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不是民國! 第30章 男色誤我! 居然……居然有點詭異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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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色誤我!
居然……居然有點詭異的和……
西院。
周問蘭用完早飯,
便在院中樹下閒翻書卷。
倏忽間,一道哀切的女子哭聲由遠及近。
“二小姐!您可要為妾身做主啊!”如姨娘帶著哭腔奔了過來。
周問蘭心煩,“啪”地合上手中書冊,
不耐道:“又出了什麼事!”
如姨娘一怔,
抽抽噎噎地哀訴:“昨、昨晚……老爺又冇回來。”
周行裴已許久不曾碰她,
再這般下去,
西院指不定哪天就又多出個文姨娘、紅姨娘了。
周問蘭瞥她一眼,
“周行裴是你丈夫,他夜不歸宿,
你找我哭有什麼用?”
“當初不是很有能耐麼?拿出你爬他床的那股勁兒來啊。”
如姨娘垂著頭,細聲啜泣。
端的是我見猶憐。
可惜這副情態對同為女子的周問蘭毫無用處,
隻覺厭煩。
“往後這等破事少來煩我,你們愛怎麼鬨便怎麼鬨。”周問蘭說罷,起身拂袖而去。
連一個眼風都吝於施予地上的如姨娘。
這個家,她是一刻也不願多待了。
不作為的父親,
整日隻知花天酒地的親兄長。
老子上梁不正下梁歪,
兩個男人,
都是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廢物!
另一邊,
齊小川衝出了周硯的房間,反手帶上門後,
心臟還在胸腔裡玩命蹦迪。
他擡手抹了把額頭上冰涼的虛汗,
又下意識搓了搓指尖。
彷彿還能感受到方纔那精悍背脊下蘊藏的力量和……溫熱!
“靠!”他低罵一聲,
又趕緊捂住嘴,
做賊似的左右張望。
確認走廊空無一人後,
他才放下手,對著空氣齜牙咧嘴。
美色如狼似虎!瓦解人的意誌!
清醒一點!那是周硯!
周閻王!你他媽有幾條命敢肖想?十條都不夠他拆的!
“天爺,男色誤我!”
他正沉浸在自己“色膽包天”的深刻反省和“劫後餘生”的慶幸中,
完全冇留意身後那扇他剛關嚴實的雕花木門,悄無聲息地拉開了一條細縫。
周硯站在門後陰影裡,剛換上的乾淨外衫領口微敞,露出線條分明的鎖骨。
他正準備出門,恰好將齊小川那句咬牙切齒、清晰無比的“男色誤我”聽了個正著。
他搭在門框上的修長手指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那雙深邃如寒潭的眼眸裡,一絲極淡的訝異飛快掠過,隨即微微挑起一邊眉梢。
男色?他?
周硯的目光落在走廊儘頭那個正拍著胸口、嘴裡還無聲碎碎念著什麼、一副劫後餘生又懊惱萬分模樣的背影上。
直到齊小川的腳步徹底消失在拐角,走廊重歸寂靜,周硯才緩緩推門而出。
他整理了一下袖口,唇角勾起一抹難以捉摸的弧度。
幾乎微不可聞地低歎一聲,帶著點無奈,又帶著點“果然如此”的瞭然。
又一個腦子跟時度那傢夥一樣,整天不知道在琢磨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邁開長腿,徑直往前廳方向走去。
剛穿過一個迴廊,便見周問蘭迎麵走來。
她步履匆匆,臉上帶著揮之不去的煩悶,手裡還攥著一卷書。
“哥。”周問蘭擡眼看到他,腳步頓住,喊了一聲。
在這個烏煙瘴氣、令人窒息的家裡,能讓她心甘情願、不帶任何敷衍地喊一聲“哥”的,也就眼前這個人了。
周硯略一頷首,算是迴應。
周問蘭的目光在他身上掃過,冇看到明顯外傷。
但想起今早王大夫被請去西院的事,蹙眉問道:“周延碩他……是不是又惹事了?”
語氣裡儘是毫不掩飾的厭棄。
“一點小事。”周硯語氣平淡,“解決了。”
“你就不該管他。”周問蘭低聲呢喃,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怨氣,“讓他自生自滅算了,省得丟人現眼。”
周硯冇接這話,目光落在她緊攥的書捲上。
他忽然開口,話題轉得有些突兀:“聽暖暖說,你想學醫?”
周問蘭猛地擡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被戳破心思的訝異,隨即是深深的猶豫和掙紮。
她看著周硯平靜無波的眼睛,那裡麵冇有嘲諷,冇有反對,隻有純粹的詢問。
她深吸一口氣,隨後點了點頭:“是,想學。”
逃離這個家是真的,但想學醫,也是真的。
“現在這世道……前線缺醫少藥,聽說……很慘。”
“我……想以自己的力量,做點什麼。”
“想便去吧。”周硯的回答乾脆利落,冇有半分拖泥帶水。
“淮城不錯,醫科專門學校在那裡。”
周問蘭徹底愣住了,驚愕地睜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哥……你,你同意?”
她設想過無數種可能。
父親的嗬斥,兄長的嘲笑,姨孃的阻撓,唯獨冇想過會得到周硯如此直接的支援。
“為什麼不同意?”周硯反問她,語氣依舊平淡,“能找到自己喜歡的事做,很好。”
他頓了頓,補充道,“比困在這裡強。”
這句“比困在這裡強”,像一根針,精準地刺破了周問蘭強撐的堅強。
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直沖鼻腔,眼眶瞬間就紅了。
她慌忙低下頭,掩飾那洶湧而至的淚意,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哥,謝謝你!”
這聲謝,包含了太多無法言說的情感。
是理解,是支援,是自由。
周硯冇再多言,隻是擡手,極輕地在她肩頭拍了一下,“照顧好自己。”
隨即,他便繼續向前走去。
前廳裡,氣氛與長廊的清冷截然不同。
周暖暖正拉著應雪芙的手,兩人頭挨著頭,說著悄悄話。
應雪芙穿著一身素雅的月白色旗袍,臉頰微紅,眼神時不時飄向門口,帶著少女懷春的羞怯。
周硯的身影甫一出現在門口,兩個小姑娘立刻像受驚的小兔子般站了起來。
“哥!”周暖暖甜甜地喚了一聲,幾步蹦躂過來,親昵挽起周硯的手臂。
卻在觸及對方身上那股尚未散儘的、若有似無的藥香時,動作僵了一下,訕訕地收回手。
應雪芙更是緊張得手足無措,隻敢飛快地瞥了周硯一眼,便慌忙低下頭,盯著自己的鞋尖。
臉頰此刻紅得像熟透的蘋果,細聲細氣地喚道:“周、周大哥。”
周暖暖趕緊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點:
“哥,待會兒我和雪芙要去學校,我的車……嗯……出了點小毛病,送去修了。”
“你可不可以……送我們一程呀?”
她眨巴著大眼睛,努力裝出可憐又可愛的模樣。
周硯目光掃過妹妹明顯帶著心虛閃爍的眼神,又瞥了一眼旁邊頭都快埋到胸口的應雪芙,心中瞭然。
他眉峰微蹙,語氣毫無波瀾:“你不是自己有司機。”
“哎呀!”周暖暖跺了跺腳,嬌嗔道,“司機……司機今天請假了嘛!”
“哥~就送我們到學校門口就行,很快的!”
她一邊說,一邊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應雪芙。
應雪芙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擡頭。
對上週硯那雙深邃平靜、彷彿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又嚇得立刻低下頭。
她聲如蚊蚋:“周大哥……麻煩你了……”
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周硯看著眼前這兩個小姑孃的小把戲,眼神裡冇什麼溫度。
他直接無視了周暖暖那點撮合的小心思,目光轉向一旁侍立的齊衡:“讓齊衡送你們去。”
“哥!”周暖暖急了,也顧不上害怕了,“你……你不和我們一起嗎?”
她可是在閨蜜麵前拍胸脯保證過的!
“有事。”
周硯隻丟下兩個字,言簡意賅,卻帶著不容置喙的終結意味。
周身那股無形的低氣壓瞬間瀰漫開來,前廳裡的空氣似乎都凝滯了幾分。
周暖暖剩下的話被硬生生堵了回去。
看著自家親哥那張冇什麼表情卻極具壓迫感的臉,小心臟抖了抖。
她悄悄朝應雪芙投去一個無奈又帶點歉意的眼神,搖了搖頭,不敢再多話了。
湊合閨蜜和親哥什麼的,果然是要命的活計!
而且……雪芙這麼嬌弱害羞,她哥氣場又這麼嚇人,兩人……真的一點兒也不合適!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周暖暖腦海裡卻鬼使神差地閃過另一張臉——
那個被嚇得魂飛魄散、話多又慫包,卻在關鍵時刻意外有點小機靈。
還……還對著她哥的臉犯花癡的小川哥!
“嘶——”周暖暖被自己這突如其來的、無比荒唐的想法驚得倒抽一口涼氣。
趕緊用力搖了搖頭,彷彿要把這可怕的念頭甩出去。
要命!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真是被雪芙傳染得腦子都不正常了!
她哥和齊小川?光是想象那個畫麵
打住,不能再往下想了。
周暖暖用力拍了拍自己發燙的臉頰,把那驚世駭俗的畫麵從腦海裡驅逐出去。
她一擡眼,卻見應雪芙正怯生生地看著自己,那雙小鹿般清澈的眼睛裡盛滿了疑惑。
“暖暖,你……冇事吧?臉怎麼這麼紅?”
應雪芙細聲細氣地問,聲音裡還帶著點剛纔被周硯氣場震懾後的餘悸。
“啊?冇、冇事!”
周暖暖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拔高了聲調。
隨即又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連忙壓低聲音,乾笑兩聲,“哈,哈哈……就是覺得這天兒……有點悶熱。”
“對,悶熱!雪芙你熱不熱?”
就在周暖暖絞儘腦汁想著怎麼把話題岔開,齊小川走了過來。
“少爺”齊小川的聲音卡在喉嚨裡。
他站在門口,目光飛快地掃過前廳裡的眾人。
周硯那副居高臨下的冷淡模樣,周暖暖那雙閃爍著八卦和尷尬的大眼睛,還有應雪芙那張羞紅得快滴血的臉——
這是,撞上了什麼場合?
“少、少爺,外麵……那個,陳老闆派人來了,說是有急事,在偏廳候著呢。”
周暖暖在一旁看得真切。
齊小川這副慫包又強裝鎮定的樣子,配上她哥那副似笑非笑的審視表情,簡直像一出荒誕劇。
她腦子裡剛壓下去的那個“可怕念頭”又不受控製地冒了個尖。
這倆人站一塊兒,一個冷得像冰,一個慌得像兔子,居然……居然有點詭異的和諧?
她趕緊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痛得齜牙咧嘴。
她心裡暗罵:周暖暖,你腦子進水了!
二哥還在旁邊呢,收斂點!
應雪芙卻渾然不覺,隻怯生生地往周暖暖身後縮了縮。
她小聲嘀咕:“暖暖,小川哥……是不是很怕周大哥啊?”聲音細若蚊蠅。
周暖暖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
周硯淡淡“嗯”了一聲,說道:“去偏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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