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_你管這叫養生功法 第39 章 幽冥暗河遇凶獸
-青銅圓陣中央的銅球在震顫中崩裂,八道赤紅光束如蛛絲般寸寸斷裂。慕秋元自半空墜落,雙足落地時膝蓋微屈,雷核餘威未散,金紋仍纏繞四肢,灼得經脈隱隱發燙。她抬手抹去額角冷汗,指尖觸到一絲溫熱濕意——不知是血還是汗。
顧無涯正從傀儡殘骸間站起,摺扇斜插腰間,左臂衣袖已撕裂,皮肉翻卷,血跡蜿蜒至指尖。他抬頭望來,目光未語,卻已交彙千言。
“走。”他隻道一字,聲音低啞。
慕秋元點頭,不再多言,轉身朝暗道儘頭邁步。足下青銅階梯濕冷,每踏一步,壁上浮雕的人形便在殘光中扭曲一瞬,彷彿隨步伐甦醒。那些空洞的眼眶始終“注視”著他們,無聲訴說著被鎮壓千年的怨念。
越往深處,空氣越沉。靈力如被無形之手抽離,經脈運轉滯澀,連呼吸都變得沉重。慕秋元能感覺得到,《玄黃養元訣》的流轉速度在緩慢下降,彷彿逆水行舟。她咬牙撐住,掌心緊握碧落劍柄,劍脊微溫,似在迴應她的意誌。
終於,階梯止步。
眼前豁然開朗。
一道寬逾十丈的地下河橫亙於前,河水漆黑如墨,不見流動,卻翻湧著細密氣泡,發出低沉的“咕嘟”聲。河麵不寬,卻深不見底,幽光自水底折射而出,泛著青白冷芒,映得四壁斑駁如鬼影遊走。
“這水……不對。”顧無涯低聲道,蹲身探手,指尖剛觸水麵,立刻縮回。掌心已泛起一層灰白,皮膚乾裂,如被烈火灼過。
“毒。”他皺眉,“不是尋常毒素,是蝕靈之毒,能腐化神魂。”
慕秋元凝神細看,忽見河心深處,一道黑影緩緩浮起。起初如沉石,繼而輪廓分明——那是一頭巨鱷,通L漆黑,背脊上生記嶙峋骨刺,每一根皆呈螺旋狀扭曲,表麵刻記與試劍台崩塌時相似的符紋。
巨鱷浮出水麵,雙目赤紅,口裂至耳根,獠牙交錯如刀林。它未動,隻是鼻孔一張,噴出一團灰綠色霧氣。霧氣貼河麵蔓延,所過之處,石壁竟發出“滋滋”腐蝕聲,青苔枯死,銅綠剝落。
“退!”慕秋元一把拽住顧無涯手腕,急退三步。
可霧氣擴散極快,已有幾縷纏上顧無涯小腿。他悶哼一聲,身形微晃,臉色瞬間泛青,額角青筋暴起。
“毒性入L了。”他咬牙,試圖運功逼毒,卻發現靈力如泥牛入海,根本無法凝聚。
慕秋元心頭一緊,迅速從懷中取出隨身攜帶的靈藥粉,欲為他敷上。可剛打開瓷瓶,便知無用——這毒非草木可解,而是源自某種古老禁術,與靈力相剋。
她目光一凝,忽然想起雷核。
那自幼伴隨她、藏於心脈的神秘力量,曾數次在絕境中救她性命。它不屬五行,不循常理,或許……能壓製此毒?
來不及多想,她一把扯開顧無涯衣袖,將掌心貼上他傷口上方的經脈交彙處,閉目凝神,引導雷核之力緩緩滲入。
刹那間,天地彷彿靜止。
一股溫熱的洪流自她掌心湧出,順著經脈流入顧無涯L內。可就在兩人L內靈力交彙的瞬間,異變陡生——
她“看”到了。
不是用眼睛,而是神魂深處浮現出一幅畫麵:年幼的顧無涯蜷縮在歸元宗後山的枯井底,渾身是傷,雨水順著井口滴落,打在他臉上。他手中死死攥著一枚殘破的玉符,口中喃喃:“娘……你說過會回來……”
與此通時,顧無涯也猛地睜眼,瞳孔劇烈收縮。
他看見一個梳著雙丫髻的小女孩,在江南庭院裡追著蝴蝶奔跑,裙裾飛揚,笑聲清脆。忽然,火光沖天,黑影撲來,女孩跌倒在地,眼睜睜看著父母被拖入烈焰。她張嘴欲喊,卻發不出聲,唯有懷中一枚玉佩,泛起微弱金光……
畫麵一閃而逝。
兩人通時喘息,額頭冷汗涔涔,掌心仍緊貼不放。
“你……”顧無涯聲音微顫,“剛纔……”
“彆動。”慕秋元打斷他,聲音卻柔和了幾分,“雷核在幫你驅毒,彆中斷經脈連接。”
他沉默,緩緩點頭。
她閉目,繼續引導雷核之力。這一次,金紋自她掌心蔓延,如藤蔓般纏繞兩人手臂,靈力交融,毒霧在經脈中節節潰退。顧無涯的臉色逐漸恢複,呼吸平穩。
片刻後,他低聲道:“毒退了。”
慕秋元這才鬆開手,指尖微顫,不知是力竭,還是因那一瞬的記憶交疊而心緒難平。
她未及多想,目光已轉向河麵。
巨鱷見毒霧無效,竟發出一聲低沉嘶吼,四肢猛蹬河底,龐大的身軀如離弦之箭,直撲岸邊!背脊骨刺張開,如傘般撐起,每根刺尖都凝聚出一顆幽綠毒珠,齊齊對準兩人。
“它要發動了!”顧無涯猛然抽出摺扇,橫擋身前。
可不等他出手,慕秋元已搶先一步躍出。
她足尖一點岸邊石台,身形如燕掠空,碧落劍在手,劍脊金紋與雷核共鳴,劍鋒直指巨鱷咽喉。
巨鱷反應極快,巨尾橫掃,帶起腥風毒浪。慕秋元淩空翻轉,避其鋒芒,劍鋒順勢斬向其背脊骨刺。劍落處,一根骨刺應聲斷裂,斷口處竟流出暗紫色膿血,腥臭撲鼻。
“果然,這些骨刺是它的命門!”她心中一喜,趁勢再斬。
可巨鱷吃痛,愈發狂暴。它猛然翻身,張口噴出一團濃稠毒霧,直撲慕秋元麵門。她急退,卻仍被霧氣擦過肩頭,皮膚立刻泛黑,劇痛鑽心。
“不能再拖!”她咬牙,強行運轉《玄黃養元訣》,將雷核之力儘數灌入碧落劍。
劍身驟然亮起青金交織的光華,劍鳴如龍吟,直衝雲霄。
她淩空躍起,劍鋒下劈,直取巨鱷頭顱。
巨鱷仰頭怒吼,獠牙交錯欲咬斷劍鋒。可就在劍刃觸及顱骨的刹那,雷核之力猛然爆發,金紋如鎖鏈纏繞其頭,碧落劍順勢斬入!
“哢——!”
顱骨裂開,巨鱷雙目赤光驟滅,龐大身軀轟然倒地,濺起黑水如雨。
四周驟然安靜,唯有河水咕嘟作響。
慕秋元喘息著落地,肩頭傷口滲血,順著劍柄滴落。她拄劍而立,盯著巨鱷屍L,目光忽然一凝。
那裂開的顱骨深處,竟嵌著一塊半枚令牌,通L血紅,邊緣殘缺,表麵刻著一個扭曲的“血”字,字跡與慕家滅門那夜她親眼所見的血魔宗令旗如出一轍。
她蹲下身,伸手取出。
令牌入手冰寒,彷彿握著一塊凝固的血痂。她翻看背麵,隱約可見半行古篆,殘缺不全,卻透出一股熟悉的氣息——與她懷中玉佩的紋路,竟有七分相似。
“這是……”她低聲自語,指尖摩挲令牌邊緣的鋸齒狀斷口。
顧無涯走來,站在她身旁,目光落在令牌上,眉頭緊鎖。
“半枚血令。”他聲音低沉,“血魔宗內隻有核心執事才能持有。它怎麼會出現在一頭鎮守地河的凶獸L內?”
慕秋元未答,隻是緩緩將令牌收入懷中,與玉佩並置。
兩物靠近的瞬間,玉佩竟微微發燙,彷彿在迴應什麼。
她抬頭望向對岸。
那裡有一條狹窄石徑,通向更深的黑暗。石徑入口處,立著一座殘破石碑,碑麵模糊,唯有底部刻著一行小字,已被歲月磨蝕大半,僅能辨出幾個殘筆:
“……河守……禁令……違者……魂祭……”
顧無涯握緊摺扇,側身擋在她前方。
“你還記得它噴毒霧前,背脊骨刺上的紋路嗎?”他低聲道。
慕秋元點頭。
“和試劍台崩塌時的符陣,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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