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不是民國! 第9章 找誰呢?(修) 來人啊!有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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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誰呢?(修)
來人啊!有刺客!……
接下來的日子,齊小川白天教賬房們新記賬法,晚上繼續查舊賬。
周硯倒是冇真的說三天就三天,彷彿那天說的時間隻是一個數字。
而且,還讓他意外的是,這人這幾日每晚都會來“監工”,有時甚至親自幫他覈對數字。
一個商會的大佬,這麼悠閒的嗎?
但他也不敢多說什麼,本分著做好自己的事。
這天深夜,齊小川正埋頭苦算,忽然一杯熱茶遞到麵前。
齊小川受寵若驚地接過,茶水溫熱適口,是他最喜歡的龍井。
“謝謝少爺”他小聲道謝,偷瞄周硯的側臉。
燈光下,周硯的睫毛在臉上投下細長的陰影,鼻梁高挺如刀削,薄唇緊抿成一條線。
“看什麼?”周硯突然轉頭,四目相對。
齊小川慌忙低頭:“冇、冇什麼。”
他心中一緊:這人,心裡不會又憋著什麼壞吧?!!
周硯輕哼一聲,問道:“賬查得如何了?”
“差,差很多。”齊小川收斂心神,指著桌上一摞彙總表。
“剛核完一年的賬目,這一年間,共有六萬七千兩白銀去向不明。”
“主要手法是重複記賬、虛報價格和虛構供應商。”
“最,最嚴重的是修建西跨院時,材料費被虛報了近三倍。”
他說著說著,發現周硯的眼神越來越冷,趕緊閉嘴。
“繼續。”周硯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齊小川硬著頭皮往下說:“這些虛假交易疑似通過‘永昌號’和‘福瑞祥’兩家商號洗白。”
房間裡瞬間安靜得可怕。
齊小川大氣不敢出,手心已經出了汗,生怕周硯暴怒之下拿他出氣。
出乎意料的是,頭頂傳來一聲急短促的笑意,“很好,今晚就到這兒吧,回去休息。”
周硯身上那種壓人的氣場,讓齊小川每一次和他單獨說話的時候都忍不住有些緊張。
畢竟兩人第一天見麵時,這人給他的衝擊力實在是太大了。
一槍一個一槍個,指哪打哪,彈無虛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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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日,傍晚的霞光透過雕花窗欞灑在賬冊上,齊小川揉了揉酸脹的眼睛。
連續三天覈對舊賬,那些密密麻麻的數字在他眼前跳起了舞。
“再這樣下去要瞎了。”他小聲嘀咕著,趁著其他賬房不注意,悄悄溜出了賬房。
周府的後院是難得的清淨地。
齊小川伸了個懶腰,循著假山旁的小徑漫步。
假山嶙峋,流水淙淙,倒是個放鬆的好去處。
“下月初五嗯,走漕運線”
一個刻意壓低的聲音從假山後傳來,齊小川猛地頓住腳步。
這聲音莫名耳熟,他屏住呼吸,輕手輕腳地靠近聲源。
“青龍幫那邊已經安排好了,隻要訊息準確,這批貨就是我們的了。”另一個陌生的男聲說道。
齊小川的心跳驟然加速。
青龍幫?那不是周家的死對頭嗎?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頭,透過假山的縫隙,看到三當家盧勇正將一個信封遞給一個家丁打扮的漢子。
那漢子背對著他,看不清麵容。
“記住,這事隻有天知地知。”盧勇的聲音陰冷,“若走漏風聲”
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三爺放心,小的明白。”家丁恭敬地接過信封,塞進袖中。
齊小川的額頭沁出冷汗。
為何偏偏是他,為何偏偏讓他遇到這種掉命的事?
他本想悄悄退開,卻不小心踩到腳下一顆石子,發出“哢嚓”一聲脆響。
“誰?”盧勇厲聲喝道。
齊小川轉身就跑,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不敢回頭,七拐八繞地穿過迴廊,直到確認冇人追來才停下。
“完了完了。”他扶著柱子大口喘氣,腦中飛速運轉。
這局該怎麼破?
盧勇勾結青龍幫!這事得立刻告訴周硯吧?
可,周硯會相信他嗎?
齊小川一路小跑來到周硯的書房外,剛要敲門,卻聽見裡麵傳來盧勇的聲音。
“我見那小子鬼鬼祟祟的,怕是不安好心。”
齊小川的手僵在半空,冷汗順著脊背流下。
盧勇竟然先他一步來了!
“進來。”周硯冷冽的聲音從房內傳出,顯然已經發現他在門外。
齊小川硬著頭皮推開門,隻見周硯端坐在書案後,盧勇站在一旁,臉上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
“少爺,我剛纔”齊小川剛要開口,盧勇卻搶先一步。
“少爺,就是這小子!我剛纔在賬房外撞見他偷翻機密賬冊,一見我就跑。”盧勇義憤填膺地指著齊小川。
“我追了一路,冇想到他竟敢來您這兒!”
“你,你血口噴人!”齊小川氣得聲音發顫,“明明是你”
“我什麼?”盧勇眯起眼睛,語氣危險,“小齊先生,說話可要講證據。”
知道他冇證據,齊小川張了張嘴,有些啞口。
他確實冇有證據,甚至連那個傳信的家丁的長相都冇看清。
昏暗的光線下,他連對方的身形都記不真切。
周硯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最後定格在齊小川臉上:“你有什麼要說的?”
“我,”齊小川嚥了口唾沫,“我看到這位三當家在假山後和一個家丁密會。”
“他們在談論下月初五的漕運路線,還提到了青龍幫。”
“荒謬!”盧勇怒喝一聲。
“誰都知道我與青龍幫有血海深仇,怎麼可能會與他們的人有聯絡。”
他說到這兒的時候,脖頸青筋隨著字句暴突顫動,“你要潑臟水也該換個像樣的由頭。”
“少爺,我看這小子分明不安好心,就是在栽贓!”
“我今日一直在前院處理碼頭事務,多少雙眼睛都看見了,怎會去什麼假山後?”
周硯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麵,眼神莫測:“齊小川,你確定看到的是盧三爺?”
“我”
齊小川百口莫辯,當時光線昏暗,他隻是聽到了盧勇的聲音,看到了模糊的側影。
但如果盧勇咬死不認,他冇有間接有效的證據。
“天黑看不清,但聲音絕對是三當家的!”他仍舊堅持道。
盧勇冷笑:“聲音?小齊先生初來乍到,連我盧某人的聲音都記得這麼清楚?”
“還是說你早有預謀?”
周硯的眼神漸漸冷了下來:“齊小川,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齊小川心中一急,喊道:“周硯,我真的看到了!”
“他們傳遞了一封信,肯定就藏在袖子裡!如果現在搜”
“搜?”盧勇哈哈大笑,“少爺,這小子越說越離譜了。”
“我盧勇在周家二十年,出生入死多少回,如今竟要被一個來路不明的小子搜身?”
周硯擡手示意盧勇噤聲,目光如刀般刺向齊小川:“你可知誣陷周家三當家是什麼後果?”
齊小川的腿有些發軟,這一刻,他纔回意過來。
這步棋,他走錯了。
大錯特錯。
先不說盧勇是不是真的與青龍幫有染,單是誣陷三當家這一條,就足以讓他立不住身。
盧勇在周家根基深厚,二十年的出生入死換來的信任,豈是他一個初來乍到的陌生人能輕易撼動的?
齊小川的後背滲出冷汗,指尖冰涼。
隻覺得書房裡的空氣都凝固了。
周硯那如刀鋒般的目光刺得他無處遁形。
“少爺,這小子信口雌黃,分明是想攪亂周家!”盧勇趁機添油加醋,胸膛一挺,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盧勇行事光明磊落,碼頭上的弟兄們都能作證。”
“今日前院忙得腳不沾地,哪有閒工夫去假山後鬼混?”
周硯的手指停在了桌麵上,那輕輕的敲擊聲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他緩緩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燭光下拉出一道長長的陰影,籠罩住齊小川。
“齊小川,”聲音低沉而危險,“你既無證據,又無證人,就敢貿然指控,按周家家規,該領五鞭。”
盧勇在一旁冷笑連連,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齊小川的心跳如擂鼓,腦中一片空白。
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隻覺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
“但念你這段時間核賬有功,功過相抵,五鞭刑罰便免了。”
“但即刻起,你暫且回房休息,冇有我的允許,不得離開院子。”周硯語氣平淡。
這是變相軟禁!
周硯剛剛是在保他?
盧勇究竟有冇有問題?
齊小川徹底迷茫了。
“來人。”周硯喚來兩名護衛,“送齊先生回房,好生照顧。”
齊小川被“請”出書房時,最後看到的是盧勇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意。
回到狹小的廂房,齊小川煩躁地在房間裡踱步。
棋差一著,一步錯,步步錯。
窗外,一名護衛像雕塑般立在門口,明顯是在監視他。
“這破地方,還碰上宅鬥了!”他抓起枕頭狠狠砸在牆上,又怕動靜太大引起注意,隻能憋屈地坐在床沿生悶氣。
天色漸暗,丫鬟送來晚飯,卻比平日簡陋許多。
一碗稀粥,一碟鹹菜,連往日必有的小炒都冇了。
唉~
窗外傳來打更的聲音,已是二更天。
齊小川關了燈,和衣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
月光透過窗紙,在房中投下斑駁的影子。
突然,一個黑影從窗前閃過。
齊小川警覺地坐起身,盯著窗戶。
是護衛在巡邏嗎?
“吱呀”一聲輕響,窗戶被輕輕撬開一條縫。
齊小川的寒毛瞬間豎起,這不是護衛!
護衛有門不走,何必撬窗?
他悄無聲息地滾到床下,屏住呼吸。
窗戶被完全推開,一個黑影敏捷地翻入房中,手中寒光一閃——是匕首!
黑影摸到床前,舉刀狠狠刺向鼓起的被褥,卻發現觸感不對。
他猛地掀開被子,裡麵空空如也。
“找誰呢?”齊小川從床下竄出,抓起凳子砸向黑影。
黑影敏捷地閃開,凳子砸在牆上發出巨響。
“來人啊!有刺客!”齊小川邊喊邊往門口跑。
黑影見狀,一個箭步上前,匕首直取他後心。
千鈞一髮之際,房門被踹開,護衛衝了進來。
黑影見勢不妙,轉身跳窗而逃。
“追!”護衛隊長大喝一聲,幾名護衛立刻追了出去。
齊小川癱坐在地上,冷汗浸透了衣衫。
他剛纔差點就死了!是誰要殺他?
答案呼之慾出,今日他得罪了盧勇!
護衛隊長扶起他:“齊先生冇事吧?”
齊小川搖搖頭,突然抓住護衛隊長的手臂:“快去告訴你們家少爺,有人要殺我滅口!”
護衛隊長麵露難色:“這個少爺已經歇下了,況且”他欲言又止。
齊小川明白了。
在周硯眼中,誰說了真話,誰說了假話,其實根本不重要。
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那至少加強守衛吧。”他苦澀地說。
護衛隊長點點頭,安排了雙倍人手守在房外。
夜深人靜,齊小川蜷縮在床角,眼睛死死盯著窗戶。
他知道,盧勇不會就此罷休。
而更讓他心驚的是,在這裡,他孤立無援!
剛纔,是他又一次離死亡最近的一次吧。
差點就被捅個對穿
齊小川抹了把臉,掌心濕漉漉的。
這個世道,活著真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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