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後認錯夫君 第3頁
此時已入夜,滿園青竹隱於暮色中,宛如雅緻隨性的風流客,月光將這些風雅竹影打在窗上。
窗扉輕搖,現出一道白色身影。
那是位年輕郎君,坐於窗邊書案前,長眸半垂,和煦地看著臂彎受傷的兔子,正溫柔小心地給其餵食。
墨衣護衛上前叩門,年輕郎君頭也不抬,溫聲道:“破霧來了?”
護衛步入房中:“回長公子,有兩件事,一為公事,二為私事。”
白衣郎君身側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聞言嗤道:“破霧你個呆頭鵝!依郎君的習慣,自然是先聽私事!”
他們郎君身為族中長公子,向來勤勉奉公,偏又是風雅的人,喜歡在乏味之中尋求趣處,故每當傳回的訊息中同時有公事和私事時,長公子都會先從私事上尋得趣處後,再埋首案牘。
可這次他料錯了,白衣郎君繼續給兔兒餵食,頭也不抬道:“穿雲對我甚是瞭解,既如此,便先聽公事吧。”
墨衣護衛一板一眼道:“我們的人在竹溪附近抓到一人,疑是刺客,但那人被抓前已割麵自儘,觀其身形及麵部骨骼,當是鮮卑慕容氏,西燕人。”
白衣郎君沉吟須臾,饒有興致道:“你猜,他割麵自儘,是欲掩人耳目,還是惹人耳目?”
護衛道:“屬下認為都有可能,若是掩人耳目,說明刺客是西燕人派來的,若是惹人耳目,當是要離間,畢竟如今西燕和大周交好。”
白衣郎君微微頷首,將兔子遞給身後小少年:“現有線索尚不足以判斷,繼續搜捕其餘刺客,另將證據留存,若真有人想離間,我們不妨乘風而動。”
他說罷緩緩起身,立在瑞獸鑲金爐前,拈起羽塵去撥爐中香灰。
那雙手生得極好,長指如玉白蕭管,撥弄香爐的動作賞心悅目。
青年又問:“私事呢?”
墨衣護衛目光微動:“暮時有人來報,稱在城外二十裡處的山村中見到一女郎,與郎君所尋之人有幾分相似。”
他說罷,抬眸看向青年。
青年手上稍頓,長睫掀起複又輕垂,經燭光一映,在眼下落下陰影,那和煦的笑意因此多了幾分玩味神秘。
“失策。”他輕聲笑了笑。
“我該先聽私事的。”
清風吹入窗隙,爐中溢位的沉水香中多了青竹的氣息,叫人一時難以說清是沉水香染了竹香,還是竹香衝淡了沉水香。
正如所謂私事,十有**也與適才所議公事密不可分。
破霧抬眼,透過重新聚起的薄薄白煙,望向那垂睫而笑的白衣青年。
少年思緒回溯至三個月前。
三月前,長公子用計助魏興郡守擊退胡人後,於魏興與上庸兩郡交界處遭數十蒙麵賊寇伏擊。區區四十人竟能與二百晏氏精銳抗衡,顯然那並非尋常賊匪。
其目的也並非單純謀財。
領頭那年輕刺客輕功甚好,直越過一眾護衛,近身刺殺長公子。
但不知何故,他竟在千鈞一發之際失了神,刀鋒刺偏,長公子又自幼練習騎射,體力尚可與那刺客僵持幾瞬,否則後果難料。
長公子負了傷,那夥刺客又實在不容小覷,他們便改變行程,到最近的曆城養傷,並讓城主協助搜捕逃走的其餘幾名刺客。
在城主府中暫住時,某日,一貌美女郎在長公子與曆城城主清談時誤闖入園。
那女郎同一位與長公子有過數次接觸的故人有幾分相似,長公子不免多看了幾眼。
而曆城城主素來好色,見長公子“盯著那女郎的眼神並不清白”,便以己度人,認為這是起了心思,為了與晏氏攀關係,曆城城主私下謀劃著要將此女認作義女,獻與郎君。
正好,他們的人查到領頭那年輕刺客的蹤跡,徹夜前去搜捕卻失之交臂。
巧的是,隔日,那女郎的父親匆匆回稟城主,稱女兒為賊人挾走,那人身形身手和晏氏要抓的年輕刺客有幾分相似!
眾人得知,喚人將女郎父親尋來一問。
不料人卻失了蹤跡,家中亦被付之一炬,隻餘廢墟,卻不見屍骸。
事後他們查知那女郎的父親乃曆城城主麾下一位郎中,早年喪妻,育有一女,一直養在故鄉,因戰亂才於數月前接到曆城。
如此看來,女郎身份似乎並無異樣。
但因她的容貌與長公子那位故人實在相似,又同刺客有所牽扯。
偏生其父還在此關頭失蹤。
這一連串的巧閤中,定藏關竅。
於是長公子畫了那女郎的畫像,派人在附近一帶尋找,但一直杳無音信。
直到今日……
破霧收回思緒,繼續道:“有一小吏稱其家人在山中遇到一對年輕夫婦,那婦人年輕貌美,其夫是個年輕劍客,二人恰於一個半月前來到竹溪,剔去行路所需半月,正與那郎中之女被擄走的時間相合。”
“夫婦……”
晏書珩微微一笑。
他問:“我記得郎中稱女兒是為刺客所擄,何故成了他人之婦?”
“許是賊人威逼利誘。”
“莫非不是被擄走,是與人私奔!”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一個沉靜,一個跳脫,是破霧和穿雲。
晏書珩溫和地看向穿雲,煦然笑道:“若真如穿雲所說,那女郎私奔便是隻羨真情,不慕權貴,倒不失節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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