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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藏拙,真把我當傀儡昏君啊? 第712章 中相魏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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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和殿內,金燈高懸,暖光灑落在朱漆龍柱之上,襯得殿中氣氛愈發沉凝。

早朝已至中段,空氣中卻沒有絲毫鬆緩之意。群臣整肅而立,文武兩班分列兩側,朝服齊整,眉目凝重。

沉默如霜壓頂,幾百人的太和大殿,竟聽不出一點呼吸之外的雜音。

魏瑞依舊直立在丹墀中央,那身略顯寒意的舊朝袍在殿風中微微晃動,像是站在風雨中仍不肯低頭的一株孤鬆。

而就在幾刻鐘前,便是這位素有“魏筆架”之稱的西都大相,當眾破殿而入、直言死諫,不僅將新黨的“新政”罵得狗血淋頭,甚至連天子本人也未曾放過,言辭之鋒銳,震得滿殿無聲。

可更震動人心的,卻是天子對此的回應。

不賞不罰。

這四字雖平淡,卻仿若投石入湖,攪亂了所有人的心思。

新黨愕然,清流困惑,觀望之臣更是心中驚疑不定。

可還未等眾人思緒落定,新黨之中已有人再度出列。

“陛下。”那是刑部右侍郎周允,他衣冠嚴整,眉目間仍帶著對魏瑞方纔出言不遜的不忿,“魏大人雖是朝臣老成,品名清高,但此番行事實屬逾矩。”

“擅闖金殿,無詔而入,直呼陛下諱令,言辭之間更涉對國策指斥之語,實為不敬之尤。”

他拱手俯身,聲音不高,卻清晰入耳:“臣請陛下明示法紀,予以處斷,以正朝儀。”

話音未落,又有一人出班:“臣附議。”

“朝堂有綱紀,律法不可廢。”

“死諫之名誠可敬,但若人人皆效仿魏大人破殿而入、橫加指責,那此大殿之尊,豈不成兒戲?”

“臣請陛下治其擅闖之罪!”

林誌遠緩緩出列,未發一言,卻負手而立,與眾人並肩。

這是最明確不過的姿態。

即便剛才魏瑞之語將新黨罵了個底朝天,但朝堂不是論理之地,而是講規則的地方。他們抓住的,便是魏瑞“無詔擅闖”“口出狂言”的“失律”之舉。

許多人這才反應過來。

是了,魏瑞罵得雖重,但依規矩,他確實是錯的。

這時的魏瑞,卻站得筆直,眼神沉靜,似乎早已預料這一幕。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辯駁。

若說之前他還有一絲“此子不同”的希望,那現在,在這一輪輪的攻訐下,魏瑞隻覺得那點希望再次搖搖欲墜。

可就在這時,殿上龍榻之上,那原本一直神色淡然、靜靜垂眸的蕭寧,終於緩緩抬起了頭。

他的動作不大,隻是微微轉首,將目光落在林誌遠的身上。

原本安靜的氣氛,在這一刻像被無形之手攥緊。

所有人的目光齊齊落在天子與林誌遠之間,甚至不敢喘息。

蕭寧靜靜地看著他,唇角微抿,語氣依舊平靜無波,卻在這死寂般的氛圍中如悶雷滾落:

“林卿。”

“你說魏卿目無規矩,破壞朝綱,不可不罰。”

“朕以為,卿言雖嚴,亦不無道理。”

他話鋒一轉,話語忽而頓住,繼而輕輕一笑:

“那朕倒是想問一句——”

他眼神灼灼,忽地沉聲:

“林卿可有死諫之膽?”

這句話一出,大殿之中瞬間鴉雀無聲!

林誌遠眼神一頓,臉上的血色微微一滯。

死諫。

這兩個字,如同寒冰落水,一下子刺破了剛剛新黨整整齊齊的章法。

魏瑞之“錯”,在於破殿而入、言辭不敬。可這“錯”背後,卻是無懼生死、隻求忠言的“直”。

一個年近七旬、無權無職、聲名在外卻從不屈服的老臣,不遠千裡,從西都趕來,抱棺而至,隻為在這太和殿前說一句實話!

這份膽魄,這份氣節,任是誰,也說不出“不敬”二字來。

蕭寧這一問,便是把“法度”與“骨氣”一並擺到了台麵上。

你說他違律——那你敢像他一樣,為國忘死麼?

林誌遠嘴唇微動,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蕭寧目光從他臉上淡淡掠過,又緩緩掃過那一眾新黨官員。

先前一眾喧嘩不已的奏請聲,這一刻儘數熄滅。

原本整齊威嚴、聲勢浩大的新黨陣營,此刻一個個站得筆直,卻如被寒風刺骨,動也不敢動一下。

那原本熟悉的、平和的、甚至帶著溫度的皇帝聲線,這一刻,忽然如寒霜入骨,叫人再無分寸可持。

沒有怒聲,沒有嗬斥,隻一句反問,卻勝千軍!

林誌遠心中猛地一顫,額角隱隱滲出冷汗。

他終於意識到,陛下……不一樣了。

他的笑容不見了。

他的溫和語氣背後,藏著鋒刃。

這個坐在九重之上、年紀尚輕的天子,已不是那個仰望他們決策、信任他們言語的少年。

他已經開始反問。

開始出劍!

而更令人心驚的是——他這一劍,沒有任何預兆。

大殿之上,沉默如死。

這時,蕭寧卻緩緩起身,整整朝服,一步步走下禦階。

玄衣龍紋在宮燈下掠出金色光影,他走至最前,隻立於魏瑞三步之外。

他麵容沉靜,語氣平淡,不再看眾臣,隻是掃過全場:

“魏瑞無詔入殿,理應治罪。”

“可魏瑞心懷社稷,不懼生死,直言諫議。”

“功過相抵——不賞,不罰。”

此言一落,如石落深潭,雖無聲勢,卻掀起了比雷霆更強烈的震動。

魏瑞本來已將生死置之度外,這一刻,卻莫名地怔住了。

他看著眼前這個少年帝王,眼中第一次浮現出深沉複雜的神色。

而這時,蕭寧已緩步回轉,重新踏上禦階,在龍椅前坐定。

他衣袂輕揚,落座如山。

接著,他輕聲說道:

“既然諸位都已無事——”

“那便宣佈今日最要之事。”

他聲音不大,卻一字一句,清晰如鐘。

“——中相之補缺。”

短短幾個字,卻如驚雷滾落,炸響在殿中所有人的耳畔!

頓時,大殿之上,無論是新黨還是清流,皆屏住了呼吸。

空氣彷彿凝固,目光如潮水般湧向禦階之上。

那一瞬間,所有人都明白了:

局勢將變。

而這個決定——

便是新的天平傾斜的那一刻!

太和殿中,沉默如潮。

金色陽光自琉璃瓦頂灑落,將滿殿朝臣的身影拖得悠長而斑駁,百官立於兩側,衣袂無聲翻動,眉目間卻皆緊繃如弦。

一瞬之間,所有人都彷彿變成了雕像。

殿中連咳嗽都不聞一聲。

蕭寧站在禦階之上,神色平淡,眸光沉定,衣袍未動,氣勢卻如高山靜水,壓得滿朝眾臣幾欲喘不過氣來。

他一句“宣佈中相補缺人選”,猶如山雨欲來之前的靜寂,一字一字,滾落心湖。

這一刻,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緊緊盯著他。

中相,是內閣之主,是百官之中,最靠近天子者之一。

三相之中,左相掌綱紀,右相輔軍政,中相則總攬樞務,攝六部、統百司,是朝中真正的話事中樞。

今日之前,左相之位已經從林誌遠換作邊孟廣,已是一樁石破天驚的大變。

如今中相即將公佈,滿朝上下,無一不屏息以待。

不論是新黨、清流,還是那些素來不站隊的沉默官員,這一刻心中都彷彿被一根無形長弦吊起,震動連連。

林誌遠站在朝列左側,麵色沉穩,心中卻已泛起潮湧。

他的眼神仍舊不動聲色,嘴角甚至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可他身下的雙腳,卻已不自覺地並緊,手指在袖中緩緩摩挲,掌心竟已沁出些許冷汗。

他本以為,這最後一關早已是囊中之物。

王擎重說得對,從“製衡之術”來看,左相給了清流的邊孟廣,那中相定是他們的囊中之選。

而放眼整個新黨,從人望、資曆、位置、成效——哪一點,他林誌遠不是最當之無愧?

隻要這一錘落下,從今日起,他就是名副其實的大堯中樞之首。

可不知為何,他此刻竟有些發慌。

他努力告訴自己:這不過是臨門一腳的緊張,是即將封頂的激動。

可他又忍不住往禦階之上望去。

那一身玄袍金冠的帝王,明明一如昨日那般年輕、那般冷靜,可此刻,卻讓他心頭莫名一寒。

“他為什麼不笑了?”

林誌遠心中輕聲問著。

而身側的王擎重,雖仍端坐如鬆,但那一雙鷹目卻已死死盯住了禦階。

他沒有說話,卻已握緊了手中笏板。

不是忐忑,而是在等待最後的落子。

他們的新黨,如今幾乎一統六部,百官換血過半,聲勢正盛。

這一步若再落定,便可徹底壓住清流舊派。

從此,誰敢再提“反新政”?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暗自點頭。

“林誌遠,若你真上了中相之位,那這大堯十年之內,便不會再有我王擎重之敵。”

他收回目光,瞥了林誌遠一眼。

而那邊清流之中,氣氛卻已完全凝結。

霍綱一手執笏,麵無表情,但那鐵青的下頜已經緊緊繃住,額角隱隱跳動。

邊孟廣則眉頭微皺,神情複雜。

哪怕他此刻剛剛被任命為左相,也不能阻止他心中那股莫名的緊張。

“若中相之位真落林誌遠……那我這左相,能坐多久?”

他望著殿中眾人,忽覺自己像是一枚被安插的棋子,受人監視、被人製衡,而非真正意義上的“相位”。

而他身後的清流官員,更是麵如死灰。

“製衡。”

“還是製衡。”

幾位清流重臣交換了一眼,眼神中滿是蒼涼與無奈。

他們終於明白了。

天子並未選擇徹底倒向新黨,也未迴心轉意重新啟用清流。

他不過是在做取捨,在兩個派係之間權衡出一條平衡之路。

這一左一中之分,不過是權力天平上的砝碼而已。

霍綱低聲對身旁的許居正輕語一句:“他還年輕……終歸,還是未信我們。”

許居正沒有回話,隻是靜靜垂眸,握著笏板的手,悄然一抖。

他今日已被罷相,此時此刻,不應再有一語。

可他心中,卻不知為何忽然有些期待。

那一瞬間,魏瑞的身影從他腦海中掠過。

那老人在朝堂上破口大罵,直斥聖聽,視死如歸的模樣,如烙印一般,深深刻入了許居正心底。

“若是以前的那個少年君主,怎會容得那樣的魏瑞?”

他閉了閉眼,微微一歎:“也許……還是有點不同的吧……”

而站在朝列最後一排的魏瑞,卻是此刻最為平靜的一個人。

他像是局外人一般,淡淡打量著前方那些或緊張、或篤定、或揣測的身影,眸中沒有多少波動。

魏瑞本以為,今日朝堂之上,自己必死無疑。

可那位天子,卻隻以一句“功過相抵,不賞不罰”收尾。

他心中震撼非常,至今未平。

可當他看到所有人神情肅然、等待中相公佈之時,內心那一絲剛剛生出的欣賞,還是被一縷沉重所壓住。

“中相之位……若真落在那林誌遠手中……”

他緩緩地搖了搖頭。

“那我看錯了你。”

“你蕭寧再寬厚,再胸襟開闊,也終究還是一個被言辭煽動、被手段迷惑的年輕帝王。”

“權謀之術,勝在掌控;可國之重位,卻在識人。”

“許居正老朽不堪,那也比林誌遠這等市儈小才,強上百倍。”

“你……還是太年輕了。”

他沒有說話,隻是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那一雙老眼望著蕭寧,隻剩下難掩的遺憾與無奈。

朝堂,仍舊寂靜無聲。

太陽已完全躍出宮闕,金光照耀大殿,將每一位朝臣的神色都照得清清楚楚。

蕭寧的眼神緩緩掃過殿中百官,似笑非笑,沉靜無波。

他的目光如春日晨霜,乍暖還寒,卻也冷得透骨。

而那道聲音,卻遲遲未出。

每一息沉默,都如同淩遲般在眾人心頭刻下刀痕。

林誌遠的脊背挺得筆直,心中卻已開始計時:

“一息……兩息……三息……”

“陛下,為何還不說?”

太和殿上,金光耀目,群臣屏息。

禦階之上,玄袍帝王終於開口,聲音不急不緩,卻彷彿一顆磐石,投入平靜湖麵:

“中相之位,朕已定下。”

眾臣齊齊抬首。

林誌遠眉眼不動,目中精光一閃而逝,手下的笏板握得更緊了。

清流眾人心頭沉沉,各自低垂著眉眼,不敢生出希望。

可下一刻,蕭寧卻平靜地吐出了一個名字:

“西都大相——魏瑞。”

話音落地,四座皆震!

那一刻,大殿彷彿被雷霆劈開,瞬間死寂!

林誌遠瞳孔猛地一縮,脊背一顫,彷彿有人在耳邊重重打了一記響指。他下意識張了張口,竟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王擎重身形一震,猛地轉頭,看向殿角那個滿頭白發的老臣,目光之中,掩不住的錯愕和狐疑。

清流眾臣更是震驚之餘,如夢初醒。

“魏……魏瑞?!”

“那個……魏筆架?!”

“剛剛還當眾痛罵陛下,幾乎視死如歸的魏瑞?”

“怎麼會是他?”

“不是林誌遠?”

“不是……不是新黨之人?”

疑問如同潮水,在每一位朝臣的心中翻湧交織,震耳欲聾。

而那一道聲音的主人——魏瑞,卻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他彷彿未曾聽清。

也彷彿聽清了,卻沒聽懂。

一時間,他的神色呆滯,眼中的波光起伏如海,連站姿都出現了一絲恍惚的搖晃。

他不是沒有想過蕭寧會寬容,會放過自己。

但他從未、從未想過,這個剛剛還被他當眾斥罵、幾乎預判為昏君、被新黨所控的少年帝王,會把這等至高權位……賜給自己。

魏瑞腦中,一時之間空白一片。

不是因為欣喜若狂。

而是因為太過不可置信,彷彿在夢中聽到某位先皇在太廟中喚他上殿聽政,聲音悠悠,莊嚴隆重,卻又虛無縹緲。

他雙手輕顫,指尖無力,眼前浮現的,是自己一生的景象:

三朝老臣。

十六歲入仕,三十封郎中,四十登堂入閣,卻因言辭太直、行事太拗,終究被逐至西都。

從一個“直臣之首”,成了“西都大相”。

那不過是一個養老的虛位,是上一任皇帝給出的“好聽安置”。

多少年了?

從太安到洛陵,他已習慣了被人“遠觀而不近用”,習慣了遞章不回、言表不聽,習慣了“你說得好對不起,我們聽不得”的君主官員。

他早就認命了。

甚至今日來此,他也不過是來死一次。

是的,死一次。

用他的命,換清流最後一點尊嚴。

可現在……

蕭寧剛剛說了什麼?

——魏瑞,任中相?

魏瑞腦中又回蕩了一遍這句話,才遲遲抬起頭,看向那站在禦階上的年輕帝王。

隻見他玄衣金冠,負手而立,麵容沉靜,眼神平和。

不是怒意。

也不是喜悅。

而是一種極為稀少的平淡——那種看透一切、又不動聲色的平靜。

不是年輕人該有的眼神。

魏瑞心頭劇震!

“他……”

“他早就定下了?”

“所以,陛下一早,就知道老臣了?”

魏瑞喉頭一哽,心中突覺酸澀難言。

他這一生,走遍廟堂,無數權門,不知跪過多少龍榻前,折過多少天子腰。

可從未有一位君主,如此回應他的死諫——

不僅不罰,反而任用。

這不是心寬那麼簡單。

這是眼光,是膽魄,是……帝王之器。

他緩緩抬起手,止不住輕微顫抖,卻不曾讓人看出怯弱,而像是一種難以遏製的感情奔湧。

他沒有立刻出列謝恩。

他隻低聲喃喃:

“陛下……你知我是誰?”

“你知我之性?”

“你還敢用我?”

“這天下……當真還有我魏瑞的地方?”

一瞬間,魏瑞眼眶微紅。

不是懦弱,是血脈激蕩。

一個人被棄用大半生,被指為死硬派、無用之人、舊製之腐,受儘白眼冷語,忽然有一日,被最高的聲音喚起:“你來主持大局吧。”

這一聲,不是提拔。

是重生!

他終於深吸一口氣,慢慢出列,身姿佝僂卻沉穩,踏步而出,緩緩跪下:

“老臣……魏瑞,領旨。”

他聲音不高,卻如暮鼓晨鐘,敲得眾人心神俱震。

直到片刻後,魏瑞重新站起身來,聲音洪亮,字正腔圓,朝禦階深深一拜:

“臣必不辱命。”

“但若日後言之不中、行之不當——”

“請陛下親斬臣首,不容寬恕!”

蕭寧依舊麵色不動,淡淡點頭:

“朕知卿之性。”

“既用,便信。”

“從今往後——大堯朝綱,由你、邊卿、霍卿三人共議。”

“朕望爾等,輔朕以正,扶朕以清,不負今日之任。”

“退朝——”

太和殿前,金鐘再鳴,百官出列。

朝堂三相定,天下目光歸於洛陵。

魏瑞緩步而出,陽光灑在他白發之上。

他忽而低聲一笑:

“老了老了……”

“可終於,不老得那麼不值了。”

“中相!魏瑞!”

魏瑞!

中相魏瑞!

魏瑞口中喃喃的這四個字,心中一陣唏噓。

中相!

魏瑞!

與此同時,這四個字同樣如同春雷乍響,震得百官頭皮發麻,心神震蕩!

魏瑞?!

朝堂上,一瞬間幾乎所有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那位從西都趕來的死諫老臣?

那位三朝都不曾啟用、素有“魏筆架”之稱的“朝堂之最直者”?

那位方纔還口沫橫飛、在大殿之上當眾指斥聖聽、敢罵帝王不辨忠佞、不識吏治的魏瑞?

他,竟然成了中相?!

朝中諸臣在這一刻,簡直比先前聽聞“邊孟廣為左相”時更為震撼,甚至有人在瞬間微微踉蹌了一步,險些站不穩。

林誌遠當即麵色蒼白,像是被人當頭重錘狠狠砸了一記,身子猛地僵住。

他原本筆直的身姿,在這一瞬間竟然微微晃了晃!

“魏……魏瑞?”他喃喃複述了一句,滿眼都是難以置信,嘴唇顫動。

那是徹底的驚駭與荒謬之感。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那個本應死在今日諫言之下的老匹夫,那個一身迂直、動輒忤逆的西都冗臣,那個根本連政治現實都不屑一顧的“文癡”……

怎麼會突然,被這位天子冊封為中相?!

就連站在他身側的王擎重,在瞬間也皺緊了眉頭,眸中露出罕見的凝滯之色,彷彿也未料到蕭寧竟會出此一著。

不是……不是應該是他林誌遠嗎?

這三月以來,左相之位已得,吏部、戶部儘入掌中,補缺之事八成歸己,就連中相之位,在昨夜前的所有佈置中,也都是穩中之穩!

怎麼會是魏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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