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破獸世,開局就繫結生子係統 第193章 她不怕死嗎?
虎爪恢複了它原本的模樣,銀白的皮毛在火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隻有那無堅不摧的爪尖,依舊閃著森冷的寒光。
樂清鬆開了手。
她沒有後退。
在男人以為她會逃離的那個瞬間,她反而向前,靠近了一步。
她站起身,繞到了他的身後。
然後,她伸出雙臂,從背後,抱住了他。
她將自己的臉頰,貼在了他寬闊而僵硬的脊背上,小心地避開了那些猙獰突起的骨刺。
銀虎整個身體,刹那間僵硬如鐵。
那份剛剛才因為她的擦拭而稍稍收斂的暴戾氣息,再一次轟然炸開,卻又在接觸到她身體的那一刻,詭異地凝滯了。
他無法理解。
這個弱小的一捏就碎的生物,在做什麼?
她不怕死嗎?
樂清閉上眼睛,將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他身上。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肌肉的每一絲顫動,感覺到那身軀裡蘊藏著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是如何因為她這個擁抱,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
她沒有說話。
千言萬語,都比不上此刻的這個擁抱。
她不是在試圖喚醒那個屬於過去的銀虎。
她是在告訴眼前這個暴戾陌生卻用身體為她們母子築起高牆的守護者——
無論是神隻,還是野獸。
她都接受。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被拉長。
空氣裡,濃稠的血腥味似乎被她身上乾淨的氣息衝淡了些許。
許久,許久。
樂清感覺到,他那堅硬如岩石的脊背,那些猙獰的骨刺,正在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一寸寸地,收回他的身體裡。
那份幾乎要將人撕裂的恐怖威壓,也如潮水般,緩緩退去。
他依然沒有動,也沒有回頭。
隻是那雙墨色的豎瞳,在誰也看不見的黑暗裡,一點點地,恢複了屬於人的圓潤的形狀。
當樂清鬆開手臂,向後退開一步時,那具堅硬的身體依舊沒有動。
他背對著她,像一尊被遺棄在時光裡的神像,沉默而孤絕。
樂清的心跳得又急又快,她不知道自己剛才的舉動是安撫,還是更深一層的挑釁。
空氣,再一次凝固。
然後,他緩緩地,轉過身來。
那不是一個迅捷的動作,而是像沉重的石磨,帶著一種令人牙酸的、遲鈍的力道。
他終於,正眼看向她。
火光跳躍在他的臉上,勾勒出深邃的輪廓。那雙恢複了人類形態的墨色眼瞳,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裡麵沒有了嗜血的瘋狂,卻也沒有她所熟悉的、屬於過去銀虎的任何情緒。
那是一種純粹茫然帶著探究的審視。
他的視線,從她的臉,滑到她那隻還拿著濕布的手,最後,落在他自己那隻被擦拭乾淨的虎爪上。
他抬起手,在眼前攤開。
銀白的皮毛,鋒利的爪尖。乾淨得彷彿從未沾染過任何血汙。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似乎在組織一種他早已遺忘的語言。
“你……”
一個字,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著岩石。
然後,便再也沒有下文。
那個字,像一顆石子投入深潭,隻留下無儘的、擴散的沉默。
樂清的呼吸幾乎停滯。
她該如何回答?她自己也是個失憶的人。
她沒有開口,隻是將目光,輕輕地,投向了那兩個被獸皮裹得嚴嚴實實的孩子。
一個無聲的,卻又最直接的回答。
銀虎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他看著那兩個小小的、依偎在一起的生命,眉心,幾不可察地蹙了起來那是一種他無法理解的陌生的牽絆。
洞外的夜風,送來一聲淒厲的、不知名野獸的哀嚎。
他幾乎是本能地,將視線重新投向洞口,眼底的警惕一閃而過。
他沒有再坐回洞口。
他走到火堆旁,沉默地坐了下來。
這一次,他不再背對她們。他將後背靠在冰冷的石壁上,這個位置,恰好能將洞口和她們母子三人,全部納入視線範圍。
他不再是單純的哨兵。
他成了一個守望者。
樂清胸口那顆懸著的巨石,終於緩緩落地。
她退回到孩子們身邊,重新躺下,將他們攬入懷中。
山洞裡,再次恢複了寂靜。
隻有篝火燃燒的劈啪聲,和他平穩而深沉的呼吸。
樂清睜著眼睛,看著火光對麵那個沉默的男人。
他沒有看她,目光一直落在洞口的方向,但她知道,他醒著,並且無比清醒。
夜色,被這搖曳的火光切割成兩個世界。
洞外是凝固的血與死寂,洞內是這一小片勉強維持安寧。
天,亮了。
第一縷微弱的晨光,從洞口斜斜地探進來,將空氣中浮動的塵埃照得清晰可見。
懷裡的小女兒動了動,長長的睫毛像蝶翼般顫抖著,然後緩緩睜開了眼。
她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坐起來,第一眼就看到了火堆對麵的銀虎。
小孩子對危險的感知最為純粹,但她眼中沒有絲毫懼怕。
她看著他,黑葡萄般的大眼睛裡,倒映著跳躍的火苗,也倒映著他沉默的身影。
“阿……爹?”
一聲含糊不清帶著奶氣的呢喃,打破了整夜的寂靜。
銀虎的身體,微不可察地一震。
他緩緩轉過頭,那雙深不見底的墨色眼瞳,第一次,正正地對上了自己的女兒。
他的目光裡沒有溫情,沒有喜悅,隻有一種更加深沉的、無法破解的困惑。
這個小小的、柔軟的生物,在叫他什麼?
樂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想將女兒攬回來,卻又硬生生停住。
小女兒似乎沒有察覺到氣氛的緊繃,她甚至朝著銀虎的方向,伸出了自己胖乎乎的小手,嘴裡又重複了一遍。
“阿爹……抱。”
銀虎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他看著那隻向他伸來小小的手,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那隻剛剛被清理乾淨,卻依然鋒利得能輕易撕開一切的虎爪。
兩種截然不同的存在,在他的腦海裡形成了劇烈的、無聲的衝擊。
他沒有動。
那份源自本能對弱小生命的警惕與疏離,和他血脈深處某種無法言說的躁動,在瘋狂地拉扯著他。
樂清緩緩吐出一口氣。
她輕輕將女兒拉回懷裡,柔聲安撫:“阿爹累了,我們不吵他。”
她沒有去解釋什麼。
對他解釋,或是對孩子解釋,在這一刻,都沒有任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