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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妹她拉劍尊殉情了 第80章 塵埃 無垢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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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塵埃
無垢蒙塵

是日。

溯天秘境魔族上古三絕陣其一魔元獻祭大陣突現,
數多宗門弟子淪為祭品養料供給魔淵,本就岌岌可危的魔淵封印終告崩毀。

頃刻之間,血光蔽空,
魔息吞卷天元億萬裡,魔族現世。

自這一日起,修士與魔族的戰爭再度拉開帷幕。

天元史稱,
魔劫元年。

魔淵封印破開初時,修真界舉界皆驚。

但隻是短暫地驚愕後,
修真界各宗以四聖地為首,
緊急締盟。

戰火迅速蔓延四海八荒。

此前魔族困於魔淵被迫休養生息萬萬年,魔淵封印既破,魔族大軍來勢浩蕩,
如蝗蟲過境般洶湧暴虐,一時間,修真各宗隱居下風。

次年。

太虛玄微宗於第二次與魔族的大戰中臨陣倒戈,
叛投魔族。前任宗主玄樞秘密出關,
重創合光寺,
主持空明為保戰局自爆畢生修為,
修真界慘勝。

此戰過後,修真界與魔族形成對峙,
期間大小戰役無數,
互有勝負,戰線逐漸陷入膠著,
初步呈現曠日持久之勢。

一百年後。

魔族與修真界平分天元。

五百年後,
衛懷晏再入渡劫境,劍斬魔族三位魔尊,魔族勢弱。

天下局勢驟變,
魔族退踞魔淵一帶,禍亂中州。

修真界乘機追伐。

中州。

昔日靈氣盎然的沃野如今已滿目瘡痍。

空氣中彌漫的是濃重的魔息與血腥,讓人聞之作嘔。

“是、是他——”

嘶啞的,難以入耳的嗓音不似人聲,唯餘滿腔驚恐。

然而話剛吐,忽有一道清風襲來。

那肮臟醜陋的魔族身軀如灰屑般隨風飄逝。

他自虛空踏來,薄墨長衫依舊,衣袂拂過之處清風流轉蕩清無邊魔息。

如霜似雪的發絲半簪如瀑,於四周的荒寂中格外醒目。

每踏一步,清風也作劍刃,斬滅無數魔物。

所過之處,萬魔俱蕩。

忽有魔息翻滾集聚,魔潮翻湧間,一尊龐然大物從中顯露。

頭生犄角,身軀醜陋,魔息繚繞。

這尊龐然魔物口齒大張,其聲如震天地:“人族劍尊,今日魔族休戰!”

然而,來人步伐未止,清風浩蕩流轉間,凝作巨劍斬落。

魔物怒聲嘶吼,比山壯碩的雙臂高舉擡起,朝前砸去。

清風拂過,魔族一分為二,化作飛灰散去。

萬魔皆恐,慌亂逃竄。

須臾,他停下腳步。

前方不遠處,一老者靜立如淵,清風拂過,花白的發須不動分毫。

四目相對。

衛懷晏微微張了張唇,卻是未再吐出那二字敬稱。

劍衍緩慢捋過長須,似慨似歎:“終究還是到了這一天。”

衛懷晏:“為什麼?”

劍衍失笑:“懷晏所問為何?”

“是你體內魔絲一事,還是太虛玄微宗叛投魔族一事,又或是菱寒身隕一事?”

許是言到了某種禁忌般,四周清風忽化萬千劍意,天地皆顫。

劍衍神色如舊,擡指將衛懷晏體內早已被對方剝離的魔絲收回掌中,似慨:“無垢劍心名不虛傳。”

他千百年間費儘心思所種下的一絲,竟也在對方入渡劫時自行破滅。

衛懷晏:“太虛玄微宗也是如此?”

劍衍:“是。”

“若非玄樞糊塗,放任玄淵公然奪運敗露,哪裡輪得到他那位嫡傳繼任。”

畢竟,若非如此,他種入那位嫡傳神魂中的魔絲也發揮不了什麼作用。

真正的葉承霄早就因玄淵於比武台上奪運而死。唯存的一縷神魂也被劍衍種下了魔絲控製。

後來玄淵身死,玄樞被逼退位,葉承霄得以繼任太虛玄微宗宗主之位,劍衍這才得以更加輕鬆地掌控太虛玄微宗,以使得太虛玄微宗在與魔族的第二次大戰中臨陣倒戈,重創修真界。

可惜——

劍衍:“當初我便說要鉗製於你。可惜玄樞不以為然,偏要對合光寺下手。”

“如今,你入渡劫,魔族敗退。”

“到底是無垢劍心,普天之下,鮮有敵手。”

衛懷晏手中無咎劍凝現:“菱寒”

劍衍:“菱寒氣運特殊,以她為祭,魔淵破封無疑。”

“因此我以她那位嫡傳為引,引她入溯天秘境,啟用獻祭大陣。”

“好在,此次計劃終得成功。”

“本來,製得一具傀儡欲留予你作念想,不成想竟在初入劍山時便被囚於淩雪峰,我隻得將其作廢。”

穆清然是他當年在借蘇菱寒的琉璃淨火之時又偷取的一絲本源之息融合而成的傀儡。

後來他解開後山禁地一角禁製,將穆清然融於往幽聖蓮,本想藉此引往幽聖蓮入蘇菱寒體內——

“本也欲想以那位嫡傳引她入禁地作往幽之蓮的載體複活我師,竟是被你擋了下來。”

往幽聖蓮裡一直留存著一絲極其微弱的清寰殘魂。

劍衍在當年甫一發現時,便決心複活清寰。

但希望何其渺茫,因此他以推衍入道,算儘天機,終算得蘇菱寒此人——

不受天元界天道桎梏,不在此方六道輪回。

唯有藉此身軀,方可遮瞞天道。

再用輪回法則,使得清寰此後脫離此方輪回不受桎梏,至此死而複生。

但可惜,他千算萬算,卻沒能算到蘇菱寒竟引得他唯一嫡傳為情所迷,不僅在後來為她以情合道,甚至還陰差陽錯間破壞了他原本計劃最關鍵的一步——

往幽聖蓮入體。

到底事關蘇菱寒,由於其命盤不在此方輪回,一旦與她沾染上因果,他總也無法準確算出。

這才導致出現了那樣致命的疏漏。

但沒關係。

他還有一法。

劍衍:“懷晏,不枉為師少時教你修行。便是當初有所察覺,你依然選擇相信為師。”

衛懷晏緊握著無咎的手隱約微顫:“菱寒是你的弟子,你怎能”

後山禁地唯有劍衍與三位聖地宗主與後來繼任山主的衛懷晏知曉。

當初衛懷晏甫一跟隨蘇菱寒進入禁地時便已然隱有所察。

但總覺荒謬,便也暫且將心中的疑慮壓下。卻未曾想,越是荒謬,事實也正是如此。

劍衍:“為師也想儘享天倫之樂,但菱寒的命盤氣運實在特殊。”

“我未能抵住心中貪念,又怕將來不忍下手,因此將她自幼予你撫養。”

劍衍看著他,話語中儘皆對自己得意弟子的欣慰:“懷晏,你做得很好。”

衛懷晏未語,手中無咎微擡。

劍衍依舊滿目欣慰:“魔族肆虐,你入渡劫,連斬魔族三位魔尊,如今魔族勢弱,修真界已舉界追伐。”

“今日你獨自來此何為?”

風也清寂。

化作滿界劍意。

良久,

回應他的僅四字:“斬魔,伐師。”

入渡劫後,衛懷晏方纔發覺自己體內竟不知何時被種下一縷魔絲,潛伏在神魂深處,乾擾神思。

能在他體內留下這等手段的人,整個修真界屈指可數,近乎於無。

但也隻是近乎。

有一人足有這般實力。

少時朝夕相處數載,他修為尚淺,便是有無垢劍心也無法抵禦渡劫境修士的暗算。

那縷魔絲影響神思。

衛懷晏幾乎瞬間便想到了當初菱寒與他所言的穆清然古怪之處。

加之禁地一事他早起疑慮,隻不過不敢相信。

而今事實擺在眼前。

縱使心中萬分雜想,他依然獨自前來中州,來尋劍衍,要一個真相。

劍衍輕點了點頭,卻是問他:“你可知我來此何為?”

對麵人未語。

無咎劍清鳴。

滿界劍意繚繞著,此方魔息如遇陽春,迅速若冰雪消融。

劍衍慈聲道:“當年我將菱寒托付予你。”

“雖本意並非如此,但菱寒到底是我的弟子,我對她,亦也有情誼在。”

“那年九幽寒淵,她被掌劫天尊引動天罰劈落無寂海,我心中亦也擔憂。本以為你會按耐不住出手相救。”

“未曾想,你依舊選擇遵從師囑。”

“眼睜睜看著菱寒墜入無寂海。”

“但你可曾想過——”

“若非我與輪迴天尊有過約定,但凡輪迴天尊出爾反爾,輪回法則不在,菱寒便要就此葬身無寂海,此後,天上人間,再無此人。”

衛懷晏眸光隱約微顫。

四周繚繞凝聚的劍意微滯。

又聽劍衍繼續道:“縱使後來禁地一事你已有疑慮,卻依舊選擇相信為師。”

“在太虛玄微宗問道大典,你曾以情合道,道心立誓。”

“然,溯天秘境,菱寒陷入危難,你依舊未能將她護下,致使她魂消魔族祭陣。”

衛懷晏握著無咎的手頓時一僵。

六百年前,溯天秘境,懷中人兒生機漸消的一幕再次回現於腦海。

劍衍:“懷晏,作為你的師尊,我為有你這個弟子感到欣慰。”

“但對菱寒而言,你為師兄,總也是不稱職的。”

“若非如此,而今六百年光陰,她為何遲遲不歸?”

衛懷晏瞳孔驟縮:“什麼?”

劍衍卻是道:“那年你因她入清心崖靜省,我曾予她一道出入清心崖的符令。”

“雖我從未看養菱寒一次,但你自少時隨我修行,我自偏護於你。”

“因此我於那道符令中設下一縷魔絲,引她直麵心中情愫,意圖讓她與你坦言,不負你情意。”

“未曾想被她察覺,從此未再借用那道符令入清心崖探望於你。”

“你可知為何?”

衛懷晏思緒一滯。

那年清心崖中,她漏洞百出的推辭言語回現於腦海。

張了張唇:“為什麼”

劍衍:“因為她從未想過真正與你相守。”

“我曾也深感不解,但直到溯天秘境她因魔族祭陣身隕,我以推衍算出她尚存一線生機如今卻遲遲不歸,我方纔發覺。”

“而今那一線生機早已臻至圓滿,按理說,她早該回歸天元。”

“但如今遲遲不歸,你可知為何?”

衛懷晏眸光劇顫,心中隱有猜測:“為什麼?”

劍衍看著他的目光儘憫:“自是她不願。”

“菱寒的命盤不在此方輪回——”

“你應當知曉,她並非天元之人。”

“天元於她,不過一枕槐安。”

“如今身死,自當夢醒。”

“但雖夢醒,緣卻未散。”

“你耗儘千年修為保她屍身不朽,若她願意,早該重歸天元。”

“可你作為她在此方世間唯一至親,卻未能護住她一次,致使她兩次身死,心死情滅,自也不願歸來。”

衛懷晏瞳孔一縮。

劍衍又道:“作為她的長輩,你將她自幼撫養長大。”

“但你卻罔顧人倫,陷她於不義。”

“此為悖倫。”

“作為她的師兄,你卻未能儘全兄長之責,致使她遭難,兩次身死。”

“此為失責。”

滿界劍意忽止而僵。

無咎劍急鳴著。

一直深埋於心底的自責負罪重新席捲心境,叫囂著。

衛懷晏僵硬地微微搖了下頭:“不”

劍衍:“你當初為何以情合道?”

為什麼以情合道——

衛懷晏的瞳眸僵硬地輕輕轉動了一下。

為了菱寒。

融情合道——

菱寒,就是他的道。

菱寒

劍衍卻是質問:“你悖倫失責,如何配為她兄長,如何配與她廝守?”

“而今她不願歸來——”

“懷晏,是你的錯。”

所有思緒在這瞬間頓止。

衛懷晏眸光失神。

他的錯?

——“而今那一線生機早已臻至圓滿,按理說,她早該回歸天元。”

為什麼,菱寒不回來?

為什麼

——“自是她不願。”

不願

無神的瞳眸中浮現出迷茫與無措。

菱寒不願歸來

為什麼

——“如果師兄惹我生氣,我就不要再見師兄了。”

衛懷晏忽而想到此前他又一次不顧菱寒意願強來,菱寒已經將他拒之棲霜殿外四日

不——

是六百年了。

六百年了

衛懷晏恍惚著。

六百年了。

記憶中,那道身影冷然的神情回現於腦海。

他守在棲霜殿外,沒有回應。

正如六百年間他將她擁在懷中,輕聲喚她,懷中人兒不予他絲毫回應一樣。

冰冷的,死寂的。

菱寒六百年不願見他

他已與菱寒分離六百年之久。

——“我與師兄,要長久地在一起。”

情彆六度百年,他與她,何談長久。

便是今後再歸,總也無法彌補這六百年孤寂。

更遑論——

菱寒不願見他。

菱寒不願

無神的瞳眸微散,逐漸漫上死寂。

是——

是他悖逆罔倫,是他數次失責。

就連分離前,菱寒依然因他生惱,不願見他。

是他對不起菱寒。

是他的錯

是他的錯。

周遭的一切彷彿都在顫動。

漸漸地,變得模糊起來,灰濛濛的。

衛懷晏身形忽晃。

滿界劍意忽散。

無咎劍長鳴而悲。

劍衍輕闔眼簾:“師徒相殘,你我本不該如此。”

“今日我來,破你道心。”

“不殺你。”

自衛懷晏少時便教他修行,劍衍對自己這個弟子不可謂不瞭解。

正如他所修的無妄劍意一樣,天性至誠,無妄無瑕。

這本該是他的長處,但如今他以情合道,融情於道,這便成了他最致命的弱點。

在劍衍見到衛懷晏的第一眼,便知道,六百年了,對方依然身陷囫圇。

六百年前便囚於此情,如今亦是如此。

隻待一個契機,便如當下般,道心潰散。

融情合道——

情滅則道碎,情疑則蒙塵。

昔日衛懷晏以情合道,今日此情生愧,道心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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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寶寶們今天好[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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