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破獸世,開局就繫結生子係統 第177章 監視
銀虎沉默了。
樂清的話,像一顆投入他混亂腦海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圈詭異的漣漪。
相似的體質?祖魂石的聯係?
他開始不受控製地回憶起戰場上那失控的瞬間。體內那股暴虐的力量被激發時,並非單純的痛苦,似乎還夾雜著一種被喚醒的狂喜。
那不是壓製,更像是一種同源的力量,在截然不同的容器裡,發生了劇烈的啟用與碰撞。
一個荒謬到他自己都想否認,卻似乎又能解釋一切的念頭,在他心中野草般瘋長起來。
……
次日,虎峰再次召見了銀虎。
石屋裡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獸皮和冰冷石器的味道,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
同行的,還有昨天參戰並活下來的幾名核心戰士。
他們站在角落的陰影裡,看向銀虎的眼神,已經從過去的崇拜,變成了一種混雜著敬畏與明顯疏遠的複雜情緒。
他們不敢直視他,卻又忍不住用眼角的餘光,去瞥他那隻在戰場上生出過黑色觸手的手臂,彷彿上麵隨時會再鑽出什麼怪物。
虎峰坐在中央的石椅上,麵沉如水。
他沒有兜圈子,待銀虎站定,便開門見山,銳利如刀的目光直刺過來。
“戰場上的事,我都聽說了。”他的聲音在密閉的石屋中顯得格外低沉,“那黑色的東西,是怎麼回事?”
他盯著銀虎,一字一頓地問:“那不是我虎族的力量,更不是神恩該有的樣子。”
“那是什麼?”
致命的質問。
銀虎高大的身軀僵在原地,喉結滾動,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他要如何回答?
說他不知道?說他當時完全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製?
說他自己也和那些被嚇破膽的狼族一樣,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異變感到恐懼?
這種話,在精於算計的族長麵前,隻會顯得更加可疑。
他的沉默,在虎峰看來,就是最確鑿的隱瞞。
虎峰深邃的眼眸中,最後一絲因為神恩而產生的期許,也緩緩冷卻,轉為一種更加冰冷的審視與猜忌。
他需要的,是一把能為虎族披荊斬棘,可以被牢牢掌控在手裡的刀。
而不是一個,連自己都無法解釋清楚,隨時可能會反噬的怪物。
沉默,是這間石屋裡唯一的回應。
虎峰的目光像打量一件冰冷的兵器,在銀虎身上寸寸刮過,那其中審視的意味,讓另外幾名戰士的頭埋得更低了。
許久,虎峰終於開口,聲音裡聽不出喜怒。
“既然神恩之力尚不穩定,那你就需要更多的時間去熟悉和掌控它。”
他的話鋒一轉,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從今天起,你搬到那個外來雌性的帳篷邊上住下,我會派黑涯和赤牙從旁協助你,直到你能完全掌控這份力量。”
黑涯和赤牙,是虎峰最心腹的親衛,也是族裡出了名的沉默寡言,如同兩尊鐵塔。
兩人聞言,從陰影中踏出一步,毫無感情的目光落在了銀虎身上。
協助?還是監視?
銀虎的拳頭在身側猛然攥緊,骨節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他喉嚨乾澀,卻一個字也無法反駁。
因為虎峰的理由無懈可擊,更因為,他的身體在本能地叫囂著,渴望著靠近那個能平息他痛苦的源頭。
這是一種屈辱的恩賜。
……
樂清在帳篷裡坐立不安,每一次帳篷簾布的晃動,都讓她心驚肉跳。
她害怕銀虎再也回不來。
簾布被一隻蒼老乾枯的手掀開,濃鬱的草藥味混雜著塵土的氣息湧了進來。
是巫醫。
他沒有像上次那樣先去看孩子,渾濁而銳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樂清,彷彿要看穿她的靈魂。
“外來的雌性。”他開口,蒼老的聲音帶著一絲悲憫,“神恩與詛咒,往往隻有一線之隔,你引來的,究竟是什麼?”
樂清的心,被這句話狠狠攥住。
巫醫從懷裡掏出一串東西,遞到她麵前。
一條用細小的獸骨和一種泛著暗紅光澤的木珠串成的項鏈,古樸而粗糙。
“給那個女娃戴上。”
巫醫的聲音壓得很低,“這能安神,也能隔絕一些不好的東西。”
他的話意有所指,目光卻若有若無地,瞟向了她懷中正酣睡的小兒子。
樂清的血液幾乎要凝固。
她知道,巫醫察覺到了更深層的東西,察覺到了她兒子體內那股與神聖截然相反的,令人不安的氣息。
她顫抖著手接過項鏈,給受驚後一直有些惴惴不安的大女兒戴上。
冰涼的獸骨項鏈一貼到麵板,大女兒原本緊蹙的小眉頭竟緩緩舒展開來,她伸出小手抓住項鏈,情緒肉眼可見地安穩了許多。
這一幕,讓樂清的心沉得更深。
巫醫看著這一切,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瞭然和更深的憂慮,他深深地歎了口氣。
轉身離去前,他背對著樂清,留下最後一句話。
“不要試圖去駕馭你不瞭解的力量,深淵的回響,足以吞噬一切。”
夜色漸濃,帳篷外的風都帶上了寒意。
銀虎回來了,身邊還跟著那兩座沉默的山。
他沒有看樂清,隻是在距離她帳篷不足五步遠的地方,沉默地用獸皮和木頭,搭建起一個簡陋得隻能容納一人的窩棚。
那兩個名為黑涯和赤牙的戰士,則像兩尊門神,一左一右地守在了不遠處。
距離被強行拉近。
銀虎體內那股隨時可能爆發的狂躁力量,果然如被馴服的野獸般,漸漸安分下來。
但極致的痛苦褪去後,一種更深層次的、與另一股力量的共鳴感,卻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牽引,隔著薄薄的帳篷布,從那個小小的脆弱的嬰兒身上傳來,一下,又一下,敲擊著他靈魂深處,那顆屬於魔神的種子。
夜,深沉如墨。
銀虎身下是粗糙的獸皮,混著泥土和青草的冷腥氣。
肉體的劇痛消失了,但一種更詭異的感覺,從靈魂深處浮起。
不是痛苦,是一種共鳴。
他猛地睜開眼,深紅的瞳孔在黑暗中猶如兩點燃燒的炭火。
他屏住呼吸,將一個頂尖戰士的感知催動到了極致。
他的全部心神,都化作了一根無形的觸須,探向那座近在咫尺的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