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破獸世,開局就繫結生子係統 第217章 止血隻是第一步
止血隻是第一步,最危險的一步。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撥開他傷口周圍被鮮血浸透的獸皮,露出了那個猙獰可怖的傷口。
傷口很深,皮肉外翻,幾乎能看到森白的骨頭。
“還好,沒傷到骨頭。”她像是自言自語,聲音低得幾乎被風雪吞沒。
緊接著,一句銀虎完全聽不懂的話,從她嘴裡清晰地吐了出來。
“壓迫動脈,暫時止血必須儘快清創縫合,不然感染了更麻煩。”
動脈?清創?縫合?感染?
每一個字眼都像一塊陌生的石頭,砸進銀虎的腦子裡,讓他一陣發懵。
他能聽懂“止血”,但“動脈”是什麼?
是某種他從未獵殺過的猛獸?還是巫醫才會唸的咒語?
“你做說什麼?”
他看著樂清。
她低著頭,側臉的線條緊繃,長長的睫毛上凝結了一層細小的冰晶。
“現在沒時間跟你解釋,但是你可以清楚,我是不會害你的。”
她的神情專注得可怕,彷彿眼前不是一個血肉模糊的手臂,而是一件需要精心修補的器物。
這種專注,銀虎隻在部落裡最高明的工匠打磨骨器時見過。
可她是一個雌性。
一個不久前還會因為一點小事而紅了眼圈,需要他庇護的,獸體是隻小鬆鼠的雌性。
銀虎第一次在一個雌性麵前,感覺到了自己的無知。
這種無知,比麵對最兇殘的劍齒獸時感到的無力,更讓他心驚。那是對自己認知體係的全然顛覆。
他被掌控了。
從她撕開裙子那一刻起,主動權就不再他手裡。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用一根破骨頭,一條破布條,主宰著他身體裡血液的去留。
他甚至連疼痛都忘了,隻剩下一種被巨大未知籠罩的,近乎荒謬的眩暈感。
“彆碰那根骨頭,”樂清檢查完傷口,終於抬起頭,聲音依舊沙啞,卻不容置疑,“每隔一刻鐘,我會鬆開一次,否則你的手臂會廢掉。”
她一邊說,一邊抓起一把乾淨的雪,開始小心地擦拭傷口周圍的血汙。
冰冷的雪接觸到麵板,銀虎的肌肉下意識地一顫。
“彆動。”樂清的手按在他的胳膊上,力氣不大,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
銀虎真的沒再動。
他看著她用雪清洗著自己的傷,看著她破爛的獸皮裙下擺在寒風中獵獵作響,露出凍得有些發紫的小腿。
他忽然覺得,自己心裡有什麼東西,伴隨著那條被撕碎的裙子,也跟著一起,被砸得稀碎。
碎得連渣都不剩。
雪還在下,沒有半點要停的意思。
樂清清理完傷口周圍,凍得手指已經沒了知覺。
她看了一眼地上那堆來之不及帶走的物資,有熏好的肉乾,有新鞣製的獸皮,還有一些零碎的工具。那是他們幾天的勞動成果。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沾染的血色雪沫,動作不大,卻像一個不容置疑的宣判。
“東西不要了,”她對銀虎說,“我們得馬上回山穀。”
銀虎的嘴唇動了動,失血讓他引以為傲的身體變得像一灘爛泥,連一個反駁的音節都發不出來。
他隻是看著她,看著這個雌性用一種他從未見過的,理所當然的語氣,決定著他們的取捨和生死。
“起來。”樂清朝他伸出手。
一隻纖細的,凍得通紅的手。
銀虎高大的身軀晃了晃,最終還是握住了那隻手,借著她的力道,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世界在他眼前天旋地轉,金色的瞳孔都有些渙散。
“扶著我。”樂清把他的胳膊架在自己瘦弱的肩膀上。
銀虎的重量幾乎是瞬間就將她壓得一個趔趄。
太重了,這個男人的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頭,都像是用最沉重的岩石鑄就的。
而她,獸體是隻鬆鼠,即便化為人形,骨子裡也帶著一種輕巧的脆弱。
“走。”她咬著牙,隻說了一個字。
風雪撲麵而來,像無數把鋒利的冰刀,刮在人臉上。
樂清攙扶著銀虎,一步一個腳印,在沒過腳踝的雪地裡艱難跋涉。
她的獸皮裙在上一場搏鬥中已經破爛不堪,此刻更是被風雪灌得透心涼,兩條小腿凍得發木,幾乎要失去行走的能力。
可她不能停。
她知道失血和低溫意味著什麼。
對於一個急診科醫生來說,這是和死神賽跑。
銀虎的意識開始模糊,整個人的重量幾乎都壓在了樂清身上。
他能聞到她發間傳來的,被風雪浸透的清冷氣息,能感覺到她肩膀的骨頭硌得他生疼。
他是個戰士,虎族的戰士,是能獨自在雪原裡獵殺劍齒獸的存在。可現在,他卻像個沒斷奶的幼崽,被一個雌性拖著走。
荒謬。
一種前所未有的恥辱感和一種更為陌生的,無法言說的心悸,在他胸口瘋狂攪動。
“噗通”一聲。
銀虎的腿一軟,整個人直直地朝前栽去。
樂清被這股巨大的力量帶著,也跟著往前撲倒。
就在臉要埋進雪裡的前一秒,她爆發出了一聲近乎野獸的低吼,用儘全身力氣擰身、下沉,用自己嬌小的身軀死死地撐住了他。
她的脊背被壓成了一張緊繃的弓,渾身的骨頭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銀虎!”她嘶吼著,聲音被風雪撕得破碎,“彆睡過去!你想死在這裡嗎!”
這一聲吼,像一盆冰水,兜頭澆醒了銀虎混沌的腦子。
他猛地睜開眼,看到的,是樂清那張被凍得青紫,卻因為用力而漲紅的臉。
她的牙關緊緊咬著,額角的青筋一跳一跳,那雙總是水汪汪的眼睛裡,此刻燃燒著一團讓他心驚的火焰。
那不是柔弱的,需要庇護的火苗。
那是能把整個雪原都燒起來的,求生的意誌。
銀虎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用儘殘存的力氣,強撐著自己站穩了一些,好讓她能喘口氣。
“我……”
他想說點什麼,卻隻發出了一個沙啞的單音。
樂清沒有理會他,隻是重新架好他,埋著頭,繼續往前走。
一步,又一步。
雪地上,留下了一串歪歪扭扭的腳印。一個高大的身影,和一個瘦小的身影,在蒼茫的白色天地間,緊緊地依偎在一起,像一棵在暴風雪中掙紮求生的,畸形的雙頭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