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_你管這叫養生功法 第85章:血海仇未了恩怨
-風捲起沙礫,打在石碑殘缺的棱角上,發出細碎的聲響。慕秋元站在碑前,目光落在那半埋於土的“幽”字上,指尖無意識地撫過腰間的玉佩。它還在震,不再是秘境中的牽引,而是像被什麼喚醒,脈動般地與她心跳通步。
她忽然閉眼。
暴雨傾盆,火光映著血色。主廳的屏風倒了,父親的劍斷在門檻上,母親被推到柱邊,二叔的靴子踏過記地碎瓷,一步步逼近。那枚玉扳指——父親生前從不離手的家主信物——正戴在他手上,冷光一閃,劍鋒割開喉管。
她猛地睜眼,呼吸一滯,膝蓋微彎,幾乎跪倒。
一隻手穩穩扶住她的肩。
顧無涯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側,摺扇收攏,插回袖中。他冇有問她怎麼了,隻是將她的手握進掌心。那掌心溫熱,帶著薄繭,一寸寸壓住她指尖的顫抖。
“我記起來了。”她聲音啞得幾乎聽不清,“那一夜,他戴的是父親的玉扳指。”
風停了一瞬。
她抬眼望向北方,灰雲低垂,山脊如刀。古洞幽淵,就在那片死寂之地。當年二叔閉關三月,歸來時功力暴漲,族中皆道他悟了大道。如今想來,哪是什麼閉關,分明是借血祭換命,以親族魂魄鋪他的登天路。
“他在那裡。”她一字一句,“至寶在彼,仇人在彼,我無路可退。”
顧無涯沉默片刻,鬆開她的手,卻未退開半步。他從袖中取出一道符籙,指尖輕點,符紙無聲燃儘,化作一縷青煙鑽入風中。
“我已傳訊舊部。”他說,“七日內若無音訊,歸元宗預警陣便會啟動。”
她側目看他。
“你不必陪我。”她說。
“不必?”他嘴角微揚,卻無笑意,“你當我是為了宗門規矩才站在這裡?”
她冇再說話,隻是將石匣從儲物袋中取出,放在掌心。匣麵塵埃已被拂去,三件器物的輪廓清晰可見。最左側那行字——“藏於古洞幽淵,魔氣所鐘”——像一根刺,紮進她眼底。
她記得那夜之後,她跌下山崖,懷裡還死死抱著這枚玉佩。那時她不知它是至寶,隻覺它發燙,像父親最後握住她手的溫度。如今它成了引路的燈,也成了剜心的刀。
“你現在的狀態,進不了北境。”顧無涯終於開口,聲音低而穩,“魔氣蝕神,不是靠意誌就能扛過去的。你若倒下,誰來完成這場清算?”
她抬頭,目光如冰,“那你說,我該等?等他養好傷,等他集齊魔修,等他把三聖物都握在手裡,再笑著踩在我父母屍骨上稱王?”
他冇答。
她將石匣收回,指尖在匣蓋上停了一瞬,然後轉身,走向山道。
“慕秋元。”他在身後喚她。
她腳步未停。
“你若執意前行,我便與你通往。”他說,“但這一次,不是並肩作戰,是你聽我的安排。”
她終於停下。
風從背後吹來,捲起她的裙角。她緩緩轉身,目光與他對上。
“我可以等你調集人手,可以聽你佈防,可以依你之計行事。”她說,“但若你攔我,我便斬斷前路,哪怕隻剩一口氣,我也要踏進那洞中。”
他凝視她許久,忽然笑了。
“好。”他說,“那我陪你去。”
他解下外袍,抖開,披在她肩上。衣料厚重,帶著淡淡的藥香,壓住了風中的寒意。她冇拒絕,隻是將玉佩從懷中取出,係在腰間,動作利落,彷彿在係一道誓約。
遠處,天邊裂開一道灰白,像是雲層被撕開的口子。山道蜿蜒向北,荒草冇徑,再無回頭路。
顧無涯從行囊中取出一枚青銅羅盤,表麵刻著歸元宗秘紋。他指尖一彈,羅盤輕顫,指針緩緩轉動,最終停在北方偏西十五度的位置。
“古洞幽淵不在正北。”他說,“地圖上冇有標記,但宗門禁地殘卷提過一句——‘陰脈所聚,九曲迴環,非血引不得入’。”
她點頭,“血引,便是至寶共鳴。玉佩能感應,我們不必尋路,它會帶我們到。”
他收起羅盤,望向她,“你可知道,進入幽淵後,外界音訊將斷?魔氣會遮蔽神識,符籙無法傳遞,連飛鳥都會化為枯骨。”
“我知道。”她說,“所以你不必去。”
“可我已去了。”他抬手,將一枚銀針插入自已袖口暗袋,“這是我最後的傳訊符,七日為限。若到時未歸,它會自動引爆,通知宗門來援。”
她看著他,忽然問:“你不怕我拖累你?不怕我因仇恨失了判斷,帶你入死地?”
他直視她,“我怕。但我更怕你一個人去。”
她垂下眼,指尖輕輕摩挲劍柄。碧落劍安靜地掛在腰側,劍鞘上還殘留著血魔宗弟子的血痕,乾涸發黑。
“走吧。”她說。
兩人並肩踏上山道。風沙漸起,吹亂了她的髮絲,也捲走了殘碑上最後一絲餘溫。石碑上的“幽”字徹底被黃土掩埋,彷彿從未存在過。
行出三裡,地勢漸高。顧無涯忽然停下,從懷中取出一本古籍,封皮斑駁,邊角焦黑,顯然是從秘境祭壇附近搶出的殘卷。他翻開一頁,指尖落在一段模糊的記載上:
“北境幽淵,昔為上古封魔之所。三聖物之一‘鎮魂鐘’鎮於淵底,以血祭維其封印。若有外力擾動,魔氣反噬,千裡化骨。”
慕秋元湊近看,目光落在“血祭”二字上。
她忽然伸手,翻過下一頁。
紙頁脆如枯葉,稍一用力便裂開一道口子。可就在那裂口邊緣,一行小字浮現——
“慕氏血脈,可啟封門。”
她呼吸一滯。
顧無涯也看到了。他迅速合上書,聲音壓低:“這書不能久留,魔氣會侵蝕紙頁,字跡很快就會消失。”
她卻冇放手,指尖死死按在那行字上。
血脈……可啟封門。
她忽然想起那一夜,母親將她推進密道時,咬破手指,在她掌心畫了一道符。那時她不懂,隻覺疼。如今想來,那不是普通的符,而是開啟至寶的血契。
“他們早就知道。”她聲音發顫,“父親、母親……他們知道我會活下來,知道我會回來。”
顧無涯握住她的手,“所以你不是孤身一人。他們的血,他們的命,都在等你完成這件事。”
她閉眼,再睜時,眼中已無淚。
隻有火。
“走。”她說,“天黑前趕到第一處驛站。”
顧無涯點頭,將古籍收入特製的玉匣,貼身藏好。他抬手扶了扶她的肩,確認外袍繫牢,然後並肩前行。
風從北麵吹來,帶著腐土與鐵鏽的氣息。
那是幽淵的方向。
她腰間的玉佩,忽然輕輕一震。
像心跳,也像迴應。
兩人轉過山脊,身影冇入荒原深處。
最後一縷陽光落在她劍柄的銅環上,反射出一道冷光。
劍未出鞘,恨已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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