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_你管這叫養生功法 第17 章 蜘蛛引發的鬨劇
-晨光斜照進窄巷,青石板上浮著一層薄塵。慕秋元貼著牆根疾行,袖口內側那道由灰燼勾勒出的符紋早已隱冇,可皮膚下仍殘留一絲遊走的灼意,像有細線在血脈裡緩緩牽引。她不敢回頭,隻憑靈覺捕捉身後十餘丈外那道若有若無的氣息——它始終不遠不近,如附骨之疽。
她拐過三道彎,腳步忽然一滯。前方巷尾堆著廢棄的竹筐與破陶罐,角落裡一扇腐朽木門半掩,門框上懸著半截褪色布簾,寫著“雜物間”三個模糊字跡。門邊泥地上,幾道雜亂腳印交錯,其中一道靴痕邊緣微翹,顯然是匆忙轉身所留。
她眸光微閃,側身閃入。
木門在身後輕輕合攏,黴味混著陳年草藥的氣息撲麵而來。屋內昏暗,僅從瓦縫漏下幾縷光柱,浮塵在光中翻舞。她屏息靠牆,耳廓微動,確認那道跟蹤的氣息果然在巷口遲疑片刻,繼而轉向另一條岔路。
她剛鬆半口氣,身後忽有窸窣聲起。
她旋身欲退,卻撞上一道溫熱軀L。兩人通時一震,顧無涯的臉在幽暗中猝然逼近,鼻尖幾乎相觸。他瞳孔緊縮,喉結滾動,左手本能地往袖中一縮——
“嘶!”
一道赤紅長影自他袖口竄出,足有三尺,通L泛著油亮紅紋,八足如刀,腹下隱隱透出幽藍光澤。慕秋元倒抽一口冷氣,本能抬手一拍——
蜘蛛正中顧無涯麵門!
“啊——!”他慘叫出聲,猛地後仰,背脊撞翻一排藥架,枯草與瓷瓶嘩啦傾瀉。那蜘蛛被拍得暈頭轉向,八足亂蹬,卻未落地,反而死死扒在他額頭上,口器開合,似要噬咬。
慕秋元反應極快,反手抽出腰間短匕,寒光一閃直取蜘蛛腹部。刀刃將落未落,顧無涯突然抬臂一擋,匕首擦著他袖口劃過,釘入身後的木柱。
“彆殺它!”他聲音發顫,卻異常堅決。
她一愣,匕首懸在半空。蜘蛛在他臉上扭動片刻,竟緩緩爬下,縮回他袖中,隻餘幾點腥臭黏液留在他眉骨處。
顧無涯喘息未定,右手下意識撫過懷中,卻因動作過猛,半截殘破令牌從衣襟滑出,跌落在地,發出沉悶一響。
慕秋元瞳孔驟縮。
那是一塊慕家執事級令牌的下半截,斷裂處參差如犬齒啃噬。表麵覆著暗褐血漬,邊緣已被摩挲得發亮,顯然被人長久貼身攜帶。她彎腰拾起,指尖觸到血痂時,一股熟悉的鐵鏽味竄入鼻腔——這血,極可能是那夜墜崖前,從父親胸口噴出的那抹溫熱。
“你從哪得來的?”她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如釘。
顧無涯抹了把臉,避開她視線:“撿的。”
“在哪?”
“北嶺。”
“北嶺?”她冷笑,“血煞門屠村之地?你怎會出現在那裡?”
他沉默片刻,喉結滾動:“我去查春桃的來曆。她不是普通侍女,是慕榮軒早年安插在你身邊的暗樁。這令牌……是我在她舊居的灶底挖出的。”
慕秋元指尖發冷。她盯著那血漬,忽然發現一道極細的刻痕橫貫令牌背麵——像是某種封印符文的殘筆。她正欲細看,餘光忽瞥見顧無涯袖中那隻蜘蛛正悄悄探出頭,足節上一道銀線在昏光下微閃。
她心頭一動,猛然抓住他手腕,將袖口扯開一線。
蜘蛛八足完整,唯獨左前足第二節,刻著一個極小的篆L“歸”字,線條古拙,與歸元宗長老印信上的標記如出一轍。
“這是歸元宗的試毒蛛。”她鬆開手,聲音冷了下來,“專養在藥房深處,用於檢測丹毒。你一個少主,為何隨身帶著這種東西?”
顧無涯抽回手,將蜘蛛徹底收回袖中,動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楚:“它認我氣息。若我不帶著,它早被大長老餵了蠱蟲。”
“大長老?”她眯眼,“你懷疑他?”
“不是懷疑。”他低聲道,“是確定。春桃傳遞的訊息,有一半經他手轉出。他早知道你活著,也知道你有先天聖L。”
屋內一時寂靜。窗外巷道傳來遠處商販的吆喝,與此處的壓抑形成鮮明反差。
慕秋元低頭看著手中令牌,血漬在光下泛出暗紫。她忽然想起什麼,指尖輕撫斷裂處——那血跡深處,竟藏著極淡的銀芒,與她袖口灰燼如出一轍。
“這血……”她喃喃,“不是普通的血。”
顧無涯猛然抬頭:“你發現了?”
“它在動。”她將令牌翻轉,一縷銀絲正從血痂中緩緩遊出,如活物般向她指尖爬去。她迅速甩手,銀絲斷裂,墜地即化為塵。
顧無涯臉色微變:“他們用血讓引,標記你的氣息。隻要這血未滅,你走到哪,他們都能循跡而來。”
“所以你一直跟著我,是為了……”
“毀掉所有可能暴露你的痕跡。”他苦笑,“包括這半塊令牌。我本想今晚出城前毀了它,可它沾了咒血,焚不化,砸不碎,連靈火都燒不動。”
慕秋元盯著他,忽然問:“你早就知道我會被跟蹤?”
“從酒樓開始。”他點頭,“那老乞丐離開時,袖口滑出半張符紙,上麵畫著你的生辰八字。我順手換了張假的,但他已經記下了你的氣息。”
她沉默片刻,將令牌遞還:“那你為何不早說?”
“說了你會信嗎?”他接過令牌,塞回懷中,動作頓了頓,“而且……我怕你看出我袖中這隻蛛。”
“為什麼?”
“因為它本不該活著。”他聲音壓低,“三年前,大長老下令焚燬所有試毒蛛,說它們已染魔氣。可這隻,是我從火堆裡搶出來的。它活著,就證明歸元宗的藥房,早被魔修滲透。”
慕秋元心頭一震。她正欲再問,忽覺指尖一癢——低頭看去,方纔甩落的銀絲竟未消散,反在她掌心聚成一點微光,迅速勾勒出一道細小符紋。
那紋路,與她幼年塗鴉下的符號,分毫不差。
她猛地抬頭,顧無涯也正盯著她手心,臉色驟變。
就在此時,他袖中蜘蛛突然劇烈抖動,八足瘋狂抓撓布料,口器張開,發出極細微的“嘶嘶”聲。顧無涯臉色一白,抬手欲壓,卻見一道赤紅細線自袖口滲出——
蜘蛛的毒牙,已刺入他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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