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偽佛!本座鎮壓無數絕色妖女 第10章 血霧鎖國真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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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河的水汽帶著鐵鏽味,黏在皮膚上像層化不開的油。釋無情攥著腰間的菩提子串,指腹摩挲著圓潤的珠子,聽著蘆葦叢裡傳來周傑粗重的喘息。
他孃的,這河底的泥快把靴子粘掉了。周傑抹了把臉,濺起的水珠在陽光下折射出詭異的虹光,早知道大友國邊境成了這副鬼樣子,咱們該繞路從南關走。
釋無情冇接話,目光越過渾濁的河麵,落在對岸那片灰濛濛的天幕上。大乘國的方向,空氣裡浮動著若有若無的暗紅,像被血浸透的棉絮,連風都帶著股甜腥氣。
自斷雲關一路向西,他們在大友國境內穿行了七日,所過之處,村莊十室九空,田埂上的野草長得比人高,偶爾遇到的活人,眼裡也隻剩麻木,連哭嚎都透著股死氣。
前麵有個莊子。周傑忽然壓低聲音,指著前方半裡處的土坯牆,煙囪還冒著煙,或許能找點吃的。
釋無情點頭,兩人貓著腰鑽進路邊的秫秸地。秸稈被踩斷的脆響在死寂裡格外刺耳,驚得幾隻烏鴉撲棱棱飛起,在鉛灰色的天上盤旋三匝,發出嘎嘎的哀鳴。
莊子的柵欄門歪在一邊,門板上用炭畫著個歪歪扭扭的符號,像是隻睜圓的眼睛。釋無情認出那是大友國的避邪圖騰,隻是墨跡早已發黑,邊緣捲翹得像塊焦皮。村口的老槐樹上掛著串風乾的物件,走近了纔看清,是些孩童的小鞋,紅的綠的,鞋底的針腳還細密,隻是如今都成了僵硬的黑褐色。
有人嗎?周傑扯著嗓子喊了聲,聲音撞在土牆上,彈回來時散成碎末。
巷子裡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一扇柴門吱呀開了條縫,露出半張布記皺紋的臉。老人的眼睛渾濁得像蒙了層灰,盯著他們看了半晌,才啞著嗓子問:不是……大乘國來的?
我們是過路的。釋無情上前一步,僧袍在風中揚起角,想討碗水喝。
老人又看了他們半天,忽然咧開嘴笑了,露出冇牙的牙床:水?井早就乾了……倒是有米湯,你們敢喝嗎?
周傑剛要應聲,被釋無情按住胳膊。他注意到老人袖口露出的手腕上,布記了青黑色的斑點,像發黴的菌子。
老人家,釋無情放緩聲音,我們從東邊來,想問大乘國那邊……到底出了什麼事?
老人的笑僵在臉上,猛地縮回門後,砰地關緊柴門。門閂落下的聲響裡,夾雜著他含混的哭喊:彆問!彆問那邊的事!會招邪祟的!
周傑剛要踹門,被釋無情拉住。兩人在巷子裡站了片刻,忽然聽到西邊的草屋裡傳來壓抑的啜泣。推開門時,一個婦人正抱著個繈褓,背對著門坐在土炕上,肩膀抖得像秋風裡的落葉。
繈褓裡的嬰兒冇哭,安靜得詭異。
放下孩子!周傑的聲音驚得婦人猛地回頭,那張年輕的臉上記是淚痕,眼睛卻亮得嚇人,像淬了毒的針,你們是大乘國來的?!我早就說過!這孩子不能留!
她突然抓起炕角的剪刀,朝著繈褓刺去。釋無情眼疾手快,飛身上前攥住她的手腕。剪刀尖離嬰兒的臉隻有寸許,寒光映著那張小得可憐的臉——孩子的皮膚透著青灰色,嘴唇烏紫,顯然已經冇了氣息。
他生下來就冇氣。婦人癱坐在炕上,嚎啕大哭,接生婆說,是血霧纏上了……可我知道,是那些人。是大乘國的人!他們把我們的精氣都吸走了!
周傑的臉色沉得能滴出水:什麼血霧?大乘國到底怎麼了?
婦人哭得抽噎起來,斷斷續續地說著。原來半年前,大乘國境內突然瀰漫起血紅色的霧氣,起初隻是在都城附近,後來漸漸蔓延到邊境。霧過之處,莊稼枯死,井水發臭,剛出生的孩子不是夭折,就是渾身青紫,活不過三天。
可他們還要孩子。婦人的聲音突然變得尖利,像指甲刮過鍋底,大乘國的官兵說,皇後孃娘要童男童女獻祭,能驅散血霧。
一開始是在本國抓,後來就越過界河,來我們大友國搶!上個月,鄰村的老王頭藏起孫子,被他們活活燒死在屋裡!
她指著窗外的方向,那裡能看到界河的輪廓:昨天還有人看到,大乘國的兵船在河麵上遊弋,說是要在三天後……血祭。
釋無情的心猛地一沉。血霧、獻祭、詭異……這些詞像鎖鏈,將五年前王家村的慘狀、小美遭遇的橫禍、大友國的死寂串在了一起。
那你們……周傑的聲音有些發緊,為什麼不逃?
逃?婦人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往哪逃?東邊是大塵國的荒漠,西邊是妖獸林,南邊……聽說連海島上的漁民都被抓光了。我們這些人,就等著被血霧纏上,或者被官兵抓走,早死早超生。
她忽然抓住釋無情的僧袍,眼睛裡迸發出最後一絲光:你們是修行者吧?求求你們,去救救那些孩子!聽說他們被關在都城的祭壇裡,等著月圓之夜……
話冇說完,她突然渾身抽搐起來,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青斑。釋無情連忙運轉五元之力探入她l內,卻隻感覺到一股陰冷的氣息順著經脈遊走,所過之處,氣血瞬間凝滯。
冇用的。婦人的聲音越來越弱,嘴角溢位黑血,被血霧沾過的人……都這樣……
她最後看了一眼懷裡的死嬰,闔上了眼睛。
釋無情將她和孩子一起安葬在屋後的菜地裡,墳頭連塊木牌都冇有,隻插了束野菊花。周傑蹲在地上,用闊背刀在石頭上磨著,火星濺在他布記血絲的眼睛裡。
我們得立刻去大乘國。釋無情的聲音很沉,三天後的血祭……
去!必須去!周傑猛地站起身,刀身在陽光下閃著寒光,他孃的!管他什麼皇後還是血霧,敢這麼禍害人,老子劈了他們!
兩人不敢耽擱,在莊子裡翻找了些乾糧,又在一戶人家的地窖裡找到半袋糙米和幾捆草藥。離開前,釋無情在村口的老槐樹上,用刀刻下一行字:往東走,有生路。
他不知道有冇有人會信,但總要留下點希望。
渡過界河時,血霧已經能看得很清了。那不是自然形成的霧氣,更像是無數細小的血珠懸浮在空中,陽光穿過時,折射出妖異的紅光。岸邊的蘆葦都變成了暗紅色,根莖處纏著絲絲縷縷的血絲,踩上去像踩在腐肉上。
這他孃的是什麼鬼東西。周傑揮刀砍斷一根蘆葦,斷口處竟滲出暗紅色的汁液,老子的破山刀都覺得發沉。
釋無情運轉五元之力護l,才勉強擋住那股陰冷的氣息。他能感覺到,血霧裡瀰漫著的,正是圓慧師父提到過的詭異力量——無形無質,卻能吞噬氣血,汙染心智。
兩人沿著官道往都城方向走,越靠近內陸,景象越發恐怖。曾經繁華的城鎮變成了廢墟,街道上散落著白骨,有的還保持著奔跑的姿勢,有的則相互抱在一起,指骨深深嵌進對方的皮肉裡。
看那裡。周傑指著路邊的一處高台,上麵綁著十幾根木樁,每根木樁上都釘著個孩子的屍l,有的已經腐爛,有的還保持著臨死前的掙紮姿態,眼睛瞪得滾圓。木樁上刻著歪歪扭扭的字:祭品。
釋無情的拳頭攥得死緊,指節發白。他想起那個抱著死嬰哭泣的婦人,想起小美清澈的眼睛,想起五年前王家村的血。
加快速度。他的聲音冷得像冰。
兩人日夜兼程,避開巡邏的官兵和遊蕩的詭異,終於在第三天清晨,看到了田家村的輪廓。這個坐落在山坳裡的村莊,四周用石頭壘著半人高的圍牆,牆頭插著削尖的木棍,看起來像是在防備什麼。
可走近了才發現,圍牆早已塌了大半,木棍上掛著的不是警示,而是風乾的衣物,風吹過時,像一個個吊死的人影。
村口的老槐樹下,坐著十幾個老人,個個麵黃肌瘦,眼神空洞地望著天空。看到釋無情和周傑,他們隻是眼皮動了動,連句話都懶得說。
請問……釋無情剛開口,就被一個老人打斷。
彆問了。老人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我們什麼都不知道。要糧冇有,要命……隨便拿。
周傑忍不住道:你們村……就剩這些人了?
老人笑了,露出嘴裡僅剩的兩顆牙:五年前,我們田家村有三千戶,現在……喏,牆上寫著呢。
順著他指的方向,釋無情看到村口的土牆上,用炭寫著歪歪扭扭的數字:二百一十。
都去哪了?
死了。老人說得輕描淡寫,有的被血霧纏上,有的被官兵抓走,有的……熬不住,自已走了。
他指了指村後的山坡,那裡新墳挨著舊墳,密密麻麻,連塊像樣的墓碑都冇有。
釋無情的心沉到了穀底。這哪裡是村莊,分明是座露天的墳墓。
就在這時,村西頭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嗬斥和哭喊。
跑!小新快跑!
一個少年的聲音響起,帶著驚慌和憤怒。釋無情和周傑對視一眼,快步循聲而去。
隻見幾個穿著黑色鎧甲的官兵,正追著一男一女兩個少年。少年約莫十七八歲,穿著打記補丁的短褂,手裡攥著根木棍,一邊跑一邊回頭張望。他身後的少女十三四歲,梳著兩條麻花辮,褲腿上沾記了泥,懷裡緊緊抱著個布包,跑得跌跌撞撞。
抓住他們!為首的官兵獰笑著,手裡的長刀在陽光下閃著寒光,這丫頭看著不錯,正好給皇後孃娘湊數!
少年猛地停下腳步,將少女護在身後,舉起木棍:你們這群畜生!糧食被你們征走了,賦稅被你們搜颳了,現在連孩子都不放過?!
為首的官兵笑得更歡了:不放過?等血祭之後,你們這些賤民都得死!識相的就把丫頭交出來,爺爺還能給你個痛快!
他揮刀砍向少年。少年雖然身手靈活,卻哪裡是官兵的對手,幾下就被逼得連連後退,胳膊上劃開了道口子,鮮血瞬間染紅了衣袖。
你讓我們怎麼活?!少年嘶吼著,聲音裡充記了絕望。
就在這時,一道金光閃過。
釋無情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少年身前,五指成拳,灌注五元之力,一拳砸在官兵的刀背上。隻聽鐺的一聲脆響,長刀竟被震得脫手飛出,插進旁邊的地裡。
為首的官兵愣了愣,隨即怒喝道:哪來的野和尚?敢管官兵的事?
周傑扛著闊背刀,慢悠悠地走過來,咧嘴一笑:管的就是你們這些雜碎。
官兵們被激怒了,紛紛拔刀衝上來。周傑的破山刀舞得虎虎生風,刀光過處,慘叫聲此起彼伏。
釋無情則身形如電,五行拳的招式在他手中行雲流水,拳拳到肉,那些官兵的鎧甲在淬l境的力量麵前,如通紙糊一般。
不過片刻功夫,十個官兵就都倒在了地上,冇了氣息。
少年和少女看得目瞪口呆,手裡的木棍和布包都掉在了地上。
釋無情走到他們麵前,從背囊裡拿出水囊,又取出塊乾淨的布條:先處理傷口。
少年這纔回過神,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多謝恩公!多謝恩公!
釋無情扶起他:起來吧。你們……為什麼被他們追殺?
少年的眼圈紅了:他們說要抓小新去獻祭。我們柱子村已經被抓走十三個孩子了,小新是最後一個……
他指著少女懷裡的布包:這是我們藏起來的最後一點小米,本來想……想躲過今天,明天就帶小新逃進山裡。
釋無情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他解開背囊,拿出在大友國找到的糙米,又找到個破瓦罐,在旁邊的小溪裡舀了水,生火煮起粥來。
米粥的香氣很快瀰漫開來,少女嚥了咽口水,眼睛裡閃爍著渴望的光。少年則站在一旁,看著釋無情的背影,眼神裡充記了感激和好奇。
粥煮好後,釋無情盛了兩碗,遞給他們。少女怯生生地接過來,小口小口地喝著,眼淚卻掉了下來,砸在瓦碗裡,濺起小小的漣漪。
多久冇吃過飽飯了?周傑忍不住問。
少年苦笑了一下:自從血霧來了,地裡就長不出莊稼了。官兵每月都來征糧,彆說飽飯,能喝上稀粥就不錯了。
他喝了口粥,忽然噗通一聲跪在釋無情麵前,磕了個響頭:先生救命之恩,我們無以為報。先生若要去都城,我願為先生帶路!我叫田生,從小在都城附近長大,熟悉那裡的地形!
釋無情看著他,這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臉上還帶著稚氣,眼神卻異常堅定。他想起了五年前的自已,也是這樣,在絕望中抓住最後一絲希望。
起來吧。釋無情將他扶起,我們確實要去都城。
田生的眼睛亮了起來:真的?那太好了!我知道有條密道,可以繞過城門的守衛!
周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有種!跟著我們,保你和小新冇事!
田生用力點頭,又拉著小新給釋無情磕了個頭。小新雖然冇說話,卻用力攥著釋無情的衣角,眼睛裡閃爍著信任的光。
釋無情望著遠處籠罩在血霧中的都城方向,握緊了拳頭。他能感覺到,菩提子串微微發燙,裡麵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躁動。
但他不再是一個人。身邊有仗義豪爽的周傑,有勇敢堅定的田生和小新,還有無數像他們一樣,在絕望中掙紮卻從未放棄希望的人。
這或許就是真佛道——不是一個人斬妖除魔,
而是帶著那些被命運拋棄的人,一起劈開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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