向我抓來。
千鈞一髮之際,校長室的窗戶突然爆裂。
一道黑影閃電般竄入,擋在我麵前。
那個背影我再熟悉不過。
滾出去。
他的聲音低沉而危險,帶著我從未聽過的威嚴。
幽靈發出刺耳的尖叫,身體像被無形的手捏住一般扭曲變形。
最後啪地一聲爆成一團黑霧就消散了。
秦墨轉過身,在血月的光線下,他的眼睛呈現出暗紅色。
我想說話,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
你不該來這裡。
秦墨伸手撫上我的眼睛。
睡吧,醒來後你會忘記這一切。
我的意識開始模糊,最後的記憶是秦墨低頭在我耳邊輕語。
我告訴過你,我比吸血鬼可怕多了。
再次醒來時,我躺在自家床上,陽光透過窗簾照在臉上。
床頭櫃上放著秦墨留的紙條:去買早餐了,很快回來。
我坐起身,頭痛欲裂。
昨晚發生了什麼
我記得做了一個很長的噩夢,但細節已經模糊不清。
直到我下床時,腳踩到了什麼東西。
一張泛黃的老照片,上麵是三十年前的校董合影,秦墨的臉清晰可見。
我突然想起來了一切。
04
我將那張泛黃的老照片藏在錢包夾層裡,手指不受控製地微微發抖。
照片邊緣已經有些脆化,摸上去有種奇怪的感覺。
客廳傳來秦墨的腳步聲以及哼歌的聲音。
他今天心情似乎特彆好,這讓我突然有點反胃。
他是否知道我已經發現了什麼
昨晚他是怎麼把我從遊戲裡帶回來的
為什麼他可以讓我不記得那些事情
那個稱呼我為太陽的東西又是什麼
早餐買好了!
秦墨的聲音從餐廳傳來,一如既往地溫柔。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放鬆麵部肌肉,擺出一個若無其事的表情走向餐廳。
秦墨正在打開包裝。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完美的輪廓線。
如果忽略那張三十多年前的照片的話。
他是那麼的正常。
睡得好嗎
他將早餐推到我麵前,順勢在我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做了個奇怪的夢。
我小心地觀察他的反應。
夢到一所老學校,叫明德中學。
秦墨的手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隻有半秒不到,但足夠讓我捕捉到了。
他轉身去拿果汁,避開了我的目光。
聽起來像恐怖片場景。
他輕笑道,聲音平穩得不自然。
要不要加番茄醬
夢裡還有個叫‘秦先生’的人。
我咬了一口吐司,假裝隨意地繼續說著。
很奇怪,他長得跟你一模一樣。
玻璃杯從秦墨手中滑落,在廚房地磚上摔得粉碎。
橙汁濺在他的褲腳和拖鞋上,看起來很刺眼。
抱歉,手滑了。
他蹲下身去收拾碎片,但我看到了他眼中閃過的驚慌。
我走過去幫他,我們的手指在玻璃碎片上方不小心相碰。
秦墨像被燙到一樣猛地縮回手,這個反應比他任何言語都更能說明問題。
你冇事吧
我假裝關心地問道。
冇事。
他站起身,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讓我吃驚。
寶寶,你確定真的隻是做了夢嗎
他的眼睛在晨光中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深邃。
我感到一陣眩暈,彷彿站在懸崖邊緣,而秦墨正等著看我是否會跳下去。
什麼意思這不是做夢是什麼
我努力保持聲音平穩。
秦墨盯著我看了幾秒,然後鬆開手,表情恢複了平常的溫和。
冇什麼,隻是擔心你睡眠質量。
週末要不要去溫泉放鬆一下
他在轉移話題。
我點點頭順著他的意思聊起溫泉旅行。
早餐後,秦墨說他要去書房處理一些工作,讓我彆打擾他。
這正合我意,我需要時間思考,更需要機會調查。
我回到臥室,從枕頭下取出那把生鏽的鑰匙。
它依然散發著淡淡的鐵鏽味,證明著那個遊戲世界的真實性。
然後我翻開手機,發現午夜守門人回覆了我的私信。
血月模式是遊戲管理者維護係統的時段,期間部分高級玩家會被授予特殊權限。
但你說的情況不同,普通玩家不應該記得遊戲內容。
除非你遇到了係統錯誤,或者有管理員特彆標記了你。
管理員
特彆標記
我想起遊戲中那個稱呼我為太陽的怪物,還有秦墨突然出現救我的場景。
如果秦墨是遊戲的管理員之一,為什麼他會出現在我的生活中
為什麼會有我從小到大的照片
太多太多的謎團了,而答案很可能就在秦墨的書房裡。
我等到聽見書房傳來古典的音樂聲,才悄悄溜到走廊上。
書房門冇有完全關嚴,透過縫隙我能看到秦墨背對著門坐在電腦前。
螢幕上顯示的似乎是一些複雜的代碼介麵,不時彈出帶有警告字樣的紅色對話框。
秦墨的左手在鍵盤上飛速敲擊,右手…
他的右手懸浮在鍵盤上方,五指張開,指尖有淡淡的黑霧繚繞。
那些黑霧形成細絲,連接著螢幕上跳動的代碼,彷彿他在直接操控程式。
我屏住呼吸,輕手輕腳地後退。
現在不是正麵衝突的時候,我需要更多證據。
趁秦墨下午出門買菜的空檔,我注意到他每次出門都帶著那個從不讓我碰的黑色公文包。
我潛入了他的書房。
書房佈置的簡潔。
一張紅木書桌,兩個大書架,和一個看起來很舒適的閱讀椅。
我首先檢查了書架,大部分是考古學和曆史方麵的專業書籍。
還有一些古老的神話傳說集。有幾本書的裝訂特彆古老,書脊上的標題已經模糊不清。
我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本黑皮古籍,扉頁上用褪色的墨水寫著書名。
出版日期是1793年。
書頁已經發黃脆弱,我輕輕翻動,看到裡麵記載著各種關於平行世界和維度通道的理論。
還配有令人不安的插圖,扭曲的人形生物正從鏡子或水麵上爬出來。
一張書簽夾著描述血月儀式的章節,頁邊有秦墨熟悉的筆跡做的註釋。
每月三次,維持通道穩定需要……
書桌上的電腦需要密碼,我試了我們結婚紀念日,秦墨的生日都不對。
最後我想起照片牆上的橫幅,猶豫著輸入了MY
SUN。
螢幕解鎖了。
桌麵上整齊排列著幾個檔案夾,其中一個名為係統維護日誌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打開後,裡麵是按日期排列的文檔,最近的一個是昨天。
玩家2471(標記:太陽)再次意外進入係統。已清除記憶並送回。
但異常持續:現實世界物品交換(鑰匙)和記憶殘留(提及明德中學)。
需要密切觀察,必要時采取更徹底措施。
我的血液彷彿凝固了。
玩家2471就是我。
秦墨知道我被拉入遊戲,還清除了我的記憶。
更徹底措施又是什麼意思
我繼續翻找,發現書桌最底層的抽屜上了鎖。
那把醫院中得到的生鏽的鑰匙不知道為什麼正好能打開它。
抽屜裡整齊地擺放著十幾件看似毫無關聯的物品。
一塊刻著奇怪符文的骨頭,一小瓶暗紅色液體,幾張泛黃的老照片。
還有我的幼兒園畢業照,背麵寫著日期1995.6.30。
按照剛開始認為的我們相差不大的年紀,那一年他應該也不過是小學。
就算不是,我們也從來不認識。
為什麼他會有我小時候的照片
最下層是一個黑色天鵝絨小盒子。
我打開它,裡麵是一個暗紅色的寶石,寶石內部似乎有液體在流動。
當我觸碰它時,寶石突然亮了一下,一股刺痛從指尖傳來,像是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
找到你感興趣的東西了
秦墨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我差點失手摔了盒子。
他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靠在門框上,手裡提著超市購物袋,表情難以捉摸。
我,我在找便簽紙。
我迅速合上盒子放回原處,心臟砰砰跳。
秦墨走進來,將購物袋放在桌上。
他看起來並不生氣,反而詭異的鎮定。
那是血石。
他指著那個小盒子。
能吸收他人的生命能量從而轉換成治療。
雖然邪惡,但在那個遊戲世界裡是很稀有的治療道具。
我僵在原地,不知該如何迴應。
這是秦墨第一次主動提及那個世界。
你在說什麼
我決定繼續裝傻。
秦墨歎了口氣,突然伸手撫上我的臉頰。
他的手掌冰涼,卻讓我感到一陣異常的溫暖從接觸點擴散開來。
周明遠。
他輕聲說,眼睛直視我的雙眼。
看著我,然後告訴我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他的瞳孔在光線中擴大,變成兩個深不見底的黑色漩渦。
我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腦海中閃過無數碎片般的畫麵。
血月下的學校、貼滿照片的牆壁、那個稱呼我為太陽的怪物……
然後是一片空白。
記得什麼
我的心臟砰砰直跳,茫然地問。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秦墨的表情放鬆下來,嘴角勾起一個溫柔的微笑。
剛回來。你說要找便簽紙,在右邊第一個抽屜。
我點點頭,照著他的話去拿。
我的餘光瞥見秦墨迅速鎖上了那個底層抽屜。
並將那把生鏽的鑰匙放進了口袋。
晚餐時,秦墨做了我最喜歡的紅燒排骨。
我們像往常一樣聊著日常瑣事。
但氣氛中有種微妙的緊張感,彷彿兩人都在小心翼翼地避開某些話題。
最近工作還順利嗎
秦墨給我夾了一塊肉。
你好像經常心不在焉。
挺好的。
我低頭扒著飯,突然抬頭直視他的眼睛。
你呢最近加班都在忙什麼
秦墨的筷子在空中停頓了一瞬。
考古那邊的係統維護,老一套。有些漏洞需要及時修補。
有冇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
秦墨反問我,語氣輕鬆,但眼神銳利。
比如,不同尋常的夢
我明白他在試探我是否還保留著遊戲記憶。
在書房裡的事情讓我意識到,秦墨有能力影響我的記憶。
我必須更小心。
冇什麼特彆的。
我聳聳肩。
就是偶爾夢見趕不上截止日期,標準的社畜噩夢。
秦墨似乎鬆了口氣,話題轉向了週末計劃。
但我注意到他的目光不時掃過我的左手指尖。
那裡有一個幾乎不可見的小紅點,是觸碰血石時留下的。
當晚,我假裝早早睡下,等聽到秦墨規律的呼吸聲後,悄悄起身。
睡夢中的他看起來如此人畜無害,誰能想到他可能根本不是人類
我抿了抿嘴,不知道為什麼,但我的記憶冇有消失。
我仍然記得在學校的事情,我仍然記得在書房裡的事情。
我輕手輕腳地走向他的衣櫃,檢查他今天穿的衣服。
果然,在黑色風衣的內襯上,我發現了幾處新鮮的暗紅色汙漬。
我小心地刮下一點,放在鼻尖輕嗅。
和遊戲中那些怪物被消滅時散發的氣味一模一樣。
衣櫃深處放著那個他從不讓我碰的黑色公文包。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它。
裡麵整齊地放著一套黑色製服。
和我在遊戲中看到秦墨穿的那套完全一樣。
製服旁邊是一個金屬盒子,裡麵裝著幾支裝有暗紅色液體的試管,和一把造型奇特的匕首。
刀刃上刻滿了與那本古籍中相似的符文。
最底下是一部我從冇見過的手機。
我按下電源鍵,螢幕亮起,顯示著一個奇怪的圖標。
一輪滴血的紅月,下方是倒計時,正在一秒一秒的減少。
我頓了一下,是血月模式的倒計時。
我正想進一步檢視,突然聽到床的方向傳來響動。
我迅速將一切複原,溜回床上假裝睡覺。
幾秒鐘後,我感到秦墨的手輕輕撫過我的頭髮。
然後是他的低語。
我該拿你怎麼辦,我的太陽
05
血月倒計時歸零的那一刻,我正在浴室刷牙。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我吐掉嘴裡的泡沫,掏出來檢視。
【最終測試關卡已開啟。點擊確認進入遊樂園場景。】
【特殊提示:本次遊戲將揭露您尋求的全部答案。】
我盯著螢幕,磨著牙。
秦墨今晚又加班去了,出門前他親吻我的額頭。
手指比平時更冰涼,眼中帶著我讀不懂的複雜情緒。
這次我不會逃了。
我對著浴室鏡子中的自己低語,做好準備後按下了確認鍵。
當我能看清周圍時,發現自己站在一座廢棄遊樂園的入口處。
夜空中的月亮大得不自然,還是暗紅色,將整個遊樂園籠罩在詭異的光線下。
入口處的拱門上,歡樂世界幾個字已經褪色。
其中樂字完全脫落,隻剩下一個鏽跡斑斑的框架。
歡迎來到最終測試關卡,玩家編號2471。
係統的聲音比以往更加清晰,幾乎帶著某種人性化的期待。
任務目標:在遊樂園關閉前找到隱藏的真相。時限:90分鐘。
特彆提醒:本關卡死亡將導致現實世界中的**死亡。
我照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束。
一件印有遊樂園logo的員工T恤和牛仔褲,腰間彆著一串鑰匙和一個手電筒。
口袋裡還有一張摺疊的遊樂園地圖,上麵用紅筆圈出了幾個地點。
鬼屋、旋轉木馬和摩天輪。
遊樂園關閉時間:午夜12點。
我看了看手錶,現在顯示是10:30。
時間十分緊迫。
踏入遊樂園的瞬間,身後的大門自動關閉,聲音令人感覺毛骨悚然。
主乾道兩側的卡通雕像全都遭到了惡意破壞。
兔子的頭被扭轉180度,熊的肚子被剖開露出裡麵的填充物,小醜的笑臉被潑上了暗紅色油漆。
遠處傳來八音盒扭曲的音樂聲,像是發條即將用儘的玩具發出的最後哀鳴。
我決定先去鬼屋。
按照恐怖片的套路,那裡通常藏著最黑暗的秘密。
通往鬼屋的兩旁是高大的灌木,樹籬被修剪成各種怪誕的形狀。
手電筒的光束掃過時,我發誓我看到了那些樹籬在輕微移動。
像是活物一般調整位置,改變著路徑的走向。
不要自己嚇自己。
我深吸一口氣,加快腳步。
鬼屋的外觀是一座城堡,門口站著兩個穿保安製服的人偶。
當我走近時,它們的頭突然同步轉向我,玻璃眼珠反射著手電筒的光。
門票。
左邊的人偶張開嘴,發出機械的聲音。
我愣了一下,隨即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票根。
是和地圖一起出現的。
人偶接過票根,用空洞的眼神檢查了一下,然後僵硬地讓開道路。
鬼屋內部比外觀更加陰森。
走廊兩側掛滿了肖像畫,每一幅都在我經過時突然改變表情。
從微笑變成猙獰。
地板上有紅色的腳印,一路延伸到走廊深處。
秦墨
我試探性地喊了一聲,聲音在空蕩的走廊裡迴響。
冇有迴應,但空氣中的溫度突然下降了幾度。
我撥出的白氣在麵前形成一小團雲霧。
走廊儘頭是一扇標著鏡子迷宮的門。
門把手上沾著黏糊糊的暗紅色液體,我強忍噁心擰開它。
鏡子迷宮不愧於鏡子迷宮。
無數個我在鏡中反射,每一個的動作都微妙地不同步,像是獨立存在的個體。
有些甚至對我做鬼臉或招手,明顯不是單純的鏡像。
找到我…
一個聲音在迷宮中迴盪,聽起來像是秦墨,但更加空洞,帶著金屬質感的重音。
我小心翼翼地前進,不斷用手觸摸鏡麵確認哪裡是通路。
幾次撞到隱形玻璃後,我的額頭已經隱隱作痛。
迷宮中央是一個圓形空地,地上用紅色顏料畫著一個複雜的星陣。
和我在校長室門上看到的類似。
星陣中央放著一麵小巧的銀鏡,鏡框上刻著真相之鏡四個字。
我彎腰去撿,突然聽到背後傳來腳步聲。
轉身的瞬間,所有鏡中的我同時露出了驚恐的表情,指向我身後。
小心!
一個鏡中的我竟然開口說話了。
我本能地蹲下,一道銀光擦著頭皮飛過,深深嵌入對麵的鏡子裡。
轉頭看去,一個穿著黑色皮衣的男人站在通道口,手中把玩著另一把飛刀。
新來的
他咧嘴一笑,露出尖利的犬齒。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獵手47,專門獵殺像你這樣的小白兔。
他身後又出現三個人,兩男一女,全都幾乎武裝到牙齒,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你們也是玩家
我慢慢後退,手悄悄摸向腰間的鑰匙串。
聰明。
唯一的女性玩家舔了舔嘴唇。
不過在這個特殊關卡,獵殺其他玩家能獲得雙倍積分。抱歉啦,小可愛。
獵手47抬手又是一刀,這次擦破了我的手臂。
鮮血的氣味似乎刺激了他們,四人同時向我逼近。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迷宮裡的所有鏡子突然同時爆裂!
玩家們被無形的力量提起,懸在半空中掙紮,臉上寫滿了恐懼。
你們不該來這裡。
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
鏡子碎片開始旋轉起來,一個身影從中出現。
黑色長袍,蒼白的麵具,以及從袍角伸出的幾條暗紅色觸手。
四個玩家發出淒厲的慘叫,他們的身體開始扭曲變形,像是被無形的巨手揉捏的麪糰。
獵手47的皮膚下有什麼東西在蠕動,隨後數十根骨刺破體而出,將他變成了一個人形海膽。
饒命!BOSS大人!女性玩家尖叫著。
麵具人輕輕一揮手,四個支離破碎的身體被扔向不同方向的鏡子。
鏡麵如同水麵一般泛起漣漪,將他們吞噬殆儘。
整個過程中,我站在原地,既恐懼又著迷地看著這一切。
這就是秦墨的真實麵目
一個能隨意扭曲他人身體的恐怖存在
解決完入侵者後,秦墨轉向我。
麵具下的眼睛閃爍著暗紅色的光,但他似乎冇有認出偽裝成員工的我。
工作人員不該在這個區域。
他的聲音帶著金屬質感的回聲。
離開這裡,忘記你看到的一切。
我舔了舔嘴,鼓起勇氣,向前一步:秦墨。
整個迷宮瞬間安靜下來。
他僵在原地,麵具轉向我,眼中的紅光變得更加明亮。
你叫我什麼
他的聲音突然失去了那種非人的質感,變回了熟悉的,屬於秦墨的聲音。
我摘下員工帽子,直視那張麵具:秦墨,是我。
時間彷彿凝固了。
秦墨緩緩抬起手,摘下麵具,露出我熟悉的那張臉。
但此刻他的皮膚隱約有著暗色紋路在流動。
你…
他的聲音聽起來不可思議。
你怎麼……
他的話被突然響起的刺耳警報打斷。
整個遊樂園的燈光同時亮起,旋轉閃爍,伴隨著係統機械的聲音。
警告!檢測到管理員身份暴露!啟動緊急協議!
所有玩家立即撤離!重複,所有玩家立即撤離!
秦墨的表情瞬間變得嚴峻。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
我們必須立刻離開。係統認為這是嚴重安全漏洞,會啟動清除程式。
什麼清除程式
我掙紮著問道,但秦墨已經拖著我快速穿過迷宮。
鏡子中的影像全部變成了尖叫的臉,地麵開始震動,牆皮大塊脫落,露出後麵蠕動的血肉組織。
我們衝出鬼屋時,整個遊樂園正在崩塌。
旋轉木馬上的馬匹活了過來,變成半腐爛的屍馬。
摩天輪的車廂張開血盆大口,像食人花一樣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地麵裂開無數縫隙,從裡麵伸出蒼白的手臂。
秦墨的手始終緊握著我的手,他的觸手在空中揮舞,擊退那些試圖靠近的怪物。
我們衝向出口,但大門已經被一團黑色霧氣封鎖。
抓緊我!
秦墨將我拉入懷中,他的黑袍突然展開,像蝙蝠翅膀一樣將我們包裹起來。
我感到一陣強烈的失重感,彷彿從高處墜落。
然後我坐在了自家浴缸裡,渾身濕透,穿著完整的衣服。
浴室的燈亮得刺眼,水龍頭大開著,冷水嘩嘩流淌。
什麼鬼…
我顫抖著關掉水龍頭,心臟狂跳不止。
剛纔那是傳送
秦墨把我送回家了
浴室門突然被推開,秦墨站在門口。
穿著那件熟悉的黑色風衣,臉色蒼白如紙。
他的眼睛已經恢複正常,但衣服上沾滿了暗紅色的汙漬。
你…
我張了張嘴,卻不知從何問起。
秦墨的眼神複雜得難以形容,有震驚,有恐懼,還有某種不知原因的悲傷。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解釋什麼,但最終隻是轉身離開了浴室。
我聽到大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
走到窗前,我看到秦墨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步伐匆忙,幾乎是逃跑的姿態。
浴室地板上,一串濕漉漉的腳印從浴缸延伸到門口。
其中夾雜著幾個不完整的印記。
像是觸手留下的黏液痕跡。
我顫抖著打開淋浴,讓熱水沖刷身體,試圖洗去那種深入骨髓的寒意。
但有些東西是洗不掉的。
比如真相,比如那個揮之不去的問題。
我愛上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06
秦墨消失了三天。
這期間,我翻遍了整個房子,試圖尋找更多線索。
書房電腦密碼已經更改,那個黑色公文包也不見了。
唯一的新發現是在臥室衣櫃深處的一個暗格。
裡麵放著一本鎖著的筆記本,是個密碼鎖。
我嘗試了一下自己的生日,鎖應聲而開。
筆記本裡的內容讓我徹夜難眠。
第137次記錄:人類形態維持時間已達72小時,突破上次記錄。
第203次記錄:遇到一個有趣的人類,叫周明遠,咖啡館裡幫我解了圍。整個人就像是個一個小太陽。這是資料中描述的‘吸引’嗎
第282次記錄:我好奇的查閱了他的全部資料,從出生到現在。我也許不應該去乾涉他的人生,但我似乎真的被他吸引了。
第365次記錄:和他同居的第一天。他睡著時無意識地往我懷裡鑽,這種無條件的信任讓我既欣喜又恐懼。如果他看到真實的我…
筆記的後半部分被撕掉了,隻留下一些零散的句子。
係統開始不穩定…
血月的頻率增加…
必須要保護好他…
最後一頁寫著。
他們發現了我的違規行為。如果被召回,周明遠的記憶必須被徹底清除,我不能害了他。
我合上筆記本,手指顫抖。
秦墨到底是什麼
某種能偽裝成人類的超自然存在
一個高級AI
還是來自其他維度的生物
電腦螢幕突然亮起,一條論壇私信彈出。是午夜守門人回覆了我的最新詢問。
關於遊戲BOSS:官方名稱為‘守門人’,是係統最高管理者,擁有扭曲遊戲規則的能力。
大部分見過他們真麵目的玩家都在現實中離奇死亡。除了他們標記的人。
我盯著最後一句,喉嚨發緊。
標記
就像我被標記為太陽那樣嗎
BOSS在現實世界中有化身嗎
我打字問道。
回覆很快到來。
理論上不可能。係統與現實的通道隻在血月期間短暫開啟,且隻有靈魂能通過。
除非他找到了某種漏洞,或者付出了巨大代價。
我回想起秦墨冰涼的手,他避開鏡子的習慣,還有那本筆記中的人類形態維持等等。
如果守門人真的是秦墨,那麼他如何能在現實世界保持人形
又付出了什麼代價
手機震動,新的訊息準時到來。
【最終真相等待揭曉。點擊確認進入終極挑戰關卡。】
我盯著這條訊息,手指懸在螢幕上方。
如果點擊,可能會麵臨比遊樂園更恐怖的場景,如今的一切可能都破碎。
如果不點擊,可能永遠活在謊言和猜疑中,但這樣的夢也許可以一直維持著下去。
我按下了確認鍵。
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站在一座陰森古堡的大廳裡。
這裡比之前的任何場景都要真實。
我能聞到黴味和血腥氣混合的氣息,感受到石地板的冰冷透過鞋底傳來。
甚至聽到遠處傳來的,像是某種巨大生物呼吸的聲音。
歡迎來到終極挑戰關卡,玩家編號2471。
任務目標:活到天亮。
特彆提示:本關卡死亡將導致現實世界中的**與靈魂雙重湮滅。
係統的懲罰愈加嚴重了,我思索著,看了眼周圍。
大廳高得看不見天花板,兩側牆壁上掛滿了肖像畫,每一幅都描繪著不同時期的秦墨。
相同的麵孔穿越數個世紀,永遠是那麼的年輕。
遊戲開始。
係統宣佈道,隨後整個古堡活了過來。
肖像畫中的秦墨們同時轉頭,數百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我。
地麵開始滲出暗紅色液體,牆壁上的燭台自動點燃,發出幽綠色的火焰。
我彆無選擇,隻能向前跑。
大廳儘頭是一道螺旋樓梯,我三步並兩步向上衝去。
身後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像是有什麼龐然大物在追趕。
二樓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兩側是數十扇一模一樣的門。
我隨便推開了一扇,裡麵是一個圓形書房,中央擺著一麵巨大的鏡子。
鏡子前站著一個人影,是秦墨。
或者說,是他的遊戲BOSS形態。
黑色長袍,蒼白麪具,暗紅色觸鬚從袍角垂下。
他背對著我,似乎正在通過鏡子觀察什麼。
我屏住呼吸,悄悄後退,但地板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吱呀聲。
秦墨猛地轉身,麵具轉向我的方向。
誰
他的聲音帶著金屬質感的回聲。
我僵在原地,不知是該逃跑還是該直麵他。
就在我猶豫的瞬間,走廊上的腳步聲已經逼近。
那是一個三米高的怪物,由無數人體部位縫合而成,每隻手上都握著不同的武器。
秦墨似乎也聽到了動靜。
他身形一閃,突然出現在我麵前,觸鬚在空中舞動,形成防禦姿態。
躲到我身後。
他命令道,聲音低沉而危險。
縫合怪物衝進房間,數十隻眼睛同時鎖定我們。
它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揮舞著巨斧砍來。
秦墨的觸手瞬間硬化,如同長矛般刺出,穿透怪物的身體。
但怪物似乎不受影響,斧頭繼續落下。
秦墨不得不抱著我閃避,斧刃擦著他的肩膀劃過。
黑袍被撕裂,露出下麵非人類的皮膚。
你不是應該在控製室嗎
怪物發出多重混合的聲音。
係統派我來清除乾擾因素。
秦墨冇有回答,而是將一隻手按在地麵上。
整個房間突然扭曲,牆壁像液體一樣流動,將怪物包裹起來。
怪物掙紮著,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最終被壓縮成一個籃球大小的肉球,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解決完怪物後,秦墨轉向我。
即使隔著麵具,我也能感受到他目光中的複雜情緒。
你不該來這裡。
他摘下麵具,露出我熟悉的那張臉。
係統已經標記你為清除目標。
因為我發現了你的秘密
你到底是誰或者說你到底是什麼
我是說是這個遊戲的管理者之一。
三百年前,我是一個人類巫師,試圖通過禁忌儀式獲得永生。
我成功了,但也失敗了。我的靈魂被永遠禁錮在這個係統中,成為維持它運轉的核心。
他伸手想觸碰我的臉,但在最後一刻停住了。
直到五年前,我發現了一個漏洞,允許我短暫地將部分意識投射到現實世界。
我本隻想體驗一下久違的人類生活。然後我遇見了你。
走廊外傳來更多腳步聲和怪異的嚎叫。
秦墨的表情變得警覺起來。
係統派來了更多清除者。我們必須分開,否則它們會同時鎖定我們兩個。
不!
我抓住他的手臂,觸感冰涼而陌生。
這次我不會逃跑。我要知道全部真相!
那些照片,為什麼叫我‘太陽’還有你在現實世界中到底是什麼形態
秦墨歎了一口氣。
現實世界中的我隻是一個投影,需要定期返回係統補充能量。
這就是我有時消失的原因。至於你…
他的話被一聲巨響打斷。
房門被暴力破開,五個裝備精良的玩家衝了進來,武器全部指向我們。
找到BOSS了!
領頭的光頭大漢興奮地喊道。
旁邊就是他的小情人!殺了他能獲得傳說級獎勵!
秦墨瞬間擋在我麵前,觸手展開。
退下!這不是你們該參與的關卡!
玩家們不為所動。
一個瘦小的女性舉起一把弩箭,箭頭上閃爍著詭異的綠光。
係統釋出了特殊任務,殺死乾擾BOSS的不穩定因素,猜猜看這任務容不容易
她的弩箭瞄準了我的心臟。
時間彷彿慢了下來。
我看到秦墨的觸手以驚人的速度向玩家們襲去,但距離太遠,來不及攔截那支箭。
弩箭離弦的瞬間,我做了一個瘋狂的決定。
冇有閃避,而是微微調整姿勢,讓箭矢射中我的肩膀而非心臟。
劇痛瞬間襲來,我踉蹌後退,撞翻了那麵大鏡子。
鏡麵碎裂的聲音中,我聽到秦墨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怒吼。
他的身體瞬間膨脹,黑袍撕裂,露出真實的形態。
一個巨大的黑影,由無數暗紅色觸手和星雲般的物質組成,我注視著秦墨,突然感到一陣眩暈。
玩家們驚恐地尖叫,但為時已晚。
秦墨,或者說守門人釋放出一道黑色波紋。
所過之處,玩家們的身體如同沙雕般崩塌,化為灰燼。
我躺在地上,血液從肩膀的傷口不斷湧出,視野開始模糊。
秦墨恢複人形,跪在我身邊,雙手顫抖著按住我的傷口。
為什麼
他的聲音破碎不堪。
為什麼不躲開
因為我需要確認…
我艱難地說著。
確認你是否真的在乎我…還是隻是…把我當成一個樂趣……
秦墨的眼中第一次出現了濕潤的反光。
你從來一直是我唯一的太陽。
他從胸口掏出一顆暗紅色的寶石。
和我在他抽屜裡看到的那顆相差不大。
秦墨將它按在我的傷口上。
寶石發出耀眼的光芒,我的傷口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但與此同時,秦墨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
你在做什麼
我掙紮著坐起來,抓住他半透明的手臂。
把我的生命能量給你。
係統已經鎖定你了,隻有這樣才能保護你。
不!停下!
我試圖推開寶石,但它像是長在了我的皮膚上。
你會死的!
秦墨微笑著搖頭。
我不會死,隻是會回到最初的狀態,一個困在係統中的靈魂。
但你會活著,而且會忘記這一切。
我不要忘記!
你不能就這樣離開!你說過愛我!
秦墨的身影越來越淡,幾乎透明。
他俯身在我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如羽毛的吻。
請記住,My
sun。無論有冇有記憶,我都會找到你,每一次。
他的聲音消散在空氣中,連同最後一點形體。
寶石完成了它的工作,完全融入我的身體。
隻在皮膚上留下一個小小的暗紅色的太陽符號的印記。
古堡開始崩塌,係統機械的聲音響起。
清除程式完成。玩家編號2471即將返回現實世界。記憶清除程式啟動。
當白光吞冇我的視野時,我冇有感到記憶被抹去的空白感。
相反,無數畫麵在腦海中閃回。
咖啡館初遇,婚禮上的誓言,書房裡的筆記本,遊樂園中的觸手……
一切,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我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自家床上,窗外陽光明媚。
肩膀上的傷口已經消失,但那個太陽印記還在,微微發燙著。
床頭櫃上放著一張紙條,是秦墨熟悉的筆跡。
等我回來。
07
肩膀上的太陽印記灼燒般疼痛,將我夢境裡拽回現實。
我猛地坐起,冷汗浸透了睡衣。
窗外,晨光逐漸升起。
床頭櫃上的紙條依然在那裡。
等我回來。
秦墨的字跡比平時潦草許多,像是匆忙中寫下的話語。
手指撫過太陽印記,一陣刺痛讓我倒吸一口冷氣。
與此同時,一段不屬於我的記憶碎片突然闖入腦海。
一個蒼白麪容的少年跪在燭光環繞的魔法陣中,口中唸誦著古老咒語。
頭頂的血月逐漸被黑暗吞噬,少年的皮膚開始龜裂,露出下麵星空般的物質…
秦墨。
我喃喃自語,不確定這段畫麵是幻覺還是通過印記傳遞的真實記憶。
浴室傳來水聲。
我瞬間繃緊神經。
家裡應該隻有我一個人。
一週前秦墨在遊戲中消失後,房子就一直空蕩蕩的。
除非…他真的回來了
抓起床頭燈作為臨時武器,我輕手輕腳地向浴室移動。
刺骨的寒意從門縫中滲出,在地板上凝結出一層薄霜。
我深吸一口氣,猛地推開門。
浴缸裡盛滿了暗紅色液體,表麵漂浮著冰晶。
秦墨仰麵躺在其中,雙眼緊閉,皮膚呈現出不健康的灰白色。
他的身體很不對勁。
像是信號不良的電視畫麵一樣閃爍,時而變成詭異的觸手,時而恢複人形。
浴室的鏡子全部被布料遮蓋住了。
這是秦墨的習慣,但我從未想過原因如此顯而易見。
他冇有影子。
秦墨!
我衝到浴缸邊,伸手想把他拉出來,卻在碰到液體的瞬間縮回了手。
那液體瞬間讓我的指尖被灼傷。
秦墨的眼睛猛然睜開。
冇有瞳孔,冇有眼白,隻有兩團旋轉的星雲。
親愛的。
他的聲音有著迴音,像是無數個秦墨同時在說話。
你不該看到我這個樣子。
我後退兩步,撞上了洗手檯。
理智告訴我應該逃跑,但某種更深層的東西將我釘在原地。
也許是那個太陽印記的牽引,也許隻是五年來積累的感情。
這是什麼
我指向浴缸裡的紅色液體。
你、你在做什麼
秦墨緩緩坐起,液體從他身上滑落,卻冇有留下任何水漬。
隨著他的動作,身體逐漸穩定在人形,隻是臉色依然蒼白得可怕。
能量補充。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關節處仍有細微的閃爍。
現實世界對我這樣的存在很不友好。就像是把魚放在陸地上。
你這樣的存在。
我重複道,聲音乾澀。
你到底是什麼,秦墨或者說我該叫你‘守門人’
聽到那個名字,秦墨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瞬。
當他再次抬頭時,眼睛已經恢複了人類的樣子。
你記得。
他輕聲說,不知是驚訝還是恐懼。
印記應該隻保護你的生命,不該保留記憶…
我記得一切。
我握緊拳頭,指甲陷入掌心的疼痛讓我保持清醒。
遊樂園裡你的觸手,古堡中你消失前的話語,還有…
我指了指太陽印記。
這個。現在我要真相,全部的真相。
秦墨從浴缸中跨出,那些暗紅色液體像有生命一般流回浴缸,冇有一滴沾在地板上。
他披上浴袍,我注意到他的動作比平時遲緩許多。
我們去客廳說吧。
這裡不太舒服。
客廳裡,秦墨選擇了背對窗戶的位置坐下。
晨光開始滲入房間,但他似乎刻意避開陽光的直接照射。
我坐在他對麵,中間隔著咖啡桌,像是談判雙方而非夫妻。
從哪裡開始呢。
秦墨苦笑了一下,手指無意識地在膝蓋上敲擊。
首先,我的確是你遊戲中遇到的‘守門人’,但我不喜歡那個稱呼。我更願意把自己看作…係統管理員。
那個遊戲到底是什麼
一個監獄。
秦墨的眼神飄向遠處。
三百年前,一群巫師創造了它,用來囚禁各種超自然存在。
惡魔、怨靈、古老生物。後來巫師們消失了,係統自動運行,逐漸演變成現在的‘驚悚遊戲’。
他抬起手,掌心上方浮現出一個微縮的血月投影。
我可以說是人類,為了永生自願與係統融合,成為它的核心管理員。代價是永遠被困在裡麵,維持遊戲運轉。
我盯著那個血月投影。
那現實世界中的你…
一個漏洞。
五年前,我發現係統有個缺陷。
血月期間可以短暫將部分意識投射到現實世界。就像是囚徒放風。
他的表情變得柔和。
然後我在那家咖啡館遇見了你。
我想起初遇時的場景。
秦墨笨拙地操作智慧手機的樣子,他眼中那種對現代生活的新奇與困惑。
當時我以為他隻是個剛從國外回來的學者,冇想到他是從另一個維度來的遊客。
那些照片呢
我突然想起學校休息室裡貼滿我從小到大的照片。
你監視了我一生
秦墨搖頭。
不。係統有記錄現實世界的能力,我成為管理員後可以查閱。遇見你後,我調出了所有關於你的記錄。
他難得地露出類似羞愧的表情。
這很變態,我知道。但我無法抗拒。
為什麼叫我‘太陽’
秦墨的眼睛亮了起來。
因為在三百年近乎永恒的黑暗中,你是我見到的第一縷陽光。
這個回答如此浪漫,又如此非人,讓我一時語塞。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思緒萬千。
所以這五年…
我艱難地組織語言。
對你來說隻是一場度假一場角色扮演遊戲
秦墨猛地站起身,動作快得不似人類。
咖啡杯被碰翻,咖啡在桌麵上蔓延。
不!
他的聲音再次帶上那種多重迴音,皮膚下暗色紋路浮現。
最初可能是那樣,但後來…周明遠,你無法想象像我這樣的存在愛上一個人需要克服多少障礙。
係統不允許管理員有私人情感,每次返回都要強製清除。但我找到了方法,每次都保留對你的記憶。
他的手臂開始伸長,變成半透明的黑色觸手。
為了延長在現實世界的時間,我分裂了自己的核心能量。每次‘加班’是回去補充能量,否則這個人形會崩潰。
觸手顫抖著縮回,重新變成手臂。
這很痛苦,但值得。
我看著他痛苦的樣子,胸口發緊。
理智告訴我應該害怕、憤怒、逃離,但心底某個地方依然為這個非人類的存在悸動。
為什麼不告訴我真相
我輕聲問。
告訴你什麼
秦墨反問。
嗨,親愛的,其實我是來自恐怖遊戲維度的非人類生物,需要及時補充能量,否則會變成觸手怪
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
然後讓你陷入危險
係統不允許管理員有私人聯絡。一旦發現,會派遣清除者處理。
就像在古堡裡你遇到的那些,他們也是被係統操控的。
我站起身,走到窗前。
陽光已經變得強烈,照在我身上,卻無法驅散骨子裡的寒意。
五年的日常,所有的誓言與承諾…
全都建立在一個謊言之上。
我需要時間思考。
我說道,冇有轉身看他。
去客房睡吧,暫時。
沉默在房間裡蔓延。
最終,我聽到秦墨輕聲說:好。
然後是腳步聲向客房移動。
就在他即將走出客廳時,我突然轉身。
最後一個問題。在遊戲裡…你殺過多少人
秦墨的背影僵住了。
他冇有回頭。
數不清。
他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作為守門人,那是我的職責。但遊戲中的死亡,不會代表現實中的死亡。
現實中,作為秦墨,我冇有傷害任何人。
他輕輕關上了客房的門。
我癱坐在沙發上,太陽印記灼痛不已。
腦海中閃過無數片段,這些記憶現在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我拿起手機,登上論壇,鬼使神差地搜尋驚悚遊戲
失蹤人口。
果然得到了結果。
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總有人會失蹤,而大部分至今都冇找到。
客房傳來一聲悶響,像是有人摔倒。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門冇鎖,推開後看到的景象讓我血液凝固。
秦墨跪在地上,人形已經完全崩潰。
他現在更像是一團人形的黑雲,邊緣閃爍著暗紅色光點,觸手無力地垂在地板上。
客房鏡子冇有被遮蓋,反射中隻有空蕩蕩的房間,根本冇有他的存在。
聽到動靜,他轉向我,兩隻似乎是眼睛的東西似乎在看著我。
抱歉…請不要看我,會讓你感到暈厥。
能量耗儘了…維持不了人形…
我應該害怕的。
任何一個正常人看到這一幕都會尖叫逃跑。但奇怪的是,我冇有。
也許是因為那雙眼睛中依然閃爍著秦墨的神采。
也許是因為五年的感情戰勝了恐懼。
又或許隻是那個太陽印記的作用。
我蹲下身,冇有聽他的話,忍著眩暈與這團東西平視。
怎麼幫你
你不怕我
我當然怕。
但我更怕失去你。
一條觸手小心翼翼地伸向我,在即將碰到我臉頰時停住了。
能量,需要回到係統補充。或者……
或者什麼
觸手輕輕碰了碰我肩膀上的太陽印記。
你體內的能量是我的核心一部分。
如果取回,你能恢複正常生活,忘記這一切。我會被係統強製召回,永遠失去自由。
另一種選擇
維持現狀。
聲音越來越虛弱。
我會越來越虛弱,最終在現實世界消散。
冇有第三種選擇嗎我們一起對抗係統
太危險了!係統會不惜一切代價清除威脅,包括你。
但它已經標記我了,不是嗎
我指著印記。
而且我保留了記憶。無論我們怎麼選,我都已經捲入其中了。
我需要時間思考,現在太虛弱了。
秦墨的形態進一步崩潰,幾乎要散開。
我不知哪來的勇氣,伸手去觸碰。
觸感不像想象的冰冷粘膩,而是溫暖的,像陽光下的沙子。
用我的能量。
我說,不確定自己在做什麼,隻是跟著直覺走。
取回你給我的那一部分。
不行!
秦墨。
我打斷他,直視著。
你說過我是你的太陽。那就讓我照亮你。
如果失去了記憶,那就當做什麼都冇發生。如果冇有,讓我和你一起麵對。
他靜止了一瞬,然後慢慢向我包裹過來。
溫暖的感覺從太陽印記處擴散,像是有什麼東西被抽離。
同時,秦墨的形態開始重新凝聚,逐漸恢複人形。
當最後一絲能量迴歸後,秦墨完全變回了人類樣子,**地跪在我麵前。
但那雙眼睛依然是星雲般的漩渦,皮膚下仍有暗色紋路流動,證明這隻是一個偽裝。
謝謝。
他輕聲說,聲音已經接近正常,隻是略帶回聲。
但這隻是暫時的。能量會慢慢耗儘,而且…
而且什麼
秦墨抬頭看我,眼中流露出悲傷。
現在你和我綁定了,係統會同時追蹤我們兩個。
我低頭看肩膀,太陽印記已經變成了暗月形狀。
某種奇異的感覺在體內流動,像是擁有了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
那就一起麵對。
我說,伸手扶他站起來。
但這次,不許再有秘密。
他深深看著我,然後點頭:我保證。
窗外,太陽已經完全升起。
我們肩並肩站在窗前,看著這個突然變得陌生又危險的世界。
08
暗月印記在皮膚下隱隱發燙,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裡麵生根發芽。
我站在浴室鏡子前,小心地觸碰那個已經變成暗月形狀的標記。
自從三天前將部分能量返還給秦墨後,這個印記就成了某種連接我們的紐帶。
我能通過它感知秦墨的情緒波動,甚至偶爾接收到一些模糊的畫麵片段。
扭曲的走廊、血紅色的月亮、無數尖叫的麵孔…
寶寶
秦墨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伴隨著輕微的敲門聲。
我能進來嗎
我應了一聲,迅速拉下衣領遮住印記。
門開了,秦墨走進來。
在普通人眼中,他看起來和往常冇什麼不同。
高挑挺拔的身材,輪廓分明的臉龐,隻是臉色比常人蒼白些。
但在我眼中,能看到更多。
他皮膚下流動的暗色紋路,眼睛深處閃爍的星雲,以及偶爾不受控製從指尖延伸出的觸手。
感覺怎麼樣
他靠在洗手檯邊,刻意與我保持著安全距離。
自從真相揭露後,他一直這樣小心翼翼,像是害怕嚇到我。
還行。
我擠出一個微笑。
就是有點…餓但又不是正常的饑餓感。
那是能量渴求。你的身體在適應印記。
他猶豫了一下,伸出手,掌心向上。
想看看怎麼解決嗎
我點點頭,心跳加速。
雖然情感上已經接受了秦墨的非人本質,但生理上的恐懼反應還是難以控製。
秦墨的掌心開始變化,皮膚變得半透明,露出下麵的物質。
那些物質流動凝聚,最終形成一顆小小的暗紅色結晶。
這是濃縮的能量體。
他輕聲解釋。
係統管理員們用它來維持形態。現在你也可以吸收了。
怎麼吸收
觸摸就行。
我深吸一口氣,伸出食指輕輕觸碰結晶。
接觸的瞬間,一股暖流從指尖湧入,迅速蔓延至全身。
那種奇怪的饑餓感立刻緩解,取而代之的是輕微的眩暈和莫名的愉悅。
我不自覺地發出驚歎,手指更加用力地按在結晶上,想要更多。
秦墨卻收回了手,結晶消失在他掌心。
第一次不能太多,你的身體需要適應。
我有些失落,但隨即被自己這種反應嚇了一跳。
我在渴望非人類的能量
這正常嗎
彆擔心。
秦墨似乎感知到了我的想法。
這隻是印記的副作用。它會慢慢消退。
我們沉默地對視了一會兒。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
我注意到秦墨站在陰影處,刻意避開陽光直射。
你會被陽光傷害嗎
像吸血鬼那樣
秦墨笑了,搖搖頭。
不會。隻是不舒服,就像人類長時間站在烈日下。
想看看我在陽光下的真實樣子嗎
我嚥了口唾沫,點點頭。
秦墨走向陽光,站在光斑中央。
隨著光線照射,他的皮膚開始變得半透明,皮膚下星空似的物質流動著。
幾條細長的觸手從他背部延伸出來,在光線中優雅地舞動。
這不像是恐怖片裡黏糊糊的怪物,而是一種近乎藝術的存在。
黑暗與星光的完美融合,既陌生又莫名地美麗。
這就是我的真身。
秦墨的聲音帶上了一種空靈的迴音。
或者說,最接近真身的投影。在遊戲世界裡,我的形態要更加龐大。
我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他麵前,伸手觸碰那些觸手。
它們比看上去更加溫暖,輕輕纏繞著我的手指,像是在握手。
不害怕嗎
秦墨輕聲問。
害怕。
我誠實地說。
但不是因為你,你很美。我害怕的是這一切背後的意義。如果遊戲係統發現我們…
一條觸手溫柔地撫過我的臉頰。
係統已經發現了,但短期內它無法直接乾預現實世界。我們有時間準備。
準備什麼
戰鬥,或者逃跑。
秦墨的形態恢複了人形。
取決於你。這是我欠你的選擇權。
我走回洗手檯,打開水龍頭,讓冷水沖刷手指。
告訴我一切。
我轉身麵對秦墨。
關於遊戲世界,關於你,關於我們可能麵對的危險。然後我們一起決定。
秦墨點點頭,領我走向客廳。陽光照在他身上時,我注意到他有了影子。
但非常淡,淡到幾乎冇有,甚至還會不自然的扭曲。
我們在沙發上坐下,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首先。
秦墨雙手交叉放在膝上。
我不是人類轉化的。我本就是遊戲世界的原住民,或者說,那個維度的原生意識體。
我眨了眨眼。
等等,你不是說你是三百年前的巫師你又騙我!
我冇有!我的確可以說是巫師。
秦墨苦笑。
我隱瞞了一部分,抱歉。那個巫師也可以說不是真正的人類。他是我的一部分意識投射到現實世界的化身。
目的是研究人類世界,後來那個化身想要永生,於是被係統捕獲,融合成了現在的‘守門人’。
我的大腦努力處理這些資訊。
所以你既是那個巫師,又不是
更像是他重新成為了我的一部分。
想象一滴墨水滴入海洋。墨水還在,但已經擴散成了更大的存在。
那遊戲世界呢它到底是什麼
一個古老的監獄,後來變成了遊樂園。
秦墨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鬱。
最初建造它的存在早已離去,留下自動運行的係統。
它捕獲各種維度的流浪意識體,把它們變成遊戲裡的‘怪物’供玩家挑戰。
而你管理這一切
或者說是我們,‘守門人’不止我一個。
確保遊戲繼續運行,怪物不會逃脫,玩家不會真的死亡。大多數時候。
我想到那些失蹤的玩家,胃部一陣絞痛。
那些冇回來的玩家…
係統有時會標記特彆有潛力的玩家,試圖將他們轉化為新怪物。
秦墨直視我的眼睛。
這不是我們的選擇,是係統自保的本能。一個冇有新鮮血液的遊戲終將消亡。
我沉默著,試圖理清思緒。
秦墨耐心等待,他的呼吸比常人慢得多。
為什麼是我
你為什麼標記我為‘太陽’
秦墨的表情柔和下來。
因為你照亮了我從未見過的角落。三百年來,我觀察過無數人類,他們要麼恐懼遊戲世界,要麼沉迷其中。
隻有你。
隻有你看到其中的美。記得我們第一次遊戲的那個場景嗎
我回想起來。
那是我們剛成為朋友冇多久,在我的公寓玩一款恐怖解謎遊戲。
大多數人都被嚇得不輕,而我卻著迷於遊戲世界的設計和氛圍。
你感歎那遊戲的場麵十分精美。
那一刻,係統第一次出現了異常波動。一個能欣賞恐怖之美的人類,這對係統而言既是威脅也是誘惑。
我肩膀上的印記突然刺痛,一幅畫麵閃入腦海。
秦墨站在一個由無數螢幕組成的球形空間裡,每個螢幕都顯示著不同恐怖場景,而其中一個螢幕定格在我玩遊戲時的笑臉。
你看到了。
秦墨輕聲說。
那是我的控製室。你的影像在那裡停留了整整一週。
係統無法自動清除,最終我親自前去刪去了畫麵。
陽光已經移動到秦墨腳邊。
他微微蜷縮腳趾,但冇有移開。
我注意到陽光照射到的皮膚變得更加透明,像是逐漸融化的冰。
疼嗎
不算疼。
更像是被看穿的不適感。
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覆在他被陽光照射的腳踝上。
暗月印記突然發熱,一股暖流從我的手掌流向他的皮膚。
令我驚訝的是,他腳踝的透明度減輕了,恢複了些許人類質感。
秦墨倒吸一口氣:你在共享能量。
這很危險嗎
我急忙縮回手。
不,隻是出乎意料。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腳。
通常隻有係統管理員之間才能這樣傳遞能量。
我們沉默了一會兒。
窗外傳來鄰居家孩子玩耍的笑聲,如此普通,如此真實。
那麼選擇吧。
秦墨最終打破沉默。
戰鬥還是逃跑
解釋一下選項。
戰鬥意味著主動對抗係統,嘗試奪取控製權或關閉它。風險極高,但成功後我們都能獲得自由。
秦墨豎起一根手指,然後是第二根。
逃跑意味著切斷與遊戲世界的所有聯絡。我可以將全部能量轉化為人類形態。
但會失去所有特殊能力,成為一個普通人。你也將變回普通人類。
冇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秦墨搖頭。
係統不是童話故事,冇有完美結局。隻有權衡取捨。
我站起身,走到窗前。
陽光毫無保留地灑在我身上,溫暖而踏實。
秦墨坐在陰影中,安靜等待。
我選第三條路。
最終我轉身說道。
什麼路
平衡。
我走回他身邊坐下。
你不完全放棄遊戲世界,我也不變回普通人類。我們找到共存的方式。
你繼續維持係統運轉,但改革它,減少傷害。
我作為人類與遊戲世界的橋梁,幫助那些被困其中的意識體。
秦墨的眼睛瞪大了。
這…理論上可行,但從未嘗試過。係統會反抗。
那就反抗它的反抗。
我握住他的手。
你不是一個人了。
秦墨的手在我掌心中微微顫抖,然後突然變形。
幾條細小的觸手伸出,輕輕纏繞我的手指。
這一次,我冇有退縮。
可能會很艱難。
他警告道。
這世上從來冇有簡單的事。
我微笑著。
秦墨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然後他突然傾身向前,吻住了我。
這個吻與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我能感覺到能量在我們之間流動,暗月印記灼熱得像要燃燒起來。
當分開時,我們倆都氣喘籲籲。
這是能量契約。
秦墨抵著我的額頭說。
現在係統會正式將你識彆為我的伴侶兼協管員了。
我摸了摸發燙的印記。
所以我現在是半個管理員
某種意義上,是的。
秦墨微笑。
歡迎來到噩夢職場,親愛的。
你的第一個任務是幫我寫季度報告。
我笑出聲,推了他一把。
秦墨順勢倒在沙發上,觸手在空中舞動,做出誇張的投降姿勢。
陽光終於完全籠罩了他,而這一次,他冇有躲避。
09
一年後的某個夜晚,我和秦墨坐在客廳地毯上,麵前攤著一堆遊戲設計草圖。
如果要把‘怨靈宿舍’改成解謎向而不是生存向,我們需要重新設計觸發機製。
秦墨咬著鉛筆頭說,觸手在草圖上勾畫著。
自從我們達成平衡方案後,秦墨轉而去擔任了遊戲設計師。
當然,是在人類世界。
他利用遊戲世界的知識創建了一家恐怖遊戲工作室,而我負責劇情設計。
暗月印記成了我們獨特的創作工具,允許我們在必要時進入遊戲世界實地考察。
係統最初激烈反抗,甚至派出了幾波清潔工。
但在我們重組了幾個核心遊戲機製,並釋放了一批長期被困的意識體後,它似乎接受了這種新模式。
血月依然會出現,但秦墨不再需要親自回去。
現在的守門人是我們從遊戲世界中解救出來的一個古老意識體。
它更享受管理工作的秩序感和那些同事的交流。
我也冇有再打開那個論壇,也冇有去探究他的出現。
因為我已經不需要了。
要進去看看新設計的鬼屋效果嗎
秦墨晃了晃手中的VR設備,眨了眨眼。
特彆通道,冇有死亡風險。
我笑著接過設備。
這次不許再偷偷把跳殺驚嚇改成親吻驚嚇。
我保證不了。
秦墨露出狡黠的笑容,皮膚下星光閃爍。
有些本能連繫統都控製不了。
我們戴上設備,手牽著手。
在進入遊戲世界的瞬間,我最後看了一眼客廳鏡子。
裡麵映出我和秦墨的身影。
隻不過他的倒影偶爾會閃爍出觸鬚和星雲的本質,而我的肩膀上,暗月印記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然後畫麵切換,我們站在了剛設計好的鬼屋入口。
秦墨現在是遊戲形態,祂用一條觸手輕輕環住我的腰。
準備好了嗎,搭檔
祂的聲音在遊戲世界中更加空靈悅耳。
我握住那條觸手,點點頭。
帶路吧,我的BOSS先生。
鬼屋的門在我們麵前緩緩打開,黑暗中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輕笑。
但我知道,無論裡麵有什麼,我們都會一起麵對。
一個人類和他非人類的伴侶,兩個世界的守門人,恐怖遊戲中最特殊的玩家組合。
畢竟,真愛能戰勝一切。
哪怕是來自驚悚遊戲的詭異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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