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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明後認錯夫君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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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鳶搞不懂他的態度,隻是看到阿姒摔倒很是不忍,她正不解時,晏書珩已彎下身,溫柔地扶起阿姒。

“還好麼?”

阿姒無神的雙眼波光瀾動,柔聲輕喚:“夫君,你回來啦。”

“嗯,先進屋罷。”晏書珩扶她進門,手仍極有分寸地隔著衣物。

竹鳶從身後望去,二人皆著白裳,一人玉冠束發,臨風玉樹,另一人則著月色素裙,烏發以緞帶束起,如出水芙蓉。

倒頗有些琴瑟和鳴的意味。

到了房內。

阿姒炫耀似地鬆開青年的手,往前走幾步,來到窗前幾案邊坐下:“夫君你瞧,我已能在屋裡自如行動了。”

“不錯,大有進益。”

晏書珩不吝讚許,看到她手上一處烏青,便喚竹鳶取來藥膏。

阿姒伸出手要接過藥膏自己上藥,

一股清冽的香氣撲麵而來,他在她毫無防備時來到她跟前,阿姒下意識後退,手腕卻被他不輕不重地握住了。

腕上一陣清涼。

“你看不見,我來吧。”他淡道。

阿姒睜大了眼,暗道日頭打西邊出來了,他這木頭竟親自給她上藥!

他依舊守禮內斂,隔著衣袖握她腕子,另一手蘸上藥膏輕輕往上塗。

藥膏清涼,落在破了皮的腕上,又疼又覺舒爽。他打著圈,力度輕柔,肌膚之間隔著一層藥膏,但相觸時還是怪怪的。

阿姒想收回手,但又被他不容抗拒地緊緊抓住。她隻好屏著氣,渾身僵硬地任他上藥,直到他指腹觸到一個破口,涼意衝撞著痛意,宛如有一根細絲從傷口自竄入腕子,順著手腕向上,直直竄上天靈蓋。

阿姒忍不住倒吸一口氣,從喉嚨深處溢位低低的呻'吟:“夫君,輕……輕點……”

對麵人一愣,旋即低聲笑了,阿姒這才意識到她方纔那聲實在太過嬌眉了些。

易惹人誤解,以為她在撒嬌。

平日她也偶爾故作姿態逗他,但做戲時是早有預謀,為的就是讓他誤解,然而若真被誤解了,反倒覺得不自在。

阿姒抿緊嘴,竭力讓自己放鬆,但僵硬卻從心裡蔓延到手上。

“是我手太重了?”青年又輕笑了聲,他低下頭,在她腕處輕輕吹了吹。

宛如拂過一陣輕風,太過溫柔反讓阿姒不適應,隻覺傷處越發火燒火燎。她的手禁不住往回縮了縮:“夫君在外辛勞,好容易回家且先歇歇,讓阿鳶來吧。”

“怎這般不禁逗。”青年低笑。

隨即阿姒聽得衣物窸窣之聲,伴隨著一陣輕微的風——他起身了。

竹鳶上前接過藥膏,繼續替阿姒在踝處擦破的地方上藥。

阿姒又顫顫“嘶”了聲。

晏書珩漫不經心地看著窗外:“若是疼的話不如歇著,何苦為難自己。”

阿姒堅定搖頭:“我雖失明,但也不是圈養籠中的貓兒兔兒,若每日除了吃喝就是睡覺,與死了有甚區彆呢?”

她嗓音天生婉約,清眉中透著稚嫩,如初才綻放且未經曆風雨摧殘的花瓣,語氣卻似風雨中枝葉堅韌不屈。

晏書珩被勾起某些回憶。

散漫如雲的目光從窗外落回阿姒麵上,嘴角輕勾,莞爾笑道:“但活著本就與等死並無甚差彆,不是麼?”

阿姒訝然抬頭,他的話在耳邊餘音未散,將那毫無緣由的生疏感勾了出來。

“為何走神,是我的話嚇著你了?”他淡如晨霧的話打斷她的思緒。

阿姒搖搖頭,如實道:“隻是突然覺得,夫君好像和從前的你,不大一樣。”

“是麼。”

晏書珩輕動睫梢,話語輕柔散漫,似安撫、似誘哄,似引逗。

他凝入阿姒清眉的雙眸裡。

“何處不一樣?”

俗話道“說眼盲心不盲”。

未失明前阿姒並不認為這有多難能可貴,但當真失明後,才發覺要修煉到這等境界有多難。

因看不見,她時常對所聽到的聲音萬分留意、過度揣測。

正如此刻,她笑自己多心,卻控製不住去回味他語氣裡微不可查的變化。

很快,阿姒琢磨出這微妙之處。

從前他對凡事都不在意,眼眸傲寒,語氣淡漠如寒潭之水。

如今仍舊冷淡,卻像刻意摻了冰而變涼的春水,蘊著不易察覺的笑意。

似乎還有淡淡嗤諷。

因阿姒自己常喜歡暗地裡捉弄旁人,對他人流露出的狡黠亦格外敏銳,聽出這諷意並不尖酸刻薄,倒像含笑旁觀、不動聲色的捉弄。

這本就算不上惡劣,隻是這語氣放在江回身上,很是陌生。

分彆數日,他經曆了什麼?

見她凝神思忖,晏書珩興致更濃,複問:“覺得我有何處不同?”

阿姒回過神:“是夫君你說話的語氣和從前有些微不同。”

“是我不夠周全,”對麵慢悠悠道,“可還發覺其他不同之處?”

阿姒搖頭。

他又問:“可曾覺得今日的我與你過去認識的人似曾相識?”

阿姒不明就裡,垂睫思量。

江回惜字如金,從不說廢話,揪著這一點定有用意。想來還是因生性木訥,不善傳情達意,想同她多說話卻不知從何入手。

阿姒心中有了數,長睫掀起,露出飽含情意的清澈眼眸:“在我心中,夫君自是獨一無二,誰能與你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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